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part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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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
泪水在眼眶流转，唐珏的笑容变得模糊，不住摇晃。
时间那一刻写下休止符。
她记得，唐珏是曾与她承诺过一辈子的。
虽然她知道，这样信誓旦旦的许诺历经时间也许会变得苍白脆弱，但如果他的心只要在那一刻是真的，就应该满足了不是吗？
她曾在一本书上，看过这么一句话：如果结局是不能改变的，那么我选择相信，不是更快乐吗？
所以她最终还是放下心结，选择去相信。
但她绝想不到，唐珏竟会因为她，在这样的地方丧命。如果有如果，她宁愿放弃这段缘份，就当从未相知。就算只有她一个人，独自看季节深深暗影。
但从来就没有如果。
她所有感知仿佛被子弹破空之声生生掐断，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低声抽气，闭上双眼。
一声骇人惨叫于她身侧响起，咩咩心下一凉，下意识地将双眼睁开，却只看到不远处，樊东亦不可置信的震惊表情。
咩咩拧紧眉，再往下看。
只见唐珏伏在地上直喘气。他浑身是血，但好歹还是活着的。咩咩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不许动！警察！”
咩咩还没反应过来，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就从正门冲将进来，很快便将他们团团围住。
咩咩这才意识到她与唐珏已经安全了，整个人一松，紧绷着的背脊完全软了下来。
但很快，咩咩就嗅到一阵浓郁的血腥之气。她一惊，将头一扭，却看到那位名为阿豹的男人此时正以极扭曲的姿势躺倒在地，浑身抽搐，鲜血正不断地从他头部涌出，枪被他狠狠甩到另一边。
咩咩从没看过这样真实的杀戮，这下便控制不住地放声尖叫起来。
咩咩的尖叫声似乎惊醒了惊愕中的樊东亦，他眼下闪过一阵暗黑，一个错身滚地，他的目的是地上被打落的那把枪。
但他快，警察更快。一位冲在最前头的警官看到樊东亦的动作便知他要做什么，立刻拔枪，对准了樊东亦。
子弹正中樊东亦大腿处，樊东亦受痛，立刻捂着伤口蜷缩在地，动弹不得。
警察将樊东亦制住，刚才朝着樊东亦开枪的那位警官立刻将咩咩身上的绳索解开，咩咩手脚得了自由，立刻就向唐珏跑去，但她被绑的时间太长，这下竟然一个腿软跪坐在地上。
“咩咩...咳咳”唐珏见她这般模样竟然还能够笑得出来，但却因为扯到了伤口疼得直咳。
“唐珏！唐珏！”咩咩更急了，这会儿身上没力气，但她还是坚持用手肘撑起身子，艰难地朝着唐珏的方向一步步一点点挪过去。
好不容易够着了他，近看才发现那些伤是多么骇人，咩咩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是手足无措的看着唐珏，他伤太多，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拥抱他，才不至于让他更痛。
“没事了...”唐珏将满是鲜血的手掌放到咩咩脸上，这是他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周全的人啊，他眼前咩咩青紫不堪的脸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是多么舍不得就这么死去，但体内的生命似乎不受控制的在流逝。唐珏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将眼前的人记在心里，他的声音却逐渐低迷：“咩咩，我有点累...”
“不...”咩咩将手交叠在唐珏的手上，却发现唐珏的手似乎突然失了力气，垂落在地。
咩咩看着唐珏闭上的眼，一股悲凉不知怎地就在心中升腾。
唐龙与唐虞赶来的时候，便听到咩咩带着哭腔的呐喊。
“唐珏...你别睡！别睡啊！”
唐虞知道兄长竟独自前来的时候不是不震惊的，他知道唐珏与樊东亦的恩怨，唐珏此次前来定是凶多吉少，但他很快就稳下心神，立刻联系了在警界的好友，并且通知了父亲。好在唐珏开的车有全球定位系统，两人追踪唐珏的车这才找到了这。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唐龙看到唐珏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当即心下一紧，身体晃了晃几乎是站不住脚，咆哮出声：“救护车！！！救我儿子！！！”唐虞心中也是大恸，但他知道他现在不能倒下。唐虞扶住父亲，很快就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成叔，阿珏受重伤，城北北仓，你快点带人来！”掐断电话后又转头对着唐龙坚定地说：“大哥一定没事！”
唐龙看着这个一向让他头疼的小儿子，竟忍不住落了泪。他寒颤着，朝唐珏走了过去。
“唐爸爸...”咩咩看着双目通红的唐龙，眼泪这才如同开了闸一般的江水般涌出，唐龙在她的印象里，是比唐珏更要强硬的一个人。
但他现在，竟然落了泪。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咩咩看到亲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恸，放声大哭。唐龙却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仿佛老了十岁一般。
成泉很快就带着人来到他们所在的地点。
咩咩坐在救护车，听着它一路呼啸。窗外的风景在逐渐倒退，她想，自己终于是离开这个地方了。但她从没想过是这样的结果。
她看着躺在雪白担架上，带着呼吸机，几乎辨别不出原本面目的唐珏。
咩咩轻轻伏在唐珏手边，她也许真的是太累了。
不过须臾，咩咩便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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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咩再次醒来的时候，触目尽是白。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却被人扶住。她抬头，竟是唐妈妈。
唐妈妈眼角泪痕未干，短短几天，鬓边竟生了白发。她看着咩咩叹了一口气：“躺着吧。”
“唐珏呢？唐珏在哪里？”咩咩见她这副表情，心下便生出了些不详。她咬着下唇推开了唐妈妈的手，跳下了床：“我要去找他。”
但身子到底是没恢复，咩咩的脚触到地面，就因为突然而来冰冷而脚下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咩咩，”唐妈妈皱紧了眉，上前扶住她：“你现在身子还没养好...”
“别拦着我！我要去找他！”咩咩心中一凉，倏然提高了音量。
“你对着我喊什么？”唐妈妈突然就将咩咩放开，咩咩立刻瘫坐到了地上。唐妈妈却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有什么资格对着我喊？我委屈还没地儿说呢！呜呜...”
咩咩忽然就愣住，看着唐妈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心疼啊...我看着我儿子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我心疼...”唐妈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控诉。这些天来的担惊受怕，看到满身是血的唐珏时的心肝俱裂，都让这位母亲饱受折磨。
唐妈妈坐在床边哭了一会儿，才逐渐平静下来，这时，她看到地上眼神空洞的咩咩，却发现虽然咩咩把儿子害成这样，自己却对她讨厌不起来。唐妈妈想，自己到底也将她当亲女儿对待的。
唐妈妈这么想着，还是心下一软，蹲下身将咩咩扶到床边坐好。“咩咩，我只是...”唐妈妈又后悔了起来。她实在是不应该说这样重的话，毕竟咩咩伤心不会比她少，这些天又着实受了苦。
“是我不好。可是...别让我离开他...好不好？”咩咩看向唐妈妈，眼中带着乞求。她似乎知道唐妈妈话中潜在的意思，但她不想听到唐妈妈真的说出来。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对她这样好，她真心将他们视为自己的亲人。
唐妈妈忽然一声叹：“在看到阿珏那副模样时，我是怨你的。”
咩咩心中一紧。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你也受苦了，你也不容易。自从你来了阿珏身边，我知道，他是开心的。只盼这是最后一次啊...”唐妈妈说着又抹了把泪。
“妈！”咩咩忍不住上前抱住唐妈妈的腰。
是她连累了唐珏，是连她自己都不能够原谅自己的。但唐妈妈竟然还能这样说。这一句妈，咩咩叫的真切，亦是心中所感。
“唉，我带你去看看他吧。”唐妈妈拍了拍咩咩的肩。
走进病房的时候，咩咩第一眼便看到那个躺在床上的人。
比起之前，现在还是好了很多。唐珏身上插上了许多管子，尽管脸上的红肿已经消去，但是还有些青紫留在上面，他撤下了满是血污的衣服，换上病号服，面容安详，看起来不再那么吓人。
但咩咩还是心中一堵，忍不住捂住了嘴。
因为这样的唐珏，太不真实，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听到响动，唐龙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看到是咩咩后才清了清嗓子，声音哑哑：“你...感觉好些了？”
看到唐龙的神情，只是疲惫而不是悲恸，咩咩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没事，只是...”咩咩走到唐珏身边坐下：“他怎么还没醒呢？”
咩咩这一问，唐妈妈又转过脸抽泣了。咩咩皱起眉，看向唐珏再度开口：“只要他还活着，我都能够接受...爸，能不能告诉我？”咩咩坚定地看着唐龙。
唐龙眼神一黯，低下头许久才缓缓地说：“阿珏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肋骨骨折，伤及肾脏，右膝盖粉碎性骨折...”
咩咩屏息，等着唐爸爸继续往下说。
“这些都算是小伤，阿珏最重的，是头部的伤...”唐龙将妻子揽入怀中，继续说道：“脑部受创，淤血未散...能不能醒来，就要看他的意志了。”
咩咩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如果...不能呢？”
“如果真是那样...”唐龙重重叹了一口气。
“那便是...植物人。”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part6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