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闻悦

5、南分坛（二）

　　经过这一场和山贼的打斗，队伍又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了。

　　二百号人里只有八十七人受了伤，还特么全是轻伤！！

　　做为这队伍里唯一的“神医”，方小凛在为受伤的教众包扎伤口的同时内心也在恶毒地诅咒着他们的教主早日死于心肌梗塞。

　　——施喻风怕方小凛会趁乱逃跑所以命令方小凛一个人给受伤的八十七名教众治疗包扎还言明不许其他人帮忙。

　　蔚然虽然看不过眼，内心却也是认同的。谁让你想着趁乱逃跑？你跑了倒是好，要是以前的方凛回来了可就太无趣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方小凛一脸我错了的表情来到了蔚然面前。

　　“蔚然……”哭腔。

　　蔚然挑眉，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施喻风。施喻风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好啦~二十好几的男人了，一开口就这个死样子是要做给谁看？去给贺东方看看，看完他你就没事了。”他拍了拍方小凛的头，发现这个样子的方小凛还挺可爱的。明明脸还是那张脸，怎么就是给他一种很可爱的感觉呢？

　　方小凛被蔚然拍完头，转脸就把那副我错了的表情丢开了。他来到施喻风面前，直接把施喻风腹部沾染了大量血迹的衣料撕开，边撕还边感叹古代的衣服质量真差。他不知道，在他撕衣服的那一瞬间，施喻风差一点就要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致他于死地。

　　方小凛略带报复性地撒了点药效好但药性烈的疗伤药，然后扯了一大把白布给包起来，动作还十分粗鲁。

　　施喻风皱眉忍着，同时还有些无语。

　　“方神医，很痛，能轻点么？”

　　方小凛刚好把白布打上蝴蝶结，心里正“好嗨森！”着呢，拍了拍手，故作惊讶道：“你不早说？我都包好啦！”

　　“……”施喻风很后悔刚才没掐死他。

　　第二十五天，天一直阴阴的。

　　方小凛在马车内无聊地翻着医书直打呵欠。怎么还没到南方？神医的书他都看完了，也都记住了，就是不知道实践起来会不会遇到困难了。

　　“诶，你，去把蔚然叫过来。”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无聊，方小凛掀开马车帘子，对后方的一名黑衣教众说道。

　　那名教众对方小凛视而不见。应该说，是瞄都没瞄他一眼。

　　方小凛又试着叫了他几次，对方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

　　方小凛咬牙又握拳，好，你自找的，别怪我出狠招——

　　“蔚——然——！！”

　　方小凛所在的马车突然传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清楚地听到这声惨叫是在叫自己，耳力尚佳的蔚然只是眉毛抽了抽，然后特别淡定地将马头调转方向。

　　有时候，面对现在的方凛，他必须保持这种良好的心态。才能保证不被气死或吓死。

　　“你怎么了？”他语气温柔地问道。

　　方小凛一听这温柔的语气，直接抽鼻子了：“还有多久才到分坛……呜呜……我坐马车坐得屁股疼……”

　　蔚然的反应很直接：“噗嗤——”

　　这个反应严重打击了方小凛的自尊心，他很傲娇地把帘子甩了——

　　“走开！！”

　　蔚然也知道闷在马车里大半个月实在是很无聊，所以做好了会被方小凛再次赶开的准备，掀开帘子对方小凛说道：“还有两天就到了，你忍忍。你看这天气，这是南方特有的阴雨天的前兆。”

　　方小凛在蔚然掀帘子时确实有过再次出声赶人的心思，但一听到还有两天就可以到达目的地，谁还管他赶人不赶人？直接感激地丢了一个药香浓郁的小荷包出去，语气欢快道：“给你，有驱蚊防虫的功效！好好保管啊，没效了再来找我要！”

　　蔚然看了看外观朴素还散发出阵阵药香的小荷包，露出八颗牙齿笑眯了眼：“好。”

　　目送蔚然回到队伍前方，方小凛哭丧着脸把帘子放下，开始想家。

　　——这里的人都很“正常”，只有自己“不正常”啊喂！

　　第二十六天，天空再次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次施喻风或是蔚然都没有下令停下休息，反而是命令所有人连夜赶路。熟悉这个地方的他们都知道，如果现在停下了，不但找不到避雨的地方，雨还会越下越大，所以必须趁着雨还小，抓紧时间赶路。

　　方小凛靠在车窗旁，一脸无趣。他把帘子的一角掀起来，任雨丝飘进马车里，打湿了坐垫，打湿了车窗的下方。他有个奇怪的预感，这次来了南方分坛，他可能就真的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啊啊，莫名就伤感起来了啊，真讨厌！擦擦眼睛，方小凛点起神医自制的燃料有安神作用的蜡烛，翻出医书开始温故而知新。算了，还是赶紧把神医的家底学以致用治好教主吧，这样他就可以离开这个至今还不知道叫什么名的什么教了。

　　第二十七天，因为连夜赶路，众人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方小凛一边唾弃这些家伙没有专业素质，一点都不像个兢兢业业唯教是命的教众，一边写了药方给后勤部队，让他们沿路寻找药方画的那种材料，然后在停下休息时把这些药材熬成汤水给大家喝。

　　在傍晚时分，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南方分坛到了！

　　方小凛就差没有手舞足蹈来表示自己的兴奋了。终于不用一直待在马车里了！

　　但是，距离分坛还有三里地，队伍却突然停了下来。

　　“天干。”

　　蔚然的声音依然中气十足。方小凛好奇地掀开了帘子，却发现其他教众都一副眼观鼻鼻观口的样子，特别心如止水，他在心里嘀咕：怎么回事？

　　队伍里出来了二十人，全部都是单膝跪地的姿势。

　　“地支。”

　　又三十人出列，单膝跪地静候命令。

　　见人到齐了，蔚然便开始下达命令：“我知道，你们都是老教主留下的精英，个个本领非凡。现在，我要交给你们一个任务——不管用什么方法，你们五十个人在教主驻留分坛期间，全部易容成平民百姓混迹在分坛附近，把能打听到的消息全部送到我这里来。”

　　“是！”五十人齐声应道。

　　“现在，离队！”

　　五十道身影齐刷刷的消失了。

　　看完这一幕，方小凛放下帘子在马车里YY了起来。果然蔚然才是教主吧？难怪他一直不肯告诉自己他在教内的职位是什么。话说“教主”这一路走来都没见到他发号施令过呢……

　　难道他其实是傀儡？嗯。这真是一个惊天大秘密——方小凛对自己最后得出的结论感到无力扶额，面无表情地给自己的脑袋来了一下。

　　脑洞太大了就不要停药。

　　※

　　当他们赶完了那三里路进入分坛所在地后，自陆吾死后就一直掌握着主宰分坛大权的副坛主夏台风亲自出来迎接他们，并表示早就安排好了他们的住处。

　　方小凛不知道这之中发生了什么，他连为什么来南方分坛也只是知道分坛有些事需要教主亲自处理而已。他要是知道一定会在心里嘀咕：亲，不是说好了群龙无首吗？亲，你怎么那么快就安排好了住处呢？还是说，亲，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亲，你好可疑……

　　不过，他不知道。所以他很大意地提着行李进入了安排好的房间，连空气中弥漫着的“安神香”的味道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去多做猜想。

　　直直地倒在了床上，方小凛意识模糊地想，嗯，虽然床板硬了点，但至少不会颠簸来颠簸去。他知足了。

　　于是，当所有人都因为这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感到十分疲惫没有注意自己早就被人下了药而沉沉入睡后，蔚然和施喻风却根本不在房间里。

　　“天干地支”是去世的老教主精心培养的属下，他们的任务，当然不可能只有蔚然吩咐得这么简单。

　　蔚然只要他们伪装成普通的平民百姓，而施喻风则要他们用尽各种方法打入分坛内部，取得一切他所需要的消息。

　　天干地支领了任务就马上去执行了。丝毫没有懈怠。

　　今晚没有月亮。夜风袭来，吹响了这片处于黑暗中的树林。

　　“那个夏台风怎么处理？”

　　明知道不能问，蔚然却还是没有忍住。

　　“刑堂。”

　　想起夏台风初见“自己”时的表情，施喻风丢下这两个没有温度的字就回去了。

　　“那贺东方呢？”蔚然在他身后大喊道。

　　回应他的是空旷的山林里漾起的回声。

　　贺东方，不要说我没给你争取活下去的机会啊……

　　摸了摸鼻子，蔚然决定也回去睡觉好了。这一路走来，确实是辛苦了。

　　施喻风没有回他的房间，而是去了“教主”的房间。

　　关于贺东方，他还有很多要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