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2、第一百零一话 ...
-
听得一清二楚的乌索普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没有了暗色皮肤的遮挡，她的羞意清晰可见，整张脸连带着脖子和耳朵都像是被烫到般通红，隐隐还能看到蒸腾的热气从她的头上冒出。
作为男孩生活了近十七年的乌索普当然知道山治的遗憾，如果她还是男生的话，大概也会边叹息边期待地想要围观。
但是——
这可不代表她能接受里面的主角是自己啊！
“什么！”被拢在羽翼里的娜美只能听到外面的声响，她看向身旁的罗宾，然后伸手轻推着手臂旁的羽毛：“嘶，好硬，这是羽毛吗？”
“外羽确实很坚硬，但里面也有羽绒，这样能够支撑她飞起来。”在乌索普不知情的时候，罗宾就已经摸透了这位能变身的长鼻子女士的情况，她轻淡声解释道。
娜美恍然大悟地点头，但她其实没怎么听懂：“这样啊，乌索普，你放松一些，我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了。”
“我也想……”乌索普一脸沉痛，她欲哭无泪地看向两人：“但是我动不了……实在太重了。”
“诶？”
“什么？”
就在娜美和罗宾协助乌索普习惯翅膀的时候，梅丽号中甲板的战斗已经打响。那个带着木制面具的男人身手矫健，他脚下不知踩着什么，竟然能在半空中停滞片刻。
而刚升上万米云海的三人还没有习惯至高处极低的含氧量，身体的不适拖慢了他们的攻势，最后一人接了一招就颓废无力地躺在甲板上大口喘气。
而那个奇怪的男人踩了一脚船侧挡板，后移到半空之中，他举起手中的长筒状物。
等到乌索普能够收好翅膀的时候，罗宾和娜美只能看到路飞他们躺在地上不住喘息，而乔巴则拎着一堆东西失败地躲在桅杆后面。
“这是怎么回事？”娜美震惊地向前踏步，她看着眼前的三人：“你们三个居然打不过一个！？”
乌索普抬头看去，那个人正好在看自己，她不由地睁大眼睛：“他在半空中！手上举着……”
“瞄准了！”乔巴紧张地大叫起来。
“就到这里吧——”
高空上，一位踩着鸟类的年迈老者大声阻止，一声鸟啼清脆，他跳下飞鸟，手拿长枪向那人攻去，与男人的盾牌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也成功打断了那人的后续动作。
被击飞的男人没有停留，他只是张望了一下，骤然冲进翻腾的云海里。
老者穿着一身看起来极其厚重的盔甲，他轻巧地落在梅丽号船头栏杆上，然后慢悠悠地转身，将面罩推开后，他讶异地看着乌索普：“真是少见啊，居然特地用了四片翅膀作装饰？”
不过声音太小了，混乱的木帆船上谁也没有听到这句话。
“谁？这次又是谁？”娜美下意识后退一步，她感受着身后羽毛的坚硬，再扫了一眼四周躺在地上的同伴。
翅膀感受到了主人的惊慌不安，它们扑闪了两下，被一双古铜色的手扶住，罗宾冲乌索普摇摇头，长鼻子女孩瘪着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我是天空骑士。”老者跳下栏杆，身后的粉色鸟类大叫一声，仿佛在应和他的话语。
没有理会身前年轻人们的不解，老者看向远处的云海，若有所思地低喃：“跑掉了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家伙是谁？”娜美压低身体，她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家，见对方没有敌意的样子，瞪了身旁的几人一眼：“还有你们在搞什么？真是没用到家了！三个人还被踢成这样！”
躺在地板上的几人大口喘气，就连站在乌索普身旁的罗宾也有些不适地轻抚胸口。
“多亏您来救了我们，谢谢您！”乔巴乖巧地冲那位自称天空骑士的老者鞠躬。
天空骑士一顿，他转过身来，三角的胡子颤动了一下，似乎叹了口气：“好吧，这次算免费服务。”
“乌索普酱~没事吧！真是太……”山治停了声响，少女穿着米色半长裙，身后的四翼并起，双手合十在胸前，她的脸上满是惶恐，仿佛还在垂泪般眼眶微红。
向来能洞穿他人情绪的金发青年沉默了片刻，然后低低地赞同娜美的评价：“娜美说得对，真丢脸啊……”
“总觉得身体怪怪的。”路飞躺在甲板上，他闭上眼睛神情痛苦：“提不起劲来。”
“路飞……”乌索普想要过去，但身后的翅膀让她动弹不得。
罗宾站在女孩身旁，她的眉毛微蹙：“一定是因为空气太稀薄了。”奇怪，刚刚试过了，这两双翅膀也没有那么沉重啊。
“对。”索隆皱着眉毛，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逐渐适应当中：“有这个可能。”
“你们是蓝海人吗？”天空骑士看着第一个发问的橘发女孩。
“蓝海人？那是什么？”娜美有些奇怪地重复对方的话语，她忽然反应过来：“等一下！请问，你又是什么人？”
航海士的措辞严谨，她并不想因为语气问题而引得双方大打出手。
“我刚刚说过了，我是天空骑士。”天空骑士扛着长铁枪慢慢走回船头甲板上，他转过身看向那个橘发女孩：“蓝海人是我们这里对住在云下之人的统称。”
“总之，你们是从蓝海上来的吗？”老者的语气里带着不确定，他看着呆立在桅杆旁的四翼族。
路飞没有片刻犹豫，躺在地板上的他点头：“是的。”
即使身体不适，也丝毫不惧对方可能会的发难。
“那就对了。”天空骑士俯视着眼前的黑发少年，他看着对方手中破旧的草帽：“这个地方是距离蓝海上空七千公尺的白海。”
“再上面一层的白海，更是高达一万公尺。”老者举起手中的长枪，他指了指天空上：“一般的蓝海人到了这里当然会无法动弹。”
话音刚落，刚刚还瘫坐地上的三个年轻人慢慢坐起，最为过分的是路飞，那家伙拍着胸脯感叹道：“很好，总算有点习惯了。”
“是啊，跟刚刚比起来是轻松多了。”索隆靠在桅杆上，他扫了一眼一直不吭声的乌索普。
“咳，但还是有例外的。”天空骑士岔开话题，他抱拳在鼻前轻咳一声。
乔巴想起刚刚袭击船只的那个牛头面具人，他上前一步提问：“麻烦问一下，刚才那个人为什么可以在海上跑啊？”
天空骑士看到那个疑似空岛人的少女依然不吭声，他摆摆手：“好，好，慢着，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不过那些再说，我们还是先来谈谈生意吧。”
“生意？”娜美听到了贝利的响动，她更是警惕道。
“不瞒着你们，我是职业雇佣兵，这里是非常危险的海域。”天空骑士坐在栏杆上，他挥手冲众人展示身后的云海：“不清楚天上战况的人，不是被刚才的游击者盯上，就是成为空鱼的粮食。”
“所以，只要哨一声，五百万伊克。”手上一晃，一枚小巧的哨子在指间晃动，天空骑士继续道：“我就会来搭救你们。”
听到空鱼的时候，路飞看向被自己甩到炮前室角落的空鱼，再听到伊克后，更是疑惑了：“你在说什么啊？老伯。”
以橡胶人为首，绿藻头和卷眉毛也是一头雾水，他们三人一致地歪头迷茫。
“嗯？”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对货币名称的疑惑，天空骑士有些着急地摆手：“我的价格已经很便宜了！不要跟我还价，我一伊克都不会降的！别为难我，我也是要生活的啊。”
“我们是不知道你说的伊克是什么。”山治无奈举手，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吸引老伯的注意力：“还有哨一声又是什么？”
“你们不是从高速空路的顶点上一路冲下来的吗？”天空骑士有些奇怪地反问，他觉得这群年轻人一定在讲价：“那么途中至少会经过一两个岛屿吧？”
“所以说，老伯你到底说的是哪国话啊？”路飞盘坐在甲板上，他皱着脸全然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等一下，听你的语气，好像还是有其他方式可以上到这片空海吗？”细心的娜美能够听到老伯语言中的信息，她嘴角一抽：“还有，你说，途中会经过一两个岛屿，难道空岛不只一个吗？”
“难不成你们是在这里……”天空骑士一怔，他环视着整艘船，他扬了扬胡子。
“对。”罗宾望向老者，她不留痕迹地用余光看着身侧的乌索普：“我们是顺着由下往上海流上来的。”
“什么！顺着怪物海流上来的？”
耳边的声音渐近渐远，脑袋不住地接收天空骑士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乌索普像根木头一样杵在桅杆旁，云海之上的日光很充足，她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同伴。
我……算是谁呢？
脑海里浮现过去十七年的自己，黑色卷发的长鼻少年除了幼时的甘甜，余下都是艰苦地求生，不过好在十三岁后遇到额外的糖霜。
他是乌索普，那我是谁？
出海的夜晚欢快，第二日的转变是海上的怪谈。
那个浅蓝直发的长鼻少女失措于自己的外形，除此以外，还要坚强地直面同伴的怀疑。这份怀疑到现在都没有被打消，她依然能看到同伴偶尔露出的试探。
跳入海水后变形并没有痛感，一切都如此顺畅，仿佛自己就是人鱼一般。
那么，她是乌索普的话，那长鼻少年是谁？而现在的我，是谁？
搭着那巨型海流，和同伴们一起飞向天际后，因为对云海的好奇而去探底，结果海底没有摸到，差点要死掉……
但，身上又在转变了，背后沉重的羽翼不是虚假，它们坚硬中又带着柔软，抚摸过去还带着温热的血肉触感。
乌索普是他吧，那个十七年都在渺小东海之畔，为了养活自己和积累梦想钱财的少年。
那出海之后的女孩是谁？
能变成人鱼的女孩是谁？
而现在，像怪物般长出两双羽翼的人是谁？
如果我吃过恶魔果实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和他们说，我是变变果实能力者，能够将身体变成不同的模样。
身侧的手慢慢攥紧，白嫩的皮肤在力的作用下变得红艳，指间细微的伤痕似乎在传递着她的身份，但又不明显。
“所谓哨一声，就是吹一声这个哨子，那么无论在什么时候，亦或者在哪个地方，我都会从天上飞下来救你们！”
粉红的大鸟发出奇怪的叫声，它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变作一匹粉色斑点马，驼起身旁穿着铠甲的主人飞离木帆船。
“我的名字是天空骑士甘·福尔！”
随着奇怪的粉色组合离开，梅丽号上又陷入了另外一种方式的吵闹。
娜美和乔巴争论着哨子的归属，路飞举着空鱼强烈要求山治继续烹饪，因为他觉得这个食物很有趣的样子。
罗宾站在桅杆下，和索隆两人沉默地看向从未如此安静的乌索普，他们在对方攥紧的拳头上看到了忐忑。
“我……”嫣红的丰唇轻启，暖橙色的瞳孔隐藏在微笑的眼睛中，浅蓝色卷发的女孩扬起笑脸：“我也饿了，空鱼会是什么味道呢？”
“嗨~~我明白了！乌索普酱~~我这就去做~~”刚刚还万般拒绝的山治赶忙答应，他眼神中透露出的满是对食材的好奇：“这么奇怪的鱼，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呢？”
“诶？山治真是……”路飞抵着下巴冥思苦想了片刻，他砸了一下手掌心：“双标！真是太双标了！”
“诶？这就是双标吗？”乔巴站在路飞的脚边，他同仇敌忾地看向山治：“双标！”
“哈？要不要提醒一下你们，距离上次吃饭才过了一个小时？”山治提着空鱼走向休息室，他瞥了一眼冲自己比划的路飞和乔巴。
“针对于这个哨子的归属，我决定就钉在这里！”娜美站在乌索普身侧，她拍了拍手边的桅杆：“到最紧急的时候才能吹响它，听懂了吗？乔巴！”
“嗯，我知道了！”乔巴嗅了嗅鼻子，他转身看向乌索普：“说起来，乌索普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站在桅杆旁不动呢？是因为背后的伤口还很疼吗？我来看看！”
“谢谢，乔巴，我背后不疼了。”乌索普依然站在原地不动，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容：“只是有点累，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这翅膀好重啊。”
“重吗？”拟化成壮汉的乔巴迷茫地眨眼，他耿直地说出口：“但是你的体重没有增加啊，这些翅膀加上你的体重和之前完全一样嘛。”
“诶？为什么乔巴会知道乌索普的体重？”娜美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乔巴摆弄着仪器：“因为之前的检查啊，我的手需要掌握很多精细的仪器，所以体重上面，我用手量就知道了。”
“这样吗？”乌索普侧过脸，微卷的半长发遮住了她的神情，被罗宾整理好的四翼收在身后，正随着自己的呼吸而细微颤动：“但是……可能是我还不适应吧。”
“好吃！”路飞捧着一盘鱼排跑出休息室，他身后穿着粉色围裙的山治正在点燃香烟：“乌索普！这鱼的味道真不错啊，好嫩啊！”
“真的吗？我也要吃一口！”乔巴凑向路飞，却被对方闪过：“诶？”
“啊，谢谢，路飞。”乌索普似乎放下了对翅膀的疑惑，她接过路飞递来的叉子，小心地将鱼肉分开，然后戳起一小块放进嘴里：“哇，真的很好吃诶。”
“我也来试试。”娜美靠近乌索普，张口咬住对方递来的鱼肉：“呜哇，很好吃诶~”
“我也要！我也要！”急得乔巴在两人身旁团团转，终于等到了乌索普的投喂：“好美味啊，就跟路飞所说的那样，好嫩~”
这孩子，一直都站在那里，是真的很重吗？还是……
罗宾站在桅杆不远处的舷墙旁，她的眼睛微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还是将自己困在那里？
ˇ
空岛，云隐村。
深埋云层下方的村落建筑林立，像是小山一般分散在这片不大的云地之上。
卸下面具的瓦帕满身大汗，除了那个羊头上带着奇怪红色的船只，他又击碎了几艘船只，那些空贼们真是一个比一个烦人。
不过……最烦人的应该就是那家伙，可恶！
瓦帕沉着脸快速行走着，他忽然神情一变，站在路上一动不动。
等等，那个女人的翅膀……
居然是可以活动的！
ˇ
空茫云海之上，中型海船之中，年轻人们站在甲板上，一边吃着盘里的鱼排，一边看向桅杆旁的四翼女孩。
“有翅膀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娜美稀奇地摸了摸乌索普背后的羽翼：“哇，温热的，虽然外面的羽毛感觉有点硬。”
“感觉？”翅膀被摸的触感十分明显，乌索普有些迷茫地眨眼：“有点像被摸到皮肤的感觉……”
“然后……”她伸出手掌，五指自然地张开、合并再弯曲，身后的羽翼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伸展：“很奇怪，明明是才长出来的，但感觉自己就是能控制它们。”
说完，身后的四只翅膀张开，它们推开站在乌索普身旁的所有同伴，前后呼扇着，所制造出的气流掀开了娜美的头发，也吹得罗宾的头发四散。
站在桅杆前面的山治双手合十，嘴里不断小声说着话，路飞一脸惊奇地咀嚼着鱼排，索隆闷不吭声地注视着眼前的长鼻子少女，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只有乔巴，他看起来有些焦急，绕过长长的翅膀，去观察乌索普背后的状况。
“可是……”翅膀逐渐收敛，乌索普低下头：“很重，我感觉我没办法离开这里。”
“诶？可是乔巴说你的体重没……”娜美忽然不再说话，她恍然大悟地锤了一下手心：“因为太累了吧，毕竟你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等到了那个大叔所说的空岛后，我们好好休息吧。”
“是吗？”乌索普抿唇微笑，她掩盖住眼中的情绪：“那到时候我们好好休息吧！”
她依然没有动作，过长的翅膀让她想要坐下都有些困难。
“好厉害啊！”路飞口齿不清地赞叹着，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乌索普：“有了这翅膀，是不是就能飞了呢？”
“飞？还得看她的翅膀呢。”乔巴站在乌索普身后，他用仪器检查了片刻：“跟鸟类的羽翅构造完全一样，外面覆盖硬羽，里面有软绒填充，每一个翅膀的外形……”
“好奇怪……像海鸥形的滑翔翅，但又和老鹰的升腾翅差不多……是为了平衡载动人体的特殊生长方式吗？”
船医嘴里开始冒出一长串的专业名词，从事医学的他在练手的时候总会碰到很多小动物，再加上能够与动物沟通，乔巴交到不少动物朋友。
“那是什么啊？”索隆开口询问：“滑翔翅，升腾翅？意思是她可以飞吗？”
“唔……怎么说呢，那是自然界鸟类常有的翅膀分类。”乔巴解除拟人形态，他边收拾仪器边说道：“但是乌索普的翅膀似乎不在其中，比起科学依据上的划分。”
“更像是幻兽系恶魔果实。”乔巴继续道：“而且这四只翅膀才刚刚长出来，虽然看起来乌索普似乎掌握了，但是飞行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啊。”
“是的。”罗宾摊开手：“雏鸟想要飞翔的话，也需要很长时间，乌索普可是人类啊。”
“总而言之，就是不可思议的翅膀！”路飞吃光鱼排，一脸郑重地总结。
娜美嘴角抽搐：“笨蛋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