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灵》Jenni

5、第5章

　　很快，一些学生对埃莉诺产生了好奇。
　　霍格沃茨其他的幽灵都不太好相处，他们大多数都喜欢独来独往，而且不怎么跟学生说话。而埃莉诺不同，她看上去比这些学生大不了几岁，而且还挺健谈，所以她很快就被好奇心旺盛的学生包围了。
　　他们会问一些“漂浮在空中是什么感觉”或者“你能感觉到冷或者热吗”之类的问题。埃莉诺倒是挺乐意跟他们聊天的，因为她这段时间实在闲的发慌。

　　对此，汤姆却表现得非常反感。他很不习惯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学生围住的感觉。所以每次有人跑过来跟埃莉诺搭话，他都会用恼火的眼神看向埃莉诺，似乎在说“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埃莉诺则会满不在乎地对他做个鬼脸，或者不耐烦地翻个白眼。

　　有人问起过那个关键性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埃莉诺总是跟在汤姆身后。埃莉诺每次都会开玩笑地回答他们。
　　“因为他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她有时候会这样严肃地回答，“你看——我们都是黑头发。”
　　不过几乎没人相信她的话，因为谁都知道斯莱特林的学生不可能有一个麻瓜的亲姐姐的。更何况谁也看不出来她的头发是不是真的黑色——它现在看上去是珍珠白的。

　　渐渐地，汤姆似乎终于不能忍受这种现状了。
　　当那些好奇心过度旺盛的低年级学生再次围住埃莉诺的时候，汤姆则用一种完全不像个孩子的阴冷目光盯着他们。
　　“给我走开。”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不知为什么，那些低年级学生似乎都挺害怕汤姆的。打那儿以后，他们就不再缠着埃莉诺问问题了。

　　另外，埃莉诺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叫汤姆·里德尔的男孩根本没有任何朋友。
　　他不喜欢跟人交谈，从来都自己一个人去吃饭，上课。
　　他那个金发的室友似乎也跟其他一年级学生一样有点害怕汤姆。他很少主动找汤姆说话，一般只会问他借下次课要交的论文。
　　汤姆也很少跟埃莉诺说话，即使埃莉诺曾经三番五次想跟他搭上话聊聊天。他对埃莉诺说得最多的话就是“闭嘴”和“不准偷看”。

　　某一天早餐的时候，埃莉诺无聊地用手指戳着一堆果子冻。她的手指直接从半透明的果子冻中穿了过去，看上去就像是和果子冻融为了一体。
　　“你能不能别那样做？看上去很恶心。”汤姆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埃莉诺说道，“而且，你挡到光线了，我在看报纸。”
　　听到汤姆的话，埃莉诺并不觉得生气，她倒是很惊奇对方竟然会开口跟自己说话。
　　“我是透明的，怎么会挡到你的光线。”她笑着说道，然后便凑了过去，“你在看巫师们的报纸吗？有什么新闻？”

　　下一秒，她惊奇地叫道：“你们的照片也是会活动的！这上面也施了魔法吗？”
　　听到埃莉诺的话，对面的几个斯莱特林高年级女生顿时发出略带鄙夷的笑声。
　　汤姆顿时不满地说道：“你能不能别总大惊小怪的？”

　　但是埃莉诺却没说话，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张预言家日报。
　　大概是注意到埃莉诺的表情有点奇怪，汤姆顿时皱了皱眉，“你在看什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预言家日报。头条是一则关于魔法部出台飞天扫帚新质量标准的新闻。他看不出这新闻跟一个麻瓜幽灵能有什么关系。

　　很快，埃莉诺便开口缓缓地说道：“汤姆，我有个问题——”
　　汤姆有些不满地蹙起眉，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允许她直接称呼自己的教名了。
　　“今天是什么日期？”她神色古怪地问道。
　　汤姆看了一眼手里的报纸，“九月二十七——怎么了？”
　　“我是说，哪一年的九月二十七？”她又问道。

　　汤姆用“你疯了吧”的眼神看向埃莉诺。“一九三八年。”
　　埃莉诺呆滞地看着那张报纸，“你确定？”
　　“我还没有愚蠢到搞错今年的年份。”汤姆冷冷地说道。

　　而埃莉诺也绝对不会搞错自己死亡的年份。
　　她，埃莉诺·阿尔福德，出生于一九二六年，然后在十七岁生日的那天，也就是一九四三年的八月二十日——她死了，准确地说是被谋杀了。
　　而现在的却是一九三八年，也就是说，时间莫名其妙地倒退了五年。
　　这样一来，她发觉事情变得更破朔迷离了。

　　她注视着眼前的黑发男孩，忽然意识到，如果时间真的倒退了七年，那么七年之后，这个十一岁的男孩也将会长大……
　　她的脑海顿时浮现了那个英俊的黑发年轻人。
　　她顿时感到一个古怪却又可怕的念头逐渐地成形。她顿时摇摇头，把那个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
　　她得先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总觉得，现在只要回到小汉格顿，就能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是她现在不能离开这个男孩身边超过十米以上，而且她知道自己也不可能说服对方为了自己离开学校，跑到一个麻瓜的村庄去。
　　然后她想到了猫头鹰递信。她见过那些巫师学生每天早上从猫头鹰那里收到各式各样的包裹和信件。

　　也许她能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的叔叔写一封信！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激动起来。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能跟自己远在小汉格顿的叔叔联系上，虽然她知道这样一来很可能会把她的叔叔吓到——谁能想到已经死去的人真的会变成幽灵回来？
　　但是她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现在连笔都拿不起来，根本没办法写信。她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请别人帮忙代笔。
　　于是她直接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请求帮忙，那个人就是汤姆。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汤姆竟然毫不迟疑地拒绝了。他头也不抬地说道，“不，我还有论文要写。”
　　埃莉诺发誓她见到汤姆昨天就已经把所有的论文都写完了，而且要比要求的多好几英寸。
　　“拜托了，绝对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埃莉诺用她最诚恳的语气说道。
　　“你为什么那么想写信？”汤姆语气冷淡地说道，“反正你都已经死了。”

　　埃莉诺顿时有些气恼。她没想到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竟然会说出这么冷血的话来。
　　这时，她看到那个金发的室友恰好走进图书馆。
　　“嘿，埃弗里，过来一下。”她冲那个男孩招手。
　　埃弗里脚步停滞了片刻，在确认埃莉诺确实是在跟自己说话之后，他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在埃莉诺的恳求下，埃弗里竟然很快就答应了帮忙写信，而且还答应帮她把信寄出去。
　　“他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等到埃弗里走了之后，埃莉诺毫不吝啬地称赞道，然后用不满的眼神瞥了一眼正在看书的汤姆，“——跟某些人就是不一样，怪不得他们一个朋友也没有。”
　　汤姆顿时从变形学课本上方向埃莉诺投来视线，冷冷地说道：“那是因为他们不需要。”

　　“人总是需要朋友的。”埃莉诺反驳道，“因为朋友之间可以互相帮助。”
　　“那是因为那些人太软弱了。”汤姆毫不迟疑地说道。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这让埃莉诺不禁感到有些惊讶。于是她说道：“我的天，你以前究竟接受过什么样教育？”
　　“什么也没有。”汤姆冷淡地说道，目光依旧盯着自己面前的书，“没人教过我。”

　　埃莉诺顿时沉默了一下，片刻之后才说道：“你是孤儿吗，汤姆？”
　　她只知道汤姆不清楚自己的父亲是谁，但是没有想过汤姆会是个孤儿。
　　“是又如何？”汤姆依旧是那种冷淡的语气。
　　“……哦，没什么。”埃莉诺不再说话。

　　她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不合群的男孩。
　　她很清楚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在年幼的时候会遭遇什么样的痛苦，因为她自己就是个孤儿。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她对自己的父母一点印象也没有。
　　七岁的时候，她被提姆叔叔收养。这位提姆叔叔是他父亲的挚友，所以他跟埃莉诺其实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不过他一直都把埃莉诺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埃莉诺也一直把提姆叔叔和他的妻子当做自己的父母。
　　在她十三岁的时候，提姆叔叔的妻子詹妮去世了，这让提姆一蹶不振，每日都在酒精中度日，而且还差点丢掉了警官的工作。
　　他深知自己没办法再照顾埃莉诺，才把她送到了附近的一所寄宿制的教会学校念书。

　　后来，埃莉诺听说提姆叔叔逐渐地从悲伤中走了出来，甚至还跟小汉格顿里德尔府上的一个女佣订了婚，这让她感到非常欣慰。

　　虽然埃莉诺并没有在童年吃过什么苦，但是她非常清楚没有亲生父母在身边的那种寂寞感。她曾经根据提姆叔叔的描述幻想过父母的模样，但是这样只会让她更加渴望见到他们。
　　所以她不禁再次对这个叫汤姆的男孩产生了同情。

　　但是之前那个有些可怕的念头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这让她产生的同情顿时消失殆尽。
　　在她死之前出现她面前的那个年轻人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无论是从年龄还是长相来说，眼前这个叫汤姆·里德尔的男孩都非常符合，更何况，他跟那个年轻人一样都是个巫师。
　　埃莉诺难以想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巧合。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隐约地感到，他们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