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clairekang

3、十五到完结

　　牧藤轨迹(十五)
　　一出车站,难得的看见我们的大忙人杵在出站口,笑嘻嘻的看着我.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很没有脾气,光是他这么一笑便让我将刚刚那一大堆胡思乱想忘的干干净净.我回头看看仙道,发现他还是带着那张万年笑脸,夸张地向牧挥着手;我突然觉得有点害怕---鬼知道他的面具下面是什么表情? 那天晚上,我没有向牧谈关于仙道的任何事,牧对这方面一向很后知后觉,既然我没有提,他也就绝对想不到那边去;我胡乱的捡了些路上发生的事和他聊着,自己都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大概是回东京的时候太乱来了,新学期刚开始不久我居然感冒了,且一拖拖了两个多星期.我一天到晚在家里蜷着,巴不得提前冬眠算了.牧给我搞了一堆药摆在床头,每天打着电话提醒我吃药,自己却总是抽不出时间回家陪我;算了,习惯了.
　　星期二的早晨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睛,却怎么都爬不起来,我知道自己是发烧了;全身酸痛的我索性就这么躺着.躺了好久,突然听到有人开我卧室的门,是牧么?我连眼睛都懒得睁了,还是就这么直楞楞的躺着,只感觉到一双手慢慢的摸着我的额头;这不是牧的手,牧的手不会如此的凉!我急忙用力睁开眼睛,模糊中看见的是仙道那傲然耸立的头发……
　　“我说你怎么没起来呢.”他懒懒的笑道.
　　我说不出话,只是半睁着眼睛看着他----我果然还是希望这是牧的手呢.
　　“…你等着,我去拿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我那一丝失落,但总觉得他的笑中,有其他的东西.他慢慢抽开自己的手,起身要去为我倒水.
　　额头上的重量消失了,床上的重量也慢慢减少,我突然觉得好讨厌这样的感觉!那种身边的人起身离开的感觉!我突然本能的拉住了仙道刚刚抽离的手,嘶哑的说道: “……不要走.”
　　他停住了,慢慢转回头来;我吃力的看着他,看着他半搭着眼睛,无声且没有焦距的看着我.好半天了,他轻轻吐出一句话,然后抽开手走了出去.
　　“我不是他.”
　　我觉得头很疼,很累很累不想想任何事情.我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进来,迷糊中似乎是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我半睡半醒着,大概感觉到天开始暗了下来;脑子里面相当混乱,好多好多的声音,好吵好吵……我就这么昏昏的,连自己多久睡死的也不知道.
　　“砰”的一声响声惊醒了我,当我还在确认这声巨响是不是从梦中发出的时候,我听到了说话声.
　　“…你回来了?你的小情人发烧了.”是仙道的声音,大概是在给牧说话吧?可是那声巨响又是什么?还有,为什么牧没有说话?
　　“我出去了,今天约好了和同学出去唱K.”还是仙道的声音,这小子难道在自言自语么?我实在睁不开眼睛,听着关门声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想我果然还是在做梦…突然一双手摸上了我的额头,一双温暖的大手---牧的手.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的果然是他的脸,我吃力的笑笑,沙哑的说: “好象真的发烧了.”
　　他没有说话,怎么了?他今天怎么都不说话呀?难道受什么打击了?我开始努力聚焦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渐渐清晰的脸上夹杂着一种我说不出的表情,不是他平时的表情,但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好象也有那么一次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也是这个表情?
　　我慢慢伸出手来摸摸他放在我额头上的大手说: “没有关系啦,我发烧比吃饭还正常不是么?”
　　他看了我半天,终于开了金口: “你怎么不打电话?”
　　“打电话你还不是要这个时候才回来么?”我微笑着堵气说道,却轻轻将脸往他的大手里靠去,慢慢的磨挲着.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好点了么?”他俯身跪在了床边,将他的脸靠上我的脸,温暖的感觉……
　　“发烧嘛,睡睡就好了,以前我不是天天烧么?”我算是安慰他似的打趣道: “你吃饭了么?我都还没起过床呢……”
　　“啊?没吃过东西么?不行,必须吃点什么!叫外买吧.”他开始着急了.
　　“嗯,嗯…好.你去叫吧,软点的东西就好了.”我总觉得有哪里没对,因为牧的表情一直都有点奇怪;我定了定神,突然想到刚才那声巨响,于是问道: “刚刚有什么么?我做梦听到了好响一声…”我觉得自己是做梦,因为实在没有理由在家听到这样的声音.
　　他的脸在一瞬间里黑了一下,然后打回原样说道: “你是在做梦.我去打电话了,你乖乖躺着.”
　　我觉得大家今天都有点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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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人果然已经不在了;用了三分钟爬起来,看见床头的小纸条上写到: “我晚上会早点回来,你自己小心.” 我摇摇头,苦笑着将纸条放回原位…
　　“你再睡干脆直接睡死算了.”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仙道靠在门口,标准笑容……
　　“你多久开始在那里的?”我无力和他闹,只是有气无力的看着他;也许是睡的太久的缘故,我总觉得今天的仙道还是有点没对,笑得比以前更懒了.他半边脸红红的,于是我笑着问道: “你昨天和人打架了?”
　　“你怎么知道?”他的笑容突然褪掉了,这倒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脸是肿的嘛……算了算了我不问了,有吃的吗?我饿了.”说实话我是有兴趣知道原因,但看他的表情我看还是算了.
　　“…啊,你男人给你留的粥,我去给你热.”他似乎抓到了机会似的迅速答道,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我开始确定这里面确实有古怪,他有什么不想说的么?这可不像平时的他呢.
　　之后的一天他都没有再进来.
　　晚上七点了牧才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他所谓的 “早点回来”么?我被丢在了家里一天,脾气实在是好不起来,看他一脸委屈的进来只是笑道: “今天怎么这么早呀?”
　　“你吃了么?”他知道解释是没有用的干脆采取转移话题战术.
　　“没有,不想吃.”我不吃他这一套,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 “你就不可以早回来一天么?”
　　“……没有,今天我真的提前往回走的,但刚出校门接到了电话,是神的.”
　　“他说什么?让你努力学习不要为儿女私情耽误了?所以你又转身回去读书了?”我好笑的回应着他毫无水平的借口.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嘛,他说他来这里了.然后我就去见了他一下.”
　　“他来干什么?”我没有听懂,呆呆的看着牧.
　　“来上大学的……是个专科.”牧似乎也不清楚,说到这里也就打住了.
　　“这年头流行到北海道上大学么?怎么熟人都来了?”我好笑的问道,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半,毕竟和他聊天是让我高兴的事.
　　“我才觉得玄呢,接到电话时我吓了一跳,我问他你好吗,他就说我现在在你大学门口……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结果他真的在那里.”
　　“读什么?”我也很高兴神能来,我一直都很喜欢他的.
　　“会计么?好象是.”牧又是一脸迷茫.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倒底和他说了什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急着赶回来没有认真听.他看我有事就说下次在约我吧.”牧老老实实的答道.
　　这话好听,姑且不管真实性罢…“哦,让他来我们家吃饭吧.仙道他也是认识的”我笑嘻嘻的对牧说.
　　他的脸色突然变了,我感到奇怪,昨天问他那声响是他也这样,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将他的头转过来对着我,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么?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么?”
　　他看着我,半天了,突然笑开了说道: “没有.”
　　我没有再问,他不想说的事情我是决不憋着让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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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果然来了,他也没怎么变,只是瘦了一点.他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找了个旅馆暂时住着;于是牧便帮他联系了一间屋子,和我们家只隔半条街.神上的是夜校所以每天都会和牧一起回家,然后在我们家吃了饭再回去,小小的屋子变的更加热闹了.但是我总觉得神和仙道之间有什么东西,两人总是下意识的避免正面接触一般,大概是性格不和罢.
　　那天在厨房神问我牧忙么,我只是笑着说还好.他没有多说,过了很久又突然问道: “你觉得你和队长适合么?”
　　我差点呛到,惊愕的回过头来看着他,结结巴巴的问到: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问问嘛,这么安静地做饭不是很闷么?”
　　“很好呀.”我眼睛东瞟西看的答道.
　　“哦,模范情侣哦.”神似乎没有看我,专心弄着他的肉丝随口回应着.我不知道他问这句话的意思,但我知道这绝对与牧有关,神从来都是牧的小喇叭!大家好象都有什么事不愿意告诉我一样.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却实在不想就这么去问牧---他瞒我自然有他的理由.
　　晚上睡觉前我心事重重的躺了好久都睡不着,突然听到门想,是牧进来了.他悄悄的揭开被子,怕弄醒我罢.我突然有心想要和他开个玩笑,趁他脑袋要沾到枕头的一刹那,我突然靠近他耳边说道: “学到这么晚么?”
　　“啊!!!你还没睡呀!”他当然是被吓了一跳,跟着却一把把我搂了过去轻轻揪着我的脸说: “干嘛?睡不着?”
　　“嗯…”我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想了想,终于还是问道: “你有什么事不想告诉我罢,是很重要的事么?我真的不能知道么?”
　　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大概也是黑黑的罢.他安静了一会,然后开口道: “你觉得我太忽略你了么?最近这段时间.”
　　“嗯.”我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勇气可嘉,真的就这么直直得答了出来.
　　“仙道平时都是陪着你的么?”
　　“啊?嗯,基本上是,都是呆在家里的人.”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原来他也不是我想的那么后知后觉呢.
　　“你觉得他好么?你们回东京的时候都干了什么?”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他是在怀疑么?我口气有点冷了下来,慢慢说: “他是很好的人.”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真的觉得仙道是很好的人,虽然我知道现在说这种话是绝对会引起误会, “…回东京么?我们就去扫了墓,然后去我以前的酒吧喝了酒…没有了,还去买过CD.”我老实的答着,同时觉得这很没意思.
　　牧没有再问,大概是在忍气么?
　　我听着黑暗里沉重的呼吸声,觉得有点不忍心,正要抬手去摸他的脸他却突然开口了: “你发烧那天,我回家看见他在房间里面…”
　　在房间里面?这间么?原来他后来还是有进来呀,我看来是睡死了呢;只是在我房间里面有什么不妥么,我问到: “房间里面怎么了?”
　　牧又不说话了,我觉得有点好笑,你自己说话说一半停着干嘛呀?自己怀疑的话以后天天回来监视我好了,我反倒高兴.我含含糊糊的说道: “你不说算了,我要睡了.”
　　我突然又想到了那阵响声,好奇心起于是又问道: “我没有做梦吧?确实有响声是么?那是什么呀?”
　　“是他撞到门发出的声音!”牧突然大声的说道,吓的我一抖.
　　“啊?”我实在听不明白.
　　“是撞到门的声音……我给了他一耳光.”牧声音是少有的大.
　　“你打他了?”我突然明白了那天早上他脸为什么是肿的: “你为什么打他呀?”
　　“我进门看见他在吻你.”牧的声音更大了,似乎是在壮胆般的吼道.
　　我的头突然一片空白,吻我?仙道?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我颤声说道.
　　“没有什么……你睡吧,”牧突然起身,仍下这句话后开门出去了,是到客厅去了吧.我渐渐冷静下来,原来是这样啊.我突然笑了,仙道呀仙道,你也有糊涂的时候呢……只是牧这个死脑筋大概又会钻牛角尖了罢.我没把这当什么大事,权当是独占欲强的男人使使小性子罢了.我和仙道么?
　　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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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我没有怎么睡,身边少个什么东西的感觉确实在不怎么舒服,尤其是在如此熟悉的床上.早上五点的时候,我实在是睡不着,觉得这种老掉牙的故事其实也是最难办的.我不想向牧解释什么,没有用也没有必要况且我又没错---我非但没错而且还是直接受害者,他们两个人都应当为对我造成的困扰给予赔偿!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以前的什么公主小姐,干脆让那两个男人为我决斗好了!无聊呀无聊.
　　想是这么想,我还是偷偷摸摸的开了门出去,正面便看见牧倒在沙发上面睡得正香.我轻轻坐在沙发的角落,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自己发那么大的脾气,弄的我一晚上没有睡着,结果他倒还睡的死死的呢;好久没有看他的睡脸了,一瞬间觉得自己一晚上没睡倒还很幸福.我摇摇头笑着自己的傻,一边用手将他额前挡住眼睛的一束头发拨开来,他也许感觉到了么?皱皱眉头居然睁开了眼睛.
　　我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笑.我觉得真的没有解释的必要,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这是可以感觉得到的,跟说有什么关系?当然如果对方真感觉不到那是他的事.
　　他有点吃惊,目光里有些朦胧大概还没有一下清醒过来;但下一瞬间他忽然一下将我拉了过去,埋头将我抱在了怀里.我微笑着,轻声说道:”进去吧,没有你我睡不着.”
　　他将我抱起来,慢慢的走向了卧室.我在他怀中笑着,觉得他偶尔的孩子气也是挺好的.我现在不想想关于仙道的任何事情,也许该找他聊聊?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牧藤轨迹(十六)
　　牧去上学了之后我才发现我其实还是需要和仙道聊聊的---总不能就这么当做没有什么事发生过般还是天天对着笑罢.然而我的计划失败了,那小子难得的一大早的出门了,难道是去上课了?我笑笑,觉得逃避的人不光是牧呢.
　　我回到屋里还是画画,手在动心里却总是挂着牧的;我实在不喜欢今天早上那样用一时的亲热掩盖问题,因为这总是要面对的---既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结,那便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把他解开而不是骗自己问题似乎已经解决掉了.突然想到以前高三的时候,那种轻松的感觉……是哪里变了呢?是什么让我们的感情突然变的如此沉重?
　　我确实感到沉重.彼此之间突然多出了很多东西----似乎多出了责任,多出了一种不自然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父母的关系罢……当一个人为感情付出,或者说失去过多的时候,感情会变质么?里面会多出一种需要么?需要一种补偿么?一种 “值得”的感觉么?一种处于主动的感觉么?还会只是为爱而在一起么?人在长大,人在变.
　　后来的几个星期里面仙道难得的天天去上学,五六点钟才回来.其实我觉得好笑,我知道他是希望躲开我,或者消除牧的误会,但他回来的时候牧都还没有回家,这么做的意义也不大呀----反正牧看见的还是他天天在家不是么.不过反过来想想,他既然这么做了,也就不心虚了,想是给你自己一个安心的理由罢.
　　神还是每天都来,不过没有再问我那些怪怪的问题;岂止是不问我,就连进厨房来帮帮忙都不了,和牧两人在客厅看电视聊天什么的,倒把仙道晾在了一旁.我落的轻松,看着神和牧聊的开心也觉得很高兴,能让他笑笑总是好的.
　　当然后来我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后知后觉的人.
　　牧每天回家都很高兴,当然看见仙道的时候还是有点尴尬;他总是和神聊着天,毕竟以前曾在一起那么久,又一直是好朋友,牧和他聊的起来也是正常的事情.我有点吃惊,原来神竟有如此多的话,看他笑的前仰后合的,恍惚中竟然有点不认识的感觉.
　　星期三的晚上是该我做饭,我一个人慢慢的切着茄子.听着两人的笑声,突然开始觉得好象我这么丢着不管是不是有点没对.正想着,仙道回来了,懒洋洋的他向众人打了个招呼后便径直回了房间.我突然觉得这样对仙道有点不公平,毕竟他也是交了房租的;我想神应该也知道仙道和我之间的事情,牧向来对他什么都说的,但每次见神对着仙道那奇怪的眼神还是让我觉得,他有必要这样么?毕竟这也只是我和牧的事呢.
　　“牧,过来帮忙端一下.”我终于炒好了茄子,对着客厅喊道.
　　“嗯?哦,马上!”牧的声音远远传来,却没有由远及近的趋势.我探出头望望,见他和神两人坐在电视前全神贯注的,大概是在看什么比赛吧.我摇摇头准备自己来,却听见仙道的声音飘了过来.
　　“我来吧,牧哥在看比赛.”
　　我愣了一下,心想今天他怎么突然那么主动了?算了算了,不就是帮忙端个盘子么,想那么多.我转头对仙道一笑说: “嗯.那个,那个!你端过去吧.哦!还有那个!”
　　“你怎么不端?”仙道一边寻找着合适姿势的去端那三盘菜,一边奇怪的问我.
　　“我累了.”我理所当然的答道.
　　“你只有越来越懒的!”他没有多说,端菜和我一起出了厨房.一出来,迎面射来两对目光,直沟沟的看着我们.我一时觉得好笑,难道只准你们在那边闲着,就不准我和仙道说话么?
　　“仙道,你去拿辣椒酱.”我装做没有看见般,随口命令着仙道.
　　“你就什么都不愿意拿呀!在哪里呀?”仙道大概也在装傻,随口应道.
　　“冰箱第二格?你自己不会看呀!”我突然发现这样的对话好象有点暧昧,特别是在有前提条件时.我想马上打住,但有觉得自己的心虚没有理由----我又不需要证明什么!
　　“哦!”仙道回答的极有精神,我不知道是要做给另外两人看,还是其他的什么意思;有一点可以确定,仙道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
　　那顿饭吃的尤其蹊跷,我像以前一样和仙道开着玩笑,顺便扯上神;神只和我胡闹却从不回应仙道的调侃;牧和我只有必要的时候才说话,其他时候连神问他他都不怎么应.我知道牧在生气,但我不想解释或隐藏什么,本来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样不是么.
　　那天晚上牧头一次告诉我他要出去送神回家,我看也没看他便答应了.仙道笑嘻嘻的看着电视,我坐在旁边一个人呆着,觉得怎么事情发展的如此可笑.
　　“你不管管?”仙道眼睛还是盯着电视的,开口问到.
　　“算了,神大概又去嚼舌头了吧,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关心我和牧的这段关系.以前也是,巴巴的跑来找我去看牧比赛,又把我的地址给牧…”
　　“…藤真,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装的呀?”仙道终于将眼睛移开了电视机,看着我说.
　　我看不出来什么呀?我有点迷茫的看着仙道说: “什么呀?你指什么?”
　　“你不觉得他们有点过头了吗?”直截了当!
　　“啊?”我没有语言的感叹到,心却凉了一下.我承认自己看见牧和神在一起的时候很不舒服,但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会 “过头”,难道神还会喜欢牧么?要是他喜欢,机会多得很呢,何必等到现在?
　　“我是这么觉得的,自己看着办吧.”仙道撇撇嘴.
　　我不想思考,就这么直接开口说:“我只是觉得神每次都特别在意你介入我们之间一般,觉得他好象管的太多所以不怎么舒服;其他的却没有想过.神和牧一直很好,也一直很帮我的,也许婆妈了一点…”我不愿多说,怕提到那一吻的事情给自己找麻烦,权当我睡着了不知道最好.
　　“我不喜欢神.他心机重的让人不舒服.”仙道在我面前总还算比较坦白的.
　　“怎么样重法就让人舒服了?”我笑着问道.
　　“比如我呀!”仙道笑的阳光普照.我将身旁的垫子甩过去打他,心里却觉得这话似乎有点道理;姑且不说神是否让人舒服,仙道考虑事情一向还是比较让我佩服的,发烧那次姑且不算.
　　“神怎么不舒服啦?”我接过仙道仍回的垫子问道.
　　“我总觉得他没每一步都想好的感觉!而且想的很远……总之有点阴.”
　　我突然发现屋里两个聪明人果然是不行,便如仙道和神;且两人都是那种将心思掩藏得很好的人,要说不同,大概一个比较被动一个比较主动吧---仙道是属于对情况做出反映那一型的,神却是制造情况的.
　　牧开门见我和仙道垫子满天飞的胡闹自然又是一脸黑.我现在心情其实也不好---毕竟开始在意起仙道的话来了,于是也没有多理他,任由他去钻研他的死人科学了.那天晚上我只知道他睡得很晚,因为我等他到了两点他却还没有进来,隐隐约约看着客厅的光从门缝里透进来,失落感一下子涌了上来.
　　日子还是天天过,我还是痴迷着我的画.秋天总是有画不完的东西,我实在没有办法分心来管其他事情.我真的不想对牧解释什么,这跟面子没有关系.与其解释或者和仙道保持距离让牧高兴,我不如谁都不管自己享受自己画画的乐趣;与其花精力时间让牧觉得我好,不如自己努力画画让自己觉得自己好.
　　有时觉得好笑,因为我和牧之间似乎将彼此感情的事搞成了持久拉锯战,双方都在等着对方说出那地一句话来.我们之间话少了很多,彼此都忙着自己的事,仙道要毕业了,便是他也要努力了.家里突然变的好安静,没有人气般;也好,让我静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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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输掉了这场持久战---他终于还是开口了,在星期五的晚上.
　　没有什么特别原因成为这次战争的序曲,那天晚上我只是存心想等他一起睡觉于是一直画画等着,当闹钟显示那已经是深夜4点的时候,牧疲倦的推门进来了,看见我还坐在窗边吓了一跳,然后不自然的问道: “怎么还没有睡?”
　　我好笑的看着他,你在紧张什么?
　　“没有,等你一起睡.我现在身体也好多了,偶尔熬夜还是可以的.”
　　“那也不行,快睡了.”我觉得他似乎是在高兴,笑了笑起身准备去洗手睡觉.路过他身边时,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问道: “最近你都好忙呢.”
　　“啊,只准你忙么?”我开着玩笑,甩着手怕把他的手弄脏了.
　　“没关系!我也洗手就是了,颜料又不是油性笔.”牧还是拉着不放.
　　我突然坐了下来,靠着他幽幽的说:“找天陪我去郊外吧,现在一定很漂亮.”
　　他 “嗯”了一声,靠着坐了好一会儿之后拉着我去洗手.我被他从背后抱着,站在水池变任他轻轻的搓着我的手;我愣愣的看着池里的颜料散开变淡,抓不住似的.他靠在我耳边,好久,然后慢慢开口道: “最近神都说,你和仙道走得太近了.”
　　“你倒是很直接呀.”我笑着往后靠了靠;我喜欢什么都直接说的他,一起那么久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对你当然直接了.”牧在我耳边笑了笑: “你自己觉得呢?”
　　“没有呀,我一向都是和他那样闹的呀,以前怎么就没听你提过?是神提起了你才在意的吧.”我觉得自己这个句子反问大于疑问.
　　“神的话也没错呀,仙道是喜欢你的,现在不就看你的反应了么?”牧似乎不喜欢我将神牵进来,声音有点变了.
　　我不喜欢牧提仙道喜欢我的事,因为我自己走没有感觉到!虽然那个吻是有点难解释…“我倒觉得神管的太多了.”我直接说出心里一直想说的一句话,虽然我也很感激神,毕竟是他让我们重新在一起的.
　　牧突然放开了我的手,提高声音说: “神也是为我们不是么?他是旁观者清.他几乎天天都在说看你和仙道那样感觉不好.”
　　我有点意外,想不到神会 “天天说”呢,这也太反常了吧,难道他太闲?我不是很喜欢牧护着神的态度,也许仙道的话对我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我转过头去看着牧说: “这又不是他的事……他都说什么呢?”
　　“我不用都告诉你吧.”牧似乎有点回避.
　　“随便.”我关上水龙头,转身回了房间.
　　“…他说你似乎也很喜欢仙道呢.”牧跟着我回房,背对着我关门时还是开口了.
　　我一听便觉得不舒服,当然不是不舒服牧;神没必要说那么多吧,我听这话简直是挑拨离间多于关心呢!当然对神我还是比较客气,鉴于以前的事我也不好多说.我往被子里一转,低声说: “仙道没什么地方不好呀!上次我不都说过了么,仙道很好,我很喜欢他,但这是不同的吧!你要听神的还是听我的随便,我睡了.”
　　牧走过来轻轻揭开被子,他大概也知道自己说过分了,躺下后便搂着我,却不说什么.我蜷在他怀里,气自然是瞬间便没了,叹了口气说: “每天都和神一起,怎么不想想多过来像这样多疼疼我?”
　　“…对不起,我确实很在意你和仙道的事,尤其那见事以后.”
　　“你少听神说几句也不会这么在意啦.”我开始觉得仙道的话有道理了,神似乎做的太过了一点,他在想什么?我和牧,除了专心自己的学习以外其实都是比较随性的人,猜透像神一般的人的心思么好象有点勉强.
　　“你生日要到了?这可是你自己的,别像我的一样搞砸了!”我故意提高音量说道: “你要怎么过?”
　　“还是陪你,上次的补上吧.”牧开始有点困了,昏昏沉沉的说道.
　　“嗯,有觉悟……晚安.”我转过头去,寻找着他的唇;他困倦的笑了笑,却还是迎了上来,和我吻了好久.
　　我听着黑暗中均匀的呼吸声,开始静下来考虑神的事情,越想越没对.伸手摸摸牧的脸,借着月光用手指勾画着他的轮廓,想试着让自己忘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自己不用担心.我不奢望从牧那里得到什么,虽然绝对是不想失去他,但真有这么一天也会很坦然的接受,和他一起这段时间,我真的觉得已经够了.我画画,我打工,我活着的同时有人陪我走这么一段路,欣赏着我所喜欢的自己,是缘分吧.但我藤真健司也不会轻易放弃牧,至少我不是好欺负的人;我接受自然分手但绝对会和外界压力抗争到底的,我们也是一直这么过来的不是么?
　　他的生日要到了,做什么好呢?

　　牧藤轨迹(十七)
　　早上刚起床坐在阳台发呆的时候,接到了哥的电话,说他回来了现在在神奈川;我一高兴竟然说要过去看他!他愣了一下说也好,你过来吧,我去接你.我随便翻了件衣服套上准备出门,突然又觉得很好玩:说走就走,这样的自己很舒服.
　　在站台上等车的时候我才想起是不是应该给牧打个电话,拿出手机播了号码,里面传出的是他无比困倦的声音…
　　“嗯?真么?干嘛?”
　　“我要去神奈川!”我直接说到.
　　“啊?……去干嘛?多久?”声音清醒了好多…
　　“哥回来了,在那边……5分钟后的火车!”我兴奋的叫到.
　　“…需要那么赶么?”他声音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想来他觉得与其天天和仙道呆在一起让他提心吊胆不如让我出去散散心罢.
　　“嗯!需要!”我笑着在电话里吼.
　　“去多久?”
　　“2天,他只呆两天.”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哥哥永远都那么行踪不定的…
　　“嗯,还赶的上…”他叹了口气说.
　　“知道知道你的生日!你说陪我的,我什么都没忘哦.”我声音低了点笑着回到.
　　“去郊外吧,你说你想去的.这次一定准时…所以你也要早点回来.”
　　“嗯…啊,车来了,我走了.”我突然觉得有地方回去真的是很好的.
　　“嗯…小心…药带齐了吗?”他突然问到.
　　“带了带了……好了走了,不说了.你自己回家守空房吧!”我哈哈笑着,觉得牧果然还是自己的,什么神呀仙道呀的乱七八糟的事顿时都没了.
　　“嗯…你动作还真快…小心呀!”
　　“嗯,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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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回来似乎是找叔叔他们的,但他却没有向我说明任何事,只是问我牧的事;问我妈妈爸爸的墓还好么?问我学习还好么?当然也问我以后会怎么样.
　　“你想读书就继续读,不缺这个钱.”
　　“嗯…哥,” 我抿了抿嘴,终于问道: “你在美国都干什么呀?从来都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回来呢?”
　　“我也是工作呀,难道走私呀.”他笑了笑,眼旁已经开始有了淡淡的纹路.
　　“美国钱那么容易挣么?还有,你当时为什么要走呢?丢我一个人.”我没有看哥哥,自顾自的说着.
　　哥没有回答我,也许他觉得没有必要…又或者他觉得没有办法解释清楚吧;哥远不如我般从小就被疼着,他出生时父母都还很穷,名声也很不好,想来应该是受过很多冷落吧…他永远都护着我,是想让我过的和他不同么?
　　送哥去计程车站时他叮嘱我要按时吃药,定期检查一次都不能错过,不要同叔叔他们要钱了,学习不要太转注意身体,以后的事先不要考虑太多……当然他也有说到牧: “不要管别人怎么说,但也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嗯…”我埋着头,委屈么………
　　“哥多回来吧…我就只你一个亲人了.”我不舍得他走,这是自然的.
　　“嗯,冬天我回来去你们那里滑雪吧.”
　　“嗯,保重,自己小心…不要担心我.”
　　“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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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目的的走在熟悉的马路上,毕竟是自己生活了5年的城市.突然心血来潮的想到处转转,于是第一个去了翔阳,然后是县体育馆.走着走着觉得惆怅起来,笑了笑甩甩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回到拥有如此好回忆的地方,没有理由为之惋惜或失落不是么.
　　我在惋惜什么?以前的日子么?流逝了的岁月么?以前的他么?
　　逛着逛着来到了海南附近,瞎逛中竟然遇见了熟人…
　　“是清田么?”我虽然口中问道, 却绝对是百分之百有把握的.
　　“藤真学长?”他马上认出了我, 看来我的万年娃娃脸是没什么改变的.
　　“去坐坐吧?”我笑着说, 心想要是今天是和神一起来的话倒是有好戏看了.
　　“嗯…你怎么在这儿?”他似乎长高了, 至少是比我高了, 不爽!
　　“我回来看哥哥,送他走之后就到处看看…你现在在干嘛?”我们在夕阳中并排走着,恍惚的感觉.
　　“读书呀…读机械,不是什么好学校啦,你工作了?”
　　“读硕士,在北海道.”我明显看见他脸愣了一下,看来他也知道神在那边读书吧.突然有点不忍心.我看见前面有个小篮球场,于是笑着问道: “篮球还打么?”
　　“打,和同学打.”他也看见了那个篮球场,出神的看了一会儿说: “就去那边坐吧.”也不等我答话,自己开始往那边走去,倒把我落在了后面.背影拉的长长的,看着他,忽然觉得他似乎长大了些了…觉得可惜么?自己好象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小猴子般吵闹的他么?算了,大家不都变了么.
　　“藤真知道么?神似乎也去了北海道.”
　　“诶?”我停了下来.清田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见他的脸.是股了勇气问出来的罢.
　　“没什么…你现在有恋人么?”声音似乎很平静,我听的极不舒服---清田变了好多,以前打死我也不信自己会和他讨论这种问题.
　　“牧呀.”我淡淡的回到.
　　“啊?不是分了么?”他终于转过了身来,吃惊的看着我.
　　“又和好啦…这么简单.”我笑着答到: “你知道的蛮清楚的哦.”
　　“嗯,神说的…没什么.”
　　“你刚才是问神么?对,他在北海道,每天都来我们家呢.”我想,告诉清田神的事也好,至少让他知道神现在很好;本就没什么好回避的,事情也过去了吧…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倒底是发生了什么.
　　“每天去你们家?你和牧一起住吗?”清田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点,脸都扭曲了!我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去我们家有什么没对么?我们又不吃了他,牧是他队长,一起那么久了…
　　“啊…因为住的近呀,就每天来一起吃饭了…哦,仙道也和我们住一起,每天是四个人吃饭的,怎么了?”我总是要回些什么的,实在没有说的只好把大致情况说说清楚,
　　“我…神…那个…没有什么…”清田开始混乱了,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啊?神很好呀,天天和牧看电视开心着呢,你担心什么?”是呀,很好…好得过头了,我苦笑着继续说: “你和神的事大概有听他说过,自然分手的…算啦,别想了.”
　　他竟然不理我,斜着眼睛看着篮筐.我有些不自在,想着自己倒底说了什么让他语无伦次起来了.神的事似乎很伤他吧,清田是单纯的人,应该也是很投入的罢.
　　“藤真…”小东西终于开口了.
　　“嗯?说呀…没什么顾虑的,我现在也不是学长了.”我笑着.
　　“你有听神说我们为什么分手么?”他没有看我, 声音有点颤抖.
　　“嗯..就是自然分手,他没有多说…你也不用告诉我呀,不想提就不说呀,我无所谓.”我确实无所谓,难不成还关我的事么?
　　“没有说其他的?”他还是没有看我…
　　“没有,我又不需要问他这个.”我觉得好笑起来,他在紧张什么呀?问这么多干什么?难道有什么很不可告人的事怕我知道了?
　　他又开始沉默了.风吹着,影子越拉越长,最后他终于抬起了头说:“…藤真,我觉得有件事要告诉你.”
　　“你说吧…”我开始想睡觉了,让我等那么久;好在我今天没有事做,要不绝对早走了,才没工夫和他那么看夕阳呢.
　　“神和我分手是因为他有喜欢的人了.”清田似乎很努力才说出这句话,不过对我来说却没有一点冲击力,这太正常了…百分之九十的分手不都是这个理由吗?
　　“哦…”我等了半天等了这句话出来,气都懒得气了,歪着头看着他等他继续说点有实质性的东西.
　　“其实不是他中途喜欢上了别人,而是和我交往以前就有喜欢的人,后来和我一起后觉得还是忘不了那个人.”他开始流利起来.
　　“…哦.”我把歪着的头换了个方向继续歪,觉得他说话实在是没有意思:人家有喜欢的人了你还去插,当然就应该做好了心理准备在上嘛,那又有什么好伤心的?
　　“他说他本来想和我在一起忘了那个人,但还是忘不了.”我开始觉得清田说话连贯性有问题,怎么说一句看我一下,你接着说呀,等我 “哦”干嘛?
　　“哦…”我知道自己不”哦”这一下他是不会接着说的.
　　“他喜欢的人喜欢别人.”他转过头来,又开始等我 “哦”了?
　　“啊…”我觉得应该换个感叹词.
　　“后来他喜欢的人的喜欢的人和他喜欢的人分手了.”
　　我觉得自己疯了,在说饶口令么?牧到底平时都是怎么在带他手下那帮小子的?什么东西呀!
　　“啊?”我这次倒不是繁衍他,而是确实没有语言了…我真的没有听懂!
　　“他喜欢的人,和他喜欢的人的恋人分手了,他就说,我要去追他,因为我还是忘不了他,然后他就走了.”清田听了我那句 “啊”以后果然也就接着说.
　　“…哦.”我大概懂了,不过这还是很老套呀,所以还是说不出话来.
　　“他喜欢队长.”
　　天已经全黑了,有点凉叟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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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在火车窗上无聊的看着飞快倒退的栏栅.
　　“神他一直都喜欢队长,高一起就喜欢了;他说他没有告诉队长是因为他知道队长一直在乎的都是你.后来看你和牧分了,他看队长很痛苦,就决定守在他身边了,然后考试都没考完直接去了东京体校.后来有一次他回家我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和队长现在怎么样,他说他没有办法插进去…队长总是想着你的,于是他决定帮队长找回你.”
　　“我从来没有怪他,他绝对不是花心,他其实是最痴心的一个…”
　　“他知道队长只想着你,我们大家都知道队长只在乎你,这都看的出来…所以才觉得一郎很苦…明摆着的事情.”
　　“他走时哭着对我说对不起,说他看着牧默默拿着颈上那跟链子在寝室里哭,说他看着牧两天吃不下任何东西,他自己的心也碎了.他说这样对我不公平,他说队长现在需要人陪着,什么人都好.”
　　“他去东京以后,我有和他联系过一段时间,是想让他回来…后来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从没想过他会真的去帮队长找回你,还成功了.他告诉我说在队长身边看见队长变了,他很难受;然后告诉我让我忘了他.”
　　“他明白自己是不可能的…”
　　我突然笑了,嘲笑自己的愚昧,清田口齿伶俐的很,他那么一步一步的等着我 “哦”是因为他担心要是他一口气说出来我大概会接受不了吧.我靠着窗子,任由头在玻璃上轻轻的撞着,心里居然是暖暖的.
　　牧对我的感情是如此的深.
　　我拍拍头笑了,人真冷血呀,想的全是牧却一点都不同情神!
　　我不同情神,这是他自愿的,同情他是侮辱他.他也是幸福的,心里有如此深爱着的一个人,能为他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多好呀.
　　我也瞬间想通了他最近举动的反常的原因,我和仙道走的太近以为着对他爱人的背叛,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心上人被玩弄…所以与其让牧为我烦恼,不如自己来照顾他?
　　他是觉得我配不上牧了吧…以前大概觉得牧和我在一起最好,现在情况变了罢…
　　于是决定强过来么?不愿意让自己喜欢的人受一点委屈么?开始人为自己比我更适合牧了么?认为牧开始对我失望了么?
　　他错了.
　　我的恋人我自己把握,没你操心的份.我不会感激你那含蓄的爱,你的辛苦是你自己的事,说不说出来也是你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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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一进门我就哑然失笑,客厅里就神一个人,老天今天比较闲想捉弄人了吧!
　　“回来了?”他笑眯眯的问.
　　“回来了.”我笑眯眯的答.
　　“开心么?”他还是笑眯眯的问.
　　“啊,遇到熟人了.”我也还是笑眯眯的答.
　　“谁呀?”他笑的灿若春花.
　　“清田呀,他长高了.”我笑的倾国倾城.
　　“…他说什么了?”他愣了几秒,不过马上维持着笑容问道.
　　“哦,很多呀.”我的笑国色天香…不过心里有点冷,他还在笑呀,好厉害.
　　“比如呢?”他大概已经知道了吧,叹了口气等着我肯定他的猜测.
　　“比如你们怎么分手的,”我看着他,觉得有点失落: “你是聪明人,你也知道大概都说什么了吧.”
　　“…你怎么想?”神是很了解我的,他知道和我瞒东西他还差了点…我不是牧那个死脑筋.
　　“觉得你胆小呀.”我理所当然的答到.
　　“哦?”他不笑了, 看着我.
　　“你是想告诉我你不告诉牧是因为怕他难办吧?”
　　神认真的看着我问: “难道不是么?我告诉他,他在乎的是你,你要他怎么办?我知道他只想着你,自己说了也是白说,算了.”
　　“怕被打击到?”我走过去坐下,他歪了歪,顺势靠向我的肩膀.
　　“……啊,如果跟着他身边还可以做朋友,还可以告诉自己还有希望,还可以麻痹自己喜欢的人现在很幸福所以看着他就好了其他事情以后再说---说了的话希望都没有了…也许从来就没有过,只是自己单纯的告诉自己还有罢.”
　　“你还是说算了…早点受打击早点又怕起来然后重新在找个喜欢的…你这么拖着是拖自己呀,身边真有好的你也看不到了.”我任他靠着,有点庆幸自己以前开口说了,要不自己大概也和神一样?
　　“啊…也许吧.”他喃喃到.
　　我笑了笑,还在掩藏啊…“说吧说吧!你不是觉得自己有机可乘了么?”
　　肩头的重量消失了,他看着我,低声说: “你是什么意思?”
　　我这下笑的沉鱼落燕,懒懒的看着他说: “把仙道的事当引子,你想让我和牧自然分手吧.因为上次我们分手是被避的,你知道自己还是没有可能的,所以干脆做个好人推一把,记一笔恩让你在牧那里的好感值增加罢.”
　　神没有表情,只是低声说: “继续.”
　　你让我继续我就继续,我往沙发里蜷了蜷说: “只有让牧自己厌倦我了,他才会注意你…不是么?”
　　神笑了,点点头说: “藤真果然是藤真!当我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你的时候,我就知道麻烦来了.”
　　我拍拍他的肩笑道: “你也厉害呀,超级长远投资呢…你知不知道风险很大呢?”
　　“知道,”他用手握了握我搭在他肩上的手说: “尤其风险来源还是你!不过我也没有损失呀!你心中便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没东西彻底打击掉他之前你也不可能注意其他货色不是么?反正没有心思看其他的,还不如呆在他身边呢.”
　　“你现在怎么办?按照计划进行?”我笑了.
　　“看!也许吧,,,现在是势均力敌罢.”
　　“那我看着.”我无辜的看着他.
　　“哦?不阻止么?我实力很强的,你也看的出来.”我是看的出来,这小子在牧身边说几句耳边风牧回家就想办半天,牧在意他的话这我知道.
　　“不..没什么阻不阻止的,我又管不到牧.不过,”我收起了自己的微笑,严肃的说道: “如果你在把仙道扯进来,我就不会光坐着了.”
　　神愣住了,是出乎意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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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房间冲了个澡躺在床上.我开始觉得好笑.我还没有无聊到要参与什么男人争夺大战,有那美国时间我不如去画画.牧么?我对他的把握有多大呢?以前是百分之一千,现在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吧.
　　我承认我和牧之间已经有什么东西了.
　　但我爱他,真的爱他,一直一直都很爱他.
　　我翻身起来,走到阳台上去---又是夕阳,他快回来了吧.我拿起素描薄开始画他的各种表情,他那些最自然的表情…那些只属于我的表情.
　　心里有个人挂着,很幸福.

　　牧藤轨迹(十八)
　　我听到了开门声,然后听到了神跟牧打招呼的声音.我小心收起自己的素描薄---那就像我的日记般,我总喜欢将他藏起来只让自己偶尔看看.正准备起身去洗手时牧进来了,笑着问我和哥哥怎么样.
　　“他突然老了…我觉得.”我想了想,还是说了,毕竟还是觉得有点担心—什么事让他显得那么憔悴呢?
　　“啊?你哥才多大?…我也想问哦,他倒底是干什么的呀?”
　　“…我也问了,他不说.他都还把我当孩子嘛.”
　　牧走过来问道:“担心么?”
　　“嗯…所以你快过来安慰我一下…”我叹了口气,觉得真的有点担心呢…
　　“出去吃吧…对了明天就是我生日了,你想去哪个郊外呀?”
　　“随便啦..秋天都是很漂亮的嘛…现在深秋树叶该掉的差不多了.”
　　“嗯…那就…”
　　牧话还没说完,客厅突然传出一阵巨想—是开门的声音!牧赶忙冲出去,边冲边问外面的神: “谁开门这么恐怖?!”
　　我没有听到神回话,走出卧室一看到外面的景象被吓了一跳.
　　是仙道回来了,不过我要说实话,这样的仙道还真实很少见.他的头发全搭了下来像是被水淋过了般,眼神很奇怪,不能说是恐怖也不能说是受了打击,似乎在寻找什么一样…
　　仙道搭着头往自己房间走着,脚边突然”绑”的一声响---是他的脚撞到了茶几;这是应该很痛的,却没有从他脸上表现出来…
　　“你怎么了?”神和我已经不敢吭声了,只有勇敢的牧小声问道.
　　当事人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神继续寻找着什么.
　　牧急忙走过去,把他拉来对着自己,又问了一次: “你在干什么?”
　　还是没有回答,仙道机械的转动着头寻找着,眼神滑过神,滑过牧,然后落在我的身上;我看到他的眼睛慢慢的聚焦,慢慢的定格在我脸上,慢慢的有神起来.
　　我突然觉得我会有危险,下意识的向牧身边靠过去.我是本能的想要牧帮我挡住这危险感觉的来源,但我忽略了一点: 危险来源现在正是被牧拉着的,我这么一靠简直就是…自己靠过去!
　　“藤真你过来…”仙道大人在终于开金口的同时突然挣开牧的手臂像我扑来,一心只想往牧靠的我当然没有来的及躲开---我被硬生生的抱住了!被仙道!在牧的眼钱!
　　“你干嘛?疯啦!”我吓的呆了连挣扎都忘了,颤着声问道.我当然不是被他抱得吓呆了,而是觉得在牧面前这么一抱简直就是找死!牧怎么受得了?!我无助之下望向了牧,意思是快把我拉出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牧显然没明白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或者是没有思考的能力了罢.他脸黑的厉害,大概也是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
　　“他不疼你我来疼你……你不要走!我知道你有多辛苦!一切都过去了…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不会了…”
　　我是没有听明白仙道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我想其他人也在糊涂中;但有件事我可以肯定,这话绝对可以被理解得相当暧昧!岂止是暧昧,这根本就像摊牌书?
　　神突然开口了:“你放开藤真,你不觉得自己过分么?在别人男朋友面!”
　　我急忙又看向牧,希望他把我拉出来;仙道将我抓的死死的,我根本没有办法和他比力量,我觉得自己的手臂快要断了!
　　“男朋友?你知道什么样才叫做男朋友么?天天把他丢在家的人能算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他会孤独?有没有想过他想要你早点回家?有没有疼过他?有没有多关心他?有没有想过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人的感受?”仙道是一说则停不下来了,我越听越迷茫,最后终于忍受不了了…
　　“都给我停!”我吼道.
　　仙道停了,可能被我吼清醒了点,牧愣愣的看着我.神也镇定自若的看着我,是等着看我能做出什么来吧…这不就是他期待的情景么?
　　“你放开我!”我心里非常难受;不是难受仙道的态度,而是难受为什么牧不将我拉出来,任别人这么拖着我说莫名其妙的话!仙道意外的还是没有放手,只是静了下来.我大声说: “你在说什么呀?”
　　“说实话呀…你的真心话.”仙道没有看我,眼神迷离的答到.
　　“啊?”我觉得仙道疯了…平白无顾的回家就闹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我就这样盯着仙道,他收回了点目光也开始直直的盯我.我们就这样对看着不知过了多久.我不是真想看他,而是没有办法思考了…或者说我觉得情况已经没有办法收拾了不如让我就这么呆着听天由命被动点好了.
　　我知道这次什么解释估计都起不了作用了…老天都在帮神那小子么?
　　我知道牧放开了仙道,我感觉到他出了门,然后好象神跟这追了出去…
　　仙道呀仙道,你发疯干嘛牵连上我呀…我实在没有办法生气了,这真是老天安排的么?一切都太忽然了……
　　“你怎么了?”我知道对他生气也没有用,我也确信他一定遇到了什么事…只是这也太碰巧了,偏偏是我和牧有裂痕的时候,偏偏是我知道了神的根本动机的时候,偏偏让最不该看到的人看到…偏偏让最不该得意的人得意了!
　　仙道又开始了他的沉默,慢慢松开我之后他偏偏倒倒的走回了房间…他怎么不早点放开?早一点点也好呀!
　　我无法思考,凭着直觉走出门.外面自然是什么人也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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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整个晚上我都觉得心里乱的窒息.我做在客厅里一跟接一跟的抽着烟,门那边每一个最小的动静都让我以为他回来了;在无数次希望和失望的交替间,天渐渐亮了---牧他终于还是没有回来.
　　我知道他是去了神那里---我认了,虽然输得莫名其妙…
　　回到我和他的房间我倒在床上,觉得自己累得很困地很却怎么都睡不着.看来我和他的生日都注定会一团糟吧!我走到阳台,本能的翻开素描薄开始画画.我不知道要做什么,既然不知道,那就画画吧---我没有思考的画呀画呀,似乎是在画他么?
　　太阳落山时我终于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彻底麻痹掉了.我合上本子洗了洗手,突然决定去神的公寓看看,至少知道现在的状况是怎样也好.仙道的房间一直没有动静,估计他是死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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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没有在他公寓,他的同房告诉我神确实昨天晚上和另外一个男人回来了,然后今天早上就出去了.
　　“他们有说出去多久么?”我连失望的力气都没有了,却依然笑着问他的同房,记得似乎是比牧高一届的学长.
　　“没有…也没说去哪里.你进来坐吧,他们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人倒是很客气呢.
　　“嗯,不用了…我不进去了.”我还是笑着,苍白的笑容.
　　“你叫什么?他们回来我告诉他们好了.”这位学长真是客气呀,我想.
　　“不了,没关系.谢谢.”
　　下了楼我觉得很累,不想干任何事的感觉.我靠在神公寓前的围墙上,慢慢缩成一团坐在了地上.我不知道要干什么,既然不知道,那就干脆就这么等着吧.
　　突然觉得自己傻,真这么等到他们了能说什么呢?没有人有错呀,真正有错的人现在在家睡觉睡得好的很!那个疯子仙道!
　　天渐渐黑了下来,他的生日就要过了…我们又什么都没干成!我笑了笑,眼前有浮现出了他的脸.我喜欢他低头时慢慢从嘴角展开笑容的样子;我还喜欢他微笑着将手托着下巴斜看着别人时的表情;我也喜欢他无可奈何时嘴向上微微撅起吐气的习惯…这些只有我才捕捉得到的小动作,我的牧!我心慢慢静了下来,开始回想自己和他之间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从选拔赛开始,到输掉比赛,到手术,到东京……好多好多的事,有他在的生活,很好.
　　人躲在回忆里逃避现实是如此幸福的事情呢.
　　十二点了,他的生日已经过了,两人不知到什么地方去潇洒了.我心里平静的很,好象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般.
　　回家吧,我告诉自己.
　　…………………………………………………………………………………………
　　家门口站着仙道,还有另外一个人.
　　看到那个人的脸之后,我想我已经知道了昨天仙道发疯的原因所在了.
　　算了吧,还是先不回家了,让那两个别扭小孩单独呆呆吧.我突然好想笑,牧和神出去了,仙道和他朝思暮想得人也见面了,本来看起来两个都要我的人突然都有了归宿.
　　原来我才是那个多余的呢.
　　我走到车站,十二点半了,每班车之间的时间已经隔得很开了,站台上没有人,昏暗的灯照着残旧的海报,深秋的夜晚原来是如此的冷.我随便上了一班车,只是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坐坐,到哪里那不重要……
　　车是往市中心开的,我在最大的中转站下了车,漫无目的的走在几乎空旷的大街上.到哪里去呢?我有点犯愁了,最后随便走进一家酒吧---好在身上还带了卡,我随便要了一杯酒,在确定了这是通宵营业的夜店之后我开始发呆.有好多男男女女过来和我说话,我没开口,只是笑.
　　很不甘心.这是我现在的感觉.我也觉得累了,靠着沙发我开始犯困,有个女孩却偏偏在这时候靠了过来,我半睁着眼睛看着他,问到: “干嘛?”
　　“你是不是要睡觉呀?我带你去可以睡觉的地方吧.”她笑的妖艳无比.
　　“…算了,没兴趣,”我实话实说.
　　“这么直接呀.”她还不做罢,开始用手摸着我的胸膛.
　　我有点不自在,毕竟平时只有牧才会和我那么亲近.一想到牧我心情自然就往下跌,我打开她的手,将头偏向了另一边.
　　“小子你客气点!”旁边的人可能也看到了我的反应,开始提醒我了.这小姐是什么人啊?旁边的都是她的跟班么?我知道夜店,尤其是在平时都通宵营业的夜店很不安全,但我实在没心情管那么多了.我斜眼懒懒的看了看周围的人,跟着自顾自的埋头睡了起来,我不是瞧不起他们大小姐,我是真的累了---等了牧那么久,我累了.
　　“你瞧不起人呀!”我被用力推了一下,大概我的反应是过分了一点.我实在是累得很,本来想在在这里呆个一两个小时再回家,估计这段时间也可以让那两人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不过现在看来是要提前回去当灯泡了.我甩甩头起身准备结帐走人.
　　“生气啦?和你玩呢!来……坐下”那位大小姐今天大概是盯上我了,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一用劲又将我拉回了沙发.我被这一拉弄清醒了不少,心里好笑自己连女人的一拉都没能顶住.她将身体压了上来,非常挑逗的姿势,用手指划着我的脖子,靠近我耳边说: “怎么今天晚上心情不好么?我出双倍可以了吧!”
　　看来我长得还挺有这方面素质的嘛,以后实在不行还有后路呢!我苦笑了一下,感到她的手指触摸着自己那只属于他的那些部位,觉得一阵恶心.推开她,我重新站了起来,懒洋洋的说: “我今天不工作,小姐你找其他人吧.”
　　我觉得自己没用多大力气推这位大小姐,不过她跌到得倒相当的夸张!看他跌倒的驾势,我知道我今天大概又有麻烦了---果然旁边的人全站了起来,慢慢围成了圈向我走来.打吧打吧,我心里想,我现在闲呢,况且好久没打了刚好看看技术有没有退步!
　　出手前我想, 仙道,之后的医药费一定要你小子出!
　　…………………………………………………………………………………………
　　我技术果然退步的厉害,当然十对一挂彩的严重程度和技术没有太大联系---我肯定是会很惨的.我没有傻到真和他们打得你死我活的,为消磨时间弄成这样那就太不值得了;我随便抓了其中一个看着不爽的人开始往死里打,然后在被打得不能动之前夺门而出.自己有多久没有打架了呢?这种熟悉却遥远的感觉,是少年时的自己么?
　　我还是认路的,模糊中看见指使板上最早的车也还要等30分钟.我吃力的走到站台上坐着,无视着另外两个等车的人诧异的目光.痛的感觉被冰冷的空气麻痹了,我累得发抖,觉得这几天实在是过得有点混乱.天地良心,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呀,怎么突然就天翻地覆了般呢?
　　眼睛被血弄的很不舒服,以前打架的经验告诉我我可能伤的不轻,头和胃估计都会有问题吧.不知道牧有没有回家呢?我突然期望牧还是留在神那里好了,我实在是不希望他看见我这样.
　　我怕他担心或心痛我,虽然这已是不确定的事了.
　　半睡半醒的上车又下车,本能的走回了家门口,我却突然不敢进去了---藤真健司居然不敢回自己的家了.我没有带钥匙,手停在门铃上却怎么都按不下去.我在害怕什么?
　　门突然开了,果然是他开的,
　　他被吓得往后连推两步,大概是没有认出我是谁来----我的脸应该已经被血弄的模糊不清了.我迷迷糊糊的看着他惊愕的脸,心里一阵温暖.
　　他还是回来了.
　　我向他怀里倒了过去,本能的倒了过去.但我知道他会扶住我的.
　　我知道自己被他抱了起来,我听到他喊仙道他们,我心里一阵轻松.
　　这场闹剧该收尾了,我困了.

　　牧藤轨迹(十九)
　　我做梦了,梦里全是小时候的自己,有爸爸和妈妈还有哥哥;小的时候是如此单纯,为一些琐碎的小事就气得跳转身又马上可以忘掉.然而我在长大,长得学会接受学会淡然学会平凡,父母的离去一个人的生活让我知道我需要自己保护自己,自我保护意味着圆滑事故意味着平庸现实;有他的日子里我很满足,满足的我开始期待,期待永恒不变期待美丽的生活,但人为什么要期待呢?期待让我的人生充满危机感让我患得患失----我怕失去他,失去现在的生活,失去这个被保护的很好的自我,那个依然天然特别的藤真.
　　他会离开我么?
　　我们相遇,吵架,接近,分手……最后终于走在了一起,我们付出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我们错误的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了对对方的期待上.当他为我放弃父母时,我们之间的天平就开始倾斜,因为我们的失去牵连到了外界的事物.
　　他会后悔么?
　　后悔没有任何意义,但他当然可以选择离开.我和他一起过,知道有他这样一个人,曾经有这样一个人让我如此刻骨铭心让我对生活多出了一分权利,很好.梦里妈妈在笑着对我说: “健司以后要找个比妈更漂亮的.”
　　爸爸说: “还是找个贤惠的比较好,别像你妈什么都不会.”
　　哥说: “ 找个听话的,总之别找个像妈的就好了.”
　　我说: “那我就找个漂亮贤惠听话又不像妈妈的好了.”
　　我醒了.
　　睁眼便看见了他……漂亮贤惠听话么?
　　只有不像妈妈这点似乎还符合要求呢.
　　我笑了,看着他.
　　他哭了.眼泪静静的往下流.哭什么呢?我不是醒了么?我们彼此也没做错什么呀?不要哭了,我们没有时间停下来哭泣呢.以后在还能在一起多久我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只有现在我是确定的,确定我和你是在一起的,我想把握它.
　　旁边站的是流川,长了个儿头发也长了好多差点没认出来.我向他笑了笑,说: “好久不见.”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旁边是仙道,幸福的小子.
　　“你们两口子下次吵架别再拉上我啦,我们再被你们折磨几次大概也疯了.你要寻求慰寂的话去找神好了.”我斜眼看看周围,神没有来…没有得逞么?
　　仙道破天荒的没有顶回来,只是笑笑,向流川身边靠了靠.
　　“我在医院?”我看看周围问到.
　　“啊,牧哥把你抱过来的…一大早的在街上狂奔回头率高得很呢.”仙道终于说话了,当然不是什么好话.
　　“哦?怎么不是你抱呀?你不是很喜欢抱我么??”我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罪魁祸首,他居然说得像事不关己.
　　我要承认仙道确实有着惊人厚的脸皮,他走上前说:“好,我现在就来抱…牧你让开别挡着.”
　　牧本来正在状态中被他这么一搅也没了情绪去肝肠寸断了,头也不抬的顶道: “谁挡你啦?谁准你碰他啦?流川你看紧点.”
　　“伤,怎么回事?”流川问道.
　　“哦,我回家发现你站在我们家门口然后就觉得回去当灯泡很不道德然后就搭车去了市区然后去了夜店…”我吸了口气继续说: “然后里面有人找我过夜然后我就说不然后她继续说要我又继续说不然后她带的人就和我打了起来然后我就回来了.”
　　“哦……就是说有人找你你还不要…宁愿和别人打也不要?你傻啦.”仙道感慨的说到,之后被流川恨了一眼.
　　“啊…而且好象还有得钱赚.”我也叹了口气顺着仙道说,一边说一边瞄牧.
　　“有钱赚?”,牧好象没听明白,迷茫的问到: “他们把你当什么了?”
　　“平常时间出现在那里还长的那么帅自然是去找钱的嘛.”我故意将帅字拖好长对着牧说.
　　他没有说话,大概觉得不高兴吧.仙道看了看我们说: “我们先回避了,你们两口子要亲热就趁现在吧…刚刚护士才走不会这么快又回来的.”
　　牧恨了他一眼说:“你快滚…流川你怎么不管管?”
　　“你老要流川管我…是自己平时被藤真管惯了么?我们家流川是很温顺的.”仙道拖着流川边往门外闪边笑道.
　　我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随口接道: “我也是很温顺的……”
　　“温顺个头,你知道自己伤了多少地方?”牧回过头来,我知道自己又完了.明明我也是受害者,怎么就不能等会儿再讨论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呢.
　　“我是为了你保清白呀.”我撅这嘴说.
　　“什么理由,本就不该去那种地方.你这种身体还敢打架?出什么事怎么办?感染了怎么办?”
　　我想大概他天天看死人多了后危机感也就比较重吧,我自己倒是认为自己生命力是很强的,我笑了笑看着他说: “怎么样?折腾够了么?不找神出去啦.”
　　他一下不说话了,脸沉了下来,想了想说: “其实我以为你醒来之后会将我踢了呢…本来我只是想呆在这里看到你醒就走的,觉得没脸见你了.”
　　他倒是直接呀,不过什么叫醒了就走呢?我叹了口气说: “其实你也没错,走?你准备走哪里去呀??找神呀?”
　　他没听出我的醋意,认真的回答道:“没想好,就是觉得不敢见你而已.”
　　我 “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醒了又不打你,” 我习惯性的将他的手拉过来枕在头下,淡淡的看向窗外说: “幸好你没走.”
　　他大概是想一把把我抱住,一下子拥了上来却又忽然停住,跟着慢慢将我圈了起来---是怕弄痛我么?他靠在我耳边轻轻说: “对不起,一直误会了你好久,原谅我吧.”
　　“没什么原谅的,要我看见仙道那呆子做这些事我大概也会乱想.” 这是实话,想来仙道将我看成了流川,既然是看成了自己恋人行为举止当然暧昧,牧的不舒服是很有根据的.
　　“不光是仙道的事…一直让你一个人.”
　　“我也是有自己事的人,你忙是好事…我是说真的.虽然你最近也实在是陪得太少了点,不过还好啦.我不像流川那么些 ‘仙道中心’.” 我不会怪他没有陪我这是肯定的.他能每天回家,这就够了: “况且我自己也忙,你天天回家呆着我估计也没时间画画什么的了.”
　　“…对不起.”他还是内疚么?
　　我决定转移话题,我一向擅长这个: “我被打得很惨么?”
　　我对牧的话题转移战术绝对是百战百胜,他果然抬起头来恨恨的说: “是谁打的…”
　　“干嘛?你要去打回来呀?”我好笑的问.
　　“有这个打算.”他认真的说.
　　“行了行了,当时不来救我现在放马后炮呀.”
　　“…对不起.”怎么又回到原点了?他今天怎么老是道歉呀?
　　“…我可以回家了吗?”我只好重新转移话题.
　　“可以的,醒了就可以走了的.”他再次上当.
　　“走呀,等什么呢?”我准备起身走,一动才发现好痛呀;我无奈的抬头说道: “好痛,都打到哪里啦?”
　　“现在知道痛啦…没打到要害,头跟胃是不是痛的厉害呀?还有坐手肘磨烂了一大块!你倒底和几个人打呀?”他嘴上吼得凶不过听来还是心疼了: “我推你回去吧.”
　　“赚到了!就是专门要让你推的…还有,什么是没有打到要害?要害是哪里呀??”我吐吐舌头笑到.
　　“你倒精神好!”他笑了.
　　回家的路上我突然问牧有没有和家里人联系过,他愣了一下说其实有,不过父母都不愿和他说什么.我想解开这个节,让彼此之间的牵绊没有外界因素.我让他过年回家看看,他想了很久,最后说好.
　　“我变重了吗?”我懒懒的靠在轮椅上,觉得这种久违的感觉很舒服.
　　“完全没有,你倒底长没长肉的呀?以前是生病,现在怎么还是那么瘦?”
　　“被你气的.”我找着借口说: “没有啦,我也不知道.”
　　“我也想过父母的事情,因为我们不能就这么拖着吧.过年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回去?”
　　“…再想想,我怎么都觉得自己去是添乱的哦.”我不知道看见他父母要说什么,真的: “不过我是想回去神奈川看看,花形也要回去吧.”
　　“回去吧,回去吧…一起回去看看.”牧弯下腰来吻了吻我的耳根说到.
　　我没有应他,觉得神奈川对于我们彼此来说都意味着太多的东西,好的或不好的,一个特殊的存在.
　　之后我们都没有说话,享受着我们特有的幸福的方式;轮椅是带着我们初遇回忆的媒介,恍惚中我们有回到了高三的时候,少年时的记忆与梦想交错着,遥远却清晰的回忆中有彼此;共同拥有的日子,一起分享的回忆,5年了,我们一起走过了很多.
　　因为有他我经历了如此多的事,因为遇见他我能成为现在的我,因为和他一起我拥有了爱与被爱的经历,因为是他所以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幸福,因为他,我知道自己是活着的,活着,本不是理所当然的.
　　人是单独存在的,但若有人能和自己走上一段也很好.我们珍爱着自己,也同时欣赏着珍爱自己的彼此;我们掌握着自己的生活却又彼此分享着喜悦与悲伤.我的幸福就是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自己成功自己失败,然后当我回到家时,我知道有一个人会听我兴奋的诉说着一天发生的事,有人能知道我成功的喜悦和失败的不甘心;有人能听我说我今天出的丑,今天遇到的人,今天看见的稀奇古怪的事,今天读到的笑话……我需要一个回去的地方.
　　牧,让我的生活完美.
　　今天我们在一起,明天早上起床我能向他说早安,后天呢?
　　管他的.

　　牧藤轨迹(二十)
　　我总还是有点担心神,让牧打了个电话也没有人接,难道是打击太大自杀了?坐在客厅里我百无聊赖的没了主意,看了看牧,当事人好象没有一点自觉,还自顾自的思考着神消失的原因.
　　我觉得闷,毕竟我家一向都还是很热闹的,于是随口问到: “你那天在神家住的好好的干嘛又回来啦?”
　　“…没有为什么.”牧表情有点不自然,别过头去答到.
　　我一看他的反应顿时好奇心大起,急忙追问道: “有什么事么?说来听听,必须说!你和神都干了什么?”
　　牧慢慢回头,坐到了了我的身边来,将我揽过去;我顺势斜靠在了他的肩上,开口道: “你不说我也就不再问了…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为什么你还能回来,我还以为你会就这么走了呢…”
　　“那天晚上看见仙道做出那种事,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也不是生气,嫉妒也谈不上,大概就是一种 ‘果然如此’ 的感觉,当时只是想不继续看着这样的画面于是就出了门.”牧握着我的手,轻轻的说到.
　　我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抬头看了看他,向他笑了笑表示我理解.
　　他吻了吻我的头发,继续说: “神追上来说去他那里住,我也就答应了.第二天我不知道家里会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就是不敢回去见你,神又刚好说陪我出去,我就想出去也好省得闷着乱想…就和他出去了.”
　　我懒洋洋的斜眼看着他,一脸坏笑说: “原来呀…我在家一夜没睡等你回来,你倒和他出去了.” 说完装做要起身离开他般的往沙发另一头爬去,扭过头避开他的眼睛后,我小声说道: “我当时在家也是不知道怎么办,但总是想不管会怎么样都应该先等你回来说清楚…如果说的清楚的话;我真的想和你出去,很纯粹的想和你呆呆而已,后来看见天亮了我就想,你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呢?突然就觉得害怕了,但也不敢去找你.”
　　牧把我拽了回来,抱起我坐在他身上轻轻说了句 “对不起”.
　　“你们去了哪里?”我问道.
　　“公园,树林…好象就这些,我没太在意.后来想来,自己不敢看你大概也就是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大概是误会你了,便没脸见你了吧…或者说是知道错怪了你怕你会和我…和我分手所以就能逃避一会儿便是一会儿般,不愿见你.”
　　“我们两个都是疯子,一个等人回来自己不敢出去找;一个不敢回来怕其实在等待他的那个人不等他了…在一起那么久了,我们都还在怕什么呀.”我叹了口气喃喃道.
　　牧拍拍我的头算是回了我的牢骚,然后说:“我只顾自己发呆,后来神突然说十一点了,我的生日要过了,我才实在忍不下去了想要回家看看你…想到和你约好要一起的,两次都没有…”
　　“哦?那时你就回来了?”我觉得时间似乎没对,难道仙道那两口杵在门口时牧其实已经回家了?
　　“没有没有,还是要先回神家拿东西…回到他家是他的同屋告诉我,有人黄昏是来找过我,然后他看见那人在楼下等到刚刚才走,我一听就知道是你.”
　　我觉得老天实在是太开玩笑了,那时我估计也就才离开了半个小时而已!我瘪了下嘴算是认了,往他怀里缩了缩算是告诉他继续说.
　　“我冲回家就看见门口两个人,一看其中一个是流川觉得头都大了,他怎么在这里!还不够乱么?我问他们两个看见你没有,背对着我的仙道大概被吓了一跳转头过来我才看见那小子哭了…我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占时消失比较好;随后上来的神也愣住了,过了好久流川才答道他们没看见.”
　　我努力想象着仙道哭的样子,实在不能又开始笑,牧好气又好笑的叹了声: “你有没有同情心呀!”
　　“有有有,你接着说…哈哈哈,他哭了…哈哈哈!”我笑着,心里去一阵温暖,仙道也是个性情中人呢.
　　“仙道说他听到你五六点钟的样子关门出去后就没有回来,我就想糟了,你大概又跑哪里去了,于是要出去找你;神大概和仙道解释了一下,他们也着急了,起结果就是大家一起开始混乱但又不知道去哪里找,就在原地傻着.”
　　“罪魁祸首就是他们两个!让他们去找我呀!!哭什么哭,我才该哭呢!不吃不睡的一天下来,搞得我在酒吧又困又饿战斗力下降!”我在牧怀里乱蹦着恨恨的说到.
　　“后来出去大概找找实在是没有头绪就回家坐着,神突然说他想要回家了,后来就没有在看见他了…他去哪里了?”牧还是在想这问题.
　　“你关心他还是关心我呀?”我没有看他,只是打趣的问到,其实心里不是很舒服.
　　“…其实,神昨天给我说了一件事,让我呆了好久…”牧又吻了吻我,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般的开口道.
　　“说他喜欢你想和你交往?”我连思考都不用了直接接口道.
　　牧惊愕的看着我: “你知道?”
　　“大概就只有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我叹了口气,为神叹的---他的用心良苦完全没用嘛.
　　“所以我现在担心呀,他去哪里了?”牧摇头说: “只有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仙道他们也知道了!?”
　　我认真的答道:“仙道人家是自己看出来的,比我还先知先觉;我嘛,是有人告诉我的,后来神也和我说过.”说完看着牧,一脸歼笑.
　　“有人告诉你?谁?”牧大概也觉得郁闷,怎么就他自己不知道呢?
　　“清田,回神奈川遇见的.神和他分了就是因为喜欢你,人家可怜的神一直就喜欢你,你都不知道…拉命债哦.”
　　一时消化不下来的牧只有听着,我大概将事情解释了一下好让他了解自己的迟钝倒底达到了什么程度,光是这样也都用了半个小时.
　　“怎么这么复杂?”这是牧听完我的陈述之后下的结论.
　　“同感.”我回到,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急忙开口道; “你今天不上课呀?怎么有闲心听我的八挂呀?”
　　“呆会儿去打一头就好,事情做的差不多了,谁现在有心情管死人呀…和我一起去吧,记个考勤就去找神.”牧一脸混乱状,无奈的说.
　　“和你一起去?停尸房?上学那么久了我连你们系的大楼都没靠近过你饶了我吧,不是怕是觉得恶心!”我急忙谢绝他的好意,虽然知道他是不愿意让我一个人罢: “我在门口等你都好!”
　　“一起,我就让你看看我每天都在干什么!”他笑到,然后将我圈住在耳边说道: “不要离开我好么?今天我都想和你在一起,就今天…”
　　我在他怀里无比舒服,轻声答到: “以前怎么不像现在这么疼我?”
　　“所以要补偿嘛.去么?”牧咬着我的耳朵说.
　　“…嗯.之后去找神?去哪里找?”
　　“再说,走吧!”牧把我抱了起来,放在轮椅上准备好了东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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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觉得很阴森,真的觉得很灰暗真的觉得有点不寒而栗,我知道牧只是去打个考勤,我也知道那些标了号码的房间里面的睡着的人们是永远不会干什么了,但还是有点不情愿的被牧推着往前走;他倒是神情自若的和来去的人打着招呼,学他这科的本就少大概一栋楼里面的人都是熟人;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着我看好半天,大概是想怎么还没死就被推近来了?活体实验?
　　“你们多少人学这个呀?”我想说点什么活跃气氛.
　　“100?反正这栋楼躺着的比站着的多就是了…因为学校没有设施所以是和北海道综合医院一起用的这栋楼,他们的遗体也是放这里的,还有民间机构的捐赠也是在这里.”牧说的镇定的很,我倒觉得大家都把尸体堆到一个地方只会让那里阴气更重而已.
　　“随便你们切么?”我觉得好方便,比如你至少还有选择权的,切一个比较赏心悦目的?
　　“又不是买猪肉!”牧一下笑出声来,迎面来了一个小帅哥,阳光明媚的和牧打了个招呼,然后目光自然又落到了我的身上.
　　“…你好.”小帅哥不自然的向我问好,眼神尤其异样.
　　“…早上好.”我礼貌的答到,静静的以我的藤式笑容收买对方.
　　“他就是藤真.”牧似乎和他很熟,非常随意的也不问好便直接介绍我,他还有给别人说我的事么?
　　“……牧你没说过他这么好看!”小帅哥看了我好久突然感叹道;我愣了一下,这算是表扬么?那我该说谢谢还是不敢当呀?
　　“这是树,小早川树,我的搭档,你的事他都知道.”牧稍微弯下腰来向我解释道.
　　我的事都知道?都有些什么事呀?看样子他是知道我是牧的恋人了吧;牧你好呀你,找个小帅哥陪你切肉!我伸出手礼貌的客套道: “很高兴认识你.”
　　小帅哥呆了一下上前几步,一边和我握手一边却在问: “怎么不能走路啦?病了?还是摔了?”
　　“算是摔了吧!”牧苦笑着答到: “我去填出勤表你帮我看着他,我今天不去实验室了.”牧说完就把我仍给了树往里面更幽深的地方走去.
　　“怎么不一起去?”树奇怪的问到.
　　“有些人怕!”远处传来牧的声音.
　　“怕吗?”树小心翼翼的问我,还是在打量着我.
　　“不怕,您听他说.”我随口答到,却发现他看我也看得太仔细了一点,只好问到: “您一直看我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么?”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妥,急忙收回目光说: “没有,我和牧开学便是一个组的,后来熟了就经常听他说你的事,一直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今天终于看见了…和想象中差距蛮大的.”
　　好直的人,我一下子喜欢上了树,好奇的问: “怎么啦?你觉得我该怎样呀?”
　　“牧没有说过你是什么样子的,但说过你生病的事,还有你们之间的事…”他斜眼偷偷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笑了笑示意他继续说;他也对我笑了笑说: “觉得你应该是长的一般但蛮凶的…不应该这么斯文秀气.”
　　斯文秀气…蛮凶的,我开始怀疑平时牧都说了我什么,还有这个树也真是直接呀,就这么直直的说,有意思的人.我问他: “为什么会很凶呢?”
　　“听牧说你的事就觉得你很坚强很勇敢很厉害呀!”树一脸无辜的答道.
　　都是褒义词,看来牧还是都说的我的好话嘛,我笑了笑说: “我不是那样的,我很任性怕死的.”
　　“还有,每次下课晚了牧都特别匆忙的要急着回家,说你会等他,我就想你是不是很凶的那种人,晚回家就罚他不许吃饭什么的,要不他急什么?但看到你又觉得你不像.”树很认真的解释着,我却开始觉得这人联想能力实在是超标了.
　　“我不罚他…”我没有语言的答道,随后问他: “你对同性恋怎么看呀?”
　　“以前完全没有接触所以没有基本概念,但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错事吧?别人喜欢同性也不碍我的事…又没惹到我所以我也不觉得怎么.”
　　“牧学习很好?我虽然和他一个大学却从来不知道他的学习情况呢.”我笑着和树搭着话,觉得这人真有意思.
　　“他变态!好得过分了,你去看他分割的组织,干干净净一层一层光滑无比,大家都知道他!”他又开始兴奋了,又补充到: “还有大家都知道你!”
　　“我不要看那种东西…为什么大家都知道我?你们和美术系有联系么?人体模特?”我没有想通只好问道.
　　“不是,你也知道,同性恋这种事传得也快,好象最开始是以前从东京来的哪个学生说的,然后大家就都知道了.有些人反应很恐怖有些又很好,无所谓啦.牧成绩好,而且他长得就没人敢惹他!”树笑着说: “不过他人也很好,他带的组一向关系到最后都很好,进度也快!”
　　“他常说我?”我靠着轮椅问.
　　“也不是常说呀,只是很自然而已.和我就多说说,因为我喜欢听.有几次聊了很久便是说你以前的事,平时也就谈话间偶尔带过罢了.”树说的理所当然,我却不能明白他为什么 “喜欢听”?什么兴趣呀!对别人的私生活有兴趣么?
　　“我们系里都知道牧喜欢一个男人.而且.虽然他自己从没有说过,但我感觉得出来他是很喜欢的.一个人喜不喜欢另一个人一看就知道.:
　　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动物本能.
　　“你好漂亮,牧喜欢漂亮的人呢.”树感叹道.
　　“没人说男人漂亮呀,要说帅.”我回到,想着树刚才的话,心里倒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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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去打考勤,牧也用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在街上溜了一会儿,又去神住的地方看了看,都没有找到他.我是觉得没什么关系因为神绝对不会有什么事,顶多也就找个地方躲起来郁闷一会儿也就算了,他心里有准备,又是聪明人.中午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再找下去,回到家却在信箱里看到了一封信---是神的,直接放到信箱里的.
　　“原来他来过我们家,早知道就在家等多好.”我觉得我们大概都太闲了,早上十点就开始压马路.
　　“嗯?什么时候来的?有在我们家坐过吗?”牧没有答我,转头问刚睡醒的仙道.
　　“没有任何声音,我保证他没有敲过门!”仙道知道自己最近闯祸超额所以态度很好.
　　“你读读他写什么,我们都不会看的.”我真的不想看,他写什么我大概也都能猜到.看看仙道一脸幸福的表情,我给了他一拳问道: “流川呢?”
　　“还在睡.”仙道举起拳头想回我一拳被牧看见了,被恨一眼后又乖乖的缩回了手.
　　“仙道你们两个今天就不要打了,他伤还没好.”牧一边拆信一边教育着彰.我乘机又给了他一拳,反正他不能打我.牧一把将我抓过去他身边,用手臂将我圈住.我不情愿的继续对仙道挤眉弄眼,看他碍于牧的淫威之下不敢过来实在是大快人心.牧也不管我在他怀中乱动,自顾自的看着信,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那似乎不是一封长信,只有两页,他却足足看了一刻钟.最后他放下信说: “神应该没事吧,信里的内容和正常呀.”
　　仙道一下笑了出来: “他绝对不可能有事的!你难道还在担心他呀?”
　　“他在哪里?”我问到.
　　“回神奈川了,他写的.”牧还是将我圈着的,我想要往下缩滑出去,被他又拎了回来.
　　“找清田?”仙道好奇的问到.
　　“你们两口子复婚了别把别人也给你们想得一样!”牧顶了他一句: “你把流川推起来.我们出去吃!家里好象什么都没有了…有也不会有人做.”
　　“…你去推.”仙道迟疑了一下对我说.
　　“我不去,我伤还没好又要找打么?”我急忙谢绝到: “怎么?流川连你都打呀?原来你也就混到这种程度而已.”
　　“以前是不会打的,但分开了那么久…嘿嘿,我不太确定.”仙道笑着说着,却带着一丝无奈.
　　牧笑了笑对仙道说: “去叫吧.真要打你我在去帮你拦.”
　　仙道给了牧一拳往屋里走去.我和牧对看一眼忍住笑开始凝神偋息的盯着那边的动静,做好准备随时接受噪音攻击.一分钟,两分钟…里面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愣愣的看着,心里异常的静,静的无法思考.流川是一直记这仙道的,便如牧离开我的那段日子里般;怀念着他的拥抱,他叫我的方式,吻我时的温度,一切一切都太自然仿佛那本不是从外界来的一种感觉,而是自己的一般.自己的生活方式被他影响,自己的生活里全都是他的影子,自己的思考回路是经过他每天耳濡目染形成的,自己的一切都因他而成为现在这样,一天天长大我成为今天的我是因为一路走来身边是他,不是其他人;因为影响我的人是他,所以我能成为现在的我.
　　他已经成为我的一部分了.以后如何都好,和他一起的经历,让我学到的东西,让我了解到的感受,让我刻骨铭心让我大喜大悲的一切事情,都会刻在我身上.就算以后分开,他的笑容会渐渐模糊,他的温度会渐渐变的陌生,和他一起的幸福感觉会变得平淡,甚至会几乎遗忘他,我的性格我的人生观我的脾气我对事物的看法已经形成,且是因为和他在一起互相影响而形成的;他已经融入了我的生活我的一切的一切……
　　这种感觉很好,因为我不必再害怕我会忘掉他,忘掉这刻骨铭心的感觉这轰轰烈烈的一段感情,忘掉他对我的好.我慢慢回头看着牧,他浅浅的笑着,用手慢慢扶住我的后脑吻了下来.很长很长,很温柔的一个吻,肯定着现在---我们在一起,我们相爱,我们会一路走下去.
　　………………………………………………………………………………………
　　“牧哥,亲完没有呀?我等了好久我饿了…”旁边传来仙道的声音.
　　“好呀仙道,你多久出来的?不厚道呀你!”我大叫道,伸手一把将他抓住: “你休想跑,不要挣扎,给我过来!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藤真你不要弄了,很氧呀…哈哈哈哈哈”
　　我们都在笑,一辈子开怀大笑的时间不多,这样的我们,很好.

　　第四部完

　　牧藤轨迹(外一篇)

　　先在前面解释一下写这篇文的目的:
　　1.因为正文是地一人称,牧的心理描写实在太少,也就是说戏分太少,所以在外一篇里面补充一点点牧的戏.
　　2.终结一下牧藤轨迹这么久以来大概都有些什么事.
　　3.想从牧平时的语言间透出他对藤藤的在乎和他们之间的默契和对彼此的牵绊,这个我就不知道有没有体现出来了.
　　好了,开始看正文吧:
　　今天看见了牧的男朋友,传说中的藤真,是一位非常漂亮的人.和牧熟了之后常常聊起他,听也听成了熟人了.忽然发现和牧认识也一年了,很快呢,感觉和他认识也才不久前的事般……
　　能考上北海道大学医科的都是很牛的人,每天不读个十个八个小时且没有坚定信念的人估计混不到这地方来;这人一极端就容易变态容易钻牛角尖所以我第一天报道时便早以将自己未来一年半要朝夕相处的同窗们定义为了怪物---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说实在的牧一进我们系那一层楼就很打眼,很多人都在看他,也包括我---我奇怪这人每天切肉也能切出如此好的肌肉么?莫非他是专门徒手分割头盖骨的?人长的…帅其实还是很帅,就是过于成熟,班里唯一的女生新野看到他差点向他鞠躬搞得我急忙拉住才没有出丑.没有理由的在意他,有听说他是东京毕业过来的,同班同学混熟了后都在猜他怎么不呆在东京而来北海道,自己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无聊也就没有再听下去.
　　第一次真正接触是分组的时候,小组两个人定下来后就要呆在一起一年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谁都希望找个成绩好的,我却不太在意,想来是自己一直成绩还好不需要额外的帮助吧,当时只是期望另一个人不要拉后腿就好.教授给了两个星期让我们熟悉熟悉在定分组,我却大大咧咧的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其结果是没有联络好群众关系,交分组当天才突然发现其他人都转眼成为了一对一对的生死之交,没有落单的给我.我当场开始冒汗,谁都知道一个人做报告那是不可能的,我环顾四周终于发现牧也没有人搭档,原因不明但机会不能错过,搞不好过一会还出来一个和我一样没有配对的人,我立即主动上前要求以后共同进步争取好成绩,他人倒是友善的答应了.当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他笑起来很舒服.
　　没过几天上大课的时候,同班的莲见就告诉我要我小心.
　　“小心什么?”我不解的问.
　　“那个牧,你知道他为什么会从东京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读书么?我同学也从东京转过来,告诉我说…其实那个牧是同性恋,被以前的同学知道了所以才转过来的;你和他一组,小心哦!”
　　入学不到一个月就能灵通到这样也还真是厉害,信息社会果然是走到哪里都藏不住东西;我一边感叹一边开始觉得有意思.我对同性恋实在没有任何了解,大概也就隐约觉得男同性恋是不是都是娘娘腔,那怎么看牧都不像呀?
　　除了这小小插曲之外,牧给我的感觉就是四平八稳.我一直以为自己成绩很好了,可看他分割的组织才知道自己造化还不够,那皮是皮肉是肉的干干净净光滑无比让人简直一看就胃口大开.做实验时两人好象断断续续的有聊过些什么,他是非常有意思的人,有自己的看法但也会认真听你说,合作不到一个月我们关系就变的非常好,做实验也比其他组有默契多了.
　　开学三个月后的一天,突然听说新野找牧表白了,大家道听途说得到这消息后都为损失了系里唯一的且还很漂亮的女孩垂头丧气,牧却意外的拒绝了.这下几个月没被翻出来的同性恋说法有马上广为流传起来.当天住寝室的几个同学晚上下课后窝在一起讨论起来.莲见和真一问我是不是真的,我却着实答不出来.随后莲见和真一开始堵事情是否是真的,真一说是假的,随后自发的要去确认事实.
　　我没在意以为他们说这玩,哪知真一第二天到了实验室,当着所有人的面突然问道:“你是同性恋？”
　　我想当时大家都同时没有语言了，我切得正专心一听这话差点把手下这位为医学捐躯的死者的颈动脉整个切下来；我呆呆的盯着真一，然后又木然的转过头来盯着牧，看他怎么回答。其实真一肯定以为传闻是假的，所以没有恶意的问问罢了，但牧的回答却把包括真一在内的所有人打败了。
　　“是呀，怎么了？”然后他继续分割他那部分肉。
　　我想我就是那时候开始觉得这小子真的有点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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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真是呀？”后来放学时我问到，还是不太确定。
　　“怎么了？你那么在意干嘛？”牧居然不解的反问到。
　　“什么怎么了．．．．．．没有，就是以前没接触过所以好奇．”我觉得自己好象有点三八，但也确实没有更好的解释。
　　“现在接触到了，有什么感想吗？”牧突然笑了，打趣顶回我的话。
　　“就是因为什么不一样都没有，所以才觉得奇怪呀。”
　　“哦？应该怎么不一样？”牧有兴趣的问到。
　　我突然觉得这是个好问题，想了想只好答到：“我也不知道。”
　　“没什么不一样的，真的，我自己都没觉得我和其他男人有什么不一样。”牧转过头去没有看我，望着前方答到。
　　“嗯。”我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恩了一下算是回应。
　　“大家反应都还好呢，以前在东京周围的人可不是这么友善。”牧淡淡的接着说，：“我以前是打篮球的，球队里的人听到我是同性恋之后，有些就再没和我说过话，我还是队长,这样管人就突然变得好麻烦.”
　　我没法理解这种孤立的杀伤力，只能白痴的问到：“有压力么？”
　　“压力？没有是假的，但想想也就那样了不是么？球还是要打的，学还是要上的，实在郁闷了打开窗发现根本没有人那么在意你,走在街上也没人会对你怎么样。”牧笑着答到。
　　虽然不能完全体会那种心情，但那一定是很糟的感觉；我觉得牧的笑中有其他东西，但那又绝对不是苦笑。
　　“同性……就是说你出去不是找女人,而是找男人?”我这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了,这根本就不用答嘛.
　　牧一下愣住了看着我,好半天突然笑道: “要不叫同性恋干嘛?”
　　“不过,”他理了理衣服接着说: “我不出去找女人,当然也不找男人---我有男朋友.”
　　我突然觉得自己接触到了一个以前从未接触的世界,定义上遥远但其实有很平常的一个世界: “男朋友?在哪里?”
　　“你问得很多呀!”牧好笑的看着我,却没有回答.
　　我没有多问,知道再问下去也不好罢,我转了个话题开口道: “你为什么学医呀?”
　　“喜欢,当时考试分也够就上了.”牧答的一点新意都没有.
　　“我姐姐生病死的,所以我就想学医了.”我自己都有点奇怪为什么自己对着牧什么都说出来了…这样也好,信任就是这种感觉吧.
　　“…好遗憾.”牧这家伙原来也会客套.
　　“我高考前两个月走的,折磨了她三年后终于让她走了.我看到姐姐那样就想学点东西以后自己亲人朋友的有生病至少可以知道怎么照顾照顾.”姐姐走了很久了,我的感觉也淡了很多,但她最后那段时间痛苦的样子我是一辈子都记的住的.
　　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示意我继续说.我扣扣头说:“我姐比我大六岁,二十岁是突然发现得了乳癌,切掉以后又转移了,后来慢慢就控制不了了.我觉得很纳闷怎么年纪青青就因为癌症走了…”我说这说这觉得反应没对.牧听得也太仔细了一点,他认真的盯着我,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我觉得别扭于是问道: “怎么了?很恐怖么?”
　　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想这什么东西,好久才开口道: “癌症很折磨人的,但你姐姐的事……还是很可惜,因为有些癌是控制得住的.”
　　我有些沮丧,也有些不甘心,其实内心自己也觉得姐姐不应该那么早走的,但嘴上还是说道:“没有没有,不可能的,现在好了以后还是会出来的;爸爸好了儿子还是会得的,复发几率80%…我当时就在想,反正现在治好了以后还是会转移的,化疗又那么痛苦干脆走了也好.很少有人活过四十岁的.”这是安慰我自己的话,但同时也是事实.
　　“……是呀.”牧愣了会儿,叹了口气答到.
　　“你回家?”我想换个话题.
　　“嗯,回去了,明天见吧……你姐姐的事别想太多呀.你帮她活吧.”牧轻轻给了我一拳,往反方向走去.他不住校,但似乎家离得很近吧.
　　…………………………………………………………………………………………
　　期中成绩我们组是第一名,我和牧自然都很高兴.其实我们同学之间关系都挺好,连牧有次单独做实验时都说他都没有想到大家反应那么平常,该说什么还是说什么,该开玩笑照开不误;我后来想,他以前也应该是被排挤得很厉害吧,所以才会感叹现在的好.得了第一我们中午觉得不在食堂吃而是出去吃,教授告诉我们下午没有课,那天我和牧在外面坐了好久,也是我们之间除了实验以外呆在一起最长的一次.
　　其实开始也没聊什么,我们默契很好倒也不觉得尴尬,后来好象是我先开口问他: “你失恋过吗?”
　　“……干嘛?”牧正专心的弄着碗里的饺子,抬头不解的看着我.
　　“我大学毕业时和交往四年的女朋友分手了,她去东京了我没有跟去,我被甩得很惨,”我喝了一口酒继续道: “她效率高得在去后的三个星期就找了新的,然后打个电话就完事了…四年.”我喜欢和牧说话,因为他真的很有耐心且回你的话向来都很受用,我想我当时就已经把他当成了最熟的朋友了.
　　“…三个星期,好快.”牧感叹道: “你们在一起时的感情还好么?”
　　“好好也谈不上,但我真的喜欢她,因为她特可爱.”我似乎将牧当成了倒酸水的,这事是刚开学是发生的,我憋了三个月也已经很勇于挑战极限了: “你被甩过?男人女人都可以啦……”
　　“…要说甩也算不上,但确实有一次分手很难受.”牧想了想答到.
　　“怎么?也是跟别人跑了?男的?”我觉得我和牧之间好象都没什么瞒的东西了,彼此好象都很能敞开说话,这样很好.
　　牧笑了笑回道:“…啊,不过不是跟别人跑了,是和平分的.分了的第二天他也是要去东京…”
　　我突然打岔般的大吼道:“又是东京!!!这东京绝对不吉利!!!你我都是受害者!兄弟…我理解你!”
　　“你别插话呀…我当时虽然是已经分手了但总还是想看他一眼,于是从家里偷溜出来在他校门外等着,站在角落里…就这么没有追求没有目的般的站了三天,但他始终是没有出来,可能三天都在寝室吧.”
　　“你不是也在东京么?”我没有明白: “你追过去啦?”
　　“没有,本来就是要一起去的,就都报了东京的学校.后来去东京了却再没有联系.”牧平静的解释道.
　　“都去东京还能分呀?”我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案例相似度太高的缘故,总觉得当时自己要是去了东京就一切太平了.
　　牧轻轻瞪了我一眼打趣道: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呀…我爸妈不让我和他在一起,去找了他…然后他就说分手了.”
　　我不知道该答什么,这是牧才经历得了的痛苦;突然觉得牧很可怜,自己其实没有什么错,如此好的一个人却连喜欢人的权利都没有,阻止他的还是自己的亲身父母.我想了想问道: “难受吗?”
　　“嗯,觉得快死了.头一天还好好的,分手时感情大概都好的不的了,是人都没办法接受吧.头脑空白的等了三天,心里大概都是负罪感吧…也是负罪感,怎么说,就是觉得自己不能再照顾他了,不能有他在身边了,突然一切生活方式都没有了般.”
　　我劝道:“又不是你甩他你负罪什么?”
　　牧苦笑了一下说: “你也不知道完整的故事…”
　　“说来听听!”我打断道!
　　牧停了几秒钟,然后开始缓缓说道: “我们在一起其实也就十个月,之前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或者现在我也不人为自己会喜欢其他的男人,我喜欢的只是他而已;他追我的,然后我慢慢意识道自己也喜欢同性的他…在一起当时也就十个月吧…”
　　“你之前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我觉得这是人生下来就知道的事.
　　“我之前一直都只和女孩子交往呀…喜欢的是他,跟性别没什么关系.有天和他一起时恰好碰到了我父母,回去被打骂得差点成残废……我大概五六年没被打过了.我被打累了实在没什么好解释的就上楼回房间去了,结果我父母就跑去找了他,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不能和父母好好谈谈么?毕竟是自己亲身的…”我喃喃道.
　　“完全就是基本观点…出发点概念都不一样根本没有可以找到交集的可能性.,我起来发现他们已经回来了,然后告诉我他们去找过他了,我一听就觉得心里空的要命.”
　　“做的很过分么?”我问道.
　　“父母都是袒护自己孩子的,他们觉得都是他的错让我变得如此败家里的脸.我父母似乎觉得他是野孩子般,只要我离开他我就会变得正常了.”
　　“那他父母呢?反应也和你父母一样?”我好奇的问到,想要是双方父母打起来就热闹了.
　　“…他没有父母.”牧声音变得好低.
　　我一下呆住了,没有父母?
　　“我父母似乎还说了他没有爸妈管之类的话,我想当时他一定很难受,他其实是非常优秀的人.后来他说他自己没有父母不希望我也伤父母的心,他希望我好好珍惜父母的爱,于是就和我分手了.”
　　我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破掉的声音,一股心酸涌了上来: “他是个好人.”
　　“在东京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静下来了全是他的影子.他身体不好不能走路,我始终还是担心他;开始是痛苦得几乎崩溃,后来想他也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带着他的影子活着般,想什么都还是会考虑他那一分.”
　　“啊?不能走路?”我觉得自己在看电视剧,牧谈个恋爱搞得蛮壮烈的嘛,什么孤儿残废父母反对世俗不容全有了.
　　“…他也是癌症患者,血癌.”牧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平静,不知道当时分手时他会不会也像现在般平静呢?我觉得这世界上有好多人经历的事是我们根本无法体会的,比如牧口中的这位 “伟人”,原来除了上面的条件以外他还是位绝症患者,真不知道他上辈子做了什么.
　　“…他还活着么?…你知道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到,同时突然领悟道自己那点小故事和这两个浑人比起来简直是不自量力.
　　“你听我把故事说完呀.”牧突然笑得开了,我看了突然觉得好搞笑,什么时候变成讲故事啦?
　　“在东京我依然是打球的,经常都有比赛.”
　　我又开始打断了: “你是打球的?专业的吗?怪不的那么壮!”
　　牧给了我一拳答道: “算是专业的吧,小学三年级就开始打了.”
　　“那还读医,你忙得过来?”我感叹道,这是德智体全面发展呀…
　　“忙了就没空想他了.”牧答道: “可我朋友认识他,所以每次都悄悄的叫他来看我的球赛,我却一直不知道.打了一年多的球赛我就从来没有想过往看台上看一眼…其实以前一直有往看台上看这个习惯,因为他总是看我打球,后来分了就潜意识的不敢往台上看,怕给自己找打击.可笑的是,我后来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他总是在最后面看,后来却总是在最前面看,就这样我都没看见他…我就如此的不敢往上面看.偶然下我才知道他有来看比赛,当时真是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
　　“怕见他吗?”我问.
　　“嗯,都分开了两年了,真要见了前功尽弃这两年不是自己折磨自己么?我知道了之后就想,他学校离球场也远,每次自己推轮椅来推轮椅回去的,两年一次比赛都没缺过…其实两年来我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他,他什么都没做错过,无论对我还是对自己的任何事都做的很完美,化疗时再苦也总是对我笑;我却连推他上学放学这样的小事都没能为他做.自己的父母还对他做了那样过分的事.”
　　“后来呢?”我听的心惊肉跳的,像看电影一样.
　　“我承认我没种,最后还是去找他了…然后回家告诉父母我无论如何都要和他在一起直到现在.”
　　“他就是你现在的男朋友?!”我脱口而出.
　　“嗯,而且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和我们一个年级的.”牧笑的很幸福.
　　“哪个呀?”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不是我们系的,他学画画.”牧解释道.
　　我知道我们学校绘画是很难考的,想来也是很厉害的人: “他的病…”
　　牧皱了皱眉头回道:“至少现在是控制住了,不过还是瘦得可以,你哪天在食堂看见瘦得不正常的人估计就是他了.”
　　我突然记起上次自己说的话,立刻察觉到当时的自己给牧的打击大概是蛮大的,急忙内疚的说: “牧…上次我说的话,你当我在发疯吧.”
　　“都是学医的其实我自己也知道的,现在我也一天到晚提心掉胆的,他发个烧我比他还紧张.怕哪天复查突然就发现新的癌变了…不知道还能在一起多久,每次去医院我都在笑,他也在笑,但彼此其实都捏了把汗.”
　　“现在的状况呢?”我都开始有点紧张了.
　　“还好,一天到晚画得高兴呢.不过他什么事情都自己抗,便是有事也是对着我笑的…我反而更担心!他初中就没了父母,一直都是一个人大概也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还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但那天晚上我和牧分手之后心里却难受得要命,觉得有些东西似乎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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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我们组的成绩还是遥遥领先其他组,我和牧配合得很好,但我同时也发现,牧基本上都是在学校的,早上他是第一个来的晚上是和我一起走的,也差不多是最后一个了,他是全免生需要帮教授所以总是很忙;忙是好事情但太忙他那位伟大的爱人同志在家不就独守空房了? 转眼一年过去了,我们之间断断续续的还谈过几次藤真的事情,都是很平淡的事情,但我却非常想见见他,看看这位浑人长得什么样.
　　年假过后我和家人照了一堆照片,里面好多却要么暴光不够要么过强要么构图严重有问题,牧听了后叫我拿过来让藤真帮忙用电脑改改…
　　“可以吗?”我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还不是认识的人.
　　“可以呀,他画画的几乎天天都在用他那宝贝电脑弄图,这点水平还是有的.”牧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的给自己的爱人家功课.
　　“”太麻烦了…也好,我去寝室拿你等着!”我突然觉得没必要客气,虽然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依据.
　　改了的图非常的棒,我一边看一边努力找着自己的差距,专业的果然不一样,我张大嘴说: “我家住得远要不马上拿回家给我妈看说是我拍的,反正他们也还没看改过之前的!”
　　“藤真说你爸妈看起来关系蛮好的,还问我为什么没有你的照片.”牧歼笑着说: “然后我就告诉他只有你拍的照片才需要加工,所以也就看不到你了.”
　　“你贬低我的形象!你找死呀!不过谢谢啦,以后有失败作品再帮我拯救以下.”我莫名的开始喜欢藤真,看他做的图果然是很细心的人.
　　“他什么性格呀?”我问道.
　　“啊?…任性吧…”牧抄着手想了想答道.
　　“你都回去很晚不怕他等么?”我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的疑问,现在正好问.
　　牧一下子沉默了,好久没有说话,最后低声回道: “我也觉得呀,太忙了.有几次看他在沙发上等我回家等得睡着了,心里真的很难受;前段时间赶第二个论文的时候我不是夸张,至少他四天没有看见我---我回去时他都睡了然后我起来时他还在睡…”
　　“你的小情人一天睡多久呀?”我感慨到.
　　“没有,他睡得也不久,是我只睡四个小时就起来了.”牧理所当然的答到,我随后确定他是怪物.
　　“还记得那次冻库坏了吗?其实那天就是他的生日,我还约好晚上陪他去买颜料结果他等得都要饿死了我都没回去,那已经是他很久没好好和我说过话了,就是因为实在是见不到我.”牧头埋得很低说着.
　　“那他气疯了?”我觉得就算气疯也觉得有道理的,想要是我以前这样对我女朋友早跪洗衣机了.
　　牧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他没气,只是说那就改天吧……他气也不会怎么样呀,他都是静静的那么呆着.只要回去是在十二点以前我都能看他从屋里走出来对我说你回来了,想他是等很久的了.我后来每天都想早点回去,但怎么赶做完东西一看表还是那个时间,回家看着他的笑就觉得难受呀.”
　　“怎么听起来跟小媳妇一样,等老公回家…”我笑着开玩笑.
　　“其实他自己也很忙,但我回去时他总能腾出时间来,我不在是就画画呀改图呀搞设计什么的,他不帖人,总是自己干自己的事,把自己安排的好好的.”我发现牧一个特点,只要提起藤真牧的言辞间总能有一点喜悦,那是一种自然流露的感觉,一种熟悉和默契的坦然.而且对藤真的自豪感很强,外加一点点的宠溺.
　　“该陪陪呀,你请个假吧.”我优点可怜藤真.
　　“看吧…”牧自然很头痛,我看他的内疚已经要把他给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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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谈话之后不久我开始觉得牧有一点变化,谈话关于藤真的少了,人也变得有点打不起精神,想来是太忙的缘故.所有人都很佩服他,也很服他听他的话,他总是代表教授给大家安排事情但从来没有人置疑过他的能力;牧有非常特殊的魅力总能让人心服口服.他的报告也做的无可挑剔,教授似乎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助手.同学之间他话虽不多,但一句话出来杀伤力绝对强搞笑也绝对顶级,大家瞎折腾的时候他也会凑上来一起弄绝对没有好学生的高姿态和清高脾气;大家慢慢都知道了他有男朋友的事却没有一人有反感,全解剖专业三十多个人彼此关系都非常好,有时还会拿他和他藤真开开玩笑;藤真这个名字是所有人都知道,虽然背后故事还没有流传开来,但牧有个稳定的男朋友这个事实却是全系皆知.
　　虽然他情绪比较低,但做出来的东西绝对没的挑;我有时会想他是怎样将感情和学业分得如此开的呢?至少他的专心程度从来不受情绪影响.他做事决不快,甚至有时还有意放慢速度,东西从来都理得很清楚,就连和你说话也是不急不慢的一条一条慢慢说,和系里的人辩论的时候也不会提高音调或加快速度,总是底气十足般等你急完了在慢慢说,两三句话就让你静了下来.做了事之后总是副责任的将实验台收得干干净净,东西归类得很好,报告填完了才关门回家.最恐怖的是,他做上面的一切你都觉得他不是做作或死板严谨,却觉得那是天生的习惯般----他天生就能服众.
　　所以有时在想,藤真是怎样的人呢?怎样的人能和牧陪上切一起那么久呢?
　　牧的生日似乎快到了,但却不见他有多高兴,下课时我问他生日会和藤真过么?他说会,算是赔偿他上次生日是放他鸽子,我惊讶的问他: “你上次爽约到现在都没赔罪呀?”
　　“没有…没时间.”牧笑可笑,没有再说什么.
　　生日那天给他发了个短信祝他生日快乐,他也没有回,再来第二天就看他推着藤真来了.说实话他一出现吓了我一跳,我第一个反映就是莫非藤真又查出什么东西来了要坐轮椅来呀,得到的答案是藤真摔伤了而已.
　　不是查出什么东西来就还好,我跟着才开始悄悄看这位传说中的牧老大的小情人---真的很小,可能是因为太瘦的缘故,但他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得像透明的一般,他是坐着的我从上方看下去最明显的就是那长得过分的睫毛,随着眼睛的一眨一合的简直是洋娃娃般的精致和不真实,牧这死小子原来是金屋藏娇呀!他很白很白,可能是不出门吧,褐色的头发软软的帖着额头下来,很顺却似乎细得像丝一般,可能是身体不好造成的;和我说话时声音便如牧般慢慢的,却不如牧那样低沉,而是少年那种斯文且略带磁性---不是我说什么,这样一个人走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大概都会回头看看----一种不真实而又不健康的美,一种虚弱的透明感,想来是不大到学校,要不早传开了吧.
　　牧和他一起很看上去很合衬,一种成熟和默契的感觉,两人没有任何过于亲密的行为,一般都是牧回我的话然后藤真静静的听着,你问他他才答;他们彼此说话的内容也非常普通,平淡的对话和坦然的眼神让人好羡慕,我真的认为他们是如此的合适.
　　牧推着藤真走之后实验室立即像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惊叹牧终于还是把他藏了八万年的宝贝拿出来了……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那个就是藤真吗?”真一等牧一走就冲过来问我.
　　“啊…是呀,怎么了?”我神气的回答到,毕竟我是唯一和他交谈过的人.
　　“说什么呀……我的天,长得不像男人呀.”总一郎问道.
　　“没说什么呀,那么短时间说什么?我说他好漂亮,他就更正到说,说男人要说帅.”我如实汇报了我与传奇人物的对白.”
　　“你还真敢说呀!人很好么?有礼貌么?感觉怎么样呀?”我看大家最近多办都太无聊了要找写八褂的东西来说说.
　　“有礼貌的很,总是微微笑着,和我聊天都是用敬语,说话却不拐弯抹角的,一谈就能谈到一起的那些?”我大概形容了一下我的感觉,突然发现这些都是褒义词呢----又是一个很容易收买人心的人!
　　新野开始没有说话,最后也开口说: “真的漂亮,不过不像GAY呀,我还觉得蛮男人的……怎么坐轮椅呀?”
　　“说是摔的…”确实是这么解释的呀.
　　大家又吵了半天,牧不在小子们没人管了大家都开始放纵起来,不过谈话还是关于藤真的脸的多,大家都觉得太漂亮了么?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合适而已.

　　牧藤轨迹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