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之中，不必知道，爱你的我是谁——《正义守望者》同人》尹培越

3、SIDE A 格里芬（2）

　　SIDE A 格里芬
　　我有点懊恼地从电话亭走出来。这样的情绪已经萦绕了一个上午。实际上从昨天下午开始，我就有一些无法忍受了。因为昨晚萨琳娜提前了两个小时回家，所以我不得不提前两个小时邀请她跳舞。
　　原本我预计的时间，刚好是九点钟。那样，对于坎贝尔和我来说，也许更加具有纪念意义。现在，缺少了这个关键点的提醒，我开始担心，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成功地吸引住坎贝尔了。
　　我看见他正在混混噩噩地走下楼，神情有一些憔悴，不过仍然有非常硬朗和俊美的面庞。我忽然很激动，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么？他开始注意了么？我竭尽所能舒缓地微笑，想象我们再次见面的场景，可是手里的香烟盒已经被我捏得变形了。
　　坎贝尔，重新走在他身边，实在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情。不过现在我已经听见警车呼啸而来的声音，我想我应该先离开一会儿。毕竟联邦调查局封查现场的时候，我并不希望自己被提前注意到。
　　能注意到我的，只能是他。由始至终，能够敏锐地嗅出我的踪迹的，关心着我的动向的，想念着我的生活的，只允许是他。
　　四年前洛杉矶杰士敦酒吧后门肮脏的小巷子里面，有无数的拳脚落在我身体上，手臂上，大腿上，我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脑袋，却仍然尝到腥甜的血液慢慢地充斥在我的口腔里面。而我之所以遭遇到这些，不过是因为我是一个孤独的人，叼着香烟，从那里经过。
　　那个时候，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枪声，不过我已经无所谓了，他们狠狠地揪起我的头发，将点燃的香烟死死地摁在我胸前，再将我用力地甩在墙壁上。或许我已经能够猜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是说，如果那天坎贝尔没有出现的话。
　　但是，他出现了。在所有的拳脚和脸孔都他妈的消失以后，我狠狠地吐出嘴里的血沫子。他走到我面前，问我是否还好。
　　我看着我应当称呼为恩人的家伙，接过他的名片。这家伙居然是个联邦调查员，我扯着撕裂的嘴唇想要微笑。他逆着光站在我面前，远处金色的灯光晕出一道非常灿烂的剪影。我第一次体会到黑暗和孤独是如此的可耻。
　　几天后，我认识了一个同样孤独的女人。我不知道怎样能够将她从黑暗的情绪里面解脱出来。所以我尾随她回到家里。我邀请她跳舞，我认为这可以让她不那么寂寞。但是这个女人非常地惊恐，非常地抗拒。她用力地推倒桌椅，试图弄出一点声响出来。可是你知道的，每一个孤独的人，他的世界都是完全封闭的，没有人会知道里面正在发生怎样的暴风雪。
　　于是我轻轻地抱起她，将她的手反绑在身后，嘴巴也用胶带封住。现在她安静了，她用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我。亲爱的小姐，我可以将它理解为感激的泪水么？我微笑，用最优雅的姿势带着她一起舞动。我忽然想起那个递给我名片的家伙，他问我是不是还好，他让我感觉可耻。
　　当我第一次将尼龙绳勒紧一个孤独的女人的颈子的时候，她的反抗并没有我预料的那么强烈。头微微上扬的姿势甚至是美好的。我感觉非常兴奋和愉悦，这是对一个孤独的人的救赎，这是对一个冷漠的城市的反抗，也是对无尽的黑暗的趋离。
　　我当时想，很快就可以来到你身边了，坎贝尔。我抬起头，巨大的座钟指向九点。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非常准确，负责这个案子的的确是救我的那个男人。我在角落，看见他金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走过那条回廊，是我昨天离开的道路；他抚上那套音响，是我昨天放的舞曲，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喜欢；他察看那个女人的身体，是我昨天安抚拥抱过的寂寞……
　　“坎贝尔，我们一直在走相同的道路，以正反的轨迹，黑白的方式。可是，没有人比我更加想念你。”在给他的快递中，我写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