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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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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齐桦坐在我的床边,摸着我的脸问我:“你缺心眼啊,丁丁?低血糖还不吃早饭,是不是又不吃药了?”
我就哭了,冲他嚷嚷:“这都多久了!药早吃完了,你为什么不去给我买?”
他只是笑,不说话。
“你好像瘦了。”我也伸手想去摸他,他站起来就后退。
我手上插着点滴的管子,怎么也动不了。我问他:“你又要走了么?什么也不跟我说?”
他的身影淡淡的消失在门口,我用力去拔针管,疼醒了。
我皱着眉头睁开眼,眼睛湿湿的刺着疼。看看手,针管还在,原来是梦。
安步捋着我的头发,问我:“你低血糖你知道么?到底多久没好好吃饭了?”
“我总是胃烧的难受,吃不下去。”
“医生检查过了,胃没有毛病,你要吃饭。”
“那你现在能带我去吃饭么,小安哥?我不想吊营养液,难受。”我的眼泪不像话的往外流,失去了控制,哭的发抖。
安步带我来到他的公寓,叫了外卖。都是我爱吃的菜,糖醋里脊,鱼香肉丝,肉末茄子,还有腊味饭。
我吃的有滋有味,安步陪着我边吃边说话。我们聊工作,聊电视,却只字不提齐桦。
我终于拉下面子问他:“安步,你怎么不问我?没关系的,我都过去了。”
“他本来就不算是你人生的一部分,现在消失了,你只不过是回到了从前,也好。”
我不说话,用勺子扒拉饭。
“你放不下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不安,齐桦曾经给我死气沉沉的生活带来那么多变化。我不知道我好久都没有体会过的安全感,是不是又要就此消失了。”我低着头,“我不想再过这样一个人的人生了,我也累。。。。。”
安步伸过手捧起我的脸,我想我现在一定像个没骨气的笨蛋,脸上挂着泪,对他说,我没力气了。
“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么,丁丁?”
“。。。。。我配不上你的,安步。”
“胡说,难道只有齐桦和你才般配?”
我哑然。是啊,论般配,我更配不上齐桦。
这些天安步都把我带在身边,他吃什么,我就跟着他吃什么。白天我工作的充实,下了班就跟着安步到处蹭饭吃。但是到了晚上我就整宿整宿的做梦。
我又梦见了齐桦,他在森林里垂钓,我却是他钓上来的一条鱼。我的嘴被鱼钩穿破,鱼尾用力的摆着往上跃,想要减轻嘴部的疼痛。齐桦将我取下,疼痛瞬间消失。我无力的躺在他手中看着他,想要感谢他救我一命,却说不出话来。他将我扔回水中,沉入水底的那一刹那,我听到他说:“这次就放你一条生路吧,糊涂蛋。我要的是肥美的鲤鱼,不是你这样干巴巴的小金鱼。”
我腾的一下坐起来,汗流浃背。
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上班,晚上去安步家吃饭的时候他问我是不是又没睡好,我当然否认,说是鼻炎犯了的结果。
“那明天我带你去看中医,抓药吃好不好?”
“不要,我怕苦。”
“那我去你喜欢的那家黑森林蛋糕店,给你买甜点配着吃。”
“不要!”我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我是说用不着,真的。安步,如果吃药有用,我早就痊愈了,我知道我自己。。。”
“。。。。。丁丁,从前小的时候我觉得你是最温顺的小女孩。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觉得你变得强硬了。。。你剪短了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棱角分明。”
“这不是我的错!”还没待他说完,我便打断了他,“我有什么办法!我不想变得软弱,那样我就连自己也救不了自己了。”
小米也曾经这样说过我,此时我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推门要走。身后的手突然就被安步握住了,他的掌心热热的,把我攥的生紧。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么,丁丁。为什么要对我发火,我只不过是想要喜欢你。”
我只觉得无地自容,反而更发作起来,想要甩了他的手往外走。还没拧开门,安步就一把从后面搂住我。
他高大温暖的身影投射在我的脚下。我喜欢被拥抱的感觉,有浓浓的安全感。
安步开车送我回家,我们路过广场,穿过满是海鲜排挡的街道。烟熏了我的喉咙,眼泪也要呛了出来。
我在大院门口向安步道了晚安,回了房间合衣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窗户没有关紧,窗外飘来玉兰花的淡淡香气,引得我坐起来走过去。我看着外面,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突然觉得很失望,蹲下来抱着膝放声大哭。
第二天是周六,我清晨便醒来,竟然一夜无梦。打开窗子看,窗外便是棵棵盛开的白玉兰。翠绿的枝叶下,安步居然在冲我挥手,然后拨通了电话。
“正准备问你起床了没呢,今天我没事,开度假村的那个朋友说来了批新的海鲜,我们去尝尝!我让他们做你喜欢的莴笋鱿鱼丝。”安步仰着头对我笑,穿着棕色的皮夹克,眉眼异常温暖。
此时我只想出去走走,离开牢笼似的空间。
我胡乱套上一条雪纺裙,抹了点桌上的橘色口红。又想起山上冷,拿起羊羔毛的外套下了楼。到了楼下的花园,已有早起买菜的老人们结伴的聊着天。春天里新绿的草坪,喷香的玉兰花,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有生机,还有朝气蓬勃的安步。
我想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拥有的最美好的一个早晨了。在万念俱灰以后,被安步捞了出来。
但是我们,谁又会知道快乐能维持多久。
棕色的木屋,开满了鸢尾的草地。年轻的情侣在草地里拍照,笑声和吉他声相伴。天呐,这是我该来的地方么。。。
我们在木桌旁坐下,安步给我拿来杯热咖啡。一辆遥控小车撞上我的靴子,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我把小车递给他,他笑着说谢谢。
“Andrew,你在哪?”成年男性的声音。
“我在这里,Uncle Birch~ ”
“又跑那么远,我要追不上你了。”
那是齐桦,穿的很多,慢腾腾的走过来。看见我明显的愣住了,但是很快的收拾一下表情,跟我说了一声“hi”。
我不想理他,什么分手了也可以当朋友的理论我现在全都不想理。我继续喝我的咖啡,就当他是在和安步打招呼,默默地等他离开。
“这么巧。”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分了手还来打什么招呼。
我不理,把问题丢给安步。
“这里空气很好,我带丁丁来度周末。”
我心不在焉的喝咖啡,不小心呛了一口。
“你生病了?”齐桦问我。
老天,我现在真的不想理这个男人,能让我优雅的离开么。。。
“咳嗽就是生病么?我只是自己呛到了,你病了我都会健康的很。”
没想到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我刚说完他就开始咳嗽。他边咳边掏出一个金属盒,拿出来一块东西送进嘴里。
“你。。。生病了?”刚刚他才问过我的问题,我又拿来问他,刚说出嘴我就开始担心他也会用同样的话怄我。
“润喉糖而已,我有些嗓子发炎。你要不要也来一块?”这人是真的比我大方,但我还是没有好气。
“不用了,我嗓子好的很。”
他弯下腰去,像是要捡那个叫Andrew的小男孩的遥控车,可是没有立刻站起来,一只手撑着头,摆出雕像沉思者的样子。
搞什么鬼啊,不会要发火吧,我看他还是没有站起来。
“齐桦?”我小心的问了句。
时间静止了半天,他用手撑住了地面,在我面前前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我心里装的满满的情绪一下子全部溢了出来,冲到齐桦身边扶起他。我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叫他。齐桦,齐桦。
这是怎么了!我们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