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家》千家

37、半幅画卷半诚心

　　萧珂不该与之争论什么，兀自回头向殿内，接下来是要回到魏虹身边吗？她问自己。
　　突然听得牧冰一声惊叫，带着着急，满是凄厉，叫得萧珂不得不为之颤动。
　　她唤的是明岩二次。
　　萧珂转过身看见明岩靠在牧冰肩头，走近了才发现，明岩已经昏昏似睡，却又像清醒着。口中说着：“阿珂，去吧，别回来了。”这个声音轻而柔，对萧珂来说有几分熟悉，她记忆中的确有一个谁的声音如此同她讲：“阿珂，该醒了。”
　　那样的温柔，怎么也不相信是这个清冷的神说出来的。
　　萧珂发愣，不能得出他的神智是清明亦或是模糊。
　　“把他扶进去。”此刻牧冰开口，带着浓浓的气愤。
　　气什么，萧珂不知道。
　　常池内开出了先前还含苞的白荷，推使郄宏想起当年曾有一位佳子立于白荷尖尖，用那出彩的舞姿为自己舞了一曲《采荷》：夏风易散去，莫等冬霜厚，曼曼觅白荷，池上何飞仙。
　　察觉自己竟然无意识间想起她，暗叹气，果然是被这红尘俗气沾染上，亏如正修。
　　西方魔宫当中，有人历声责问：“你这画得是谁？”
　　薄恬茹抬头，是一条绿色宫装的母蛇拖着长长一条丑陋的尾巴，凶巴巴的站立在自己面前，手指指着自己。
　　薄恬茹放下画笔，将一双眼睛直勾勾盯上那条母蛇：“你长这么小大约没有见过神吧，我画的是位神，你应该不认识他。”
　　那条母蛇一掌啪的打在桌上，震落案上砚台与笔架，墨汁溅满地。
　　薄恬茹安慰她：“不要紧的，你作为一条还不能将尾巴收起来的母蛇，能够见到魔就满不容易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母蛇用力去抓薄恬茹，厉声痛骂。
　　奈何薄恬茹自幼生长在一片清净地，毫不联系到这是一句骂人的话，万分诚恳回答：“我和你相差不大，都非魔物，我是只狐狸，你看啊……”
　　说罢将自己化作原型，从椅子上蹦跶起，正要跳入这条母蛇怀中，大掌横在其中，拎着强行抱过去。
　　吴言顺手抚摸薄恬茹毛绒绒的身子，一边感叹毛的手感的确不错，徒留的母蛇在那处瞪大眼睛。
　　吴言用余光撇到那幅画卷上，是一位眼熟的公子，端坐在书桌案上，应该是写什么。旁边有半只狐狸，向来是画到一半的时候被打断了。
　　更扫到地上五黑的墨点，吴言问跟随而来的奴仆：“这条蛇是哪来的，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她？”
　　其中有个奴仆万分有眼力地开口：“想来是天连有阴雨，小蛇顺着湿气爬进来了。”
　　吴言点头：“那就让管这些小事的或无所事事的都看着一点，别总让些蛇虫鼠蚁进来，叮上了我家小狐狸。”
　　母蛇还来不及有所反抗，被人驾着扔出去了。
　　薄恬茹趁机咬住吴言的手背，即便如此吴言仍旧一脸安详的抱着她，顺着毛发问她：“你画的是谁？可是你的梦中情人？”
　　薄恬茹不吱声，加重咬他的力度。
　　吴言眼神中含带冰霜：“是天上的那位常年不露面的郄宏吗，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你要记得，你只能是我的。”
　　薄恬茹伸出爪子去抓他，被他拍落：“你很讨厌我么，每一世都很讨厌么？”眼神中尽是落寞。
　　大厅上如今除却她与吴言外再无其他，那幅画卷早被吴言握在手中，她无力吱了一声，亲眼看着一把青蓝色的火将这张宣纸烧起，化成灰烬飘散在半空。
　　吴言再次将薄恬茹化作人形抱向床榻，怀中的姑娘安静盯着地上那团黑灰不开口。
　　漫漫度日，得不到的或似得到的。
　　同为床榻，昏迷不醒的明岩有醒来的迹象，拉着萧珂的手不放开。
　　那种熟悉的手掌握着自己的爪子，萧珂莫名怀念。
　　待明岩转醒，看到萧珂仍在床侧颇为惊讶，双目灼灼盯着看半响。
　　再次迷迷糊糊睡过去。
　　萧珂见着有所起色也就放心了，旁侧明岩准夫人自己昔日好友，走过来扒下被紧握住的手，淡淡道：“看到他好了些，你就顺着他说的离开吧，别回来了。”
　　萧珂惊讶，默上一默道：“那，我先走了，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告诉我。”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还是走了？还是走了安全。”明岩猝不及防出声时，萧珂刚刚转过角到了凡间。
　　有些伤感地站在之前一直想要逃离的魏宅前，心中怅然。
　　想着魏虹见到自己时的光景。是有礼似初见，笑问：“姑娘，你回来了？”
　　或者是无赖如当日，道：“小八，你过来我瞧瞧。”更甚是柔情若离别。说：“阿珂，你还好么？”
　　进门的时候还面带着微笑，想着这一回会坚定地告诉他：“对呀，我主动回来了。”
　　家中老仆为萧珂敬上一杯茶：“爷他不在家，客人且饮一杯茶再回吧。”
　　萧珂摇头：“我暂时不离开了，想在这里等他回来，不知可否？”
　　原来竟然是自己同他讲：“可算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