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天下别歌

18、冠军

　　第三轮选拔的时候，所有的大夫不由都有些紧张，没有人例外。

　　作为还是有点本事，不在乎名利的小白，他的紧张源于他有些尴尬的身份，他觉得他对卓少倾好像有种莫名的好感，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熟稔感，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他不讨厌他，而之后的事情，也证明了这个人值得他的好感。

　　小白知道卓少倾是会护着他的，他心细，不是说没想过这大景小侯爷可能是为着什么理由顺势利用他，但是心头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个人是不会伤害他，也不是那种利用他的人。

　　但是他怕的是，谁知道会不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万一卓少倾疏忽了，万一有什么万一的，他跟白妤珠的身份暴露出来，正没有理由下手的卫瑞周难保不会做什么，而卓少倾这个大景使臣说不好也有麻烦。

　　他直觉到卓少倾应该是想帮他，所以才出面，那么他就更不希望能出什么事连累卓少倾。

　　“本次医道大会最后一轮正式开始……”

　　伴随着这个声音，站在阳光下的小白把思绪找回，随即他就看见红衣鲜艳的卓少倾摇着个扇子施施然走来，步履还真有几分轻浮，没精打采的神情到还真有几丝病容。

　　小白不觉定了定心，刚才目光交汇的瞬间，他分明看到卓少倾眼中的自信，然后他就莫名安心了，他知道，这个人有信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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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老大夫们一个个上去，又垂头丧气地下来，再看那些开了方子了，也一个个愁眉不展，想必就算是开了方子，也觉得并无把握，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小白猜卓少倾应该是装病，但是这些大夫都一一进了内室切切实实为他把过脉，而无一人发现，卓少倾到底又用什么法子瞒过这些人的呢？

　　终于轮到小白，他稍微靠后些，这时进去，他感觉到他自己有几分别样的紧张，想来想去，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卓少倾吧。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事先有底，小白一定半点不怀疑面前这个人一定是个病人，卓少倾懒懒斜斜卧在床上，面色微黄，气息虚浮，小白进去的瞬间差点就要怀疑卓少倾是真病了吧？

　　他探出手去，指尖轻轻按上他的手腕，卓少倾懒懒睁开一线目光，这么近的距离盯着他看，倒把小白搞得有些心神不宁，随即被卓少倾的脉象给吓了一下，狐疑的目光上下看着卓少倾。

　　这时屋内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相互对视着，卓少倾这个大景使臣看个病，自然不会围满满屋子的人，而朱少贺安排的时候也自然不会这么不上心，话说就是人越少，他才越好操作，两人不谋而合，殊途同归，自然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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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小神医，看出什么来了吗？我是不是没几日好活了？”卓少倾用有气无力的声音笑着打趣，目光垂下去，盯着小白按在他手腕上的指尖看，莹白洁净仿若玉雕，修长漂亮的骨节，卓少倾觉得他真的一点不陌生，却又瞬间泛起陌生的感觉，不觉在心头一叹。

　　小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卓少倾这样说定然是没什么病的，但是他郁闷的是他居然想不明白为什么这脉象会紊乱奇怪至此，看不出是什么病，但是从之中气血状态和跳动频率，真的会让他觉得貌似是没几日好活了吧……

　　卓少倾看着小白脸上微微泛起一丝学艺不精的尴尬红色，想着如果他还是简檀，这一定是那人要炸毛的前兆，那人最在不得被人激，而他等了一会，发现小白只是低声呐呐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师门绝学，嘿嘿，短期内改变一下脉搏应对倒也不难。”卓少倾解答，看着小白补了一句，“其实我这也不算什么，当年在下的师兄以这一手瞒遍大景，让别人都以为他命不久矣，说起来他那本事才是高，我只不过捡他玩剩下的。”

　　原来世间倒有此等奇妙本事。小白第一个想法便是如此，那他也是年轻，也没什么好尴尬的，又不是学艺不精，小白迅速转移注意力，倒也不多究其具体原因，只当这种事情想必也是人家的秘密，不便多问，只道：“那你师兄也一定是个很厉害很有意思的人，把大夫都耍得团团转。”

　　卓少倾从他脸上看不出异样，叹了口气，想起简檀，“厉害是厉害，倒也挺没意思的。”

　　小白只好不说话了，卓少倾谈起那个人，神情并不算愉快，那他还是少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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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开一副差不多能让我一命呜呼的药就好，不用担心。”

　　小白犹豫不决，卓少倾淡淡说完，他们刚才又说了离开之后小白他们的情况和参加医道大会的经过，这会儿也不能再多谈什么了，毕竟引人怀疑也不好，小白开完药，最后看一眼卓少倾便离开，直到走出去，小白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们没人轮流看，开的方子写上名字，上交在一起，由评审评判了，最后挑出合适的给卓少倾煎了服下，用实践作最后的评判。

　　小白走后，卓少倾以要喝茶的借口招了卓一奇进来，在他耳边低声吩咐几句，让他派人去先接了小白的妹妹，单一个小白卫瑞周不一定认得，而让他看见白妤珠，便一定认得了。

　　所以，他本就打算，秘密带走白妤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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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作为大夫的耻辱，倒也算一奇，就说说这样的水平他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为什么他还好意思来参加这种医道大会呢？”老大夫坐在书桌面前，看着小白的方子不断摇头叹气，若不是朱少贺要的就是这样的人，他真想把方子摔他脸上再喷他一脸，这东西给人喝简直就是催命符。

　　朱少贺在旁一笑，“还得麻烦先生劳动。”

　　老大夫叹完气，从怀中拿出一道方子，“那大景使臣的脉象倒颇为诡异，老夫从医多年也没见过，只能看着开，也没有把握能治好，药性温和，倒也无伤大雅。”

　　朱少贺手一招，便有人上来接过方子，他又吩咐道：“找人模仿那白大夫的字迹，别忘记署上他的名字。”说完看见老大夫投过来疑问的眼神，笑了笑解释道：“那卓少倾大概是想选个神医出来，他不放心还说会有同行大景大夫，说是让他们好好跟云浮的大夫切磋学习一下，实际上还不是看看水准也把把关，所有的方子他要一一看过才服药，也算是他自己挑一个最好的，我们选出来的他说他不满意也不会承认的，所以先生可有把握能选中这方子？”

　　老大夫抚须一笑，“这是自然。”面上一副自信满满的傲然，心头想的却是，就算老夫不行，这所有的方子都经他过目，稍作修改整出一副最好的也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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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回去，发现白妤珠不见了，刚要急，幸好又得一人走在他面前拿出卓少倾的信物，低低又传了卓少倾的话，这才把他安抚下。

　　与此同时，卓少倾依旧懒洋洋的半卧在塌上，卫瑞周、朱少贺立于旁边，看着大景的大夫从中客套地毫无意外地选中了小白的方子。他又斜开一线目光，瞥一眼，了然地点点头，当即让人下去煮药。

　　卫瑞周和朱少贺见他没出什么招数，倒还几分小得意地告辞，朱少贺少不得又被卫瑞周赞扬几句，更是开心。

　　“小侯爷，这方子倒还真不错，倒也不是庸医啊，虽然您吩咐过不管如何，说什么都好，要选那个小白的，还以为他真的很差，如今看来，还真是最好的。”云浮的人一走，大景的大夫便把这情况禀告上去。

　　卓少倾坐直了身子，理着头发，悠然一笑，“李代桃僵之计而已，他们倒也不笨，反正我们的目的一样，这样不是更好吗？”

　　小白的字迹他认识，而且小白写了什么他一一看着的，这方子是不是同一张他瞥一眼自然就知道，字迹仿照得不错，但那要是对不熟悉的人，简檀的字，他看过千百遍了，熟悉非常，瞒过他自然不可能。小白虽然是失忆，但是一个人的字迹倒属于一种身体记忆，是以这个也是不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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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从妆容上，卓少倾自然是表现得气色要好了几分，他又连忙惺惺作态地再三要表示，这个方子不错，那个大夫是谁，本大人要重重相谢。

　　朱少贺在一般躬身行礼，“那这次医道大会的冠军便是那白梦沉大夫，大人没有异议吧？”

　　卓少倾自然点头，笑道：“没意见，相信他也必然会治好云浮太子殿下和皇上陛下的。”

　　卫瑞周在一旁连忙附和，“那自然是云浮的大幸。”只是想起小白原本的方子，心头冷笑。

　　卓少倾跟他对视一眼，也笑，“沙里淘金般选上他，真是云浮大幸。”

　　卫瑞周嘿嘿赔笑，心头有股奇怪的感觉，这卓少倾笑得倒有几分意味不明，但转念一想，恐怕是知道他们在背后搞鬼？他直了直身子，回之一个城府深沉的笑，心想，就算你知道，那又如何？没有确凿的证据，那白大夫就是我们选上的神医，你倒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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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庭广众之下，朱少贺上前，先陈述了大会要旨又说了大概经过广而告之百姓，正待进入正题。

　　阳光依然明媚，小白站在人群中眼观鼻鼻观心，毫无半分紧张地等待那个结果，刚才他看见卓少倾一身轻松地出来，便猜到肯定是没问题了，而他也相当相信他。

　　“本次医道大会冠军所属……”

　　卓少倾侧过头去，看着小白的侧面，脑中总是闪过那袭茶白衣衫的身影，而若是那个人站在那里……不过他倒从不肯高调几把这样站在阳光下供人崇拜，永远藏在阳光背后，让人看不到他树大招风。

　　在场所有人都等着那个名字，卫瑞周卓少倾等人都毫无意外，谁想马蹄铮铮，忽听人群外一声：“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