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吸血鬼骑士]你我的心跳与未来的希望》青空之鸢

28、【番外】婚礼 Wedding

　　日与夜交汇的时分，辉煌的光芒顺着绮丽的色彩在天空中蔓延。穿过拱形的花格窗，暮光透过白色的窗纱映了进来。磨花水晶花瓶里的白蔷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梳妆台上的影子也随之摆动。
　　梳妆台旁，放着一面刻着古典雕花的落地穿衣镜。镜中的少女一袭白色婚纱，眉眼间带着清浅的笑意，简简单单一个抬眸，就已经美得不可思议。
　　真丝面料的婚纱没有肩带，露出了纤细白皙的双肩。婚纱的上部除了精致的手工珠绣以及绣花外，还缀着细细碎碎的钻石与珍珠，华丽却不繁杂。裙摆从纤细的腰部开始蓬起，以层叠式的镂空蕾丝渐次展开，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弧。晶莹剔透的水晶和蔷薇造型的缎带巧妙地压在层层叠叠的蕾丝上，显得更为梦幻华美。长长的裙摆铺在地上，像一朵盛开的纯白花朵。飘逸柔软的纯白头纱柔顺地垂下，缀着双层的蕾丝与圆润的珍珠，一直拖到地面上。
　　修长的手将一条项链戴在她修长的颈脖上。项链由至少上百颗钻石与无数紫水晶组成，恰好垂在她的锁骨下面，与那双紫色的双眸交相辉映，令人目眩神迷。
　　“喜欢吗？”
　　深褐色头发的少年从她身后探出头，与她一起出现在镜中。暗红色的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温柔与喜悦。
　　“不喜欢的话，我再让他们去换。”
　　少女失笑道：“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可能来得及……而且这个问题，上次你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拨开她浅咖色的长发，少年微笑着替她戴上一副钻石耳钉，带出一股精致的妩媚。
　　“因为，我希望一切都是未希喜欢的……”他从身后拥住她，从镜子里深深地凝视她的眼眸，“就算再小的事情……也要是最好的。只有最美最好的，才配得上未希。”
　　夏目未希对镜中的他微微一笑。
　　玖兰枢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夏目未希怔了怔，反应过来后，稍微抬起裙摆。
　　他拿起一旁的盒子，打开，温柔而仔细地为她穿上白色的细跟高跟鞋。然后牵着她的手把她扶起来，暗红色的眸凝视着眼前这个少女，盈满了无可置疑的深情与爱恋。
　　这是属于他的新娘，唯一的、永远的新娘。
　　从今以后，他们将永生永世，再不分离。
　　玖兰枢揽过她的腰，眷恋地轻吻着她的双唇。
　　“怎么办呢，未希？”玖兰枢贴着她的唇轻声说，“我突然不想让别人看见你的样子了……”
　　夏目未希轻声笑了起来：“枢酱真是的，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孩子气了。”
　　要是能在这里举行婚礼，该有多好。这样的话，未希就是属于他一个人，谁也看不见，谁也无法觊觎。
　　但是……不行。只有最好的，才能配得上未希。
　　“哥哥。”棕红色长发的少女敲响了门，无奈地说，“再不出来，就赶不上婚礼了哦。”
　　“就是啊。枢也真是的，明明今晚想怎么样都可以的。”金发绿眸的少年也叹息道。
　　没错。一切都完结之后，血族的纯血君王，在这座不为人知的美丽小岛上，用整整两年的时间，不仅打造了一座城堡，还打造了一座结婚礼堂与一场完美的婚礼。
　　献给他唯一深爱的少女。
　　“好啦，枢酱快点去吧。”被“闺蜜”和妹妹调侃的夏目未希脸红了一下，吻了吻玖兰枢的脸颊，“一会儿就能见到了……快点去啦。”
　　玖兰枢回吻了一下她，也只能含着笑被推出了化妆间。
　　看着自己的哥哥被一条拓麻拉去换衣服，玖兰优姬也轻叹了口气，和刚刚赶到的早园琉佳一起走进化妆间。
　　在本就白皙柔嫩的脸部涂上浅浅的一层粉底，眉粉轻轻刷过弯弯的细眉，然后是淡淡的眼影和腮红，已经足够浓密纤长的睫毛不需要更多的修饰，最后在娇嫩的唇上刷上浅浅的诱人粉色。
　　对待本就足够完美，精致到每一寸的艺术品，实在不必再花费什么功夫了。
　　“这样已经足够漂亮了。”早园琉佳收好化妆用具，合上双开的化妆箱，“完成了，未希大人。”
　　已经和架院晓确立了情侣关系的她依然高傲冷艳如同女王，但神色中透出的那种幸福的安宁感是骗不了人的。
　　和她相比，还在犹犹豫豫，和锥生零之间的情况暧昧不清的玖兰优姬看见这场婚礼，眼神不免有些黯淡，但也是微笑着说：“很美哦，未希姐姐。”
　　其实对夏目未希来说，不化妆也是可以的。她本人特有的那种气质与灵气，就已经是最美的妆容了。
　　静静地坐在巴洛克风格的化妆椅中，仿佛从神秘的妖精国度来到人间的公主一般的夏目未希眨了眨眼，水润的紫色眼眸温柔地弯起，从镜中注视着身后的两个朋友：“谢谢，琉佳酱，优姬酱。”
　　时隔多年，昔日的夜间部成员几乎全都聚集在了这座小岛上。
　　早园琉佳陪着玖兰优姬去帮夏目未希化妆，架院晓被一条拓麻喊去帮玖兰枢整理衣服，一条拓麻则拉上支葵千里和远矢莉磨去确认教堂那边的相关事宜。
　　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理由才会聚集在一起，他们之间的羁绊是确确实实地存在着的。

　　暮色开始四合。
　　教堂的钟声敲响了，一下又一下，庄严而肃穆，仿佛来自苍穹。惊起纯白的鸽子，展翅飞向天空。
　　夏目未希的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没有到场，但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意料之外的，是黑发金眸的青年的到来。
　　这个家伙一来就几乎轰掉了教堂，被夏目未希拦下后一直一言不发，冷冷得看着她和她身旁的玖兰枢。最后夏目未希终于明白过来，微笑着问他：“要牵着我的手，带我进教堂吗，叶月？”
　　然后夏目叶月一言不发地找了间客房住下。
　　用一条拓麻的话来说：“未希酱哥哥是要有多别扭！”明明是来参加心爱的妹妹的婚礼的，却一副来寻仇的样子。
　　现在，这个黑发金眸的中二换下了和服与木屐，穿上纯黑色的礼服和漆黑的皮鞋，温柔干燥的手隔着及肘的纯白蕾丝手套像小时候一样握着心爱的妹妹。
　　像是小时候，她因为被父母漠视总觉得无聊时，黑发金眸的小男孩就会沉默地牵起她的手带她出去，去看庭院里的樱花，去看小河里的鱼，去看树林里的妖怪，去看远处的村庄。她笑着对他说“呐呐，哥哥，快来看”的时候，他总会臭着一张脸，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但却总是动作温柔地护着她，生怕她摔倒擦伤。
　　她那从明白自己无法保护她以后，总是对她冷漠以待、不择手段的追求力量的哥哥啊……其实她一直明白——她是被深爱着的。深深地，深深地，像是被笨拙地捧在手心的珍宝一样珍爱着。
　　所以即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即使哥哥再也不对她流露出自己的温柔，她也还是继续仿佛无忧无虑地笑，仿佛不曾受过任何伤害一样，变得愈发温柔而坚强。
　　之所以一天天变得更加温柔，更加像人类，并不仅仅是因为对自己身体内的那只凶猛冷酷的野兽的畏惧，更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被怎样地珍惜深爱着。
　　把眼泪隐藏在心里，用微笑治愈一切。久而久之，似乎她就真的成为了那个哥哥所希望的，温柔而坚强，似乎无忧无虑的少女。
　　教堂前的茵茵草坪上，用数不清的白色蔷薇铺出了一条美丽的道路。花瓣上还沾有水珠，在温暖的暮色下微微闪着光。
　　被牵着手走到这条道路上，夏目未希无法抑制地想起了童年的时光，想起了那些零碎而温暖的记忆。
　　她的眼眸渐渐湿润起来。
　　上一次……被你这样牵着手走，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哥哥？
　　在那样冰冷灰暗的童年里，哥哥别扭的温柔，几乎是支撑她笑容的唯一理由。
　　是你的温柔，开启了我的世界。
　　——我别扭而温柔的哥哥啊。
　　管风琴和钢琴合奏出优雅流畅的旋律。华美恢弘的玫瑰窗下，各色光线温柔地投映下来，令人眩神夺目。
　　高高的穹顶下，梦幻般的光芒里，夏目未希对停下脚步的金眸青年微微一笑，凑过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我爱你，叶月……哥哥，我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她微笑着缓声说，盈着泪光的眼眸映出了青年难得的呆怔模样。
　　即使是无需言语也能明白的，沉默而深厚的感情，在这样美好的日子里，也会想要说出来给他听。
　　我爱你哦，哥哥……因为自责而疏远我、为了我而变强、默不作声地一直守护着我的哥哥……我一直明白，并且一直深深爱着。
　　玖兰枢从愣住的夏目叶月手里接过她的手，温柔而珍惜地握在手里：“哭过了吗，未希？”
　　“有点想哭呢。”夏目未希望进那双仿佛绽开了整个世界的深情的暗红色眼眸，笑着想将泪水收回去，“总觉得太幸福了。”
　　一直都被深爱着，一直都被温柔地对待着。
　　太幸福了。
　　玖兰枢微微一笑，牵着她的手，走到灿烂夺目的彩色花窗下。
　　华丽繁复的彩绘玻璃透出的光线忽明忽暗。斑驳陆离的光影中，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夏目未希轻轻吸了口气，微笑着抬头。
　　那里是一只……胖胖的招财猫。
　　好吧，开玩笑的——那是一个银白色头发的男人，两颊有着红色的妖纹，看不出年纪，但容貌俊美潇洒，一身黑色的牧师袍掩不住落拓不羁的气质。
　　男人扫了眼面前的两人，金色的眸子里说不清是什么感情。只听他声音低沉地说：“夏目未希，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感受到手被握得更紧了，夏目未希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观众席上，一条拓麻心惊胆战地看着夏目叶月收起了他不知道藏在哪个异次元的长枪，终于松了口气。
　　——话说回来，不仅要忙前忙后帮你打点婚礼还要替你看着大舅子……做你的朋友真不容易啊枢。
　　银白色头发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不爽地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玖兰枢，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包容她，理解她，信任她，珍惜她，保护她，守候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观众席上诡异地沉默了。
　　怎么觉得这段话似乎……特别地长？
　　温柔地凝视着身旁这个让他觉得自己之前度过的漫长生命，不过是为了等待她的出现的少女，玖兰枢神色认真地看向证婚人那双冰冷的金眸，一字一句道：“我愿意。”
　　观众席上一阵骚动。玖兰优姬甚至忍不住轻轻擦了擦眼角。
　　证婚人轻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沉声道：“现在请新郎新娘宣誓。”
　　玖兰枢转向浅咖色发色的少女，磁性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我在此郑重发誓：接受你做我的妻子，我人生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我将永远珍惜你，深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我会信任你、尊敬你、保护你，为你的欢喜而笑，为你的悲伤而哭。我的爱忠贞坚定，至死不渝。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还是幸福，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无论你选择什么样的道路，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一直做你最坚强的后盾。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灵魂、生命以及所有一切，交付于你的脚下。”
　　观众席上的黑主灰阎流着宽带泪呜呜地哭泣：“讨厌啦……人家也可以当未希酱的爸爸牵她入场的啊。不过枢酱也很讨厌，怎么能说出这么感人的话嘛呜呜呜……”
　　被他强拉来的夜刈十牙移动脚步，万分想装作不认识他。
　　夏目未希微笑着与他对视，柔和的紫眸里一片深情：“我在此郑重发誓：接受你做我的丈夫，我人生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我将珍惜这份感情，深爱着你直至生命的尽头。我会信任你，尊敬你，包容你，保护你。我将和你一同欢笑，一起哭泣。我对你的爱忠贞不渝，坚定如一。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幸福还是悲哀，是漫长还是短暂，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无论这选择是对是错，我都会一直陪伴在这里。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生命与灵魂交付于你。”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证婚人的声音听起来终于显得放松了些，冰冷的金色眸子里也带上了几分暖意。
　　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总让他想起曾经的友人的少女，也已经找到了一生的伴侣了。
　　如果那个笨蛋夏目也在，一定会高兴得说不定流出眼泪吧？
　　但既然他无法看见，那么，就让他来替他见证。
　　玖兰枢轻轻握住少女白皙的双肩，微俯下身，珍惜而温柔地吻上她的唇。温暖的光线从华美绚烂的玫瑰窗映入，这一瞬间，相爱的恋人宣誓终生，画面美得不成样子。

　　所以说一条拓麻认为枢的朋友难做是完全正确的。
　　不仅要跑前跑后确认婚礼各项事宜，还有看紧中二的大舅子免得他突然发难，更要在婚礼结束后把岛上的“闲杂人等”全都安排好交通工具请出去。
　　——为了不打扰纯血君王与他心爱的妖精公主的新婚。
　　于是在“好丽友好丽友离不开的知心朋友”一条拓麻的辛勤工作下，在夜色降临后，这个岛上已经只剩下玖兰枢和夏目未希了。就连比较棘手的猫咪老师也被一条拓麻用“逗猫棒”蓝堂英和七过屋的馒头吸引过去了。而最棘手的那位夏目叶月则在婚礼结束后连宴会都没有参加都潇洒离开了。
　　夜色温柔。弯弯的月亮静静地散发出朦胧的光，为一切都披上一层银色的薄纱。
　　小岛上安静得只听得见远处隐约传来的海浪声。
　　就像从前和她在一起时，所妄想的那样。
　　——世界上，只有我和她。
　　怀中的少女已然安然睡去。拨了拨她的刘海，玖兰枢轻轻吻上她的唇，等待她醒来后，给她一个温柔的微笑。
　　然后她一定会像从今以后漫长的岁月里那无数个傍晚那样，带着他最为眷恋的笑容对他说：“早安，枢。”
　　每一次听见这句话，都会无可避免地感觉到，幸福感如同温暖的波浪，从心脏一瞬间蔓延到整个灵魂。
　　仿佛只为了听见这一句话，他已经等待了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