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重逢[奇杰/友情向]》阿****习

4、4.

　　奇犽得知小杰“死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和亚路嘉正在一个以花朵出名的城市中游荡。亚路嘉在花园里左顾右盼，奇犽就顺手买了份报纸。
　　《杰·富力士掉下悬崖死亡？索菲亚吞噬一切！？》
　　这个标题很大。黑体加粗放在头版上，油墨浓重的味道熏得奇犽有些头晕。他第一反应是这又是哪家报社在造谣了，脑袋里忽然闪过小杰藏在病床下干枯的手。
　　你有什么理由断定他不会死亡？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是在造谣？
　　但是金在他身边——
　　连他垂死时都不看一眼的父亲有相信的价值吗？
　　奇犽动了动嘴唇，忽然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奇妙的恐惧感。那和面对伊路米的压迫感不同，是仿佛要夺去呼吸一般的空洞的黑暗。奇犽摸出那个甲壳虫型的手机，拨通了通讯录第一位的号码。
　　他们约好了的，会一直带着这个手机随时联络。甲壳虫在和亚路嘉踏上旅程的一年里从未离开过奇犽的身体。他小心翼翼的把它放进口袋，等着某一天它响起熟悉的音乐。
　　嘟嘟的忙音扰得奇犽有些心烦。亚路嘉追逐着蝴蝶，咧着嘴笑得很开心。他冲着奇犽挥手，然后跑到更深处的花圃里去。
　　一直都没人接。就在奇犽打算放弃的时候，电话那头穿了来一声慵懒的“喂？”
　　明明没有见过金，奇犽却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断定电话那头的肯定是小杰的爸爸。血缘就是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两个人的声音相似的出奇，明明没有很久的接触却连说话的习惯都很像。
　　“……那个，小杰呢？”奇犽握着电话的手有些抖。不是小杰接电话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那则报道的可信性似乎又增强了不少，“他不在你身边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忽然笑了几声。金靠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在几乎是垂直的悬崖峭壁上慢慢的下滑。
　　“你应该是小杰说的那个……嗯……奇犽君吧？还真是和传闻中一样啊。小杰的话我不知道，他掉下去了。”
　　“掉下去是怎么回事！”奇犽心里一空，金说的每一个字都敲在他心上，连一贯的良好礼貌都不顾了，奇犽现在只想知道小杰到底怎么了。
　　“就是他踩空了就掉下去了啊……你大概是要问小杰死没死吧？”金将登山镐锤进石缝里扯了扯系在身上的尼龙绳。伴随着几颗石子的松动，另一把登山镐掉了下去。金把绳子扎在深深镶进石头里的登山镐的柄上，顺着尼龙绳继续下爬，“估计很难活了吧——这峡谷比我想的要深，都爬了5000多米了还没到头。”
　　“那也不一定会死吧——”
　　“小杰是空手掉下去的，运气好挂树枝上应该能活吧。不过我爬了的五千多米都没有树来着、你别担心报纸上写的就是为了敷衍一下啦，那小子命很大的。”
　　金说着挂了电话。就算是他，吊在悬崖上打电话还是有点难度的。他几乎能想象的出来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的少年的表情。
　　“小杰还真是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啊……”

　　“哥哥？”亚路嘉在奇犽面前挥了挥手。
　　“哥哥？”亚路嘉扯了扯奇犽的脸。
　　“哥哥？”亚路嘉揉了揉奇犽的头发。
　　看着做什么都没有反应的奇犽，亚路嘉有点不满地嘟起了嘴。
　　“哥哥是在想小杰哥哥吗？”
　　似乎是对“小杰”这两个字有了点反应，奇犽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嗯的音调。
　　“亚路嘉乖……哥哥在想事情。”
　　“不可以让我知道吗？”亚路嘉凑近奇犽的脸。他的哥哥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阴郁，好像天塌下来了一下。
　　“……小杰掉下悬崖了。”
　　亚路嘉消化了一下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奇犽是在担心他吗？”
　　听到变了的称呼，奇犽猛的抬起头看向“亚路嘉”，但是他的五官并没有变得诡异。
　　“是纳尼卡啊……嗯，很担心。”奇犽稍稍安心了一点。在他们旅途开始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知道秘密的人试图向亚路嘉许愿。但毫无例外都被奇犽狠狠揍跑。奇犽很少杀人，因为他总记得那个笑得开朗的男孩子不喜欢杀人。
　　“那么许愿吧，奇犽。”
　　纳尼卡很认真的看着奇犽——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哥哥。奇犽从不会责备他，也不会露出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纳尼卡印象里的奇犽总是很温柔的，会和他一起玩，会安慰他，会保护他。
　　“只要是奇犽的愿望，我都会完成。”
　　“但……”
　　“奇犽没有强迫我做什么。我喜欢奇犽，所以我想让奇犽开心。”
　　亚路嘉的五官模糊起来，真正的纳尼卡出现在奇犽眼前。奇犽张了张嘴，发出了第一个音节。
　　“请……让小杰来到我身边。”
　　“好——不行。”
　　奇犽愣住了，包括纳尼卡自己也愣住了。这是纳尼卡第一次拒绝奇犽的请求。
　　“我没有办法做到……这个世界上，没有小杰。”
　　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一样，奇犽盯着地面发傻。他的大脑一片浆糊——没有小杰，意思是他已经死了？
　　“诶……？”
　　纳尼卡已经消失不见，取代他出来的亚路嘉表情显得很焦急。
　　“哥哥，纳尼卡说他找不到小杰哥哥！一点气息也没有！”
　　找不到小杰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小杰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包括□□、灵魂。杰·富力士这个存在已经完全消失了，所以纳尼卡做不到。不然就算小杰只剩一块骨头了，纳尼卡照样能搬到奇犽面前。
　　“哥哥你……哭了？”
　　奇犽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有些湿润。他胡乱抹掉泪水，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地笑容。
　　“哥哥很喜欢小杰哥哥吧。”亚路嘉忽然开口，“因为哥哥说起小杰哥哥的时候，表情会变得很温柔。”
　　“……嗯。”奇犽犹豫了一下，承认了。他确实很喜欢小杰，不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其他的什么。
　　“我啊，其实也很喜欢小杰哥哥。”亚路嘉坐到椅子上，摆动着两条腿，“小杰哥哥给人的感觉很温暖……所以他和哥哥在一起我也很高兴。再说哥哥真的很重视小杰哥哥啊。”
　　奇犽有些疑惑的看着亚路嘉，他完全不知道亚路嘉说这些是要表达什么。
　　“我想说，如果哥哥担心小杰哥哥的话，就去找吧。”
　　“我一点也不在意，本来我能这样在外面旅行，看到从没见过的美景根本是做梦一样的事情……我已经霸占了哥哥很久啦。我想让哥哥开心——”
　　“所以，我们去找小杰哥哥吧！”
　　亚路嘉笑了起来，开心的脸和记忆中的笑容重叠起来。奇犽轻轻地抱住了亚路嘉。
　　“……谢谢。”
　　“但是即使你说要去找，我们也完全没有头绪啊……”
　　亚路嘉瞬间变成了豆豆眼。
　　奇犽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往机场的方向走去。
　　“嘛……总之先买张去托尔托特镇的车票吧，毕竟小杰是从索菲亚失踪的。”
　　“哥哥~~~~~等等我！”

　　当太阳完全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小杰吃下了盘子里最后一个团子。樱花的清香融化在嘴里，配合着芝麻浓郁的香甜让人陶醉。团子店面对的路上人和车子开始多了起来。昨夜的露水也已经干的差不多。牵牛花慢慢抬起了头迎着朝阳绽开。
　　小杰看着盘子里的几根竹签，叹了口气。
　　自己怎么这么没脑子啊约了奇犽却没说几点……
　　一大早就待在团子店里眼巴巴望着门口，等了半天不见人影才想起来昨天根本没说几点碰面只说了在团子店等。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的小杰郁闷的想找时光机。
　　于是他点了团子填饱肚子顺便等着不知道几点才回来的奇犽。好在当他解决掉五串团子的时候，赤着脚穿着睡衣的奇犽出现在了他面前。
　　“……”
　　“……”
　　嚼着团子的小杰愣愣地看着眼前脚上全是泥土头发乱七八糟身上衣服松松垮垮还挂着树叶的奇犽。他们对视半晌，小杰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奇犽？”
　　对面脏兮兮的人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一把拉过小杰的耳朵大吼：“当然是啦！！！”
　　“声音太太太大了——！！！”
　　制造噪音的两个家伙被团子店老板一脚一个踹出了店门。狼狈的趴在大街上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大笑起来。
　　小杰拉着奇犽回到了他下榻的旅馆，让奇犽洗个澡换身衣服。毕竟穿着睡衣去哪儿都会被赶出来。
　　“说起来奇犽，为什么你会弄得这么狼狈？”小杰拍了拍自己外套上的灰尘顺便把奇犽推进了浴室。
　　“还不是为了来见你啊。”
　　“奇犽你家有那么凶险来着么？”三毛好像不攻击自家人吧？
　　“我是翘家出来的啦，直接从窗口跳出去的。”把自己的睡衣解开，顺手扔在洗漱台上，奇犽打开了莲蓬头。
　　“诶，伯父伯母不允许你出来？”
　　“他们一直说杀手不需要朋友啦，一群脑子顽固的要死的家伙。”奇犽嘟囔着，往身上抹起了沐浴露，“不过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比较好玩，就跑出来了。”
　　“哦——我的魅力还真大呢。”
　　“谁说是你的魅力了，话说你有换洗衣服吗借我一套。”
　　外面奇妙的沉默了一下，半晌才听到小杰微弱的声音。
　　“……没有。”
　　奇犽觉得自己的愤怒就像浴室里逐渐增多的蒸汽一样堆积着。他强忍着爆发的欲望。
　　“背心之类的呢？”
　　“……只有身上这一件。”
　　“……那你平时是怎么换衣服的？”
　　“因为才过来两天……晚上换下来第二天早上就干了。”
　　奇犽沉思一下，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裸睡？！”
　　“有什么问题吗？”小杰满不在乎地应了声。奇犽忽然觉得自己的确该出来走走了。
　　“问题是我现在该穿什么！！！”
　　最后，穿着小杰背心和自己一开始的睡裤的奇犽怒气冲冲地往街上的服装店跑去。当然是小杰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