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瞎猫 ...
-
那一声且慢，众人都是一愕然，回过头去，只见一马上骑士手持令牌，朗然道：“听闻大景使臣卓大人病了，闻之特派吏部尚书钟明大人前来慰问，又听回报说是正在西部的医道大会选举，钟爱卿有明察秋毫之能，耿直正道，选医之事事关皇室，不可大意，便派之前来监察一二。”
卫瑞周脸上一愕，已经沉了下去，这便是对他很不放心？便连朱少贺也是面露悻悻，毕竟这事本由他主持，这会儿空降一个钟明，怎么都不会觉得开心。
卓少倾在一旁将两人神色尽收眼底，暗道，那钟明恐怕倒不属于五皇子一系，也不是卫瑞周的人，那这样倒最好。
众人胃口被吊了个尽，原本的比赛尾声宣布冠军已经无法继续举行下去，那这样的话不是又有得比？众大夫各自忧喜，有些把了卓少倾的脉没有把握的想着可能会被淘汰了，这会儿开始又有些庆幸，毕竟再有一轮又能搏一下。
小白却心忧地看着卓少倾的方向，心想别出什么万一吧，也不知道那钟明能搞出个什么幺蛾子。
******
那骑士不过是先行而来，钟明尚书的马车方在后面，众人只得先行散了。待到那钟尚书驾车到洛城，自然先去行馆表达了慰问，卓少倾眯着眼睛就看着钟明和卫瑞周一路明嘲暗讽，更是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这两人必然不合的。
有点庆幸有了些助力，这人也是太子一系就好，可眼前……
但是这样一来，这钟明必然是猜到卫瑞周等人不会好好选个名医，他前来监察，肯定是想选一个有实力的，而小白这个“庸医”还怎么装下去？
他倒是不怎么怀疑小白的本事，但是一旦通过钟明火眼金睛的考验，岂非不是又告诉卫瑞周等人，你们被耍了，我本来就是神医，这样卫瑞周等人必然不乐意了，恐怕生变。
卓少倾正思量，他自然是不好再多插手，想着要不要给钟明摊个牌私下联系一下，把这事情说清楚那小白肯定没问题了，但是又有顾忌，作为一个大景使臣，他就这么热心肠插入人家别国的皇储之争？
犹而不决，便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再随机应变的心态便到了第二天。
钟明的保密工作倒是做得不错，半点口风不露，根本不知道他想比什么。
唯一知道的是，卫瑞周一党对这事自然也紧张，生怕小白扛不住放掉他是一损失，二来把他的白痴医术暴露他们面子上也不好看，三来选个名医前去治好了太子更不如他们愿，是以千方百计也打探钟明的口风，但钟明却只淡淡说了：“既然你们的方式已经选出来五个人，那老夫就多加试一轮小小意思下，丞相大人也亲自监督，老夫自然是信得过的。”
话到此处，便再不肯多说。
卫瑞周也只得铩羽而归。
******
虽说是加试，但是也真想不到他会怎么试，卓少倾稍微安一下心，看见翌日钟明前来，目视前方，对着那五位大夫道：“整个选拔老夫倒没参与，但是老夫既然承了皇上这事，那也要亲自试验一下才能安心带诸位上京城，不然出了什么事老夫也不好交代，这样不过分吧？朱大人。”
朱少贺心头嘟囔，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咯，我还能说什么，脸上皮笑肉不笑地道：“当然一切听钟大人吩咐，在下也觉得可能有些草率了，反正真金不怕火炼，多试一轮也没什么。”
钟明微一点头，话锋一转，“听闻卫大人的公子可是还抱恙在床？既然群医无策，为什么不试试他们的医术是不是比一般的人高明？”
提起卫仲杰，卫瑞周的脸色自然更是难看，正想多说，卓少倾已经把话堵住，笑问：“这倒也好，可是卫公子的病若是治不好又当如何？”
“若是这点都不行，那老夫觉得这批人也不见得多高明，倒也不用上京了，重新再选就是。”
这其中有必然的逻辑联系么？卓少倾心头吐槽，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咬了卫仲杰一口的就是小白的那小狐狸，这倒阴差阳错小白才不怕呢。
虽然朱少贺深觉这个不合情理，又不是会解毒就会治病，跟钟明辩白了很久，因为他不想小白被淘汰开去，但这明显的就是钟明在刁难，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有什么道理好讲的？卫瑞周倒是一人之下，可是钟明拿着鸡毛就当令箭，而且也不是完全不合理，倒也不好插手。
卓少倾有意无意也在促成，他不好直接介入，只能时不时说几句话，而卫瑞周默了半响，其实自从钟明出现，他就觉得这事多半是不成了，如今这种方式，倒也还算不幸中的大幸，反正卫仲杰没人治得好，整个洛城名医都治疗不好，说出去也没什么丢人的，他的顾忌二也就没有了，不会暴露出来一伙庸医的医术，让他们脸色不好看。而之后的事再说，反正他想安排神医上前给太子之病，咱们去京城再好好玩玩手段。
唯一有些不爽的事，那该死的钟明居然拿他儿子当试验品，要去接受那些庸医的诊断。
这事便是这般敲定，卓少倾本还心忧如何是好，不过倒也巧了，如今倒也没什么让他操心的，留了几句话给小白就成了。
******
小倾的毒哪是一般人能解的？其余四人自然毫不意外地摇头。
小白上前，卫仲杰还在昏迷，气息奄奄，他看着卫仲杰倒有些复杂，想不到如今还得靠着他顺利拿到冠军，白妤珠当时让小倾咬一口只不过是气不过要给点教训，却相当具有先见之明。
小倾的爪子和牙齿都有剧毒，不过血倒是解毒圣药，所以对于小白而言，解卫仲杰的毒倒真是半点不难。他假意把了把脉，看了看症状，当卫瑞周和钟明等人都以为他没戏了时候，他抬起头讶然道：“敢问大人，公子这毒，可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
卫瑞周倒还不防他还有发问，点点头，小白又问：“可是一头像猫又像狐狸的奇怪动物？”
对于这个卫瑞周怎么清楚，当日不在现场，但是问下属，只说是银白色的东西，速度很快，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什么。
“是不是一般银白色的，不大，小小的，像猫一样的东西？”小白重复了一下，继续再问。
卫瑞周刚想把下人叫来，卓少倾很自然地点头，接道：“当日我也在现场，好像是这样一个东西。”
“哦，这样的话，我大概知道了。”小白面露欣喜，好像瞎猫碰见了死耗子一样的欣喜，“我跟着师父在山边，见过有人被那东西咬过，症状一样，那东西是灵猫狐，全身剧毒，当时还是一个云游大夫留下了方子，我师父就保留了下来，没想到今日巧了却还遇上。”
卫瑞周脸色复杂，钟明一脸无语，这倒还真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朱少贺抹了把汗，心道这人运气还真好，既然是这样，那么说这事倒还成了？
小白随后默了方子开了药，却说这方子不能给人看，倒还亲自煎了药再给端过来，期间自是把小倾的血偷偷加进去不提，卫瑞周犹豫了几下，还是喂了他儿子，反正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如果没这药，卫仲杰估计也熬不过几天。
******
一个多时辰之后，卫仲杰咳了几口黑血吐出来，卫瑞周欣喜地发现，却还当真是气色好转，忙问一边的老大夫，也说是毒至少解了大半。
卫瑞周高兴了，钟明暗骂一声祸害遗千年自然脸色不好，他本想把这一批人都淘汰的，谁想却出了这样一个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事前已经放话，再生枝节便是他的无理，而且这一次卫瑞周朱少贺有理有凭，自然不会放任他执意而为，只好很不情愿地允了小白这个冠军之名，想着就算到了京城再说。
而卫瑞周等人同时也是这样想的，这样治毒，刚好还不暴露其实小白医术高明，又让他以为恐怕还真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一点也不生怀疑，顺道还治好让他儿子一命，这事怎么说都是他赚了，自然半分异议都没有。
小白之名，算是让人心服口服了。
卓少倾回头见了白妤珠，把这事一说，又把小倾拎过来看了看，想起这事就觉得好笑。
不知道是不是同名的关系，反正小倾对卓少倾的感觉也不坏，倒还任他摸任他拎起来，倒让白妤珠有些奇怪，这小倾不是不近生人的么。
******
医道大会之后，卓少倾光明正大设宴邀请小白，其实还有一个目的，有了一个治病之恩的名头再前，就算有不知死活的人想动他或者不满他拿了冠军不尊重他，总得先掂量掂量。
小白自然愉快赴约，席间还告诉卓少倾道：“卫仲杰的毒我解了大半，又做了些手脚，所以也不必担心他能近期醒来认出我。只不过本以为是跟着你们一起上京的，但是钟尚书找到我说太子病危，要先一步入京，你看呢？”
卓少倾想了想，“既然那钟明说太子的病很不理想，希望你跟他先行一步，那你便先去吧，白妤珠交给我，我派人秘密送她入京城。”
“……你这么帮我们是为什么呢？”小白终于忍不住问，他知道卓少倾对他好，甚至能感觉到不是因为一直叫着卓大哥的白妤珠，而就是因为他。
卓少倾一愕，半晌才道：“站在大景的立场，太子的病好了对我们自然是有利的，而且能打压卫瑞周，我也很乐意做。你不必多想，也不必有负担，你我相识一场只不过是额外的缘分，或许这事一过你我就不能见面了。”
小白说不清楚为什么，心头有些失落，卓少倾的语气太平淡，平淡到他觉得或许真是他想多了，卓少倾为人向来如此，说来说去，他也没为他多做什么，一切对于他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
“钟明打的好算盘，正好我能帮他拖住卫瑞周的行程，他带着你前去，卫瑞周不在会少很多阻力，当然我也不想干涉你们的立场，去了京城寻了你爹，太子的病你们看着办吧，就算一番忠心可表，也千万别硬来，这朝堂的水深，忍一忍才有更好的出路。”卓少倾把话都交代了，也觉得相处有些尴尬，对于简檀变成了小白，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以至于其实不算很期望私下相处，他也根本没想好该怎么去面对。
小白自然是明白卓少倾的话，有那么些诚挚地提醒，不希望他受伤害，当下道了谢，倒也觉得恐怕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倒也不知多说什么，又暗自嘲讽自己，卓少倾难道会是卫仲杰那样的人吗？对他好就是为了他……
两人吃完了饭，简单说了几句，卓少倾跟他约定好联系，便各自离开。
长街的两头，小白转过头，看着卓少倾大步而去的背影，倒还说不清楚什么滋味，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又想起两人的差距，第一次开始有些觉得为什么卓少倾要是大景使臣，高高在上的大景小侯爷？
而卓少倾似乎能感应到小白的目光，淡淡在心头叹了口气，简檀其实你这样也挺好的。
没想清楚之前，他保持距离不论是在目前形势还是在未来，对双方该是最好的。
不过这一副高高在上大景小侯爷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姿态，卓少倾未尝心里又有点期待，如果简檀是假失忆，倒也能刺激他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瞎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