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归去来兮辞》嘉意自若

5、第四章 乾坤借法定元灵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点七星，聚天灵。立天阴阳，立地柔刚，立身三才。”
　　“伏天王，降天一，乾坤借法，元灵归一！”
　　耳畔似乎响起玄宗秘法的咒术，只是深受魂肉撕裂之苦的紫渊已无暇顾及。
　　前世她不过是个普通人。莫名其妙夺舍重生，亦非她所愿。想来这般苦楚，便是违逆天道的惩罚。
　　但是苍天，此非我之过，为何让我受如此苦楚！惶惶终日，所求不过安度残生，为何这般小小的心愿也天地不容！
　　压抑的苦楚怨恨无处言说，爆冲的能量无处宣泄，紫渊再也承受不住，但听闻脑中神经崩裂的声响。
　　“啊——！”
　　一声长啸，月华峰顶一道光柱耀世夺目直上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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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着实难以说清。六弦四奇各有风采，阿紫偏偏就喜欢跟着赭杉军。论优秀，毫无疑问苍乃众人翘楚；论稳重，金鎏影最是庄重老成；论率性，紫荆衣当仁不让。赭杉军自问为人低调，向来中庸，也不知自己究竟有什么亮点，能让小阿紫如此青睐。
　　不论当时身边是谁在做什么，只要自己一出现，小姑娘就立马把别人抛诸脑后，蹭蹭蹭跑过来牵住自己的衣袖，仰起小脸，日渐灵动的双眸扑闪扑闪。
　　对此紫荆衣不知有多怨念，不停鼓捣各类新奇术法机巧，可就是没法把阿紫的注意力从赭杉军身上转移，最后只得无奈把原因归于救命之恩。
　　赭杉军亦是疼爱阿紫，何况当初既然将她从集市上带走，自然要负责到底。只是数月来阿紫的家人没有半点消息，问她又答不出个所以然，不由让人疑窦丛生。
　　苍曾说，他在阿紫身上看到了无数离乱与血光。师尊也试图测算阿紫的命数，却是一片混沌难以观测，最后只说了八个字。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玄首幽幽道出这般谶语之时，紫荆衣正拿了只大红苹果引诱阿紫。哪知小姑娘并不上钩，只转身扯了扯金鎏影的衣袖，然后又可怜巴巴地看着紫荆衣手中的苹果，那泫然欲泣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随后两人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师尊面前现场表演了一幕同修相残的惨剧。
　　彼时暮色西沉，小小的人儿抱着大苹果坐在假石上啃着，惬意地眯起了眼。身后飞鸟归巢，残阳似血。
　　少年赭杉忽然感到命运的无常。
　　明明是个无忧无害的小孩子，本当享有平安喜乐的一生，怎会有这般离乱混沌的命数。苍天，若苦难天定，赭杉军愿以身代之。
　　阿紫视他若亲人，他自然要护她此生安乐。

　　此行下山探查魔人本不该带阿紫去，只是小姑娘死缠烂打，众人又如此热心，赭杉军也拒绝不得，只有沿路小心警惕，不知怎的竟生出几分不安来。
　　众人分头探查月华山，赭杉军只觉心头不安愈甚，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恨不得立马飞奔回去。
　　然而当他回到草庐时，只见翠山行和墨尘音双双昏迷，四下不见阿紫去向。心中预感成真，赭杉军又焦急又悔恨，连忙发讯号召集众人，同时试图唤醒昏迷的同修。
　　好在二人只是中了迷香并未有损伤，很快便苏醒了过来。墨尘音见了赭杉军仿佛见到了救星，忙道方才魔人来袭，他二人未及抵抗便昏迷过去。
　　“阿紫呢？”赭杉军心中如坠巨石。
　　翠山行见不见了阿紫，面色一变，“难道，魔人是冲着阿紫来的？”
　　四散的同修也陆续赶来，听闻阿紫被魔人抓走，不由义愤填膺，少年热血熊熊燃烧。
　　“真是好猖狂的魔人，敢在玄宗眼皮底下抢人。让吾给他好好上一课！”金鎏影一伸手，云龙斩已是在手。
　　紫荆衣白了他一眼，“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往哪里砍？”
　　“魔界来袭，放着毫无抵抗力的翠山行和墨尘音不管，偏偏劫走阿紫，究竟有何企图？”赭杉军与苍对视一眼，心中一片疑虑。
　　再念及阿紫身世成谜，苍心中不安迷惑愈深。
　　“不管怎样，苍师兄，快些找到阿紫才是当前要务。”赤云染见众男子纠结些有的没的，不由出声提醒。
　　一语惊醒梦中人。苍一直在思索阿紫的身份与魔界的意图，这才想起自己曾在她身上施下过一个简易的阴阳防御阵。
　　法决一念，隐隐察觉阿紫在月华山主峰之上。事不宜迟，众人连忙赶去。

　　众人赶到峰顶时，只觉山峰道魔之气相冲。一名魔人白衣红发不可一世，纵使相距甚远，一身气势扑面而来，瞬间便令众人心中压力重逾千金。苍心头一跳，立刻让众人停步。
　　但见此魔周身魔气环绕毫不掩饰，怀中正是昏迷不醒的阿紫，一只手按在阿紫膻中大穴，不知在做些什么。
　　虽说事态不明，此时也容不得再拖延。金鎏影与紫荆衣二话不说便冲上前去，其余众人也随即跟上。
　　在玄宗修习多年，众人早想一试身手。此番下山跃跃欲试恨不得直捣魔窟，却偏偏半个魔人都没有看到。一路憋屈此时更是毫不留情，出手便是极招。
　　一时间光影缭乱，法决兵器飞舞，看的坐镇后方的苍直皱眉。
　　这种杂乱无章的攻击，根本是在胡闹！何况对方还有人质在手！
　　遭受偷袭，魔人不慌不乱沉着应对，血目冷冷一扫，数道刀气劈向墨尘音，赤云染与九方墀，瞬间兵器相碰，法咒失去方向击向队友，众人阵脚大乱。
　　好个祸水东引。
　　瞬息之间对方已掌控战局，好在敌人似乎对阿紫另有所图，一直小心护着不曾伤及半分。
　　苍行事最是着眼大局，是以当时未曾出手以防有变，而赭杉军担心伤到阿紫也未曾出手。此时见众人数招之间便已败退，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齐齐出手。
　　苍首先出手，挡下朱武的攻击并将受伤众人推出战团。另一边赭杉军借金鎏影云天掌之威使出破玄指，意在救下阿紫。
　　一击得手，朱武心头大急，正欲救回小妹，冷不防一道道印破空而来，直接将他击落山崖。
　　风天法印。
　　此招苍也练成不久，仓促之间使出后便是气衰力竭，摇摇晃晃勉力站稳。

　　未曾想区区一个魔人便打的六弦四奇狼狈不堪，幸好苍与赭杉军沉着冷静。众人对视一眼，均感后怕，同时暗暗惭愧自己太过冲动。
　　好在众人并无甚大伤，正欲松口气，却听得赭杉军焦急的呼喊。
　　众人连忙上前，只见阿紫牙关紧咬，体内道魔两气剧烈冲突，七窍隐隐渗血，神识溃散。
　　“该死的魔人，究竟对阿紫做了什么！”墨尘音心头大恨，却是无能为力。
　　“想来是向她体内输入了魔元，致使阿紫真元冲突。而阿紫元灵本就不稳定，这般冲击之下便岌岌可危。”
　　这般情况下还能冷静分析的，也就只有苍了。
　　“那我们当如何，输入道气抵抗魔元么？”
　　“她的元灵如此不稳，你是想顺便把她魂魄也绞杀了？”
　　“苍师兄，快想办法啊！！”
　　苍也是一筹莫展，为今之计唯有将阿紫带回玄宗请师尊出手了。
　　金鎏影冷哼一声，“开什么玩笑，她现在这样子，哪里还等得到回到封云山，不出片刻就魂飞魄散了。”
　　“那你说我们能怎么办？！”黄商子怒目而视。

　　“够了！”
　　一直沉默抱着阿紫的赭杉军忽然一声暴喝，制止了吵吵嚷嚷的众人。
　　“苍，七星聚灵阵。”
　　此阵乃是玄宗禁术。曾有前辈天命将尽，欲以此阵凝聚元灵逆天延寿，却惨遭反噬神魂俱灭。除了苍，便只有近日修为突飞猛进的赭杉军得师尊传授。
　　听得有法可破，众人心头大喜。然而苍心知此术霸道，后果又是未知，哪里愿意让众人冒险。
　　“苍，吾知你心中顾虑。然而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赭杉军便不愿放弃。此术后果我一人承担，绝不连累同修。”
　　红衣道子面容坚毅，清澈的双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决绝。言下之意竟是要独自开启术法。
　　“赭杉，我陪着你！”墨尘音毫不犹豫站到赭杉军身边。
　　“苍师兄，我们……”白雪飘正欲说话，却被翠山行阻止。
　　玄宗之人，皆重同袍。阿紫与他们相处数月，早被他们看做玄宗一员，苍又哪里愿意轻易舍弃她的性命。
　　只是七星聚灵阵乃是禁术，反噬极为霸道，何况也不知此法是否真能救人性命。若是有个万一，苍此身不足惜，只怕师弟师妹们……
　　苍神色变幻心中百转千回，紫渊却再拖不得了。此时她七窍渗血，眉间毫光若隐若现，显然是神魂即将破碎飞散。
　　“赭杉，没时间犹豫了，开阵吧！”金鎏影瞥了苍一眼，站到了东方苍龙之位上。
　　紫荆衣眼珠一转，嘿嘿一笑，“呵，弦首不必忧心。此阵由我四奇所开，后果自由我等承担。还请弦首退至一旁，莫要被一会的反噬牵连。”
　　紫荆衣一番话不阴不阳，似笑非笑一脸戏谑，苍也被激起了火气。又见六弦众人虽为自己马首是瞻不曾动作，那眼神分明是要出一份力。
　　也罢，人命关天，瞻前顾后岂是英雄所为。
　　玄宗之人，何惧生死。苍心中豪气顿生，长剑出鞘负手而立。
　　“不必了，纵是天罚，苍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