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卷毛捡到了人鱼》萧蓝夜

21、就这么被放倒了你还算坂田银时吗？

　　银时站了大半天也没见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想着大概真的跟这个村下没什么关系，便想离开回去和新八继续商量。
　　就在银时想要转身离去的时候村下拿着一瓶蛋黄酱走到客厅里猛地发起了脾气。他狠狠地将蛋黄酱摔在地上，还不停地踢着桌椅，口中愤怒地念着什么。
　　银时离得太远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他的神情太过狠戾让银时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于是他弓着身体慢慢地向屋子靠近。
　　靠的近了银时才隐约听到他在说什么。
　　“可恶的坂田银时！混蛋！混蛋！”
　　银时听到村下用憎恨的语气说着自己的名字，有些疑惑又有些心惊。他不知道为什么村下会说这样的话，因为他跟村下本就没什么交集，只是曾经在一个酒馆喝过酒才会彼此认识。而现在村下的口气却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银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屋子里喘着气坐在榻榻米上面的村下深深地吸了口气。
　　天色有些黯淡下来，夏天过去之后夜晚来临得也快，银时安静地站在大树后面隐没在阴影里。
　　直到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黑暗里，村下才阴沉着脸出了门。关门的时候还将门窗仔细地锁上了。
　　银时知道他是去喝酒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所以等到村下的身影走远，他便从树丛里钻出来。
　　村下将家里的门窗都加固了，门上甚至还挂着一把大锁。银时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他绕到后面的院子外面，在砖块的协助下翻过了围墙。夜色模糊，一是你一时没有看到围墙上的防盗玻璃，双手被刺破了。他随意地在裤腿上擦了擦，便加快脚步往里走。他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找十四郎，到现在为止也只是自己猜测村下将十四郎藏起来了。所以他只能一个一个房间找过去，希望能尽快找到十四郎。
　　十四郎迷迷糊糊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他想睁开眼睛看清楚那个逆光的人影，但是他实在没有那个力气。眼皮上好像载了千斤重的力量，他努力了很久，最终也只能再次昏睡过去。
　　“……十四郎，十四郎！”银时抱着十四郎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只是他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之后又平静下来。
　　银时立刻紧张起来。他看到十四郎的鱼尾已经失去了光泽，皮肤也干燥得皱了起来。用手沾了些浴缸里的水尝了一下，果然是清水。银时记得十四郎说过要是长时间没有补充海水就会失去生命力。
　　他很想马上带着十四郎离开这里，但是十四郎手上还带着锁链，让他一时无法动作。看了看另一头缠在把手上的锁链，银时试着将把手从墙上拔出来。只是那把手像是焊在墙上一样，银时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办法移动它。
　　喘了口气，银时看着靠在浴缸的边缘面色如纸的十四郎，转身去找钥匙。
　　他不知道村下会把钥匙放在哪里，很有可能是村下将钥匙随身携带着。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照着这个微弱的可能性去找。
　　将客厅、卧室甚至厨房都一一找过之后，银时还是没有找到钥匙。他心里焦虑，担心十四郎的情况不好，明明是有些凉意的夜晚却生生出了一层汗。
　　没有钥匙，就算找到了十四郎也是没用。银时摸着十四郎的脸咬紧了牙关。
　　十四郎不知道村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银时却能感觉到。刚刚那样咬牙切齿的样子和将十四郎锁在这里的举动，都揭示了村下想要将十四郎占为己有的目的。银时只是不明白村下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十四郎，但是一定是在那之后就一直计划这次的行动了。
　　他心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既恼怒村下觊觎十四郎并将他锁在这里，又责怪自己不该随意地放十四郎一个人在家，甚至连有人想要把十四郎从身边带走都没有发现。他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十四郎而让他受到了伤害。
　　亏自己还信誓旦旦地堆登势婆婆说着“会保护自己心爱的人”这样的话，现在却对虚弱的十四郎束手无策。
　　银时最后下定决心。他本来是想在村下回来之前将十四郎带走，那样可以避免一场冲突。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许他这样做了，他只能和村下正面谈判。
　　想到这里，银时深深地看了十四郎一眼，在他耳边轻声道：“十四郎，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来带你回家。”
　　就在他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感到后面一阵劲风袭来，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后颈剧痛，眼前瞬间黑了。
　　村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银时。
　　他今天连续被十四郎冲撞了好几次，心情郁闷，便想去镇上的酒馆好好喝一顿。但是在路上的时候便感觉心绪不宁，好像重要的东西要被抢走一样仓皇。他实在不放心，便折返沿原路回了家。
　　一打开门他就觉得不对，这屋子里有侵入者进来了。村下悄悄地走到浴室门口，果然从敞开的门里看到了坂田银时的身影。
　　村下瞬间感觉身上一阵冷意，心惊于自己将十四郎绑架的事情被发现了。随即心里又漫上滔天的怒火。
　　他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根木棍，悄无声息地走到银时身后，然后一棍砸到他背上。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炸开了一声闷雷，村下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太过紧张到现在还屏着呼吸。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肺里面满是冷意。
　　天空又响起一道雷声，地上的银时忽然发出一声呻吟，挣扎着抬起头来。
　　“村下……”银时感觉到后背上传来剧烈的疼痛，看到村下手上的木棍才明白刚刚是被他偷袭了。
　　他戒备地看着村下，慢慢地坐起身来。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村下也瞪着他的一举一动，握着棍子的手上青筋暴起，好像随时会上去再打他一棍子。
　　“为什么把十四郎关在这里？”银时靠着浴缸问道。
　　村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来他叫十四郎……”
　　看了已经昏睡过去的十四郎一眼，村下冷笑着对银时说：“坂田银时，你不过好运才能得到这条人鱼罢了，凭什么你就能把他养在家里？你能给他的我也能给他，我甚至能给他更好的！你也是个游手好闲的酒鬼，为什么就能拥有十四郎？！”
　　银时冷冷地看着他趋近疯狂的样子，“因为我不会伤害他，更不会用铁链把他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你知道十四郎现在为什么失去意识吗？因为他需要海水，长时间没有海水就会失去生命力，而你却把他浸在清水里！”
　　村下心里大惊，怪不得十四郎自从来了之后就一直没有精神，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给他海水！”
　　银时愤怒地说：“既然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他绑走？你根本不了解人鱼的生活习性也不了解十四郎！你根本没有资格说得到他！”
　　村下激动地满脸通红，眼睛里爆出血丝，“那你呢？！你不过比我先遇到他而已！如果先遇到十四郎的是我……”
　　“没有如果！”银时打断他的幻想，“你想要十四郎只不过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见过人鱼，你被这个种族的神秘感吸引了所以才会想要占为己有！你根本没有尊重过十四郎，甚至像囚禁一样将他锁在这里。十四郎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他，他能感受到我的爱。而你，你不是爱他，只是想要占有他。”
　　被银时说中了内心的黑暗，村下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地瞪着他看。
　　“把钥匙给我，”银时扶着浴缸站起来，“十四郎现在已经很虚弱了，我要带他离开这里。”
　　村下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衣服口袋。
　　银时说的没错，十四郎已经很虚弱了，能看到他皱起来的皮肤和完全没有了光泽的鳞片。但是村下不想要银时就这么把他带走，如果现在十四郎离开这里，那就表示他要永远失去他。
　　“不……”村下摇头，“我不会给你钥匙的，我不会要你带他走的。”
　　银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疯了吗？你会杀了他的！”
　　村下凌乱地吸了几口气，“就算死他也不能离开这里，我不会让你把他带走的！”
　　看着他散乱的目光和执着的样子，银时隐隐地感觉到他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太对劲了。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刺激村下，只能按耐住满心的焦虑和慌乱劝他：“村下，你不是也很喜欢十四郎吗？你难道真的忍心让他这么虚弱下去？”
　　村下一瞬间闪过不忍的神色，但是随即又坚决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把钥匙给你！坂田银时，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花，银时已经向他冲过来。
　　银时见劝说无效，便趁着他分心的时候上前抢钥匙。
　　两人在狭小的浴室里扭打起来。
　　银时因为憎恨他将十四郎绑走，又一心想要强到钥匙带十四郎离开这里，手下毫不留情，也不管村下的反抗，一拳一拳都打在村下的要害。
　　村下虽然也下了死手，只是他平日游手好闲惯了，哪里是每天都会出海捕鱼干力气活的银时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银时按倒在地上摸索着他的口袋拿到了钥匙。
　　饶是这样银时也因为先前的那一棍而被村下在脸上身上打了好多淤青出来。他也不在意这些伤口，抹了抹嘴角的血就拿着钥匙给十四郎开锁。
　　村下的脸上也被打了很多下，右眼皮高高地肿起，看人都有了重影。发现自己的钥匙被夺走了，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火，着怒火将他的理智烧的一点不剩。村下蹒跚着站起来冲向厨房，拿起放在案板上的水果刀就往回走。
　　这时候银时正开了锁要将十四郎抱起来，听到脚步声一回头就看到村下满脸是血的拿着刀狰狞地看着他。
　　“你要做什么？”银时护在十四郎面前，他没想到村下已经疯狂成这样，这显然已经是丧失了心智，“村下，把刀放下！”
　　村下仿佛没听到一样直直地走过来，边走还边说着：“混蛋！混蛋！谁都别想把十四郎从我身边带走！混蛋！坂田银时，我要杀了你！”
　　他举着刀子猛地扑向银时，银时怕躲闪了之后会误伤到十四郎，只能抓住他的手，两人死死地僵持着。
　　“村下，现在你放手，我救了十四郎之后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银时试图挽回村下的理智，“要是在这样下去，不管是伤到我们之间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好结果！”
　　“坂田银时，我不会放过你！就算是占有欲也好不是爱也好，十四郎都只能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他和你走！”
　　银时知道多说无益，如今这种情况，他想要将十四郎救出去就只能先把村下放倒。心中打定主意，他手上用力，便将村下逼着后退了好几步，离开了浴缸附近。再一脚踹到村下肚子上，趁他吃痛的时候反手夺他的刀。
　　村下识破他的意图，双手死死地攥着刀子不放。
　　扭打中两人突然听到“噗嗤”一声刀子入肉的声音，双方都愣住了。
　　村下下意识地放开手上的刀，发现双手满是鲜血。他愣愣的看着满脸痛苦的银时和他插着刀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