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刀》叶末塔

10、潜入

　　“看看还满意吗？”雕饰着花纹的铜镜里映出两张脸，一张倾城倾国眉眼清丽，而另一张皮肤白皙五官中规中矩还算清秀，林秀羽自然是那张绝世面容的主人，季无伶摸摸脸上陌生的触感呆呆地说“比我原本的样貌好太多了。”林秀羽轻笑“既然你满意那我就先走了，师傅等下还要过来交代你几句话。”“等等。”季无伶低头看着自己柔白细腻的手，她练了多年的刀所造成的茧子如今竟然不见一丝痕迹，手掌平整光滑皮肤也变得仿若凝脂，季无伶有一种在看着苏白的手的错觉“你为什么会没有武功呢？”季无伶原本是想问她现在这副梦寐以求的模样能持续多久的，可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外的问题。

　　林秀羽站在门口迎着光季无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一副极柔的嗓音婉转地回答“每个人都喜欢用快刀，但是刀太锋利了就会伤到自己。”季无伶不再说话，她有些明白了从第一天看见林秀羽起盘旋在她心底的疑问是从何而来的，林秀羽很完美但那是在她懂武功的前提下，不会武功这对于一个江湖人来说就相当于被人摁住了命门，林秀羽每一天都有死去的危险，可她每一天都在笑，是季无伶不会的微笑。季无伶叹了口气，她是师傅复仇的工具，那林秀羽呢，她又是谁想达到什么目的的工具？

　　“你脸上的面具用药水才可以洗掉，至于你的皮肤三个月后就会恢复原状，但可能会受到一些损伤。”季无伶眼角瞟到的青色的裙角消失在了门后，她坐在铜镜前手指不由自主地又再次抚上那张陌生的脸，“这种蒲柳之姿就令你这么满意了吗？”师傅精致的面容出现在铜镜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弟子不敢要求太多。”“不敢求？呵呵，这是好事，说明你有自知之明。你应该已经知道接下来我要你做什么了吧。”

　　“师傅想要弟子潜入被称为江南最大丝绸商的南宫一家，杀掉同样潜伏在南宫家的寒离宫内应，切断寒离宫在江南的财路。”师傅有些惊讶地拍拍季无伶的脑袋“我还以为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茅厕里面一坨坨的东西，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好使的。”“这都是林秀羽姑娘告诉弟子的。”季无伶闷闷地说，师傅嘴角露出我就知道你没那么聪明的笑容，表情却是一本正经“那你快出发吧，苏白已经顺利进入了南宫家准备接应你了。”

　　“师弟？师傅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任务吗？”“你以为奸商是那么好骗的吗？没有苏白帮忙你死到临头都不知道，况且万一有个意外苏白也不会让你曝尸荒野的。”季无伶一想也对，如果自己真的死了，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苏白，这样也不错。

　　季无伶下山的行李很简单，几件衣服和碎银子胡乱塞在包袱里，那个围额却用了几层布料一层层地包裹了起来郑重地放在了包袱的最底端，她的菜刀被师傅藏在了一张七弦琴内，季无伶第一次穿起了她一直认为无比骚包的白裙，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白色，易脏又晃眼，不像黑色的衣服就算有血溅在上面也看不出来。师傅说淑女都是微微一笑不露齿的，可季无伶不会，“你还是不要笑好了。”师傅实在受不了季无伶大笑时拍大腿拍桌子的蠢样，季无伶于是板着一张脸竟也有了几分冰清傲骨的味道。

　　季无伶准备下山时望了半天也没看到送行的人，她有些落寞地自言自语“刚刚还以为师傅没了我和苏白在身边会有些寂寞呢，果然是错觉吧。”季无伶抱着那把世界上最重的七弦琴摇摇摆摆地离开了。桃花树下站着个一动不动的身影，枯黄的树叶已经遮掩住了他洁白的衣摆，但他仍然固执地远远眺望着那个比一般姑娘魁梧些的跌跌撞撞的背影，直到最后的夕阳被完全泯灭在了黑夜的暗色中。

　　“清脂，你会保佑那个孩子的吧。”皎洁的月光清冷地洒下，季无伶走后这里彻底变得空幽寂静没有一丝人气，月光照亮了那如玉脸颊上嘴角边挂着的一缕血丝，“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