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青天夜夜心》深度迷失

23、第21章

　　周末的上午，胤禛送我到聚会的饭店。立在包厢的门外就听到里面热热闹闹地交谈着，看我到的算迟了。正打算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林微的声音，这么几年过去了，她倒是一点没变，依然那么大嗓门，“徐海青，不是我说你啊，你一个大男人，当年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就跑了，我要是小文，会理你才怪。”呵，林微还是这么可爱，永远站在我这边替我打抱不平。
　　我理了理衣服，吸了口，轻轻地把门推开，人真多，看来这次是全班都聚齐了，而他们看到我进去，无一例外，全都盯着我那只伤腿猛瞧。还是徐海青第一个反映过来，站起来扶了我一把，顺带帮我在林微身边挪了个凳子出来。其他同学都一个个醒过神来，过来慰问我这个伤员，而林微的反映，有点，怎么说呢，从我进门的那一刻起，她就重重地哼了一声，侧过头去再没看我。我想她是在生我的气，当年最好的朋友，却一声不吭的南下了，都不曾与她联系。
　　“微微，对不起啊。”我扯了扯她的衣角，她仍不愿理我。看来真是气大了，任我俯小做低都不睬我。当年班上的好好先生严言适时地站出来了。“林微，小文很诚恳地在和你道歉了，原谅她吧，你可是我们班心胸最阔达的美女。再说刚才你不还在念叨她又迟到吗，现在她来了就原谅她吧。要不呆会让小文先喝个三杯向你赔罪？”
　　我赶忙乘机再次诚恳道歉，终于，她转过身来，却看到她眼角挂着的眼泪，“你这个死丫头，失踪这么多年，枉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说到后来，已经哽咽地不成句了，而我的眼泪也早已夺眶而出。别人是一笑泯恩仇，而我和她是一哭尽释前嫌。
　　林微拉着我，恨不得把这几年的事一骨脑儿全告诉我，只是没有个安静的地方来容我们交心畅谈。
　　最后一个同学到了，而这次聚会也终于在班长的一声“开始”中开始了。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依言先干了三杯，为这缺席的三年干杯。举杯之后，刚刚细微的生疏感便消失不见了，大家都开始放开了，热切地谈论着这几年发生的趣事。
　　不知是谁起的头，兜兜转转，竟引到了我和徐海青的身上。
　　“说真的啊，海青，我真的佩服你们两个。想当年，我们的班主任和训导主任可是出了名的严厉的，可你们两个居然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谈起了恋爱。十恶不赦的早恋啊。”
　　“是啊，是啊，怎么当年我们就没这个勇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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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似乎忘了,我和他最终的无疾而终。

　　我只做充耳未闻。侧头从眼角瞥到徐海青，他似乎对这一切恍若未闻，正凝神看着桌上的那杯红酒，莹润透亮。身边的严言捅了捅他，然后我看到他像被惊到一般，脸上的神情不再恍惚，挂上了那种刻意的微笑，站起身举杯说道：“是啊，确实不错。”然后饮尽了杯中的酒。其余人等似乎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实在问得尴尬，喃喃说道：“喝酒啊，这里的菜真是不错啊。”云云。

　　酒过三巡，身边的林微已经被灌得差不多了，冷眼旁观，徐海青喝得也不少。而我借着有伤在身，能推就推，几乎没怎么喝。就在我拦林微再一次伸向酒杯的手时，徐海青突然推开椅子走了过来，站在我身旁，替我将杯子满上了，然后冲我举起了杯子，“小文，当初是我的错。这一杯，我向你赔罪。先干为敬。”说完，也不等我开口，一仰脖子灌了下去。然后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其他人似醉非醉的，这时都看向我和他这里，气氛莫名的凝重起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喝都不行了。红酒对我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当年和十三喝的时候，可是连白酒都没含糊过。
　　刚要举杯，林微突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劈手夺过我手里的杯子，大着舌头嚷道：“徐海青……当年,当年我那么替你们掩,掩护，传情书递纸条的，算,算不上媒人……可,也差不多了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怎么也不见你来敬敬我呢？”
　　“微微，你今天喝太多了，改天让他单独敬你，好不好？”不能再让她喝了，我拉着她，想去拿她手里的酒。徐海青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我没喝多，改天，改天是什么时候啊。你们一个两个都跑了，就扔我在这里不闻不问。为什么我就该等啊……”顺溜无比,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真醉了.
　　“啪”的一声，她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溅起酒水洒在我的裙子上，渐渐氤氲成暗红的一片。似乎有些什么极快地在我脑海里闪过，我没能抓住。
　　林微已经醉得趴在了桌子上。我伸手拿起她的杯子，倒满一杯，一饮而尽。然后找到的我拐杖，越过他，“我去清理一下，你们喝。”
　　这家饭店的装潢有点东南亚风味，长长的走廊，一面是各个包厢的门，墙上幽幽的灯光，门内透出阵阵欢声笑语，另一面临着水，摆着无数常青的植物，许多都不认识，只走廊尽头摆着的那盆巴西木看着眼熟，模糊的想着，一边寻找洗手间。走廊那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胤禛么？待走近了才想到，不是他，是程启正，许久不见的程启正。

　　“这么巧。”我不能当做没看见，他略略点了点头：“是啊，这么巧。”停了停又问道:“你的脚，好多了吧？”
　　“好多了。我去洗手间。”单脚站久了累得慌，更何况胳膊底下还支着这么一个，硌得疼。
　　他侧身让我，我一步一挪的进了洗手间。站在水池边，靠着墙站稳了，撩起裙子放到水喉下冲洗。搓了一会才发现，是洗不掉了。有点心疼，这是胤禛送我的，更难得的是，裙摆处用同色丝线绣着一围木兰花纹。

　　走出洗手间发现，程启正还在，就那么靠在墙上，右手的指间夹着一点星芒，忽明忽暗，让他的周身透着一股孤寂。见我出来，他掐灭了手中的香烟，过来扶我。“地板刚拖过了，有点滑。”原来是为这在等我，我向他道谢，因为他的细心，心中一暖。
　　“把你的手拿开！”身后传来徐海青的声音，接着一股大力把程启正扯了过去，不由分说就是一拳。“小文，你问问他，这个男人刚刚背着你都干了些什么！”
　　“海青，你干什么！”等我喊出这一句，程启正的一拳也已经挥了过去，打在了徐海青的脸上，“啪”的一下，他的眼镜被带了下了。两个人很快的撕打在一起。我的拐杖在拉扯间掉了，接着肩上一痛，我被他们其中一人甩出的拳头给打到了，地板太滑，我收不住脚，跌坐在地，先是手上一痛，然后脚上“咔喇”一声，钻心的疼痛袭来，我想伸手抱住我的脚，可手上却是红艳艳的一片，是血吗？是我的血？原来我的手压在了徐海青的眼镜碎片上。再然后，他们两个终于发现了我，在痛昏过去之前，我看到程启正被无限放大的脸，那双眼睛里有着慌张，痛心，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