《晴川》雨天rainy

14、013魔音

　　三人中，以神秘的白衣女郎伤地最深，璀璨其次，而亚尔斯蓝却毫发无损。他不明白为何二女宁愿自伤也不愿再斗下去，略一迟疑，那白衣女郎已然朝后跃去，尔乎消失在黑夜之中。
　　亚尔斯蓝本来可以追上她，只是那女郎如夜风般消散了，茫茫黑夜下再无踪迹。亚尔斯蓝知她也受了重伤，便去相助龙吟。
　　凛冬城头，当白衣女郎撤阵收笛后，璀璨也丢下了手中瑶琴。她原本就是在勉强为之，耳边听得笛音不再，心里一安慰，手一松，便晕在地上。
　　明辉跟路人甲将她扶起来，路人甲焦急万分，向后面的路人乙、丙追问道：“还有药吗？”路人乙摇头。明辉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手死掐璀璨的人中，过了一会，璀璨居然悠悠醒来。她见路人甲乙丙丁等都围在自己身边，笑道：“这是怎么了，我还没死呢？”
　　路人甲、乙实在笑不出来，后面几个小的己辛壬癸更是眼泪水都落下来了。
　　璀璨问：“……她，她逃走了吗？”
　　路人甲哽咽道：“魔音大人应该是杀出重围了。”
　　璀璨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又幽幽叹道：“这回我可真累死师门了。”明辉赶紧插一句：“你认识那穿白衣的？”
　　“她是我师姐。”璀璨道：“这次我可真是拖累她了。”
　　路人甲说：“仙乐大人哪里的话，要不是方才您出手助她，魔音大人可就真险了。”
　　璀璨摇头，“……她本就是来为我来送药，偏我又不顾病情助她。她知道我此时出手是在恶化病情，被我这样一救之后，就算是拼死也要坚持进城送药。”璀璨这样说着，泪水从眼角滑落：“她方才宁愿回力自伤也要保我……她这个人向来死心眼，也不喜欢欠人恩情……”
　　明辉道：“同门情谊本来就是同气连枝，我明知道凛冬城危急，还不是来相助二哥。”
　　正说着斯特林也回到城楼上，他带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啊小狗啊~”路人甲见到这少年，惊呼道。
　　那小狗不少年顿时义愤填膺，辩解道：“呸什么小狗，说了人家狼~狼！小狼！要人家说多少次。”他快步走到璀璨面前，单膝跪下道：“仙乐大人，我奉魔音大人的命令，来给您送药了。”他说着便把手伸入怀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手上，所有人的希望都在他怀中。
　　斯特林已经从这个自称小狼的少年口中问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凛冬城被围之后，璀璨的生命危在旦夕，同为师门所出的魔音率随众前来送药。但凛冬城被沙特围了个水泄不通，魔音他们无法进城。魔音在城外徘徊良久，终于决定夜袭，可巧她选择的突破口竟然被沙特军抢先用了。魔音见此危机便奏笛示警，同时自己亲自现身搅乱视线，想让小狼等人抢入城中。
　　魔音后来跟亚尔斯蓝比拼，自然是抵不过亚尔斯蓝浑厚的掌力。璀璨出手助她，虽然助得一时，但时间一长，三人耗下去，却对璀璨的病体耗损甚大。是以魔音才迅速回力自伤，尽快脱身。
　　小狼在怀中掏了老半天，突然脸色一变，手里的动作也停下来。路人甲忍无可忍吼道：“你不会把药搞丢了吧。”
　　“……没有啊。”小狼勉强挤出一个笑，把手从怀中拿出来。他手掌中心有一个小布袋。路人乙抢过布袋，只觉得触手处一片湿润，再将袋中东西倒出来，竟然是一堆碎玻璃渣！“……只是瓶子挤碎了而已。”小狼讪讪道。
　　“你！”路人甲乙丙丁迅速将他围住，气急败坏。
　　璀璨道：“算了，这是天意。他也不想的。”小狼此时真是相当愧疚，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仙乐大人，我对不住您，对不住魔音大人！”
　　斯特林却突然擒住路人甲拿布袋的手，说：“拿一杯水来。”水很快送上来，斯特林拿着那布袋，将它浸入水杯中，递给璀璨道：“多少还留有一点药效，先吃一点试试。命要紧。”
　　璀璨接过水杯，浅浅抿了一口，随即一仰头将这又是灰尘又是血污的救命药饮了下去。这药果真奇效，璀璨喝下去不过一会，脸色便略微好转。
　　小狼又说：“魔音大人那里还有一份药。她一定会把药给您送来的。”
　　璀璨惨然一笑，“我倒希望她这次之后，再也不要来了。” 明辉赞道：“你们这师姐妹情谊，倒相当令人敬佩，对吧，二哥！”斯特林‘哼’了一声，知道他是在自夸千里赴凛冬的豪举。
　　闹了大半夜，欧忒耳佩跟雪尔薇亚也上了城头。雪尔薇亚听说有这样一场精彩比拼，只悔自己睡得死。欧忒耳佩却注意到璀璨的面色很是凄然。
　　“她还会再来的。”璀璨恨恨道：“她就是脑子一根筋，根本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难道真要让我们仙乐魔音都葬身在这里。”众人都看璀璨平日里嬉笑怒骂无不恣意，想不到她今日竟然会在风中落泪。
　　突然，小狼嬉皮笑脸说道：“仙乐大人您哭的话，会被魔音大人耻笑的。哎可惜害羞鬼不在这里，要不然得让他画下来。这绝对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观，嗯奇观。”
　　璀璨迅速抹了一把眼泪，斥责道：“看什么看。要是被她知道我哭鼻子，手刀伺候。”
　　小狼此时的嬉笑倒很有几分正经，“好啊好啊，到时候我等着尝仙乐大人的手刀。”
　　明辉突道：“凛冬城不会破！我们绝不会死在这里的！！”他绝不会让雪尔薇亚落在沙特人手中。
　　明辉说完，看斯特林并不接话，就问：“二哥你在想什么？”斯特林说：“魔音在黑暗中以白衣示人，自然吸引了沙特人的注意力。只是我始终想不明白，她是怎么逃脱的呢？”
　　明辉便笑道：“二哥这个你就不如我了，你知道她为何要穿白衣？”
　　雪尔薇亚抢着回答：“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
　　明辉问：“为什么能吸引敌人的注意？”
　　雪尔薇亚瞪他，欧忒耳佩回答：“因为一身白衣，在黑暗中十分显眼。”
　　明辉笑道：“是啊，白衣非常显眼。当时沙特人都在追寻她这个白色的大目标，可如果她在黑暗中瞬间将白色换成黑色。那他们还找得到她吗？这就跟魔术一样，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你到哪里去找老母鸡去？”
　　雪尔薇亚喃喃道：“她可以这么快地——换衣服？”雪尔薇亚身为公主，平日出门穿戴装扮总是要很久，她看欧忒耳佩也是如此，根本想象不出来还有迅速换装这种事。
　　欧忒耳佩看着璀璨说道：“这个也许还真的做得到。歌谣大赛上的时候，歌手要经常换装，速度是很快的。”
　　璀璨做了个鬼脸，说：“换什么换。那家伙天生就喜欢穿白色，跟白毛女似的，等你们见到她就知道了。”想了想又瘪嘴道：“白换黑？那家伙才想不出这么好的主意呢，一定就想着靠暴走冲进来。这是老爹出的主意吧？”
　　小狼伸出大拇指，“是老爹的主意，但是魔音大人这次真的蛮冷静的。有老爹在，魔音大人一定能进城。”
　　斯特林冷冷打断他们：“要是这城随时都能让人进，我们的脑袋都还在吗？”
　　所有人齐刷刷给了他白眼。
　　欧忒耳佩握着璀璨的手说：“想不到我这么荣幸，能够同时见到仙乐魔音两位歌姬。”她说着，抬头问斯特林，“方才你也在下面，那位魔音她，她长得什么样？”
　　斯特林被她问得一愣，想了一会才说：“方才隔着老远，兵马又乱，哪有心思去看人。我没看清楚。”
　　璀璨插话：“她长得哪里有我好看，多少年寒着一张脸，还心智残缺的。”
　　小狼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家魔音确实没有仙乐大人好看。”明辉忍不住问他：“……没听错的话，她似乎是在损你家主人。”
　　小狼极真诚且极认真地说：“我知道。但我现在是在仙乐的地盘。”
　　路人乙很不满地对路人甲抱怨：“为什么连他这个自恋狂都有名字，而我们却是敷衍式的路人甲乙丙丁。”路人甲道啰嗦什么，谁让我们的主人不是女猪脚，省点精神回头还要客串《月姬》呢。
　　众人又说笑一番，然后又都散了。
　　其实所有人心中都惴惴不安，璀璨知道自己这次病痛不愈，还拖累了魔音，愁苦不已；斯特林和明辉执着于守城，可是这样守下去，也是毫无胜算；欧忒耳佩自知性命无碍，可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盼望城破还是城固，心中忧患良多。
　　经过这一夜闹腾，隔日沙特军还是铁桶一块围在凛冬城下。以后半个多月，也没有魔音的踪迹，不知道当夜她伤势如何。而璀璨因为药物稀缺，再一次病危。倘若此时亚尔斯兰使用云藏雪的那套，顷刻间便可攻破凛冬城。
　　就在这时，汉水以东，又开来一支五万人的帝国军，由达龙首相的亲信上将荧惑所统领。
　　这支军队驻扎在汉水以东，跟凛冬城隔岸相对。
　　亚尔斯蓝始终猜不透荧惑的意图，因为他这六万人即不进攻也不增援。但是亚尔斯蓝却知道，倘若荧惑炸开汉水的河堤，那么整个帝国西南部就会淹没在滔滔大水中。这样做，也许帝国七城会全部喂了鱼虾，但是沙特同样难逃此劫。于是在这种忐忑的揣摩下，亚尔斯蓝的沙特军，凛冬城内的军民，荧惑所统领的六万人，这三者在一种奇妙的关系下又僵持了半个月。

作者有话说

　　……给《月姬》刷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