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厮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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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无伶手中没有称手的兵器，就抓了苏白桌上的那支紫竹狼毫笔猛然直砍南宫瑜面门，却见他不闪不避只手指张开指尖缠绕着一根墨绿色的细线，那线看似脆弱但生生拦住了季无伶迅猛的一击并且发出了“铮”的一声，“竟是用琴弦做武器，倒是有意思，你小心了有线必有针，这是寒离宫的规矩。”苏白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悠哉悠哉地提醒，果然就见南宫瑜手腕一转弹开了季无伶的毛笔后，几根同样绿得发黑的银针朝季无伶的背窝袭去，逼得她不得不回身格挡。
南宫瑜趁机扬手甩出三根琴弦直奔季无伶后背而去，季无伶并没有转身回护而是左手往后一扫，原来她左手上还藏了支白玉紫毫笔，南宫瑜看到她双手执笔愣了一下“原来你也会双手使兵器。”他眼里的漠然似乎柔软了一瞬，季无伶没有任何表情地纵身一跃，将右手的毛笔往南宫瑜用来防护的琴弦上一劈，毛笔顿时断成两截但琴弦也发出一声急促的崩裂声，季无伶从制造出的空隙中用左手的毛笔扫落南宫瑜飞来的银针，一脚踢在了来不及再做出反应的南宫瑜胸口上。
南宫瑜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朝后飞去，季无伶不等他落地就飞身而近打算一击毙命，“住手！”一声娇喝让季无伶的手一顿，斜里飞来一把弯弯似柳叶的刀砍断了季无伶手中的毛笔，一袭刺眼的红衣从远处飘然飞来接住了南宫瑜坠落的身体。
“你来了。”南宫瑜的脸上重新出现了那种安宁的表情，他努力朝珊瑚露出了个笑容，但在他的嘴角血液缓缓流出，那血居然是黑色的。南宫瑜艰难地抬起手抚上珊瑚的脸“你怎么哭了，我迟早都会死的，你......不必太过伤心。”珊瑚娇俏的容颜没有一丝波动，只是那双凌厉的眼睛里不断流出了冰凉的泪水，南宫瑜颤抖着用手指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水“主人，我不会让你死的。”南宫瑜仿佛极为疲倦地眨了下眼“你以前不是叫我阿瑜吗？你已经很久没有那样叫过了，叫给我......听听。”
珊瑚两指并起快若闪电地点了南宫瑜身上的穴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个瓷瓶倒出了颗药香四溢的药丸，迫使南宫瑜张嘴吞入药丸“这是九命转魂丹，它一定能救得你的性命，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阿瑜。”南宫瑜用焦急的眼神看着珊瑚像是想说些什么，但他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看着珊瑚用瘦弱的身体挡在他前面，双手执刀，似乎无所畏惧。
“我来做你的对手。”珊瑚对季无伶说完这句话后冷冷地望了苏白一眼“你不许出手伤阿瑜。”苏白也不甘示弱地蹬回去“我偏要杀了他，你能奈我何？”“苏白你要是敢出手，我就不认你是我师弟。”季无伶平静地说完声音里不带一点起伏，苏白似笑非笑地望了望季无伶和珊瑚那两双同样执拗的眼眸，伸手一挥账房的门便关上了，是袖手旁观的意思。
虽然已经开打，但季无伶并没有正面与珊瑚交手，只是一边退一边躲避她的招式。季无伶心里叫苦不迭，她的毛笔已经断了刀又没在自己手边，只能先到房间里去拿了刀才有与珊瑚抗衡的力量。但珊瑚的武功的确不容小觑，才一会功夫季无伶就已经感到有些力竭躲避的身形也渐渐慢下来，一个没注意那薄薄的刀刃就划破了她的衣服和皮肤。珊瑚在看到季无伶流血后似乎出招的速度变得更快了，珊瑚刀势的狠辣让季无伶冒出的冷汗都湿透了衣裳，季无伶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年少时一次次面对比自己厉害几倍的敌人，那种下一秒也许就会被杀死的恐惧再一次笼罩了她。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季无伶顾不得躲避砍向她右肩的一刀将放在桌上的琴一掌劈碎，在她拿到自己的刀的同时珊瑚的刀也深深砍入了她的右肩，季无伶的右肩顿时皮开肉绽并且整条右边的胳膊都失去了知觉。季无伶咬牙忍下痛哼左手一刀劈开珊瑚的弯刀，不住的想如果这次自己能活下来，以后一定不管是吃饭还是上茅厕都带着刀！
珊瑚的刀法灵动诡变，身法轻盈如燕，季无伶的刀法大开大阖，凶猛沉稳。两个人的刀法即使各有所长，但都没有多余花俏的招式，都是直来直去横砍竖劈，用着最原始的最简单的最容易杀人的刀招。可季无伶之前就已经受了伤，右手也不能再用刀，跟双手使刀的珊瑚比起来明显处在了劣势。
季无伶还记得以前师娘告诉她，如果有一天她受了重伤并且还不得不与强劲的敌人交手，那么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她活下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放弃一切的防御和躲避，全部都只出杀招！敌人快她要更快，敌人狠她要更狠，在自己受到的伤害不断累加在到极限之前，击垮敌人。
季无伶望着朝自己右腹袭来的弯刀放弃了闪躲，在刀刃割开皮肉的刹那，季无伶腾空而起一刀横扫让来不及收回刀势的珊瑚两肩顿时血肉横飞，几乎可见里面的森森白骨。珊瑚的脸立时变得煞白，连握刀的双手都不停地发抖。季无伶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她的右腹被珊瑚的刀刃切开了巴掌大的伤口，滚烫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流出。季无伶立刻从裙角撕下一片布料，忍着剧痛紧紧地裹在了腰上，如果失血过多晕过去的话，季无伶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珊瑚苦笑着开口“我和你的伤势都很严重，再缠斗下去只怕会把命都交代在这里，不如我们一招定生死，谁能活着走出这个房间，就看接下来的一招。”季无伶点点头调息了下她混乱的内息，她将全部的内力集中在左手的刀上，那把如同菜刀一般的刀发出尖锐的嗡鸣声，季无伶的刀没有刀尖所以她只有一招是真正的杀招，就是用上全部的气力一刀横砍向敌人的脖颈，她天生怪力加上不弱的内力往往能砍破一切阻碍，直取敌人项上人头。
季无伶冲向珊瑚将左手灌注了全部内力的一刀砍出，珊瑚掷出一把弯刀用另一把弯刀同样横砍而出，两刀相接的一瞬间珊瑚就吐出了一口鲜血，紧接着她的弯刀断裂，季无伶的刀在离珊瑚的脖子只有一丁点的距离时，季无伶感觉到了股强烈的危机感，是珊瑚之前掷出的那把弯刀竟然转了个弯出其不意地回旋着朝季无伶的腰飞来。这样下去季无伶知道自己会在砍下珊瑚人头之前就被腰斩，季无伶在心里的念头只剩下了一个：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那把弯刀逼人的寒气已经侵入了季无伶的皮肤，在刀刃离她还有一指距离时季无伶用才恢复了一点力气的右手抓住了珊瑚的头顶，放弃了自己砍向她脖子的杀招，丢开了那把笨重的刀，季无伶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腾身翻过珊瑚的头顶，在季无伶翻过珊瑚的身体后，那把弯刀砍在闪避不了的珊瑚腰间，刀刃深深地嵌入了她的腰，珊瑚只来得及用像是叹息般的声音轻唤了声“阿瑜......”便没了声息。
季无伶看着轰然倒下的珊瑚的身体，脑海中一片空白，那句最后的呼唤在她脑中不停地回响，令她痛苦不堪“停下来，停下来！”季无伶抓住自己的头发撕扯着，眼泪在沾满了血迹的脸上流成一道道白色的痕迹，季无伶额间的那个“叉”形状的伤痕灼烧般的疼痛，在季无伶一片血红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抹不沾丝毫尘灰的洁白，白得耀眼白得让季无伶放声大哭“苏白！”季无伶几乎是惨嚎着喊面前这个不嫌她浑身脏污紧紧抱住她的人的名字，“我在这里。”苏白安静地说，任由自己干净的双手染上血污，他紧紧地抱着季无伶。
躺在地上的南宫瑜忽然像是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阿瑜......”他似是明白了什么，眼角缓缓坠落一滴眼泪，那滴眼泪在地上四分五裂很快就消逝不见。
季无伶和苏白没有杀南宫瑜，解开他的穴道后就见他哈哈大笑着走出了南宫府，南宫瑜失去了珊瑚武功也失去了七七八八，毒入肺腑但靠九命转魂丹保住一条性命，于这世上南宫瑜所拥有的，也就只剩下他自己的命了。在南宫瑜不知去向后苏白也带着只剩半条命的季无伶离开了南宫府，他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季无伶，苏白不敢放开季无伶一直抱着她，他怕他一放手就会失去她，他怕她还没等到再见到师傅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他怕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像她那样只是叫他的名字，便能令他安心。“师姐，你快醒来，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厮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