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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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吸毒的时候我差点呕吐出来。这东西就跟抽烟一样，第一口抽难保不会被呛到。
人容易犯贱，越让人第一口恶心的东西越会勾引人上瘾。比如阿乐喜欢臭豆腐干，阿娟避之不及；而阿娟喜欢的香菜，阿乐始终受不了。
抽烟，吸毒，还有爱情，诸如此类。也许因为几千年前就统治了世界的人类，无法发泄内心深处的征服欲望而不得不转而寻求替代品吧？
卖毒品给我的男人叫黄哥，就是那夜在我床上的那个。他是本地人，自然有本地人的便宜，曾经在牢里待过几年，出来后还是这个营生。因为自己也吸毒，反而方便。我也就图个方便问他买，偶尔付不出现钱来了也就用身体抵挡一下，反正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驾轻就熟，黄哥也乐得图个便宜。
如果不是因为妓女和嫖客的名称，我们看上去比较像资源合理分配下的商家，各取所需，创造了市场经济的和谐。
想到这里一直都想大笑，却发现嘴角僵化久了，连如何微笑都不知道了。
半城公园没有镜子，只有肮脏和丑陋，但是我从居所走向半城公园的路上，街两边统统都是一片繁荣的景象。我常常驻足在擦得晶亮反光的玻璃橱窗前，看着五彩斑斓，色泽艳丽的衣服背后，我苍白消瘦的脸孔，憔悴干瘪的身体，和支离破碎的人格。
我早就不是我，我早就中了毒，所以这次不是出于好奇接受了毒品，而是身体的必须。只不过一种毒品叫做Age，另一种毒品叫做□□的差别而已。
黄哥也诧异我对毒品的接受程度，从最开始的身体反应到用静脉注射，我仅仅用了一个月。他说阿丽你不要命啦？我只是甩给他三张红毛，说你还不想赚钱呢？
命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一个人的心脏早就千疮百孔，那么行尸走肉怎么会在意自己是否有命呢？我只不过将心脏的形状描绘到了手臂上，于是我青白的手臂上也有了千疮百孔的红点，并且终于体会到了从心里溃烂到皮肤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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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白天一般都在睡觉补充体力。在这个城市，我们和老鼠蝙蝠蟑螂流浪狗一样人人喊打。所以我们也就如同老鼠蟑螂流浪狗那些容易传播细菌的动物一样，昼伏夜出。
阿乐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化妆。阿乐说要死了你们两个女人还没出门啊？
那天是周四。周四阿乐休息，阿乐休息我们也就顺着她的作息日休息一天，所以周四是我们唯一一天白天可以活动的日子。于是每到周四阿娟和阿乐总是穿上最好的平时不舍得穿得衣裳，登上最好的平时不舍得登的鞋子，用上最好的平时不舍得用的化妆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逛街顺便撮一顿。
我那天照例不化妆，梳起马尾，穿上最普通的白衬衣牛仔裤登山鞋，背上双肩包。也常常被阿娟嘲笑说我假扮青春，明明是个妓女却要装处女。阿娟说话虽然难听但的确是事实。然而三个人里面只有我的年纪最小，也只有我梳起马尾还有青春可言。阿娟被我反驳的无话可说，便作势要打我说我奚落她。阿乐便会乐呵呵的说阿娟你跟一小屁孩计较什么。
阿乐总是着乐呵呵的样子。看问题也总是很积极，我们称她□□岗敬业的好标兵她也不恼。
我刚进这个圈子的时候便是跟在她屁股后面，阿乐知道我的状况后很照顾我，后来也是她让我单干，介绍了发哥给我。然而我却从来不知道她的过往，不知道她这样一个和善乐观的人为什么会走上这一条路。女人去做妓女永远都不会是自己想去做的。
她却从来不说。
但她会说别人的事情。我们碰在一块儿，我总会问她其他的姐妹好不好，她便会告诉我某某已经不干了嫁了个有钱人，某某居然在另一家夜总会做起了老鸨，某某也回了家接了婚。
那都是我以前的“同事”。我就是在某家夜总会认识阿乐，我出来做了“野鸡”，而她现在依然在夜总会做她冠冕堂皇的“公关经理”。
是的，妓女也是有三六九等的，自古以来就是。
第一类官话叫做情妇，小蜜，二奶等等，在我们看来，这类人等除了服务对象限定为一个之外，其他的与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身体交换换来财物。
第二类便是阿乐这种公关经理，在夜总会俱乐部里服务的小姐们，有着统一的着装统一的管理统一的服务标准，自然收入也是比较固定，不需要受风吹雨打，缺点就是管束的人太多，抽成的人也太多，辛苦下来的钱大部分都进了老鸨口袋，当初我就因为被抽得太多不满而最后决定自己出来。毕竟在发哥地盘上只要每月上缴一定的保护费他便让你做生意。
第三类便是我和阿娟这种站公园的，站巷口的，站酒店门口的野鸡。我们可是公安部门每年出成绩表彰先进时候重要的砝码之一。有政府收税的男盗女娼是允许的，钻了政府空子让官老爷收不到钱的男盗女娼行为是严重破坏安定团结的，是精神文明建设的绊脚石。于是，我们便成为了老鼠蝙蝠蟑螂流浪狗。
坐在繁华的市中心的大商场吸烟区内吸烟的时候，我满腹牢骚得想。最近又是啥啥的整顿行动，搞的生意差了好多。
阿娟和阿乐这两个女人没钱却喜欢逛商场，走进店里先一通试穿然后一件件的挑毛病最后什么都不买，是她们常做的小把戏。我懒得跟他们一起逛，便常在休息区等他们，百无聊赖的听着手机mp3里录的歌曲。
结果我又看到了她。
那个叫Age的女人正站在我的对面，商场高大的绿色盆栽的旁边，侧面对着我，低着头，似乎在听谁的电话。让人吃惊的是，从我的角落看过去，我似乎能看到她脸颊上有水珠滑落！
她在哭？为什么？有什么伤心事么？生意失败？或者感情破裂？
我在脑中盘旋着问号，然而知道自己始终只是个陌生人，便隐忍着不去打扰她。
过了一会儿，似乎她的心情平复了一些，正准备走路，却见她一回头，正对上我的眼睛。
她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我，又或者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我，总之她愣在那里半天，表情僵硬。
我想了想还是主动迈步过去打了招呼。果然如我所料，墨镜下面泪痕犹存，她有些尴尬的转身擦去。
再回过身来，已经是客气的笑容了。
“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你。”她说，“一开始还没认出来，白衬衫牛仔裤的，我以为哪个学校的学生呢。”话多是掩饰失态。
我宽慰她似的笑笑说今天休息和朋友逛街没想到会碰到你。
“噢，跟朋友逛街，朋友呢？”她环顾四周。我解释说我不喜欢逛就在这里等。然后她低头沉吟了下，再抬起头时忽然恢复了自信的神采，面容瞬时发光，眼角盈满笑意：
“那就是你有空啦？”
我被她姿容收去心神，美丽的女人始终养眼，却不知她为何忽然神态转变，犹豫着点了点头。
她从包里翻出两张票子：“我有两张电影票，陪我看电影啊。”
我张口结舌，连说要等朋友；她却不依，说被人放了鸽子要我补偿一下。我又说跟我什么关系，她却说电影很好看不然票子就浪费了。
我踌躇之间却发现那部电影是我最喜欢的一位男演员演的，电影院就在商场楼上，想想等阿乐阿娟太无聊，还真得不如去看一场电影。
最后我还是答应了她一起去。她摘下墨镜笑得天真，唇脚弯出好看的弧度，仿佛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女孩。但是我还是将票子的钱塞给了她。无功不受禄是我的原则。她虽然推托了下还是答应了。
其实生活无时不给你警示，从感情的发源就预示到了我们将来的问题。正是这个问题最终导致了决裂。可是那时候毫不知情的我怎么会体会到那一点点的暗示，暗示我从一开始就是替补的事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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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感谢武罗盛赞。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