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枢梨染墨》宗政玥

20、第二十夜

　　第二十夜

　　舞会已至中场。
　　零与优姬约定了一起跳舞，却四处不见人影。
　　玖兰枢也不在。
　　优姬是遵守承诺的人，不会做失信的事。他下意识不愿意去作那些联想，优姬是不一样的……即使她毫无自觉地仰慕着一个危险的吸血鬼。
　　他相信优姬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确定舞厅中的吸血鬼们不会暴起伤人之后，他离开了宴会大厅，循着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联系寻找她。
　　他向着学院深处走去，到了一处偏僻寂静的地方。
　　这是……当初吸血鬼们的临时宿舍。
　　……还有，那个女人的气息！
　　察觉到这一点，他立刻踹开了门，正好看到了方才的那一幕。
　　“从优姬身边离开！绯樱闲！”
　　锥生零从未有过如此暴怒。
　　他一直放心不下红玛利亚，觉得这个女人非常危险，警告优姬不要太过接近她。但优姬太善良了，也太固执，终于被这个女人引诱。
　　心中的杀意不断积蓄，锥生零从未 有过如此暴怒，他忍了又忍，终于将优姬从绯樱闲身边一把推开。
　　“零！”
　　优姬惊惶地回过头。
　　“优姬……为什么？！”
　　锥生零困惑而痛苦地望着她：“你为什么要来找绯樱闲……”
　　“零……”优姬喃喃说不出话，“玛利亚说她有办法救你，只要你喝下她的血，就可以救你了……”
　　“我不需要！”
　　“零！”优姬道，“你别这样……我不能看着你痛苦……”
　　“绯樱闲是纯血种！”锥生零道，“你要我看着你和我一样陷入这血之悲哀吗……”
　　“我愿意，零，”优姬看向他，褐色的大眼睛里逐渐有眼泪凝聚，“我不想你再痛苦下去了，我愿意和你一起沉沦……”
　　锥生零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他低吼一声，将手中的武器瞄准了不知何时回到了自己身体里的绯樱闲。
　　红玛利亚已经失去意识，倒在了一边，优姬下意识地抽出了狩猎女神，挡在绯樱闲面前。
　　“优姬！”
　　锥生零投鼠忌器，哪怕“滴血蔷薇”作为对付吸血鬼的武器，对人类并不会造成伤害，他也不敢出手。
　　优姬咬紧了下唇，“我不会让你上次闲的，零！”
　　锥生零皱起眉，垂下举着枪的手，上前一步，一把拽过了优姬。
　　“零！”
　　优姬不满地瞪着他，锥生零寒着脸，右手在她背后又举起了“滴血蔷薇”，冷冷道，：“如果吸她的血就有效的话，把她打个半死应该也可以吧。”
　　“零！”优姬从未有一刻感到如此无力，她只好不停地喊他的名字，“别阻拦我，我要履行和闲的约定。”
　　锥生零更加生气，优姬终于想起自己还有制约零的工具，抬起右手，露出纤细手腕上缀着的手链，对准零脖颈上的禁制，“我要拯救你，零。”
　　锥生零抬手抓住了优姬凑过来的手腕，面色冷淡，他刚想说什么，一直在一旁事不关己的绯樱闲陡然发出一阵笑声，那笑声如同微风拂过风铃，脆生生的，又带着太久发声而产生的些许嘶哑，诡异又和谐，又显得格外美妙。
　　锥生零面色一僵，想要松开优姬的手无论如何也无法动弹，紧接着不受控制地将她禁锢在怀中，心中将她送到绯樱闲口下的想法无法抑制。他不动声色地咬紧了牙关，优姬注意到他的反常，犹豫地叫了他一声：“零，你……”
　　绯樱闲又笑起来，她以十二单宽大的袖口掩住了了口鼻，姿态无比美丽优雅：“你应该非常渴望听到我的声音吧？回到自己的身体，我的声音就对你有了禁制呢，你会不由自主地完成我的要求，比如，将心爱的女孩亲手送到我的手里来……”
　　绯樱闲声音的吸引力对锥生零来说太过美妙，仿佛他无数个夜晚的夜不成眠，都是为了聆听她的声音，这是他作为绯樱闲仆人的本能，而他作为人类的那个部分，已经被压制得动弹不能。
　　锥生零心中万般不甘，他右手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将优姬控制起来，握枪的左手一点点移动，用力到指节显出狰狞的青白色，绯樱闲的神色变得饶有兴致起来，她以为锥生零是要对自己出手，没想到他奋力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大腿，手指扣动扳机，冷汗从他额角向下流下，划过他的眼角，滴落在深红的地毯上，与他的血液混在一起，只露出一块深色的痕迹。
　　锥生零用痛觉夺回了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他向自己的大腿开了两枪，随机用力推开优姬，毫不犹豫地换了只手，“砰砰”连续向绯樱闲开了五六枪。
　　“真是厉害啊，零。”绯樱闲被击中小腹，鲜红的血液从她层层叠叠的和服中透出，她似乎被激怒，扯下一直挽在手肘上的披帛，手中施力，薄薄的丝绸如利刃般向锥生零袭去，眼神冰冷，“不过，只是这样，可杀不了纯血种哦。”
　　锥生零连开几枪，绯樱闲手中的布条却犹如钢铁一般，怎么都无法穿透，优姬站在一旁围观，眼看着锥生零渐入下风，却毫无办法。
　　隐在暗处的梨墨松了一口气，到目前为止，一切都——
　　思绪被打断，她骤然转身，体内的力量不停地冲击着她的□□，这是她兴奋的体现。
　　学园之中，出现了第三个强大的存在！
　　玖兰枢应该去了闲的房间，蓝堂英也尾随而去，这陌生的第三股力量，她应该从未接触过……可那陌生中，又有些莫名的熟悉之感。
　　第三人隐藏在黑暗之中，即使以梨墨的感知，也无法明确判断来者的身份。
　　究竟是谁，在暗中窥伺着黑主学院！

　　梨墨心中有些迟疑。
　　找出这个人是必要的，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一旦她离开，就有可能出现意外。她希望这一切都能够顺利，但这个未知之人，必然心怀叵测。
　　她思考许久，仍是不能做下决定。今夜对于玖兰枢、对于优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然而——
　　她心思急转，那气息只是一闪而过，对方显然实力强大，也导致梨墨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
　　现在要怎么办？
　　梨墨在原地呆立了片刻，脑中一片空白。她这样费劲心机，草蛇灰线地一点点布局，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原来如此渺小，还有太多的人和事是她所不知道的，就连已知的，也有可能是有心人灌输给她的。
　　那么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梨墨思绪一乱，体内的力量立刻压制不住了。她骤然回神，锥生零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缕打斗起来，绯樱闲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离开，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深重的痕迹。
　　必须跟上她！

　　梨墨握紧了手里的月神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受到她的存在。
　　绯樱闲走得很快，梨墨也不敢离她太近，等她走到绯樱闲的临时卧室，正好看到玖兰枢温柔地从绯樱闲揽住了她。
　　“……还有，大概，我想和你做同样的事。闲啊，我和你一样，只是为了那仅有的一人。”
　　他说着，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右手却毫不犹豫地抵在了她后背，从前胸穿透而出。
　　绯樱闲受到重创，却仿佛失去了痛觉，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看来你并不吃惊呢。”
　　“我也曾经想过取你的性命，让黑主优姬作为刺客。”绯樱闲说，“可是，看起来她并不是你真正在意的人呢。”
　　“是那个叫梨墨的猎人吗？你似乎并不在意她，恐怕她才是你来到黑主学园的理由吧。”
　　玖兰枢微微躬身，直视前方，神情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那是明智的判断。”
　　梨墨站在门边，和不远处的蓝堂英一起呆若木鸡。
　　玖兰枢……刚才说了什么？！
　　绯樱闲说，她才是他来到黑主学园的理由，他居然认可了吗？
　　不应该是这样的！
　　梨墨心绪翻腾，大脑“轰”一声炸开，几乎听不清他们又说了什么。
　　然而房间中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因此结束。绯樱闲闭上了眼睛：“你也是呢，猎人的武器抑制了我的治愈能力，如果这时被掏出心脏的话，即使是纯血种的我，也有可能会死。”她垂下头，看着玖兰枢那只穿透了自己身体的手掌。
　　玖兰枢没有再说话，他俯下身子，獠牙刺穿了她的颈动脉。
　　绯樱闲感到血液一点点从身体里流失，产生了一种似乎不在人间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似乎要脱离自己的身体，意识一点点发散，令她不得不找一些话说来集中注意力：“真是不可思议呢，我竟然在这里这样被你吸血。枢，我初见你时，就觉得你和我注视着同样的东西……”
　　玖兰枢抬起头：“现在也一样。” 他抽出手，接住无力垂倒的绯樱闲，抹去嘴角的血迹：“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我一定会替你解决，你真正憎恶的人，将我们纯血种的命运推向疯狂的人。”
　　“饮下纯血种血液的纯血种，在获得新的力量的同时，也招致了灾厄重重的未来啊……”绯樱闲不在乎自己的死亡，她眉间带着一点忧愁，仿佛看见了迷雾重重的未来。
　　“在你前行的路上，只有永无止境的黑暗啊，枢。”
　　玖兰枢微微笑了：“我知道的。”
　　梨墨呆呆地看着他的笑容，手脚僵硬，他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转过头来——
　　“哗啦——”
　　不远处锥生零与一缕所处的房间，玻璃轰然炸开。
　　与此同时，陌生的血腥味伴随着那未知的气息传来，梨墨与玖兰枢对视一眼，她几乎是毫无喘息空间地堵回了他将要出口的话：
　　“你不用去管，我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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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再也不随便承诺了 我的信誉就要破产了……
2020.4.2
本章进行了一点修改，梨墨并不知晓来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