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青天夜夜心》深度迷失

7、第7章

　　冯嫣要停留三天，这意味着我三天见不到胤禛。坐在格子间里，一份数据，算算改改用了半日。抬眼看墙上的钟，不过十点刚过，又开始觉得这时间怎么过得这样慢。前头的小麦起身敲我桌子，“小文，总监叫你去。”
　　从徐海青办公室出来，我直奔洗手间。躲在里面用凉水醒了醒脸。做这一行三年，我从未出过差错，今天却在核对数据上面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如果不是徐海青细心查了一遍，我想我也不能在这里呆了。镜中的自己一张苍白的脸，眼眶下青黑的一圈。都说女人过了二十五便只剩青春的尾巴了，而我已经二十六了，今天就是我二十六岁的生日。老天也算待我不薄，让我多享受了一次青春。只是这青春的滋味涩多于甜。我不能要求程启正放下女友，让胤禛来陪我。只是我的生日，一次也未能和他一起度过。昨晚辗转反侧了半日，想去见他，终还是做罢了。我不能那样自私。结果天快亮时才眯了一会。起来的时候有点头晕目眩，刚刚又出了那么大的岔子……再掬一捧水狠狠地搓了搓脸，提醒自己这是在上班时间，容不得我这般儿女情长。
　　将重新核对好的数据交给徐海青。良久他才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看着我。“小文，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心里只企求着他快点让我出去，单独和他呆在这办公室里，让我觉得有点压抑。这种上下级关系，我还不太适应。
　　见我半天不回答，他摘了眼镜，靠在椅背上，压了压太阳穴，盯着我问：“打算怎么谢我？”
　　我看向他，他眼睛里的那丝期盼虽然消失得很快，但我还是注意到了。张嘴想说，他却又打断了我“今晚请我吃饭？”我想拒绝，因为心里存着一丝希望，早在一个月前，我就不止一次和胤禛提过要一起过。可如今看来，怕是要落空了。程启正怎会愿意离开冯嫣。“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还是那里，我想你还记得吧？”
　　“记得。”下意识地答了一句。
　　他笑了下，“那好，七点，不见不散。”
　　我心里懊恼自己怎会接他的话，可看着他的如释重负的样子又觉得拒绝的话说不出来。
　　如坐针毡，我盼着下班，又不想时间过那么快。盯着桌上的手机发呆。我在等，等明知道不可能的结果。磨蹭着等其他人都走了，打过电话告之爸妈今晚不回家吃饭了。电话是大哥接的，听他的声音很高兴，我想他们都当是程启正约的我。我苦笑了下，程启正现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从楼梯上下去，走出大楼，天还未暗下来，路灯已经亮了，车来车往，少数的行人行色匆匆。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打算四处晃晃。回来之后，还没能好好地看看北京的夜色。商场里熙熙攘攘的都是人，我也慢慢地在里面走马观花。
　　在一楼看了会化妆品，人太多，我又不愿排队，于是打消了买的念头。转身想去二楼帮爸妈买件换季的衣服，却不想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因为隔得远，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我仍能感觉到他溢满微笑的脸，和源自心里的幸福。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定定地看着他揽着冯嫣乘着电梯缓缓而下。我逐渐看清他微笑的脸，和向这边望来的眼神。我一惊，连忙转身向外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过头去，却哪里还有他俩的身影。今天，他是得不出空来陪我了。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徐海青在催我了，原来已经快七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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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那间餐厅，里面的格局变化不大，只是这中间隔了三年多的光阴。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为我庆生，他整整省了三个月的零用钱。我到的时候徐海青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对于那通电话，他解释说怕我不来。在等着上菜的空档，他开始和我说起过去的那些事情。而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能一味的沉默。末了，他伸手递来一个纸袋，“生日快乐。”我看着没有动，他开始尴尬。心里有些吃惊，原来他还记得。那么今天的这顿晚饭多少有点刻意了。侍应开始上菜，我只得接下。道了声谢。
　　只是两个人，却点了一桌的菜。看着那些个色彩搭配的着实诱人的菜，我却觉得胃里胀胀的，已经饱了。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期间又抽空到洗手间打了个电话回家，想着他会不会去找我。徐海青大概也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也不勉强，早早地送我回家。只是下车的时候，他拽着我的手，无头无尾的问了一句：“真的回不去了吗？”
　　我偏过脸，慢慢抽出被他握着的手。待他走远了，我蹲下身坐在台阶上。初夏的夜还是有些凉，我抱着胳膊靠在院墙上。不经意看过去，却发现对面昏黄的路灯下立了一个人。我惊跳起来，急急走过去，他见我起身过去，竟也快步朝另一头走去。周围的一切突然都起了变化，橙色的灯光下，蒙了一层薄薄的雾，一切开始变得不真实。他又留了一个孤绝的背影给我。我开始奔跑，害怕像梦里一样始终追不上他。我喘息着拽住他的衣袖，还没开口，眼泪已经掉了下来。“胤禛，不要走……”在我等了恍若一个世纪那么长久,他终于转过身来,猛地将我抱住,紧紧的,大力的,压得我的肋骨生疼。“胤禛，我……”我开口想解释,他愈加用力地搂住我,半晌松开,将我推到一臂之遥,隔着这一臂的距离，我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闪过的痛楚和隐忍。我想开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若曦，你要的，如今我还是给不了。”过了半天，他终于幽幽地开口，声音仿若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这几个字好像一个炸雷，砰的一声在我脑中炸开，反复过了好几遍，我才明白到它的含义。“你……”问出半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心脏像被人抓住了,一下一下的往下坠。

　　“不，”我摇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你不要走。”我伸手抱住他。
　　我等他揽住我，可他没有。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被我抱住的身体开始僵硬，我抬起头，转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冯嫣正站在路口，一手掩着嘴，一脸的不敢置信。看到我们发现了她，头也不回转身跑了。他开始挣脱我的手，急急地追了去，剩下我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