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义同人/罗秦]北平殇》阎摩

7、第7章

　　这时候就听一声“好”，单雄信打门外头迈大步进来了，就见他走到俩人身边，也不看秦琼，直接跟魏征说：“大哥，这样吧，您跟三哥给小弟在魏王面前做个保，小弟愿请命此次带兵下山。”

　　“五弟不可！”秦琼赶紧拦着，“哥哥刚刚在魏王面前既然已经说了，就没有再更改的道理。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北平军这层的关系，这次我若是不去，过些日子想要放罗成走，恐怕在魏王面前更不好交待了。”

　　单通气得直跺脚，他刚才留在议事厅没走，就是想跟秦琼商量关于北平府那些兵的事儿。这些天李密已经找王伯当说了好几次了，想把北平府的兵给收编了，跟瓦岗的军兵编到一起。王伯当不敢做主，另外北平府军兵暂时的驻扎管理都是单雄信王君可在跟他们安排，所以也找单雄信商量过了。

　　这事儿搁谁身上都有点儿为难，北平府的兵是个烫手的山芋，谁都不敢动。人家北平府的兵当初是来帮着破铜旗阵的，从来也没正式说过上山这句话。再说这里边还搁着秦琼和罗成的关系，罗成那脾气秉性，另外再加上最近北平府的丧事未完，所以谁都不好意思提这件事。

　　单雄信这几天看罗成跟秦琼这意思，也猜出几分。他自己当初和李渊也有杀兄之恨，所以也明白以罗成那脾气，肯定得回去报仇，所以这些兵他早晚都得带走。可是单雄信心疼的是谁啊？是他二哥秦琼秦叔宝。这些天他看着秦琼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得照应着，人看得出已经很累了，再加上今天议事厅被李密这么一挤兑，秦琼不得不说出那番话，单老五这心里就觉着跟刀扎一样。

　　后来出了秦母这档子事儿，单雄信就暂时把要说的话给放下了。刚刚他拿着药方子出去，交代完煎药的事儿其实早就回来了，一听魏征在跟秦琼说的话，单雄信在外边儿就没进来，不过他可全听到耳朵里了，现在一听大哥建议换个人带兵，他这才进来接这个话。

　　魏征看看单雄信那脸都憋红了，知道他跟秦琼亲厚，估计有话要私下说，于是魏丞相站起身来，说五弟啊，我不太放心那药煎得怎么样了，我出去看看，你跟二弟在这儿唠着。说完转身儿出去了，屋里就剩单雄信跟秦琼俩人。

　　单雄信站在那儿背着身儿梗着个脖子不看秦琼，秦琼叫他“五弟”，他没动劲儿，秦琼又叫了一声，把尾音儿稍微拉长了点儿。单雄信还是不回头，但是身子往后一蹭，一屁股坐在床边儿上了。

　　秦琼伸手拍拍单雄信的肩头，说：“五弟，你的意思哥哥明白，但是你得原谅哥哥，这次我有那么点儿私心，一定得把这个人情给拿下来。罗成肯定是不能留在瓦岗，所以魏王这个人情哥哥不愿意欠着。再说了，这次下山干系重大，我身为元帅怎能不去呢？”

　　单雄信心想，二哥啊，你这叫什么私心？人家别人的私心都是给自己怎么琢磨点儿好处，你这私心倒好，琢磨着给自己多加多少包袱。当兄弟的想帮你扛一扛你都不让啊，可是你自己就一个人到底能扛多少？

　　他扭过头去看着秦琼，想把这些话都跟二哥说说，可是一抬头一看见秦琼的脸，就觉得自己满肚子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单通自己也觉着奇怪，当初在二贤庄的时候，跟叔宝天天是说不完的话交不完的心。可是自从扯了大旗上了瓦岗，自己跟二哥都忙叨叨的，自己得跟各位将军一起演兵练兵，二哥更是忙不完的事儿，哥儿俩一块儿说体己话的机会越来越少，到一块儿商量的准是瓦岗的大事。到现在不知道怎么地，自己一肚子的担心一肚子的心疼对着叔宝居然连嘴都张不开，不知从何说起。

　　憋了半天，他问了一句：“二哥，你是真的要让老兄弟走吗？”

　　秦琼点点头：“五弟啊，别人不明白你应该明白，罗成肯定得回去。”

　　“二哥，那你呢？”单雄信问了这句话，眼神儿不再躲着了，直勾勾那么盯着叔宝。

　　秦琼可就明白了，他暗地里叹了一声，伸手过去一拉单雄信的手说：“五弟，你放心，哥哥不会走。”

　　“二哥，那你舍得下罗成？”

　　叔宝一笑：“五弟，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舍得下舍不下的？舍得下如何，舍不下又能如何呢？”

　　单雄信一愣，反反复复琢磨秦琼这几句话，想了半天猛然就觉得这心里哗啦一声，就跟开了一扇窗户似的那么敞亮，反手一抓秦琼的手，兄弟俩四目相视，哈哈大笑。

　　书要简短，过了一会儿下边儿人把药送上来，秦琼喝了，又被单通强摁着在这儿休息了一会儿，他可就呆不住了，还是不放心表弟那边儿。魏征跟单雄信一看他现在的精神也好多了，于是也就不再强留，秦琼赶回灵堂。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到灵堂一看罗成没在，一问程咬金，说是跟十二家棋牌官一块儿吃饭去了。秦琼心里一沉，这么多天罗成基本上没离开自己，现在跟北平府诸位棋牌官这一去，想必是要商量复夺北平的事儿了。

　　可罗成这一去，直到定更天才回来。回来一看表哥正陪着大哥罗松在这儿呢，今儿晚上轮着罗松守着，罗成走过来冲罗松点点头，一拽秦琼的袖子，说：“表哥，咱回去吧。”

　　等回到罗成屋里，俩人收拾完了往床上一坐，罗成那眼多贼，一眼就看见秦琼身上的中衣自己没见过，又提鼻子一闻秦琼身上药味儿怎么那么重，就问了：“表哥，你身上怎么那么重的药味儿啊？”

　　秦琼说我今儿不是上后面儿伺候娘去了吗，我亲自给娘煎的药，所以这身上才这么重的味道。罗成紧接着就问，表哥那你里边儿这套衣服也是在舅妈那边儿换的吧？

　　秦琼打了个愣神儿：“啊？哦，是。”

　　罗成上一眼下一眼看看秦琼，又问：“表哥，您就没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吗？”

　　秦琼苦笑一声，心想还真没什么事儿能瞒得过这祖宗去，不过正好有别的事儿正要跟罗成说呢。秦琼就把白天瓦岗议事厅里大家商量的事儿一五一十都跟罗成说了，不过最后李密问自己的那话秦琼可没说。等说完了，罗成低头不语，半天的工夫，这才抬起头来，脸上不动声色，问秦琼：“表哥那你们三天后就启程下山了？”

　　秦琼点点头，说明天是停灵七天届满，后天发丧出殡，然后再转天正好起兵，不耽误事儿。

　　罗成眼皮往下一耷拉，不看秦琼，看着自己脚尖儿，慢慢悠悠地问：“表哥，那我们北平府的兵，这次下山你们打算让谁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