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英格兰手札》素若年华

12、绝望的开始

　　除了老管家汉密尔顿和青山雪灯两个人，谁也没有意识到舞会上夏洛特和西维亚的悄然离去，似乎这个宴会从一开始就不曾有这两人的存在。

　　夏洛特通过无线电嘱咐好杰米和茉莉两人老老实实地待在宴会后便和西维亚火速朝着斯特林冰窖奔去，一路上西维亚曾好几次偷瞄过夏洛特的面色，她嚅动了几下嘴唇本想说什么，可是看见夏洛特的眼神想了想还是把溜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因为——

　　她身边这个女人此时的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

　　西维亚不知道夏洛特的眼神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犀利恐怖，那种感觉让几经生死的她都感到了一丝畏惧，她甚至产生了“还好这个女人不是敌人”这般侥幸的想法。她不禁回想起她刚认识夏洛特的时候，那个女孩眼里满满的都是对于密码机械的兴趣，澄澈的海蓝眸子里看不见一点血腥，那个时候的夏洛特还是一个因为生活过于顺利美好而矫情的女孩。

　　“根据我的猜测。”身边的人开口说话打断了西维亚的思绪，“奥斯亭斯特林也许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了有关复生术的传说，他的妻子也不是病死的，而是在一次黑手党火拼的时候被无辜卷入的市民，关于那则报道政府内部拼命压制住了没有让它外泄。”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可是彭格列一等一的计算机专家，要从政府网络里调出一年前机密事件中的死亡人员名单就像起床吃饭一样简单。”夏洛特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冰窖大门，“结果我发现从安德烈口中打听来的他母亲的名字，加上关于伊冯和那两个小鬼的情报结合起来，我猜事情大致就是这样——奥斯汀憎恨着害死他妻子的黑手党，加上圣三一教堂的大主教格里奥·威廉是一名活在罪恶中后半生打算以忏悔度过的前任黑手党成员，来他这里忏悔的人如果是绝望到谷底的黑手党说不定会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

　　“于是奥斯汀便和格里奥联合起来，杀了每一个来到教堂忏悔的黑手党，用他们的血进行所谓的复生术，而他们的尸体和奥斯汀妻子的尸体应该都藏在冰窖的某个地方。”西维亚接着夏洛特的话说了下去，眼眸也瞬间黯下了几分，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贝尔菲戈尔那家伙一个人去的话会不会有些勉强？

　　当夏洛特和西维亚来到冰窖门口的时候，四周寂静的有点可怕，只能听见微风掠过枝桠的声音，轻轻地，一片枯黄的落叶摇摇晃晃地飘落在地上，扯动着沙石摩擦作响。

　　夏洛特和西维亚对视一眼，心下了然，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一切都平静的太不正常了。

　　夏洛特轻轻地伸手碰了碰冰窖的实木门，门不出所料是半掩着的，她果断地拉开门，一股寒气立马伴着初秋的夜凉一起袭来，突如其来的寒冷让夏洛特扶着门沿的手指瑟缩了一下。她收回手，习惯性地两手互相搓揉起来，然后对着自己的掌心哈了一口气，好似这样待会进去的时候就会暖和一点。

　　西维亚跟在夏洛特的身后进了冰窖，冰窖里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准备用于酿酒的葡萄，它们都静静地沉睡在寒冷中等待着被碾碎的命运。西维亚眼尖，她在看见一块地砖上的血迹低声惊呼了起来，立马拍了拍夏洛特，“喂！这血是谁的？！”

　　“……”夏洛特回头侧过身低头凝视着那摊尚未干的血迹，眼眸微眯，“谁知道，如果是贝尔的话，那他现在估计在发疯。”

　　斯特林别墅的冰窖很大，两人在空荡荡的只有葡萄的冰窖里转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任何机关，西维亚被冷的有些烦躁，她不耐烦地对着夏洛特开口道：“诶诶，密码破译专家你好歹想想办法啊。”

　　“我是破译密码的，又不是负责找机关在哪儿的，找到了机关怎么打开它才是我的事情。”夏洛特对于目前的一无所获也有点焦躁，没好气的白了西维亚一眼。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冰窖的开门声又突兀地响起了。

　　两人被这突响都吓到了，几秒整理好情绪后立即躲在了一个盛葡萄酒的大桶后面，屏息凝神静待来者究竟何人。

　　来人的步子似乎很慢很机械，细听之下还能听出来人是慢慢拖着步子走的，夏洛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汉密尔顿那个老管家的身影，如不其然，汉密尔顿那浑浊沙哑的声音在冰窖里响起，听上去格外的渗人。

　　“夏洛特小姐，我知道您在，请出来吧。”

　　被点到名字的夏洛特有一丝窘迫，但她还是昂首挺胸地从桶子后走了出来，那副被抓包还趾高气扬的神态让西维亚顿感无力。

　　“您的朋友也在吧，请她一起出来吧。”

　　西维亚瞅着自己不自觉的昂首挺胸的动作突然有些惭愧，她不应该鄙视夏洛特的，但转念一想她是受到夏洛特的影响，如此她又心安理得地把她本就不丰满的胸又挺了挺。

　　但是显然汉密尔顿没有空去理睬这两个年轻姑娘打肿脸充胖子的心态，他橡黄色的眼珠转了转，干涸的嘴唇嚅动了一下，开口说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两人望着汉密尔顿微微驼背的背影，怔了一下，都不约而同地拔腿跟在了他的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此时两人心里都产生了同样一种想法——他不是敌人。

　　汉密尔顿走到了一个横放着的葡萄酒桶前，伸手把桶塞用力推进了桶子里，这时一旁的地面发出了岩石破裂的声音，很快一个地下室出现在三人面前。

　　西维亚瞠目结舌地看着如此简单的机关，脱口而出道：“早知道我们两个就把所有木塞子都按一遍好了。”

　　“呵呵，那样的话我们庄园的酒可就都糟蹋了。”汉密尔顿轻笑一声，不知道为何，比起当初初见他时带给自己的可怕感觉，夏洛特觉得那一瞬间汉密尔顿有那么些慈祥。

　　走下地下室，西维亚和夏洛特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贝尔菲戈尔此时正浑身鲜血地倚靠在墙壁上，双手无力地耷拉在地上，而手心还紧紧握着小刀，看得出他经历了一场生死难测的战斗。

　　西维亚愣了一会儿回过神，她想起什么般连忙看向夏洛特，不看还好，一看她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的夏洛特整个人仿佛都被冰冻得僵在了原地，苍白的嘴唇嚅动了几下想说什么愣是没有说出来，海蓝色的眼眸里看不见一丝光芒，仿佛沉寂了很久很久的死海一般。

　　这副样子被后来的西维亚回想起来，她酝酿了很久对别人形容道：“当时她就像活死人一样，全身上下尤其是眼睛，无一不散发着强烈的绝望气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