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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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南下，算来我还是第一次和他出游。
出门之前，我几乎是忝着脸求了程启正来答应。他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就那么直愣愣地瞅了我半天，在我终于抵受不住他的注视，要转头的时候，他硬梆梆地抛了一句：“你们两个都决定好了，还来我这儿要什么同意不同意！我若同意了，你心里是不是就能好受些？”我第一次惊觉，这个男人原来也是难缠的主。我低眉顺眼地端了杯水给他：“你同意的话，我心里确实没那么难受。”等于变相要挟，什么时候我也成这样了，但拐弯抹角的，还不如直说了爽快些。他伸手接过杯子放在身边的茶几上，过来拉我的手，在这样的夏日里，他的手依然彻骨冰凉。我反手握住他的手，心里一沉：“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怎么手这么冰？”
他从沙发上滑下来，蹲在我脚边，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知道他在用余光看着我。他叹了口气，抽出被我拉着的手，平放在沙发上，将我围在了中间。墙上的时钟“嚓嚓”地走着，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他却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气氛有些怪异，我开始觉得烦躁，将身子往后挪了挪，叫他：“你说个话啊？到底有没有哪不舒服？”他抬头，突然拉住我的手，使劲往他胸口按去，“这里，我这里不舒服。”言罢，就那么盯着我，我被他逼视得不敢再看，手掌下，是他嗵嗵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顺着掌下的脉络冲击而来。我死命地抽回手，跳了起来。他却比我更快的站了起来。大概是起得太猛，他的脸色益加苍白，甚至连嘴唇都失了血色。眼看着他的身子摇了几下，猛地向后倒去。“启正！”我吓得一声惊叫，使死劲拽住了他要倒下的身体。
大哥在听到我的叫声之后也冲来进来，看到这个情景，也慌了神，忙打了电话叫急救车。送到医院之后，检查下来，医生告之并无大碍，说是因为并后休息不够引发的。幸好。我和胤禛的出行也只得暂时做罢。
待得程启正休养得差不多，我才敢再一次向他提出出门的事，并保证在八月中旬他上班之前赶回来。他没有反对。得到了他的同意，心里却还是高兴不起来。如今不管是不是因为胤禛的缘故才使得他对我如此，我都不能再当做不知而不闻不问。对于程启正，更多的就向对十三的那份感情，是朋友，更是知己，我不能对外人道来的苦闷，不能对家人，甚至不能对胤禛说的想法，我可以说给他听。只是，我对他的这种依赖，在胤禛看来，似乎就远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清楚，越早说与他听越好，我们彼此答应过要坦诚相待的。而我也不想和他之间再因为误会而伤了彼此。
胤禛有些倦了，正靠着座椅休息。飞机在海拔八千米的上空飞行着，从一上飞机，胤禛就在紧张，不过他掩饰得很好。当飞机终于起飞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紧蹙的眉头和握紧的双拳。看到如此真实的他，心里涌起一阵温暖。他瞥了我一眼，松了撰紧的拳头，“要笑就笑吧，我是有点儿怕。”我看他不是有点儿怕，却仍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在心里偷笑了好一会儿，才帮他把椅背往后放了一点，“靠着躺会儿，呆会儿醒来就到。我在这儿呢，咱们总在一块儿呢。”他笑着摇了摇头，闭了眼靠过去躺着，手却拉着我的手没有放开。机窗外，朵朵白云似棉絮，更似小时侯吃过的棉花糖，缠缠绕绕地便成一大团。因为飞行的高度在递增，明明已经是傍晚，这里却还是明晃晃的大白天。因着夕阳的照射，白云变成了彩云，恰似他那件斜纹云锦袍子上的瑰丽花纹。这个靠窗的座位原本是让他坐的，也好让他领略一下现代科技带来的奇迹，他却以看了头晕拒绝了我的好意。大概是怕忍不住看了离得越来越远的大地心里更怕吧。我笑着扭头想叫醒他一起来看，却不期然看到已经睁开了双眼正看着我。我向后靠了靠，让他从我身边望过去。一刹那，他脸上有种圣洁的神色。我猜想他是在叹服了。想起自己当年第一次乘飞机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时候，看到那么多美丽的云彩，心底的那些烦恼和不快真的是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两个小时后，飞机在浦东机场着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到久不联系的朋友，当初在深圳日日混在一起纸迷金醉的林立和简杉。看到我，一阵咋呼，直埋怨我离开深圳也不告诉他们。看到他们，我也一阵激动，抱着他俩说了好半天话才记起身边的胤禛。简杉暧昧地看了我俩一眼，“小妮子手脚够快的啊，这就捞着一个帅哥了啊。”我弹了她一下，抬着下巴哼了一声。看他俩的模样，也应该是在一起了，兜兜转转两年多了，到底还是在一起了。简杉倒不客气，勾住林立的手臂，得意地说一句，“咱俩是在一起了。”
因为要赶飞机，所以留个号码给我两人就急匆匆地拖着行李进了侯机厅。胤禛看着我，不赞同地说了一句：“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个样子，一惊一乍的。”我睨了他一眼，叉腰说道： “你没见着的多呢。怎么，要后悔啊？我可告诉你，晚了啊。”他好笑地一把拉住我，“是啊，我就当是上了贼船吧。”说完，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传到我的耳朵了，震荡着耳膜，他多久未曾开怀笑过了？
寂然的午后，我站在空旷而甬长的通道里，两面是林立的红色高墙，头顶是灰蒙蒙的一片天，我立在那里举步维艰，胤禛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等着我上前，我一阵欣喜，连忙上前。突然风乍起，吹得铺天盖地飞沙走石。等我再睁开眼时，胤禛却没了踪影。我突然就这样惊醒了过来，胤禛正拉着我的手，显是我惊到了他。“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是啊，梦到你又不见了。”“又瞎操心。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开的。”明明白天还很开心，没有什么让我忧心的事发生。而且睡前还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子话的，怎么还会做这样的梦？原来我心底真的一直在害怕他的离开，他在故宫的那句话是我不安的根源。
从上海坐车来到苏州，却没有再到程启正家所在的那个小镇。在市里找了酒店住下，决定明天去周庄，真正领略一下江南水乡古镇的韵味。只是刚睡下就做了那样一个噩梦，一下子惊得再无睡意。披了件衣服下床，拉开窗帘子，楼下灯火通明，还有三五成群的夜游人。于是兴起，拉着胤禛也起了床，下楼散心。
只是好好的夜游，偏不想遇到了两个持刀抢劫的无赖。算来都怪我，出门在外忘了警惕，挑了一条路灯昏暗小弄堂来走。但是胤禛的表现让我吃惊，他毫不费力的撂倒一个，一劈手又砍倒了另一个。看着我呆楞的样子，他拖着我快步出了弄堂，到了灯火通明处，我才发现他胳膊上被划了一口子。我拉着他要去医院消毒，他看了一下，不以为意地说：“从前练布库，我可不输给十三和十四的，现在换了个身体，再加上这一把年纪，到底不如了。”我从来见他多数都是冷冷淡淡，斯文隐忍,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像今天这么威武的表现，倒真真是第一次。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