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寒山伤心剑》青青园中柳

4、第四章

　　徐濛和区真凌同时拔剑，那边黑衣人更不少待，舞刀扑了过来。徐濛施展开太极剑法，一招“仙人指路”直奔当先一人面门，那人急忙以刀来挡，徐濛剑锋一转，从那人肩上斜劈下去，那人躲闪不及，顿时鲜血狂喷。徐濛心中暗惊：“好快的剑！”又见区真凌亦剑法飘忽，轻捷迅疾，不多时已经剑伤几人，徐濛心道：“峨眉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抖擞精神，奋力周旋。黑衣人虽然接连几人受伤，却并不退缩，一个个挥刀急进，虽然徐濛与区真凌剑法高超，但这些黑衣人刀沉力猛，自是不弱，而且前仆后继，似有源源不绝之势。徐濛心中焦急，想这般缠斗下去，必有闪失，忽见区真凌一剑刺出，那黑衣人举刀招架，区真凌飞起一脚，那人便站立不住，朝徐濛跌了过来，徐濛连忙闪开，不料后背露出破绽，眼看一柄钢刀直插过来，徐濛回身挡格，剑法稍有散乱，便见两人挥刀劈下，徐濛一惊，暗道：“不好！”
　　正在此时，已经烧得火起的茅屋哗啦一声倒了下来，火焰窜到离得较近的几个黑衣人身上，只听得一阵惊呼之声。身边的几个黑衣人略一迟疑，徐濛刷刷刷几剑，将他们逼开，趁势跃起，跳过树篱，区真凌也随即跃出。两人向屋后的山上疾奔。黑衣人也随之追出，终究轻功不及，渐渐离得远了。徐濛和区真凌略舒一口气，仍是不敢停歇，一直沿着山路向丛林奔去。
　　天色已近黄昏，忽然狂风大作，天上出现黑云滚滚，映得残阳如血。徐濛和区真凌在一处树林旁停了下来，稍作喘息。徐濛说道：“区女侠，这些黑衣人什么来历，你可有头绪吗？”
　　区真凌摇摇头道：“我也不知。不过比起伏击杜大侠的那些人来，这些人武功高得多了。而且显然有备而来——”徐濛道：“那么，我们是走不成大路了，下面就要辗转在深山老林里了？”
　　区真凌一言不发，走入树林。徐濛随后跟了进去。林中甚为幽暗，风吹树木，如同惊涛拍岸，发出阵阵巨响。徐濛举头向树顶望了一眼，道：“区女侠，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区真凌道：“徐少侠请说。”徐濛道：“区女侠，如今的境况，我也不需多说了。我想，为今之计，如果我们能够互相回护,互相扶助——”区真凌道：“难道我们没有互相回护,互相扶助？”徐濛道：“在下绝非此意。在下只是以为，对方人多势众，我们稍有不慎，便会有所闪失。所以，打斗中一定要相互掩护，才能提高胜算。就如方才我们与那些人缠斗之时，若能彼此照应，也不至于那般狼狈。”心想刚才你不管不顾，就把一个人朝我踢过来，差点害我被刀劈——只是此话难讲。区真凌道：“狼狈吗？想不到武当门下，也如此自甘示弱。”徐濛道：“在下学艺不精，有辱门风，甚为惭愧。只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俗话说吧，你我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区真凌提高声音道：“什么，蚂蚱？”徐濛道：“对呀。一条线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所以……”区真凌猛然一回头道：“有人！噤声！”
　　风声仍然甚急。四周一片昏黑。在风声之中，却有一种紧张的寂静，仿佛随时要突破黑暗冲杀出来。徐濛也感觉到了。两人禁不住后退一步，背靠一棵大树，紧张地四外张望。区真凌拔出剑来。随着宝剑出鞘，人影瞳瞳，忽然从各个方向扑出来。区真凌正要举步上前，徐濛心里一动，一把拉住她说：“上树！”
　　两人纵身而起，几个起落，跃上树梢。上面却没有那般暗了，黑云虽未散去，一钩新月却露出头来。只是风更猛烈了，吹得树梢左摇右摆。徐濛和区真凌从一棵树跃到另一棵树，向前疾奔，下面黑衣人紧追不放。徐濛与区真凌衣袂飘飘，如凌空飞鸟；忽然徐濛发现已经到了树林的尽头，前面却是一道深沟，向下一望，深不见底，清冷的月光照着遥远的对岸；而这时黑衣人已纷纷爬上树来，眼看又要将他们合围。狂风不止，大树剧烈地摇动，使人如立在风雨飘摇的孤舟之上。区真凌挺剑道：“站好了，徐少侠！看你带的好路！我们这回要在树顶上和他们一决胜负了！”徐濛道：“别急！听我的，等到风再过来，树向沟的那一边倒的时候，我们一起向下用力，等我喊一二三，我们就向那边跳！”
　　黑衣人刀光闪闪，已经如在面前。一阵狂风刮过，乌云蔽月，徐濛和区真凌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