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伴凡鱼》小歌声

5、第四章 魅雾（2）

　　在魅雾岛，最期待的不过的就是它的原喜节了。
　　这天，华银做在一棵树上想着，时间偷偷地被哪路神仙给吃了，一眨眼就已经半年了呀！这半年来，做的事情不多，没理清的事情却多得很。
　　不过，半年可以习惯很多事情了。像在雾醒楼，只有卯时的时候会热闹非凡，各路小妖小兽化成人形在此把酒言欢，在戌时定会全数散去，并且不曾让人发觉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些小妖小兽们身上戴着数多金银珠宝，传杯弄盏间尽是珠玉碰撞之响，他们言语粗俗，但却厚实的很，只要不犯到他们的忌讳，倒是可以交上几个朋友。
　　其中有个千年树精倒是对华银出奇的好。刚开始他只是阴着脸坐在角落喝闷酒，干裂、粗糙的皮肤爬满了他的脸，眼眸像是被盖了一层白纱，华银看到他总是尊敬地点头，然后绕道而过。直到有一天，在华银正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听见一道嘶哑至极的声音——“小姑娘，我请你喝杯酒。”
　　华银转头看着他，也不是害怕，只是很是惊讶，“老先生，我不会喝酒呀。”
　　“一杯而已，不会醉。”这位树精从来没有抬起头看过华银，像是在自顾自的说，但语气中是不容置喙的。
　　华银不敢反驳，还是小饮一杯，然后把酒杯轻轻地放回了桌面上。
　　“小姑娘，别忘了，老夫请过你一回。”
　　“？”华银看着眼前这个古怪的老头有点纳闷，但还有应了一声。
　　之后每天，这老头只要看到华银，便叫住，雷打不动地请她一杯酒，偶尔还会跟华银聊几句。在渐渐相识中，华银发现，这老头虽然偶尔古怪了一些，但却是学识渊博的前辈，上到九重天，下到深海域，只要她问，他便细细道来。这样一来，她也渐渐觉得这老头亲切了起来。

　　华银还习惯了迷路。这在魅雾岛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景每时每刻在变化，路也是每时每刻在变，迷路真是难免。华银在陆地上敏感度不高，在这岛上更是成了路痴一个。好几次她花了半天围着一片树林转，愣是把春夏秋冬的景都看完了还没转出去，化成龙在天上飞更是迷茫，四周的雾太浓看不清地表，最后只好做在原地等。最后不是被西晗找到，便是被殷璆找到，不管被谁找到都无奈的。前者是要骂自己几句，觉得理亏也还不了嘴；后者…总是要粘着自己再逛半天。
　　不过迷路的好处是，她认识了一只松鼠，并且会飞，并且是粉红色的。
　　“……”华银看到它的时候脑中也是空白了三秒，反应过来时脑中依旧是空白……
　　这会飞的粉红的松鼠努力扇动双手飞到华银眼前，跟她对视，嫩粉的眼睛有些怒意：“喂！你能不能不要在我洞前晃来晃去，我要修炼的啊！！”
　　“呃…抱歉，我…迷路了。”
　　松鼠翻了个大白眼，真是最讨厌这些可以化作人形的白痴妖精了。
　　“是去雾醒楼吧，跟我来。”说完便往前带路。
　　华银开始有些发愣，但马上就跟了上来，开心地道谢。
　　粉红松鼠傲慢地不回话。
　　“我叫华银，是条小白龙，今年刚过二阅。你呢？”
　　粉红松鼠听到“小白龙”愣了一下，突然转身大声叫道：“你真的是白龙？！你额头上那俩玩意不是粘上去的？！真的吗？！真的吗？！”
　　华银听到笑得很腼腆，摸了摸自己的龙角：“嗯，是真的，我法力不够，一般需要上千年的法力才能让龙角缩回去呢。”
　　“那你认识东海三王子吗？！”粉红松鼠兴奋地在她前面上下飞跳着。
　　“呃…只有一面之缘。”华银闪过满阅礼那天的情境，有些尴尬。
　　“你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告诉他，我会飞了！我会飞了！”
　　“…嗯，好的。”
　　这会飞的粉红的松鼠听到她的回答后，立刻变得叽叽喳喳，活蹦乱飞，异常活泼，一改之前傲慢的态度。一路上，华银被逗笑了好多次。
　　“叫我小阡就好，我是男生啦。”
　　“小阡，你为什么是粉红色的？”
　　“没见过走火入魔的啊…一百年前我自己练着升仙的法术玩，一不小心就走火入魔了。”
　　“我听我父王说，升仙术极为困难，一走火入魔便会…”
　　“对啊，我差点就死了。”
　　“那祝你早日康复……”
　　“康复你个头啊！我这样看去过不好吗？我差点死的时候遇到东海三王子啊！！！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他有多厉害啊！给我吃了颗药，用法力护了我几天！我就好！我就好了啊！！好了之后就变粉红啦！”
　　“呵呵，小阡，勿激动，勿激动。那你会飞了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因为他说要谢他就好好练法术，然后我这一百年来最厉害地就是练好飞术了！”
　　“……”

　　粉红松鼠把华银送到魅雾楼后就离去了，她心情甚好，小步跳着回房。经过殷璆房间的时候，猛地被一双手拉进了房间。
　　华银被吓得不轻，抬头时却看到一个……满脸灰的人，这人的紫瞳布满血丝，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
　　华银把他从头看到尾，终于艰难地下出结论：“你……你是殷璆？”
　　面前的帅哥听到后立刻抱住了自己眼前的小人儿，委屈地哭出呜呜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银银啊……我要先回北海了……我五姐……跟一王八跑了……”
　　华银拍拍他的背，“这……”
　　殷璆站起身，翘起兰花指（……）抹掉泪，答道：“刚六姐来过了，我们还打了一架，我又输了……”说到这，刚忍住的眼泪又跑出来了，继续道：“王八蛋啊！得发动全家去找吗？我堂堂北海七王子！”
　　“阿璆，别气啊。现在还是先把你五姐找回来重要，还有你不能这么说你五姐心仪对象，太不礼貌。”
　　殷璆听到顿了顿：“好嘛，我听你的。你一个人在这不要害怕哦。”
　　“……”那个，西晗直接被忽略了。
　　殷璆才把眼泪止住了，突然想起什么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戴到了华银脖子上。
　　“这是我以前在北海冰域玩的时候发现的一块石头，它可以代替世上的任何一味药，明天是魅雾岛一年一次的原喜节，愿它护好你。我今天启程去东海一趟……银银，不要怕，我很快回来。”
　　难得看殷璆这么认真，阿银有点不知所措，低头看着小小的玉坠，通透的蓝色，六棱形的形状，用银丝串起，“很好看。”
　　低头的华银却不知道身前灰头土脸的美男子，正缓缓绽放着无比鲜艳的笑容。

　　魅雾岛的原喜节，是小妖小兽们最喜欢的节日。这一天，他们化成他们最初的样子，或许是飞鸟，或许去走兽，以生命本身最自然的模样相聚。夜晚的魅雾岛上灯光璀璨，到处挂满了灯笼，还有漫山遍野的萤火虫，天空是成群的艳丽的鸟儿，树枝上地上也停留着各种动物：一群猫、一群猴子、一群猫头鹰……热闹非凡。
　　华银在这半年来从没看过这么多的动物，也没看过魅雾岛如此热闹的场景，愣愣地坐在窗台看着这片灯海。她也想变成小龙的样子，可这并不是海里，在树林中总是束手束脚的，还不如现在这样，可人形又跟他们格格不入了……
　　西晗突然出现在华银面前，腾空而立，又一身深蓝，高雅从容。华银白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过于英俊了，“阿晗，你让开，挡着我了。”
　　“阿银，你知道等下要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阿璆走之前都跟我说了好多遍了。再等一刻，一刻后他们都会散掉，我可以去寻他们，被我寻到的就会成为我的灵兽，不管它在不在我身边，都是我的灵兽了。”
　　“他真是啰嗦。记得是捉迷藏就是了，但要护好自己。”说着坐到华银的身边，靠着身后的水墙，甚是凉爽。
　　“小侄子，你要护好自己哦，我一定比你先找到。”
　　“……”此人随手一翻，扑了华银一身水。
　　“阿晗啊，多扑点，凉快！”

　　亥时，魅雾岛上的灯火顷刻熄灭，只剩下天空的点点星空，刚还似闹市的森林现是一片寂静。
　　黑暗，只剩下黑暗。
　　原来，这嘈杂停息后的安静，会让人如此的…寂寞。
　　华银心中忽然有些伤感，转头，身边的人已不见。
　　唉，我不喜欢捉迷藏。
　　华银关掉窗户，飞入这片黑暗。

　　华银在这片黑暗中走了许久，眼中可以完全看清这片森林，夜里的森林严肃、沉默，不似早晨的那么可爱。还有这片讨人嫌的雾气，华银又有了迷路的感觉，走到哪都是一样的树木却是不同的风景，到底是这魅人眼球的雾还是树？渐渐地，华银没了耐心，在森林中奔跑起来，不再管雾，不再管树，只想把它们丢到后面。
　　一直跑着，耳边只要风的声音，没有其他妖兽的声音，跑到哪都没有听到。跳到树上，一片寂静；踏上草地，一片寂静；跑过灌木丛，一片寂静……静得让人懊恼，这六百岁的小龙还没学会冷静，有的更多的是孩童的急躁。
　　快跑出森林，脚下一片柔软，突然下陷，“啊——”，一声尖叫，许久，一声闷哼——华银掉到了一个洞里。

作者有话说

　　阿通在哪里呢~~~
TO 亲爱的在看的你，请给我点小小的鼓励，要不然像是在自言自语，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