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七性不悟》寄思舍

94、光雨

　　如果有人突然设想，这个星球对于人类怀有怎样的感情……
　　毫无疑问……那应该是……
　　憎恶。
　　……
　　春日的夜晚犹自带着丝丝凉意，对于生活在东京的居民而言，这是个舒适好眠的季节……
　　晾晒好当天洗净的衣物，徐徐吹拂的夜风会让潮湿的纤维迅速干燥，顺便拉开阳台的幛门，不用电扇便能享受还带皂角清新的和煦熏风……
　　人们在平凡惬意的时光里毫无戒备的酣睡享受……
　　丝毫不知……
　　来源于世界的杀意正如蒙蒙的细雨……洒向这个繁杂的人间……
　　……
　　金木是被突然飘散而至的甜美味道惊醒的。
　　久未进食的身体还在不断抗议，这属于食物的甜香轻而易举的激发起蠢蠢欲动的食欲，红黑的诡异眼眸在阴暗中陡然闪过，白发青年宛无声无息的离开居所，如饿兽般朝着散发着食物馨香的地方掠去……
　　黑暗的街区里一片沉寂，文京区本就不同于闹市，到了深夜更是鲜少有人在路上逗留。
　　一个漆黑的影子悄然拂过，血的甜香就是从不远处的民宅飘来。
　　随着步履渐渐接近，白发青年驻足于一栋朴素温馨的宅院门口。爬满常青藤的入口处堆放着小巧精致的盆景，屋子里徐徐透出柔和的暖黄色灯光，阳台的幛门大开，挂在屋檐外的风铃叮叮当当的摇曳，还有电视机传出的热闹声响，这一切都只是日常人家每晚最普通的样子，但那股愈加浓郁的甜美味道却不断从屋里逸散而出……
　　白发青年微微仰起头，借着夜风能够轻易捕捉到那股味道的源头，应该就是阳台后面。
　　金木翻过围墙，轻轻踩上柔软的草坪，一阵诡异却熟悉的细微声响清晰的传入耳里……
　　“咕噜……咕噜……”
　　那是吞咽的声音。
　　金木沉下眼眸，抬脚踏入屋内。
　　入目是一个伏在尸骸上的佝偻背影，对方的头颅几乎全部埋进了尸体腹部巨大的创口之中，只露出衣领犹自带着还未干涸的血渍。虽然知晓这是不一样的世界，但眼前的一幕却是如此的熟悉……
　　是……同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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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木面色阴沉的踏上一地猩红，被食欲灼烧的大脑已然难以分清到底是出于探究，还是愈加强烈的饥饿感。
　　白发青年滚动了下喉头，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诱人……
　　金木甚至能感到腰后脉动般的炙热，一阵一阵的催促着自己……
　　抢夺对方的猎物。
　　……
　　正在啃食的身影忽然顿住，宛如机器一般毫无感情的声音幽幽响起：“是……谁……”
　　与此同时，低伏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形态丑恶狰狞的未知怪物。
　　青年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猛然炸开的头部如同食人花一般微微抖动着，一排排细密尖锐的利齿沿着边缘整齐排列，两颗光裸的眼球被血肉一般的肌腱支撑着上下游弋……
　　果然不是喰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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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食……吃……”僵硬的语言从肌腱上忽然裂开的豁口里传出，如同牙牙学语一般，那个怪物一面机械的重复无意义的字眼，一面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直到此刻，金木才看清那个未知怪物的全貌，明明是如此狰狞的样子但脖颈以下却是完全的正常人，那个样子就好像被勉强安上了怪物的头一般，还有毫无平衡感的动作……显得怪异而突兀。
　　突兀？
　　白发青年恍然挑起眉，虽然不知晓到底是什么生物，但金木大概能猜测出对方是通过某种方式控制了这具身体。
　　“……要吃……”蹒跚的身影还在缓缓接近着，当怪物行至两三米远的位置却忽而停住了脚步……
　　然后在下一刻，突然冒出的锋利刀刃飓风般迅速袭来！
　　“砰！”
　　金石般的脆响声携着乍起的火星骤然响彻屋内。
　　暗红色的诡异触角牢牢的截住了对方急速袭来的利刃，金木黑红色的异瞳也同时对上了怪物裸露在外的眼球，“这可伤脑筋了……我现在可是饿得恨不得马上……”坚硬的赫子猛然震开对方单薄的刀刃，化为一道猩红的暗光朝着怪物的身躯袭去！
　　“杀了你。”
　　“噗！”
　　这是□□被刺穿的声音，白发青年低头看去，一截刀刃正半陷进身体之中……
　　“不……可能……”然而此刻立于对面的身影却陷入了震惊。怪物知晓自己的力量如同本能，依照判断，即使是钢铁也应该被分为两段，更何况那只是□□！
　　除非那个家伙……
　　“……不是……人……类……”
　　游弋的眼球猛然看向对方艳红的瞳仁，从那个身影里散发出的信号即不同于人类，也不动物……那是……
　　天敌。
　　……
　　一种陌生的情绪忽然涌入身体之中，怪物只感到一阵阵颤栗蔓延至全身，甚至不需要多想，狰狞的头部已经在本能的驱使下迅速分化出更多的刀刃，风驰电掣的朝着前方的身影划去……
　　“噗，噗，噗！”
　　其余的武器都毫无例外的击中了对方，但就如之前的攻击一般只是堪堪嵌进身体之中！
　　就算是自己的本体也不可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攻击！！怪物终于心生退意想要撤回自己的武器，但刚要动作，一只惨白的手掌已经牢牢拽住了其中的一条肌腱……
　　一直未动的白发青年忽然陶醉般的眯起双眼，就好像在享受着久违的伤痛一般……
　　突然，紧握着怪物肌腱的手掌猛然加大力度，金木甚至毫不顾及被粗鲁扩大的伤口，将嵌在身体里的利刃狠狠扯了出来。
　　“噗！”在怪物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又一根流转着红芒的狰狞触手猛然从青年身后崩裂而出，狂舞着深深绞进了对方脆弱的身体之中！
　　微微仰起头深吸了一口突然满溢着甜香芬芳的空气，金木渐渐被食欲浸染的眼眸里迸发出森然的杀意，“但是你的身体，却是人类。”
　　“啊啊啊啊！！！”
　　许久未闻的骇然惨叫让白发青年愉悦的勾起嘴角，狠狠掰断指骨，当听到那声悦耳的脆响金木方才堪堪压制住随着食欲一同翻涌而起的疯狂杀念……
　　暗红的赫子勾着怪物缓缓靠近，白发青年宛若回到曾经那段癫狂杀孽的时光般诡笑的注视着徒劳挣扎的身影，那些翻飞的刀刃如同脆弱的草杆被赫子轻易破坏，甚至完全没有在意对方狰狞扭曲的头部，被食欲填满脑海的青年眼中只看得见埋藏在肌肤下的可口血肉……
　　这个甫一降临世界的可怕生物已然沦为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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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研君……
　　女人诡异的笑声不知何时幽幽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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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丝凉意忽然从满是欲念的心底浮出，与此同时，微不可闻的声响骤然飘至耳畔！
　　“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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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声音？
　　惊觉而醒的金木下意识的移开视线，眼光所及之处，一个闪着幽绿光芒的细小生物正游蛇一般朝着自己激射而来！
　　瞳孔陡然收缩，金木浑身陡然泛起莫名的颤栗，但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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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着一阵轻微的刺痛，那个奇怪生物轻而易举的突破了□□的防御，迅速钻了进来！
　　金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这个怪物操控人体的方法已经显而易见！
　　只能挖出来。
　　不过一瞬的思量，金木便将赫子对准了自己被入侵的手臂……
　　那个怪物应该已经在身体里，只要有一丝异动，便能知道对方的位置！
　　但是……
　　宛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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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发青年孤疑的看向上臂外侧，被钻入的孔洞已经愈合得看不到任何痕迹，身体也感觉不到丝毫异样……但是刚刚的那一刻仍然历历在目，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
　　金木忽然看向被赫子洞穿已经气息渐弱的怪物，直觉里它应该知道这其中的蹊跷。
　　“怎么回事？”冷声的质问让对方微微回复些许神智，难以维持形态的头部扭曲抽搐，光裸的眼球里映出金木苍白青涩的脸庞……
　　“那……是……我的……同……类……”怪物咳着血艰难回答着，“只……要……夺取……脑……你……就要……被……吃……”
　　在那断断续续的字眼里，金木不可抑制的发觉对方的回答仍是毫无机质的冰冷，即使是濒死的那一刻。
　　似乎终于失去了维持生命的能力，伴着一阵古怪的“呲呲”声，那个丑陋的头部宛如被瞬间抽去了所有水分，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
　　仍然丰盈的人类身躯之上只剩下一个泛着死灰色的干枯皮囊。
　　“啪。”
　　失去赫子支撑的尸骸摔落在地上，溅起零星的暗红，白发青年独自站在血泊之中，默然不动。周围充满了刺激食欲的芬芳，漆黑的月夜里也听不到人声接近，这是一个合适进食的地方，但此刻的金木只感到深深的不安梗结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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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丝熟悉的气息忽然透过腥气隐约传了过来，金木扭头看去，一缕翻飞的浅栗色卷发恰好从不远处的树影后闪过……
　　那个人是……
　　泽崎？
　　被看到了么……晦暗的眼眸里略过深沉的杀意，心底隐隐的焦躁似乎让自己失去了抑制暴虐的能力，下意识的走向前方那一丛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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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哟~杀了她……
　　把所有可能的威胁全部抹杀。
　　女人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
　　那个枯槁女人此刻一定蹲坐在尸骸里满脸期盼的注视着自己……就如同那个月夜寂寥的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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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
　　就快苏醒了……过不了多久……
　　你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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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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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腻的呼吸猝然袭至耳畔，金木猛的顿住身形回头看去，那个女人近似癫狂的枯槁面容就在咫尺间……
　　深深的……
　　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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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无眠的夜晚。
　　当白发青年回到居所，夜风仍然闲适而慵懒，但繁星却透着幽绿的荧光。金木隐约觉得有什么在悄悄改变着，这个城市清澈明媚的味道渐渐淡去，刻骨般熟悉的甜腐气息正丝丝缕缕的蔓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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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即将崩坏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