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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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毒舌男！我心中暗骂，却不以为然。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让我突然觉得这个以前只是远远观望、不敢接近的小叔是值得依赖的。
遥想起来，这个时候犹不自知的我和他已经被命运握得牢牢的了。那时候，我以为我和君家、我和这个遥不可及的人就像是三条平行线，虽然交汇过，虽然那交汇了的一点代表了我的17年，但之后只会越走越远，终究会在直线的某一处与另外一些东西不断交汇，然后淡忘了那一点、那17年。
但是，我的那些个以为，也仅仅只是我的以为。
我和君家不是那两条平行线，我和他也不可能是仅仅只是交叉过的平行线。如果一个人的人生只用一条单薄的直线来概述，不用分析都知道是不可能的，因为这由主观和客观组成的世界里，你会对任意的客观存在提出主观见解，并做出选择，这也造就了不同的人生履历，正是因为一个人的人生拥有太多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才会使你的人生道路中出现了萍水相逢、点头之交，出现了利益羁绊和短期盟友，亦出现了良师益友，以及……陪伴一生的伴侣。
而无论君景笙于我是什么概念，我对他又应抱有如何的想法和感情，我的人生轨迹上的没一点一滴都已经留下了他的痕迹，或如粉尘，或如烙印，终归带给了我难以取代的东西，而仅仅如此，就已经注定了我和他的未来。有些东西甚至不需要擦出激烈的火花、不需要轰轰烈烈，只平淡如水都能对彼此抱有“非你莫属”的坚定情感，而我和他……甚至已经为彼此在生命里用尽心力涂抹上了那般浓烈的色彩。
言归正题。此时的我还在享受君景笙为我做的第一道菜——蛋包饭。而这也成为我从此沦为君景笙的食客的重要事件！
我几乎要感动得叫出声来，小心地用勺子戳破那金黄色的、薄薄的蛋皮，和着番茄酱和焗乳酪，我看到了黄色的、拌着香菇肉丁的饭，怀着敬畏之心一口咬下……我舌头都快掉了！“小叔！我好崇拜你！我以前居然愚蠢得以为你和我一样是属于十指不沾洋葱水的典型，可是……好好吃啊！”我闪着一双星星眼叫嚷着，这双眉目含情的桃花眼是我整张脸最骄傲的地方，每次二妞儿和毛茸茸看到我感动地看着她们的时候都喊“妖孽啊妖孽”，以致于我看到桌对面的小叔抿着咖啡连眼皮子都不翻一下的模样感到由衷挫败！
而更挫败的是——“你小学白学了？‘十指不沾洋葱水’？亏你想得出来！”他竟然笑了！虽然是极其鄙夷的冷笑，虽然是一边唇角微抬的弧度，但还是让我惊到了！这比哈雷彗星都难见的场景足以让我忘却羞愧，忘却了他带着无奈的眼神，乐滋滋地接受。
“不是‘洋葱水’吗？”
“是‘阳春水’！”我似乎看到了他额头上要冒出十字路口，心中偷笑，感觉又和他亲近了一点点……
当我觉得我迟来的晚饭能够如此愉快地进行下去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我的动作瞬间僵硬起来，甚至连脸上的肌肉都有些不自然地抽动，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笑容是可以僵化在脸上的。
“爸爸，妈妈，今天我好开心啊！”君如意甜糯糯的声音。
“恩，开心就好！开心就好！”乔月连声说，声音中带着熟悉的温暖。
“呵呵……以后会再出来的！”君展天浑厚的低笑带着慈祥。
啊，多么熟悉的对话啊！直到我以第三个人的身份听着的时候，我才忆起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场景——我挽着妈妈的手，和她嬉笑着，爸爸在一旁慈爱地笑着、听着。原来，真的只有失去的时候才觉得最普通寻常的东西才是最宝贵的。
我甚至没有发现，我的眼圈红了，鼻子酸了，却没泪了。
君景笙坐在对面，灯光打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神情莫测，嘴角却始终抿着。
当乔月、君展天和君如意打开门，走进家门时，才看见餐厅上的两人。乔月几乎在看到那抹背对着他们的瘦弱身影的时候就忍不住心中揪痛，一脸紧张担忧，带着莫名的愧疚，轻声唤着：“猫儿……”
就连身为少将的君展天都有些痛惜地看着他们养育了17年的女儿，手中拎着大包小包的手紧了紧，却没说什么。
君如意看着父母的神色，又转头看着那端坐着的背影，心中暗恼，眼中透露出嫉妒和唾弃的神情，而不等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眼睛却无意和那个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冷然看着他们的男人对视，君如意突地觉得脚底生凉，连忙收敛了视线，心却砰砰直跳，感觉一瞬间被什么东西盯上，从里到外都被人看透一般的心惊！
君景笙看着那个低垂着头，貌似十分无辜局促的身影，面无表情，心中却多了分考量。收回视线，对着那个早就僵举着勺子，食不下咽的人儿低喝了声：“呆着干嘛？”
我也应这句低喝而回过了神，尽量放松，不去想背后的那……一家三口，沉默不语，静静地继续吃，即便……味蕾已经感觉不到刺激，品不出酸甜苦辣，还是一口一口……吃下去。好像这样反复单调的勺饭、举勺、张嘴、咽下的动作能舒缓紧绷的神经，能吞咽掉心中的痛、吞咽掉快满载而出的眼泪一样。
这一刻，我有些神经大条地想——幸好我是背对着门那儿坐的，否则不就在君如意那货面前丢脸了？
“猫儿……你慢慢吃，我和你妈给你买了衣服，是你喜欢的蓝色，回头给你放房间里去，你去试试，如果不合适，明早爸妈再陪你去买……早点休息。”君展天难得放低了自己的位置，近乎小心翼翼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乔月在一边早就流泪了，甚至我还能听见她的哽咽……哭什么啊，明明是应该我哭啊……而这么想着，眼泪居然滚下来了。
君展天似乎搂着乔月要上楼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突然好想开口，好想再叫他们“爸爸”、“妈妈”，心似乎跳到了嗓子口，有种火辣辣的感情逼迫着我，就要开口……
“姐姐，明天就是我们生日了！我是第一次在这里过生日……我，我……姐姐，18岁的成人礼，终于有人能陪我过了！”君如意带着讨好的声音生生打断了我，好像一盆冷水从头灌下来，渗进了心里，刺激着我的大脑皮层，好像嘴都麻痹了，我上下牙哆嗦了一下，想说的话似乎在嘴边绕了一个圈子被吞进了肚子里，手都在颤抖。
君展天和乔月都顿了顿，似乎是希望我开口说些什么，但看着默默不语的我，终是失望了。君展天也意识到现在让两个孩子亲近是不可能的，于是唤了一声：“如意，上楼吧，姐姐要吃饭。”然后他又偏头看向君景笙，对他点点头当问号，然后犹豫着又补充了一句：“景笙，拜托了。”说罢，搂着有些失神的乔月上了楼，后面跟着君如意。
直到脚步声都远去了，我的神经才松弛下来，但脑海里还一直盘旋着君如意的话，“姐姐，明天就是我们生日了！我是第一次在这里过生日……我，我……姐姐，18岁的成人礼，终于有人能陪我过了！” “终于有人能陪我过了！”“陪我过了！”……梦靥一般挥之不去！
陪她过？也是，她才是君家真正的小姐，我就是个多余的，顶多也只能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发光发热，陪？的确是陪！也必须这样……谁叫我欠了她17年君家小姐的光圈，谁叫我占了她的位置、占了她的父母、占了她的亲友？该吗？该吧……该还的……
“叮！”一声脆响把我惊了一下，垂着的头也反射条件地抬起，眼眶红红地看着对面那个皱着眉的男人，眼泪无声滑下。他一手拿着罪魁祸首的搅拌勺，桌上放着一个高脚杯，看着我。
“君舒意，你哭够了没？头低得快伸进地缝里去了！”他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暗讽的语气却又一次刺伤了我。
“是啊！我是想找个坑给自己埋了！可也不会找君家的坑！”我红着眼，愤恨地反驳。
“吃着我的，还敢顶嘴！君舒意，你过得太舒服了吗？”他的眼里酝酿着风暴一般盯着我，让我心中发毛，火焰立刻熄了大半，没胆儿地缩了一下脖子。
“我哪有……”我弱弱地顶了一句，立马感受到了头顶如针刺一样的眼神攻击……骑虎难下啊！
“哪有？那小破孩儿刺激你一下你就这样了，教你的礼仪气质呢？也是！今早还看在床上活蹦乱跳的猴子样呢，君舒意……早些年你的乖巧、听话、懂事、优雅我怎么一样没看到呢？”我觉得此刻的君景笙已经被毒蛇附体了，如果离得太近就会被他的一字一句中的毒液给喷死！不过听他说“小破孩儿”的时候我暗爽了一下。
我无辜地看着他，心中突然轻松了，我觉得我是找虐的体质，非要人死死揪着你骂才会安分下来。而君景笙看着对面那猫儿似的人睁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讨饶地看着他，还沾着油的嘴唇微噘，心中的火气也莫名其妙全熄了……“吃完了？”算了，今天就放过她吧！
“嗯哪！吃完了吃完了！我……我刷碗去……”想起了刚上去的三人，我突然有些挪不动脚，端着盘子就想往厨房跑。
“慢着！”我顿住了脚步，可怜兮兮地回头看他，不是吧？还要骂？“回来放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