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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画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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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通过毕业考试的洗礼,桑夏所带的班级六年级一班以优异的成绩升入中学,均分在整个风华区名列第三,要知道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年教师,这个成绩得来是不易的,而且经过两年的摸爬滚打,桑夏已经成为一个优秀的教学能手,在圈内也已是小有名气。为此,学校还对其进行了嘉奖和表彰。
“祝贺你桑老师。”很久没有从深圳再回来的黎天,知道这个好消息后,专程赶来给桑夏庆祝,他举起酒杯,向桑夏祝贺道。
“谢谢。”桑夏嫣然一笑,举起酒杯回敬道。
“对了,两年前黎明跟我说要学画画,没想到两年过去了,前段时间竟然在 “全国小学生美术大赛上”荣获二等奖,奖品是一个青年画家的画展门票,一共是三张,说是让一家三口同去,呵呵,你知道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多一张的,所以这多出来的一张,就送给桑老师吧。“黎天风趣地说道。
“是吗?黎明太棒了!恭喜你啊,儿子越来越出息了!”桑夏接过门票,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这几年谢谢桑老师对黎明的照顾,真的,你给了他很多我们该给却没能给的东西,给了他太多曾经缺失的东西,太多感动,太多耐心,太多关爱,总之,没有你就没有现在如此开朗,上进,阳光,善解人意的黎明。”黎天面带悦色诚挚地说道。
“你看你,又来了,再说我不可不高兴了啊。再说你不也帮过我吗?孩子们马上要升初一了,带了他们三年,这一走,你还别说,真有点儿不舍得。”桑夏略有伤感。
“是啊,有感情了。对了,我准备把黎明带到深圳去上中学,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他在我身边,也好有个照应,两年前我本打算就把他带回深圳,可是孩子说舍不得你,不愿意走。如今他也升初中了,呵呵,我早已经离不开这个小大人了。”黎天的目光忽明忽暗,里面除了骄傲和自豪,还有诸多惋惜,只是,大家都是成人了,很多东西是勉强不得的。
“是吗?你别说,你们这一走还怪想黎明的。”桑夏满脸眷恋。
“想他了可以去看我们。”黎天发出了邀请。
“就是啊,我每年这么多假期,就当是旅游,而且深圳——经济特区,我还没去过呢,我要是去你到时候可别说不认识我啊?”桑夏开心道。
“随时欢迎。”黎天举起酒杯,言辞掷地有声。
桑夏也举起酒杯回敬,嫣然,似有一种故人的感觉,如今,老朋友要走了,回想起当年他帮助自己度过难关,心里满是感激和感动。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逢?心中生出许多的伤感和不舍。
画展如期举行。桑夏如期而至。当她来到画廊参观画时,她惊呆了!这些画,这些优秀的作品,竟然出自一个叫“良河”画家之手。世界上难道还有如此巧合之事?!此良河是彼良河吗?太多的疑问从桑夏的脑海中像大海中的泡泡一样,汩汩地冒了出来。不会的,应该不会那么巧,或许,叫良河的网民有很多呢,不可能只有他一个。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可是,越往后看,桑夏怎么越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越往里走,桑夏越觉得自己好像和这个作者认识了很久一般,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在告诉自己。直到自己看到最后一幅,谜底终于揭开了,那是一个名为《救赎》的系列之作,其中一幅油画,和当年赵益江送给自己的那幅一模一样!只不过眼前的这幅是个放大的油画版本。桑夏从对画展的简介中了解到,这个系列还获过很多大奖,而且作者就是通过这个系列作品,一举成名的。
难道是剽窃?或者上帝会同时给两个人一样的灵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世界上连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都没有,何况是灵感呢?“赵益江,良河,良河,赵益江,”桑夏若有所思,在嘴里嘟囔道。桑夏一拍脑袋,哎呀!“良河”不就是“益江”吗?!亏自己还是语文老师,居然现在才明白这一点。桑夏顿时高兴起来。
“不错,就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桑夏背后传了过来。
桑夏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赵益江!
“很意外吧?”赵益江微笑着说道。
“嗯!”桑夏点点头,“嗯?”桑夏又摇摇头。
“我也很意外,你怎么就来了呢?”赵益江也很疑惑。
“我的一个学生在美术比赛中获了奖,奖品就是你画展的门票,他送了我一张,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行啊你,没想到两年不见,你都成著名的画家了,而且是青年画家,太厉害了!”桑夏为赵益江的成就感到骄傲。
赵益江只是微笑,却并不言语,他在等着桑夏像他提问题。
“不过我刚才看了这幅画,不和当年你送给我的那张一样吗?”桑夏迷惑不解。
“是啊。”赵益江确定道。
“我有点不太明白,你当初为什么送我这幅画呢?救赎?我怎么没看明白谁救赎谁呀?”桑夏脸上布满了疑云。
“和画一起还有一封信呢,你没看吗?”赵益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信?没有信啊?我桌子上就有一幅画。”桑夏也被问得摸不着头脑。
“我当时把画放你桌子上,把一封封好的信装在了你的背包里,你没看见?”赵益江不敢相信道。
桑夏赶紧快速地搜索大脑,记忆的闸门打开后,桑夏很快想起自己在公交车上包包里那个转眼就没了的牛皮纸!那肯定就是赵益江给自己写的信!而且自己当时包是拉开的状态,只顾接电话了也没了警惕性,哦,桑夏顿时明白了!一定是贼把那信封当成是装人民币的,趁桑夏不注意给偷走了!怪不得自己没看上呢!桑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想起来了,我当时把包拉开接电话,当时公交车上人特别多,我一手接电话一手抓扶手,就没注意自己的包,而且当时包的拉链是拉开的,一定是贼看到是牛皮纸信封,以为里面装的是钱,给偷走了!”桑夏正确的推理,终于让真相大白,一个无头案终于找到了真凶。
“怎么会是这样?!”赵益江无不遗憾道。怪不得自己等了三个晚上也等不到桑夏,她根本没有看到那封信。
“对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送给我《救赎》呢?你信上又写的什么呢?”桑夏提出一连串的疑问。
“还记得三年前你曾经帮助过一个落魄的男子吗?”赵益江看着画,悠悠地回忆道。仿佛时光从未流逝,他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清晰的一幕,再次浮现。
“哦?!我明白了,那个人是你,而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就是我!”桑夏的记忆也被赵益江拉到三年前。
“是的!当年我画的画不被人认可,没有人欣赏我的画,我就自暴自弃,颓废堕落,就在我对生活和未来充满无助和绝望的时候,你的帮助和你的话鼓舞了我,给了我重新面对生活的动力和勇气,我决定不再沮丧,沉沦,我要振作起来,重新开始。后来,白天我就去公园里或者天桥下给人画速写和肖像挣钱,晚上继续创作。生活慢慢好起来以后,我就想你帮助了我重生,我特别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于是我就悄悄地跟着你,找到了你的工作单位,我发现那个学校正好招聘代课的美术教师,我就顺利地应聘进去。后来的你就知道了。我还从你的学生那里要来了你的□□号,用良河这个网名和你交谈,希望可以走进你的内心世界。后来我就用这个名字开始创作,就是这个系列,让我一举成名。”赵益江娓娓道来,话虽简短平淡,可这其中蕴含他多少曲折和艰辛呢?这个该死的贼,偷什么不好,干嘛偷走自己的爱情呢?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总是无私地帮助我,我个笨蛋,竟然没看出来是出于这个原因,我当时就觉得你很善良,人很好。”桑夏明白了这一切。
“一开始我确实只想帮助你,为你做点事情,可后来在和你的接触中我渐渐地——,渐渐地——,”赵益江不知该怎么形容,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后来放暑假了,就在给你画的第二天晚上,我在我们相识的地方等了你三个夜晚。”赵益江难过地说道。
“Darling,你在这呢,那边人都到了,就等你呢。”只见一个美丽,大方,气质高雅的女人款款地走了过来,挽住了赵益江的胳膊。一看那范儿,就知道是个受过西方教育的现代女性。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Ailsa,这次画展全是她的构思,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打点。”赵益江不着痕迹地推开Ailsa的手,继续介绍道:“这是桑夏。”
“你好。”Ailsa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来,微笑着和桑夏握手道。
“你好。”桑夏也伸过手来,礼貌地握了一下。
“你先在这边看看,我一会再过来。”赵益江意犹未尽地叮嘱桑夏道。走时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看桑夏。
桑夏哪还有心情再看下去?!她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了画展,泪水早已顺着脸颊像奔腾的河水,她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她曾经跟良河说过,没有遗憾,不愿错过,可终究他们还是没能圆了心愿,爱情还是没能在那个盛夏悄然而至,它溜走了,就那样真真切切地从指间溜走了,不可能再回来了。如今自己能做的,唯有祝福吧,既然自己是画中的天使,有飞来的时候,就有飞去的时刻。既然救赎完了,自己的的使命也就结束了,该离开了。
如果当年桑夏把包拉上的话,如果当年赵益江再多等一个晚上的话,如果桑夏能早点想到良河就是赵益江的话,如果赵益江哪怕给桑夏在网上留个言的话,…,说不定他们已经成为眷属了,赵益江喜欢桑夏是显然的,而桑夏呢?对于邵言,自己感情刚刚萌动的时候,发现他是个有妇之夫,对于黎天,自己对他只有友情,唯独对于赵益江,自己还是有情感碰撞的基础的,那一行行聊天就是证明。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呢?错过就错过了,那还能再来一次呢?造化弄人,或许,命该如此吧。泪,再一次像线一样,在桑夏的脸上滑过。
自己拒绝了一次爱情,错过了一次爱情,自己,还会再爱吗?桑夏不得而知,或许,自己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爱过了。
当赵益江再回来的时候,桑夏早已不见了踪影。他知道,时光无情地隔开了他们,让他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即使自己想重头再来,可物是人非,有缘无分,只能如此吧。他们已经再也回不去了,不愿遗憾,不想错过,可他们终究还是没能握住彼此,也许,这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