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伴凡鱼》小歌声

4、第四章 魅雾（1）

　　飞了一天半，终于见到被云雾团住的魅雾岛，还没等西晗停下，华银便化成一条小银龙飞到了岛上。
　　放眼望去，这岛上的植物极是茂盛，树木足有百尺高抬头已看不到顶，地表冒出错乱交错的树根，有些树根甚至比树干粗。整座岛都溢满了各种颜色，但最主要的还是绿色，翠绿、墨绿、青绿、黛绿……这些绿色嚣张地占满了整座岛，像是在宽阔的海面上镶嵌了一块绿宝石。但若靠近点，便发现其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彩色。那是花儿，好像每种植物都在开花，各种颜色，丝毫不嫌挤地开在这片绿上，各个角落，都有它们的身影。
　　像是刚下过雨，一切都湿淋淋的，加上雾气湿重，不出片刻，华银身上已经挂上了水珠。
　　绕了岛半圈，化成人形停在了沿海的沙滩上，那已有粉衣和蓝衣少年在，以及他们身边一大堆行李。
　　华银兴奋地盯着眼前的景色，说道：“这岛美得很，我喜欢。就是有点怪异。”
　　粉衣少年伸手拂开她掉落到额前的发丝，问：“哦？你说说哪里怪？”
　　“这魅雾岛上不是有很多小妖小怪吗，怎么我一只都没看到？就算都躲起来了，我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还有，以前听说‘魅雾’便是可以迷惑他人的雾，今天雾是大了，我还是可以看清里面的一花一叶的，何来‘迷惑’一说？”
　　殷璆继续抿嘴笑：“银银，你要知道的还很多呢。要细细说的话得从……”
　　“啰嗦死了，先去客栈。”西晗揽了华银就往森林里走。
　　“那个，你不拿行李吗？”华银扭头看看这堆成小山似的行李。
　　“银银，这是送给小妖们的呀。我们是客，得送见面礼的。”
　　“哦……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也送点见面礼。”
　　西晗翻了白眼：“你有问吗？”
　　“……”
　　看她不语，才接着说：“我那堆里有准备你的份。”
　　殷璆也紧跟上来：“银银啊，我也有帮你准备呢。”
　　华银一手揽一人的手臂，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笑得极其甜美，道：“你们最好了嘛！”
　　“……”一人恶寒。
　　“……”一人脸红。

　　-不过，到底要什么见面礼？
　　-一些食物、珠宝、胭脂等俗物罢了。
　　-前面这个我懂，后面这些作何解释？
　　-小妖们爱美。
　　-呃……

　　走进森林，华银惊奇地发现，景象跟刚刚看到的完全不同：刚刚的一片绿像是刚被染成了红色，树上只停留着几片枯叶，花朵全然不见，一阵风吹来，竟带来些许凉意，这是秋天。
　　“这……”华银瞪大眼睛，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银银，这就是魅雾岛的神奇之处。我们看到的随时都在变，要是说我们看到的是假的，可摸起来又是真实的，要是说我们看到的是真的，可从来不曾停留在眼前。没人知道魅雾岛到底是什么样的。”
　　“是雾的关系吗？”
　　“不全然，但雾大的时候，变幻得更加频繁更加异样。”
　　“哦……”
　　华银完全被这片神奇的世界吸引了，愣愣地跟着两人走，脚上踩着枯叶发出嗦嗦声，每走一步周围的景象便幻化一分，不知不觉间偷换了整片天地。华银内心很是雀跃，很想化成龙在这魅雾中穿梭，越快越好，最好追上风，那真是爽快的。但若在他们两位面前表现出来，总觉得少了两分面子，这压抑的快活便化作了歌声：
　　“风儿吹啊吹，花儿睡啊睡，龙儿闹了海一岁
　　虾儿亏啊亏，鱼儿醉啊醉，龙儿嬉戏又一回
　　一眨眼呐，阅又阅，偷得月老一盏，情思月
　　我只盼呐，年又年，龙儿饮得一盏，忘愁饮。”

　　这是龙族最古老的儿歌，在他们“眠”时，陪伴他们的奶娘都会唱这首歌给他们听，不曾去学，但每一个旋律却已入骨髓。西晗和殷璆听着，内心也明快了起来，也小声地跟着哼唱着。清脆地歌声穿透了这片森林，悄悄地，有些生命在骚动，许久没听到这般快乐的声音了。

　　走了约莫半刻，眼前出现了一个客栈，牌匾上的“雾醒楼”三个金字在这片雾气中显得格外明显。这客栈有两层，古香古色，与陆地上的客栈无差多少。等华银三人走近，客栈门便自动开了，里面的声音顷刻倒出，劝酒的，推辞的，喃喃自语的，放生歌唱的等等各种声音，热闹的很呢。
　　原来有这么多人在，刚才我怎么听不到。华银纳闷地想，却没多提。
　　走进客栈，一位妆容浓重，满身珠宝的女人扭着身子走过来。这是雾醒楼的老板——琴娘，据说是一朵花精，是几万年前在魅雾岛开的第一朵花，汲取魅雾岛的灵气逐渐幻化成人形，然后开了这开了第一座也很是唯一一座客栈，接待来自各界的客人。琴娘也是一位美人，特别是她几近完美的身材更是被各界的男子们称道，加上她好客的个性，更是广交好友。
　　华银闻到极浓的胭脂味，偷偷后退了一步。
　　“哟，璆璆呀，越来越俊了嘛~！晗晗呀，几十年不见又长高了点~~这就是是银银吧，不出百年肯定是个绝世美女呢~~！”说着不忘摸了每个人一下。
　　三人略微皱了下眉头，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琴老板，我还是要那间房，然后再要一间隔壁的房间。”西晗如是说。
　　“琴老板呀，我呢要跟他们贴着的房间。”殷璆如是说。
　　可面前的琴娘似乎有些为难，为难地说：“那个……晗晗啊，你那个房间呢在一年前就有人定下了，说是要包两年。虽然人没到，但我琴娘是个讲信誉的人，所以……”语气中带着五分抱歉，五分为难。
　　西晗皱了皱眉头：“那就随便三间连在一起的房间吧。”
　　琴娘听到媚眼笑成了线，即刻亲自领着三位小主往楼上走去。

　　华银打开房门又是一阵惊吓——整个房间竟然都是海水，打开房门竟然也不曾溢出半滴，只在房门处立起了一道水墙。
　　这……也太奇妙了吧。华银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海水”，惊讶地感叹道。
　　走进房间，在海水的包围下，华银感到自在很多，片刻就看清了周围的环境。琴娘心思敏捷，留给她的是千年贝床，还有同时期的夜明珠，这正符合她的习惯。墙上挂着两幅字画，华银伸手摸了摸，也不见得墨迹在水中化开，画中山水在这“海水”中依然清明。打开窗户，外面的景色又变了一分，树木正在凋零却又正在长芽，好是奇特。

　　窗外，太阳正在下落，光线像是从天际射出的一道道钢线，密实地横穿过整片森林。呼进来的变得异常香甜，想是花朵经过一整天的发酵，在此刻迸发出最浓郁的花香。微风拂拂，阿银沉醉在这阵阵香甜中，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