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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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苏谨还是答应下了对方所谓拜他为师。
不是没有过疑惑，关在塔底里的岁月并未一无所知。剑宗在修道之路上的影响力不可谓不重，以至于大多修道之人在听到剑宗的人时候都会下意识卖对方一个面子。而那个男人，也必然是剑宗里有身份的人。那么，这样一个人又为何会收他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孩童做徒弟呢。
果然还是猜不透。
随后，对方便让他回家去收拾要带的行李。
苏谨和苏妇平日里的生活也只够填温饱，说是收拾行李，除了带上两三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零碎的东西以外也并无可带走的了。洗的有些发白的衣物却被保存得很好，上面还残留些皂角味，苏谨收拾行李的速度慢了下来。
墨阙推开门时看到的便是苏谨坐在床边，手上还维持着收拾行李的动作，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外是晴好的天光，顺着被推开的房门映在石地板上。因着推门的吱呀声，苏谨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于是便看到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也知自己耽误了时间，草草将衣物打包好，将包裹抱在怀里，小跑到墨阙面前。
墨阙很高，一袭白衣衬得他身形清瘦。苏谨却只堪堪到他腰间。
“只有这些？”
苏谨听到对方这么问他，仰起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是我耽误了时间么？”
“无妨。”
墨阙轻描淡写就断了苏谨的道歉。那双不起波澜的眸子盯着苏谨看了片刻。
“墨阙。”
苏谨知道对方是在告诉他他的名字，其实对方的名字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知晓。那时候他也是这样一脸淡漠神色说他名叫墨阙。
“入了剑宗，从今以后，你便叫子笙。”
说完，墨阙便不再看他。
走了修道之路，注定和过往前尘做下了结，因此多数修道之门都会为弟子另取名字。苏谨从今往后就是子笙，此刻他才恍然生出某些情绪。但最终他只是盯着墨阙的纤尘不染的白衣说道。
“子笙谢师父赐名。”
墨阙不语，却算是应下了那句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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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笙找了阿夏告别，阿夏对于儿时玩伴突然被剑宗收入门下十分讶异，随后马上就生出了怅然。凡人哪里能够达到剑宗所在之处呢，入了修道，从此山上一日人世一年，漫长时光如无意外便是一生都不会再有交集。彼时不过是方知晓些人情世故的年龄，有些离愁懵懵懂懂也不知如何出口。
子笙看着一脸不舍的阿夏，最后也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阿夏，无论如何都要保重。我们有缘再会吧。”
看着哭鼻子的阿夏，子笙最后都是一脸无奈好笑地安慰。是了是了，转眼各奔东西昨日还谈笑甚欢，世事无常便是如此了。比起阿夏率真的表达，子笙自身的情绪自然就显得淡了。
“苏谨你怎么不说舍不得我，你个没良心的亏我还对你那么好。”
阿夏红着眼对着子笙嚷嚷，那不伦不类的口吻也不知从谁那学的，笑得前来知晓子笙准备离开的剑宗门人岔了气。
“你你你，笑什么！”
阿夏吸了吸鼻子，指着不远处约莫及冠之年正笑着捂肚子的青年愤愤道。
青年假意咳了咳，终于正了神色。也不知是不是修行时日久了，子笙只觉得剑宗里的人都生得副好样貌。对方天生一双桃花眼转眼间波光潋滟，上挑的嘴角带着几分不经意的笑意，若不是对方言明了身份，倒更像是翩翩的浊世公子。
带着玩味的桃花眼在子笙和阿夏两人间流转，青年扬起笑。
“倒是我的不对。”
“小师叔，师叔祖说该走了。”
子笙看着青年带笑意的眼眸，觉得青年似乎特意加重了小师叔三个字，让他好不尴尬。果不其然，阿夏也不管被别人看到了哭鼻子的事了，咋咋呼呼地围着子笙闹腾。
“诶苏谨你竟然被别人叫师叔，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耳边充斥着阿夏的声音，子笙只好应付起他那些无厘头的想法。好不容易与阿夏道了别，又费了一番功夫。子笙跟着青年回头走，一路上尽是对方投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让子笙有些不自在。
青年似乎发现了，主动和子笙搭起了话。
“小师叔不必如此拘谨，师侄名叫慕华。方才是师侄逾越了，还望小师叔勿要介怀，这里向小师叔道不是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本就无声恼意的子笙对此只是点头，示意并不介意。回程路上，两人维持着不慢的速度，来往间三言两语气氛倒也平和。
“能与我说说关于……师父的事情么。”
不知怎的，子笙突然开口说了这么句。刚说完，子笙便有些懊恼地簇着眉。
将子笙的表情看了个清楚的慕华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片刻后说道。
“师叔祖虽性情冷淡，但对小师叔还是放在心上的。”
子笙想起墨阙的三言两语，对于慕华的话不予评论。慕华只当是小孩对墨阙不近生人的态度心有惧意，便絮絮叨叨起来。
“方才听到师叔祖对村长说起要让你入剑宗，我还觉得你以后会是我师弟呢，哪曾想到竟是师叔祖亲自收你为徒，我们小辈原以为师叔祖没有收徒的打算呢。”
“也罢，小师叔就当是我多言了。”
当远远看到剑宗一行人时，慕华牵着子笙加快了脚步。此次随行的剑宗门人皆已站在一旁，慕华正了正神色，对着人前的墨阙行了礼。
“走吧。”
子笙对着一旁出来送行的村长笑了笑，才经历昨日夜里的事情，村长显得有些疲态。看到子笙村长又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才作罢，对此子笙都一一应下。
剑宗门人来去皆是御剑飞行，子笙不过是刚刚拜入门下，不要说御剑飞行了就是连把剑都没有，子笙看了一眼剑已浮了一尺高的墨阙，看了眼一旁的慕华后便往他那边走去。还没有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的声音。
“子笙过来。”
想了一会才发觉是在叫自己，转过身在原地站了一会，重新往回走。刚靠近飞剑，就被墨阙捞在身前。头一次站在飞剑上不适应的子笙难免晃了两下，下意识抓住了墨阙的衣服，等反应过来准备撤开手时，却被墨阙的手覆住。
“自己抓好。”
墨阙的声音从头上方传来，子笙想了想还是双手抓住了墨阙腰侧的衣服。
“谢谢师父。”
“嗯。”
飞剑直冲入万丈云霄，惊得子笙忙揪紧了手中的衣服，风刮得脸生疼，子笙只好往墨阙那边靠了靠。过了很久也没有感受到墨阙拒绝的动作，子笙悄悄松了口气。待感受到剑身平稳下来以后，子笙才睁开紧闭的眼。
万丈山河就在脚下，隔着云雾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热闹的城镇变得渺小，这是子笙此生都未见过的风景。子笙不由得挪了挪身子想要看得仔细些，便被墨阙一只手重新拦回了怀抱。子笙抬头，碰巧墨阙也低头看向子笙。
“勿要鲁莽。”
子笙只好缩回了头。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不知多久，云层间隐约看到几座奇险的山峰，随后景象渐渐清晰。子笙明白大抵是到了剑宗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