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同人/空戬）锁魂引》桃花瘴

7、章六 漫漫昆仑道

　　三人一路北上，端的是风餐露宿。
　　自那次杨婵病了之后，每到一处，杨戬便会采一些草药随身带着。好在小姑娘底子好，跟着二人吃东西倒也不挑，看脸庞反比杨戬气色更好些。
　　但这样的行路，杨婵耐不住寂寞，偶尔哭闹起来，杨戬就打叠了万般软语来安慰。也因不知什么缘故，杨婵也可看得见孙悟空，对他的装束着实好奇了一段时间，后来凭借孩子的直觉，感觉这个人还不错，便缠上了他。
　　孙悟空是什么性子，本是不惯照看孩子，更烦心她哭闹，但看着杨戬消瘦的脸，就有些于心不忍。倒是杨戬不放心，死死抱了妹子不肯松手，怎奈杨婵一个劲就要孙悟空抱。
　　两人俱是无奈，孙悟空只好将杨婵接了过来。那杨婵伸手就扯孙悟空头上的道稽。虽然她小孩儿手劲小，但毕竟是头上的东西，被扯了也是不好受，孙悟空刚虎了脸吓唬她，杨戬在一侧就不悦了。
　　“不许吓唬三妹。”
　　这护短的脾气还是一样。孙悟空却不吃他这套，照旧吓唬杨婵，杨婵胆子倒也大，根本不怕他，硬是将他的头发扯了糟乱，还咯咯大笑。
　　一路走来，似乎没有目的地，也便显得格外漫长寂寞。
　　一日，孙悟空便给杨婵讲佛经中的一些故事，杨婵年岁小，不懂，就知晓好玩，日日缠了他讲。偶尔他一边讲，也一面看杨戬的脸色。
　　杨戬却全然不在乎，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只是赶路。
　　赶路的功夫不可数计，终是一天晌午，到得一座山下。时烈日高照，杨戬热的额发湿透，贴在脸上，手里拿了一片阔叶，给怀里安睡的杨婵扇着。
　　前面传来溪水声，很是诱人。
　　孙悟空看杨戬嘴唇都干裂了，便伸出手，将杨婵接了过来。杨戬犹豫了片刻，终是放手，看了自家妹子确实没有因为换人而醒，这才缓缓走到溪边。
　　溪水清冷，杨戬捧起一捧水，轻轻敷在脸上，又喝了两口，最后将衣袖沾湿，将水拧尽了，回来轻轻给杨婵擦脸。
　　这样宠妹子，还真没见过。虽然一路上种种早已不为奇，但孙悟空还是忍不住叹。
　　“看你这样，真不知你妹子以后挑个什么样的丈夫才合你的眼。”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杨戬冷眼。
　　孙悟空也知莽撞了，便将杨婵扔给他，自个儿来到溪边，撩水洗把脸。
　　这一蹲下不要紧，手伸进水内，蓦然觉得这个场景如此的熟悉，再抬头看了看四周，宽阔的平地，皆是白石板，溪水清凉，山高入云。
　　竟然是昆仑。
　　世事真是奇妙，转了一圈，竟然又来了昆仑。
　　想起杨戬师从玉鼎真人，便是出身昆仑，他如此聪明绝顶，可知始于昆仑，数千年后也将终于昆仑。
　　“怎地这样慢。”洗个手，如此磨蹭，杨戬抱了妹子，走上两步，却见孙悟空根本未洗脸，而是发呆，不由一奇，道，“你来过此处。”
　　回过神，孙悟空道：“可以说来过，也可以说没来过。不过，你跟此处倒是大有渊源。”
　　话音刚落，天空忽的乌云密布，雷滚之势隐隐而来。
　　杨戬双眼抖得一眯，眸中闪过不容错视的精光和恨意，他看得出，那来的是什么人。
　　云头按落，天兵天将层层围上。
　　对付两个孩子，好大的阵仗。杨戬将妹子一把递给孙悟空，“替我照顾三妹”，一句话，眼神倔强。
　　看着那个小身影，南向而立，独自一人，对千百天兵，孙悟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寂寥，寂寥化作疼惜，手一抖，金箍棒就要上手。
　　突然，杨戬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
　　不知为何，孙悟空突然就想起杨昭离开那瞬间，杨戬看向他的眼神，心中怪异迭起，强自压下了手。
　　为首天将见多了一人，但也不惧，手一挥，群兵涌上。
　　杨戬仗着身体小，在众多天兵间穿梭，时不时用他优势拐带天兵互相残杀，虽然期间也被兵刃在手臂上划了两道口子，但无大碍。
　　那天将也看出杨戬的算计，想起玉帝突然传唤他们下界擒杀这对兄妹，初时不解，后来才知，这已是昆仑山。
　　昆仑山不是好地方，看杨戬左冲右突，为免夜长梦多，不好交差，那天将骂了一众无用的天兵，挥手，将腰间刀缓缓拉出。
　　兵刃在日光下，发出丝丝寒意。杨戬站在那里，看着出鞘的刀，心中微微泛凉，却紧紧握了双拳。
　　天将自是没将这么个孩子放在眼内，挥刀砍落。
　　杨戬暗喝一声，一股华光自额头冲天而起。华光到处，巨石尽裂。
　　那天官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到，手中刀自然就偏了方向，瞥见那裂开的巨石，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个小子还有这种厉害处。
　　但显然他尚未掌握其中奥妙，不然这一击，裂开的，就不是巨石了。
　　这般想着，手中刀急刺。
　　见刀来势凶猛，杨戬心中一慌，心思乱了，额上华光怎样也催不出，眼看刀落，只得就地一滚。
　　滚出数丈，尚未翻身起来，就听身后一声刀戟相撞声。
　　忙抬眼，却见孙悟空手中持一金棒架在那天官的刀上，好似没有多少力道，却压的那天将无力抽刀。
　　他顾不得多想，连忙爬起来，跑到孙悟空身边，觑眼看了看妹子，尚好。
　　孙悟空眼神一冷，正待说话，却听一道更冷更嚣张的声音，穿云破石而来。
　　原来，如果没有他，一切也不会有多大改变。

　　人未到，声已至，冷过雪融的溪水。
　　“如此之众，却对准一个孩子，真是好生手段。”
　　冰冷的话，直插众人心窝，左右顾盼，就见一个灰袍道人御风而来，空空之势犹如玉山倾倒，却是面无表情衬了一双洌眸。
　　那道人冷冷扫视了在场众人，走到杨戬面前，伸出手，牵了杨戬未伤到的一手，“孩子，跟我走吧。”
　　说着，竟然真就转身要走。
　　那天将奉旨而来，哪里容得杨戬就这么轻易跟人走了，当下叫道：“本官奉玉帝旨意而来，擒杀这两个逆天的妖…孩童，还请阁下莫要插手的好。”
　　灰袍道人并未转身，冷哼一声，“我意已决。”
　　四字如冰。
　　杨戬但见那道人另一侧的袍袖一挥，就听身后惨叫一片，转眼，在场的天兵天将瞬间化为齑粉，风中亦不曾留。
　　又是冷哼一声，灰袍道人便走，却觉手被人扯了一下，停下脚，低头。
　　“你不愿跟我走？”
　　“那边是我妹子。”我要带她一起走。
　　灰袍道人看了一眼孙悟空，当然自也看见了他怀里的杨婵，片刻道，“我只带你走。”言毕，便将手松开。
　　意思竟是交由杨戬自己决定去留。
　　杨戬僵在那里，贝齿死死咬紧了下唇，直到唇由血色变苍白。
　　灰袍道人突生一丝不忍，“他不是个普通人，会帮你照顾妹子，你可以定期下山来。”能说这些，已是他的极限。如果那孩子依旧不愿，他亦不想强人所难。
　　看他还是犹豫不决，灰袍道人转身便走。
　　步子方迈出，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等等”。
　　回头，就见那孩子薄唇紧抿，“我跟你走。”灰袍道人点头，嘴角似乎微有笑意。
　　“你可否等我片刻。”
　　见那道人点头，杨戬走到孙悟空面前，仰头，“帮我照看三妹。”
　　孙悟空突然牵起一抹笑，“不怕我将你妹子卖掉吗？”
　　“你不会。”还是那倔强的眼神，“等我习艺有成，我就来接三妹。如果你不愿，我也不会勉强。”
　　“你去吧。不过，你最好尽早的习好武艺下山，我对着你妹子，没有多少耐性。”
　　杨戬仰头看着依旧睡的香的妹子，不忍心叫醒她，转身，跟着灰袍道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