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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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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逡与?”一看到是他,沫然心里就莫名其妙的紧张,连声音也结结巴巴。
“嗯。”牧逡与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烟头上火光如碎钻,却闪烁着钻石没有的猩红。
“你是学生?怎么不去上课?”看到他沫然就觉得莫名其妙的有点小开心,但是,作为老师还是应该要督促学生的。
“你这什么态度?”他表情隐藏在烟气缭绕的背后,令人遐思。
“校园内禁止抽烟。”沫然决定师道就是王道,教育到底。
“那怎样?”牧逡与朝沫然脸上呵了一口烟气,弄得曹沫然眼前一片渺茫,眼睛被熏得涩涩发痛,香烟的味道呛得他一下子猛咳起来。
“真够软的。”牧逡与把烟掐掉,烟头被他歪歪扭扭的戳立在光洁闪亮的窗台上,像只畸形的虾米。
沫然换过气来,用力呼吸了一下没有烟味的口气,觉得自己复活了。
“学校里不可以抽烟,会被处分的。”那表情特认真,跟□□影片里面的小正派一模一样。虽然牧逡与上次救过自己一次把迷路的沫然送回了学校,可是抽烟这种违反校规事情还是不允许的。
“给我处分?”他双手插在兜里,倚着窗框居高临下的看着曹沫然。
“当然,过分的事情就是要受到处分。”曹沫然现在已经化身为维护校规校纪的小战士,表情特坚毅。
“你觉得理事长会给自己的儿子处分么?”牧逡与眼底仿佛有大雾弥漫。
“……”沫然小战士愣住了,他听到了什么?理事长的儿子?牧逡与,樱辉财团理事长的儿子,樱辉财团的太子爷?
牧逡与不屑的开口:“不要这么吃惊。樱辉的人没几个简单的,我不过是其中的小小一员。”
“小小的”一员?那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小小”啊~樱辉有多嚣张有多财大气粗,连曹沫然这样毫不关心的政治经济大事的小平民的都知道樱辉是个什么概念。这茂林市在全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经济大城市了,可是光这驻扎在茂林的樱辉财团可以买下整整5个茂林市。茂林市每年的税收,光樱辉一家就占了百分之三十。而樱辉财团的掌门人牧展廷更是政界商界上呼风唤雨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以说是茂林市的摇钱树了,茂林政府为了将牧家留在本市政府里面有的一半以上的势力都是樱辉财团的人。
可以说整个城市都是牧家的。
可是,刚才自己对他呵三道四的,把他惹到了吧,这下完了。
于是曹沫然为了保险起见,放软了口气说:“既然理事长不会给处分,那说明抽烟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这校规是人定的,当然人也能改。”
“嗯。不过话说回来,你凭什么要管我抽烟?”又不是老师,管我干什么?不怕惹麻烦么。
对哦,我凭什么管他?上次跟他说自己也是学生。曹沫然只好说:“因为这是学校啊,违纪的。”
“你还不是一般的多管闲事。”他牧逡与在学校抽烟还没什么人敢管呢,当然也没那么无法无天。毕竟是在学校,遵纪守法也是为了维护家族形象,总不能让人以为牧家独子毫无教养吧。
“还好还好,下次不会再多管您的闲事了,牧太子。”蓦然还是很不喜欢抽烟的人,觉得这是种污染自己也污染别人的行为。
“你叫我什么?”牧逡与眼里的大雾淡去了一些。
“没什么没什么。”沫然好担心一句话把他惹毛了,把自己好难得的工作给炒掉,所以说话要小心了。
“拜托你下次不要摆着一脸□□的表情喊我‘太子’好不好?”
“好的,我一定注意。”曹沫然答得乖巧。
牧逡与记得上次他跟自己说过,是什么特招生。看他的样子也确实像特招生,连指定校服都穿不起的人,一个人跑来顶着压力上学。他上下扫了扫曹沫然,看他在自己眼里第一印象还不错的份上,好心的说:“以后小心说话,老实学习就够了。这里的人最好少惹上点。”
曹沫然装的特乖巧特不卑不亢,盯着自己的脚背看啊看,鞋头上有几颗凝固的泥点。
他想,通常对付这种人,最好采取委婉态度,但也不能太低声下气了,那样反而显得没骨气,被人瞧不起。
于是他温和的开口:“嗯,多谢提醒,你不说我也会注意的。只要不炒我鱿鱼就行了。”饭碗最重要。
“你大脑缺氧?我炒你鱿鱼做什么?”牧逡与黑玉般的双眸上优雅的双眉微微颦起,更添生动俊逸。似乎曹沫然从来都是没头没脑得跟自己说话,真受不了他顶着张聪明脸说没脑子的话。
“哈?不炒?哎呀,大好大好啊。”沫然松了口气,听到肚子了扑通一声,还带回音的。行了,一块小石头落地了,饭碗没丢。
“说什么呢你?”牧逡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懒得思考曹沫然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丢给他一句:“疯子。”
“疯就疯吧,没被开除太好了。谢谢啊。”曹沫然觉得不能再呆下去了,万一又不小心说了什么错话就真的不好办了,而且自己好像还骗他说自己是学生呢,还是赶快离开的好。唔,虽然很贪恋地想多看两眼吧,虽然应该阻止这孩子违纪吸烟,可还是饭碗要紧。
开溜。
“那个,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啊。”预备~来一个华丽的转身,踏起优雅的一字步,消失~
“等等,你给我回来。”牧太子又发话。
曹沫然的转身还没开始华丽呢,就被牧逡与晨雾般的声音叫住了。
沫然转过头纳闷的看着牧逡与,琥珀般的大眼睛像是在沉静的泉水的中浸润的千年,衬的白皙的脸庞水汽迷蒙,空气中香烟的残味也这迷蒙的水汽净化的无影无踪。
“告诉我,你是什么人?”牧逡与眼底的大雾之前浓了好多,连他黝黑的睫毛都被沾染上了一层凉凉得水汽,白雾好像能冲破那双华丽的黑瞳向曹沫然席卷而来,铺天盖地。
“咦?”沫然知道自己又被迷惑了,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说:“我是曹沫然啊。”
“废话,我知道。我是问你你是干什么的。”牧逡与漆黑的眼睛隔着浓浓白雾定定得看着他。
“呃,其实我是这里的老师。”
“……”
“嘿嘿。”
“你骗傻子哪。”
“哪有,我真的是老师。”
“……我不记得樱辉有未成年的老师。”
“我是特招的,提前毕业。而且,我成年了。”
“……”又是特招。
“呵呵。真的。”小沫然的微笑要多纯真有多纯真。
“你骗我。”
“哈?”沫然看着他眼里呼之欲出白雾,害怕地想要逃跑,仿佛那雾会将人瞬间吞噬殆尽。
“昨晚,你欺骗了我。”嘶~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啊。
“噢,呵呵。”曹沫然开始装傻。他觉得跟他说自己是学生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别跟我这儿呵呵,你骗我干什么?”牧逡与迈开长腿两步就走到曹沫然面前,居高临下。
“没什么,只是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
“麻烦?”牧逡与抬起纤长有力的手攥住曹沫然嬴弱的手腕,扼杀了曹沫然逃跑的小小希望。
“呃,是很麻烦啊。”牧逡与手指冰凉,令人的在炎夏也感到一丝阴冷。被他握着,沫然紧张又兴奋。
“那现在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跟刚才随意的态度判若两人。
“好,其实我是连年跳级的,所以提前很久就把硕士读完了,反正年龄离也够了,就马上开始找工作。因为念的是师范大学,所以当老师是第一选择。没想到樱辉这么开放,愿意收我,于是我就来当老师了。”曹沫然一口气把过程说完了,好不轻松。
“早慧儿童?”牧逡与眼里那团逼人的大雾终于淡些了,纯正的黑瞳有了珠玉般的光泽。
儿童?这词听了让沫然高兴不起来,他已经不是儿童了。
“嗯,就算是吧。”关键是他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自然学得好。
“那你为什么骗我?”他的脸距离他很近,甚至可以数清他白衬衫的褶皱。白雾淡去的黑瞳有了绝美的光泽,却更令人害怕。一旦迷恋就会随之坠落,只有开始没有终结。
“呃,没有想骗你的意思,只是解释起来很麻烦,啰里啰唆一大堆,而且你也许根本不相信。所以就说了个别的,你会信的。呵呵”沫然觉得自己今天笑得最多了,笑得都有些不会笑了。
“嗯。”
“嗯?那么我可以走了吗?”虽然自己跟他不熟,虽然并不了解他,虽然他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可是沫然莫名其妙的觉得很危险。牧逡与此时冰块似的手攥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并不是真得透不过气,而是觉得他身上气息很可怕,仿佛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遭受扼杀,让沫然想逃。
“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他的声音冰凉如雾。
“嗨?是。”沫然被他冰得打了个激灵。
“好了,你可以走了。”牧逡与的声音和表情一瞬间变得随意不少,刚刚的冰冷仿佛烈阳下的雾气,一瞬蒸腾消失不见,一如从未出现。可是他眼底好不容易淡去的雾气又如噩梦般挥之不去,重新蜿蜒开来,将无法启齿的深渊,掩埋。
“呃?”沫然失神于他的瞬息变化之间,手腕上那只紧紧扼住自己的冰凉的手已经随着它的主人一同离开。
沫然睁大眼睛看着他钻石般挺秀的鼻尖擦过自己的眼睫,琥珀色的眼瞳惊慌颤动。
“我最恨别人骗我。”
牧逡与带着他眼中白雾弥漫的绝丽深渊一同翩然离开,只在空气中留下他随意的、如同冰雾般的声音,证明他来过。
原地呆立的曹沫然眨眨大眼睛,终于将残留在睫毛上的那些冰凉遣散。
呼~真是个善变又可怕的人呢。沫然看着手腕处被他捏攥得发白的地方想。为什么在他面前我总是那么笨拙呢?
校会还没有结束,官校长干练清朗的声音通过广播在整个樱辉校园回荡。
小沫然举步回了他和罗恩两个人的办公室,罗恩大色人跑去给裴佩拍马屁了,空空大大的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
沫然拉开抽屉,翻出一厚打报纸,开始在上面的招工专栏搜索,幼细的手指在页面上方来回划过。
只有勤劳的人才能够有所收获吧?那些上天没有赐给的东西就让自己用努力去交换吧。
打工大作战!为了妈妈,为了更轻松的生活!钱啊钱,让我来拥抱你吧~
接下来的日子,沫然每天高高兴兴的在课上回答学生们“感兴趣”的问题,一下班便撒丫子投入打工状态。
“喂,我说臭屁小孩。”
“你再跟谁说话?你小外甥好像没来啊。”沫然夸张的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头顶上那几根不听话的黄毛软软的随着脑袋翘啊翘,大眼睛水光潋滟的,那叫一个纯真~
“靠~”罗恩真拿他没办法了,一把揪过曹沫然那颗不老实的脑袋瓜子:“你想死啊!”
“噢,原来你在跟我说话。”曹沫然“恍然大悟”的说,“你要说什么?”
罗恩心里默念,我忍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每天打这么多工,你不想活啦?!”罗恩是真心的心疼他,每天一下班就开始往外跑,怕他出事就跟着一块去了。结果发现这孩子疯了。
15:15蛋糕店打工。17:45学生家教。19:30西餐厅服务生。21:45 club服务生(21:45~2:30)
这么份工全都一人干,还不累死!罗恩光是跟着跑就已经累到腿软了,更何况的曹沫然这么个大脑发达四肢退化的弱屁孩。而且这几个打工的地方还离得宇宙距离的远。尤其是去那个学生家家教都快要跑到茂林市外面去了。
这小屁孩还美名其曰“打工大作战”,玩命大作战倒差不多!
“我怎么不想活了?我这是勤劳,人不爱财天诛地灭。”曹沫然拉着罗恩跑着过了马路,离九点四十五还有五分钟,要快!不然又要扣钱了。
罗恩高高的个子被他牵着还要略略弯一点腰,沫然的脸只看着前方,头顶上软软的头发在斑斓的霓虹灯光中氤氲着毛茸茸的光,几根不听话的头发依旧固执的翘啊翘。
罗恩看他额头有了一层薄薄的汗,刚想帮他把汗擦掉,就被他灵巧的一转弯拽进一条五光十色的酒吧巷。
然后一猛子扎进一家灯火迷乱、声色犬马的酒吧——木偶。
一进来就被音乐声震得耳膜爆裂,一路走过去纸醉金迷、妖孽横行,曹沫然就跟没看见似的,拉着罗恩往最里面闯。
“哎唷~我的孩子你可来了,要不然你季红姐姐就以为你变成鸽子飞走了呢。”一个年轻的浓妆艳抹的红裙女人在最里面的最大的吧台上对着曹沫然寒暄。
“嗯,我这就换衣服去。”曹沫然没有多理会她,跑到后台去换衣服了。
“变成鸽子飞走了?还真是够冷的,这种冷笑话亏她也讲得出来。”罗恩坐在一旁的小休息椅看着曹沫然换衣服。
沫然脱下裤子,露出瘦长雪白得没人性的双腿。然后就旁若无人的埋头在箱子里翻找工作服的裤子。过大的白衬衫刚好遮住臀部,一弯腰一垂首,衬衣下的身形展露无遗,有少年特有的纤细,还有难得的柔软腰肢。
罗恩两颊突然一阵燥热,连忙把目光转向别处。
“我好了,走吧。”于是沫然就迈着步子向门外的纸醉金迷走去了。
穿上制服后,沫然过于嬴弱的背脊显得笔挺了许多。罗恩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窄窄的臀部和空荡笔直的裤管出神。
以前,罗恩总觉得沫然像一张白纸,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现在,他忽然觉得沫然像一棵小树,依然瘦弱但却能够凭着自己的意志生长,将背脊挺的笔直,但究竟是像哪一种树呢?
罗恩想啊想,想啊想,想啊想……
“哟,小沫然你可终于出来了。”季红冲着沫然的方向笑得满脸开花,从吧台边的椅子上站起来,朝沫然招手。
她穿着猩红吊带长裙,胸口开得很低,雪白的胸脯有诱人的沟壑,海藻般浓密的长发披散到腰际,曲线婀娜。
曹沫然向着季红的方向走过去,罗恩始终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红姐。”沫然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季红用她细白的涂着艳色指甲的手揉了揉沫然的头,如云的短发被揉得更加零乱。
“沫然穿制服就是这么好看,就是太瘦了。”她伸手在沫然的腰上捏了一把:“你瞧瞧这小腰细的,我这做女人的都自卑了。”
罗恩瞥了一眼季红挂在沫然身上的玉手,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阵愤懑。
“不会,姐姐你一直都很漂亮,而且越来越有女人味。”沫然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季红魔手的势力范围,绕到吧台后面。
“嘿,你这孩子就捡我爱听的说。”季红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像两弯明亮的新月。
客观的说,季红长得确实很漂亮,明眸皓齿,身材成熟婀娜。虽然二十好几了却长着一张娃娃脸,笑容讨巧招人喜欢。做起事来八面玲珑,一个女人白手起家开酒吧、玩基金、倒汽车,万事精通长袖善舞,令人佩服。
可是,罗恩佩服她但不喜欢她。像季红这种精明老练的人往往是把自己隐藏的最深的人,难以交心,罗恩只把她当长辈当姐姐来看。他跟沫然来了几次,前几次季红就发觉罗恩不喜欢自己,所以后来也就不怎么说话。
“沫然你不知道来咱们这上班的孩子们有多羡慕你,每天都有个哥哥陪着。”季红单手捻起一只酒杯也不喝只是看着酒杯里斑斓的鸡尾酒,艳色指甲在酒吧里狂乱的灯光下光芒斑斓异样。
“没什么,他喜欢照顾我。”曹沫然看也不看罗恩,自己下定论。
季红看了一眼罗恩,笑道:“那你们感情还真是好啊,不知多少人想像你一样有这么个哥哥呢。”
季红又在一边跟曹沫然扯了几句有的没的,一口把手中那一杯酒给干了,沫然夸她好酒量,然后飘啊飘的去别的台子了。
“你生气了?”沫然趴过来看着坐在一旁闷葫芦似的罗恩。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以为你听我说你爱照顾我,觉得我特不要脸生气了呢。”
“切~我就是不喜欢照顾你。”
“那你跟来干什么?”
“我乐意。”
“那就别粘在我这儿。”
“靠!”罗恩狠狠瞪他一眼。
“沫然~”席位里有人唤他。
“来啦。”沫然清亮答应了一声就往席位的方向小跑,却回头对罗恩一笑:“谢谢你陪我啊。”迷乱的灯光投入他清澈的眸子,凝萃成为两颗繁丽的宝石,凌乱飞扬的短发软软得毫不服帖。在酒吧黑暗而又光怪陆离的环境下,他笑得很矜贵,仿佛清晨浪尖上可爱的纯白。
罗恩阳光般明朗的面容上多了种名叫幸福的东西,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可是季红看到了知道了,她也笑得更加明朗,浓妆艳抹的脸上有了久违的孩子气,这时她笑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