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睿瞳

19、推他入怀

　　下班之后，我拨通了苏午的电话号码。

　　“喂？苏午，米凯他......”

　　“他没事。”我的话被他激动的呐喊硬生生地打断。

　　我愣了一下，然后开口：“是吗，恭喜。”

　　我不知道，除了一句恭喜，我还能说些什么。

　　“苏文，米凯说想要见你，你能过来医院一趟吗？”

　　“当然可以，第四医院是吧？我很快就到。”在胡经理打去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医院的名字，我只是下意识地抗拒着不想前去。可是，我挂了电话，摇头叹息，我终究还是无法拒绝苏午的请求。

　　好吧，或许他所说的话连请求也称不上，但是那又怎样，无论他说出口的是什么，我都没有办法拒绝。

　　等我到了医院，正看见苏午等在大厅的座椅上。我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一惊，然后对我绽放出阳光般的笑容，他用爽朗的声音叫出了我的名字：“苏文，你来得真快。”

　　“事关米凯，我怎么可能来得慢？”我笑着说，眼神动摇。对不起，苏午，我又一次对你说谎了。我早就和米凯断了交情，如今也只能算是普通朋友或者略好的同事，怎么可能为了他急匆匆的赶到医院？我为的，自始至终都是你，苏午。可是，我却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对你微笑，然后说谎。

　　“对了，米凯不是要见我吗？他在哪里？”

　　“1207病房，在三楼。”

　　“不是说他没什么事吗？怎么还在病房里？”

　　“虽然没什么大事，但是我觉得还是让他静养一段时间比较好，所以就订了病房。”苏午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飘向很远的地方，某种甜腻得仿佛肯德基的冰淇淋上的果酱一般的幸福从他的语气中蔓延到空气里。

　　我看着他在提到米凯时脸庞刹那的温柔，突然间红了眼眶。我做过头，轻轻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用平静的声音说：“可是为什么不让他回家养着？怎么说医院也不如家里方便吧。”

　　“的确是这样，但是他最近正在搬家，所以他这段时间只好呆在这里。”听着他的话，我一瞬间仿佛读懂了他的话语中潜藏的含义。他真正希望的，恐怕是让米凯到他的家里住吧？

　　“事情真是赶到一起去了。”我不疼不痒地吐出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米凯的搬家和晕倒赶到了一起，我的表白和知道苏午喜欢米凯也赶到了一起。这就是命运，真真凑巧，真真恶趣味，也真真无情。

　　“到了。”苏午看了一眼门牌号，推门而入。

　　我进了病房，看见米凯正坐在病床上自己削着一颗苹果。见我来了，他把苹果递了过来，声音虚弱得轻轻浅浅：“苏文，你来了。来尝尝这个苹果吧，好贵的。”

　　我看了一眼苏午，他抿着唇角，未发一言，但是目光明显地黯淡了下来。看来，他并不希望我接过那颗苹果。

　　我走到米凯的床边，坐在了给家属用的凳子上，轻轻推回了那颗苹果，笑着说：“米凯，你是病人，应该是你多吃一点才对。”

　　“天大地大，病人最大，今天你就听我一次不行吗？”米凯皱着眉说着，又把苹果递了过来，“尝尝吧。”

　　我抿了抿唇，伸手想要接过来，他却不松手，于是我只能就着他的手浅浅地咬了一口苹果。那苹果真的很好吃，甜中带酸，极为爽口。我说：“果然大价钱买来的苹果就是不一样，米凯，这苹果真的很好吃。”

　　“那你吃完它好吗？”米凯笑了一下，转身从病床的另一边提起来一个粉红色的果篮。他说：“既然你喜欢，那这些就都给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我只要这一个就够了。”我说着，从米凯的手中抢过那颗已经被削好的苹果。然后一指苏午，“ 好东西还是要大家分享，不如你把这些送给苏午吧。”

　　“好东西要和大家分享......”米凯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然后点点头，“说的也是，苏午，这些就送你好了。”

　　苏午伸手接过那个果篮，很是勉强地扯了扯唇角算作感谢。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悲哀，你在他的面前永远都只能那么卑微，因为只要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你下一秒是欢喜还是悲伤。

　　我多想在现在这个时候开口对苏午说，不要再这么执迷不悟，他不喜欢你，你该选择我。可是，我却只能沉默，沉默地看着他为自己的喜欢忧伤，沉默地看着米凯毫不犹豫地伤害他。

　　这样的情况让我不禁猜想，也许，米凯对我的喜欢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吧，他只是，放弃了而已。

　　现在我要选择的就是，我是要继续顺从于米凯从而让苏午讨厌我，还是帮助苏午从而让他感谢我。前提是，米凯依旧喜欢我，并且，他必须被我刺伤。其实，这个问题并不困难不是吗？我喜欢苏午，所以当然会选择会对自己有利的那一个选项。我要让他，感谢我。

　　我一边咬着苹果一边问米凯：“米凯，我听说你是因为搬家才不得不住进病房的？”

　　“嗯，因为虽然检查的时候医生说没什么大事，但是我还是有点头晕，所以苏午一直坚持要我静养。”米凯说着，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今天不舒服，打不过他。”

　　“其实我觉得，你与其住在医院里，还不如住进苏午家。”我平静地开口，一语惊慌了三个人。

　　米凯皱眉看着我，苏午惊愕不已，而我，则是难过。试问，谁会在把喜欢的人所喜欢的那个人推给喜欢的人的时候还能保持开心的心情呢？我自嘲地微微扬起唇角，这么绕口的话我在脑海中却可以毫无停顿地想出来，真是难为了我这些可怜的脑细胞。

　　“苏文，为什么你会这么想？”米凯问道。

　　“因为，”我想了一下，接着说，“因为苏午希望你去啊，反正大家都是朋友，又不用交房租，而且在家里总比医院自由多了吧。”

　　“那为什么不让我去你家？”

　　“你忘了吗，米凯？我和苏武住在一起。”

　　米凯歪着头盯着我一眨不眨地看了几秒，然后微微笑了起来，他眉眼弯弯地吐出一句话：“苏文，如你所愿。”

　　我抿了抿唇，看着苏午蓦然晴朗的脸庞咽下了一声叹息。

　　后来，我们又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言碎语。苏午趁着我和米凯聊天的时间退好了米凯的病房，然后他扶着米凯领先走出病房。

　　我望着他搂在米凯的肩膀上的紧张到微微颤抖的手指，摇头叹息，一旦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便彻底懂了他的每一举、每一动的含义。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翼翼、那么满心欢喜，都是因为在他怀里的人既不是苏文，也不是其他人，而是米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