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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


  •   “起开,起开,我们没钱,臭死啦!”贾六捂着鼻子驱赶道。

      叫花子看众人像是不想给钱的样子,也不再纠缠,慢慢地转身要走。

      “哎!你怎么不去舍馒头啊,多香啊!”在后面站着的春喜,突然灵机一动道。

      身旁的四爷看了一眼春喜:也是啊,大白馒头多好啊,又能吃得饱,还有多少要多少。

      没想到这个叫花子白了一眼馒头摊,不屑地道:“切!这馒头舍的,假的!有去无回……”

      说着就要走。

      “你先等一下,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有去无回法啊……”四爷上前一步,将一个银锭子扔在他的破碗里。

      叫花子看看碗,又看看众人,摸了摸鼻子,笑道:“一看几位爷就是外地来的,不知道咱们苏州城这‘食人馒头’的厉害!”

      “食人馒头?”众人不觉大惊,齐声喊道。

      “对,食人馒头!”叫花子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这个馒头,不是什么人都舍的,老人不舍、小孩不舍、女的也不舍,专舍像你这种精干健壮的男人!”

      叫花子用脏兮兮的一只手指,指了指四爷,指缝里的黑泥,能积一尺厚,宝柱赶紧上前拨开他的手。

      “要我这种精干健壮的男人?干什么呢?”四爷更加好奇了。

      “蒙上眼睛,塞上嘴巴,运到盐场做苦力呗!听说啊,凡是去了的人,都再也没回来过!你没看这大街上,竟是女人和小孩吗?”

      “四爷……我觉得好恐怖啊!”春喜里私下里周围看看,果然多半都是老人跟小孩,她不由觉得身边一阵阵地泛冷气,本是溽暑的天气,她倒是发了好一身的细毛冷汗。

      “盐场的人,不是每年朝廷有专职‘盐丁’调拨的吗?再不济,也有盐帮可以出人协同管理啊!”,“唰”的一声,四爷打开了扇子。

      叫花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场,给震了一下,不觉再仔细看看眼前的这位爷,心里头琢磨着,不大像是平常的商旅,于是便道:“看您这派头,一定是做大生意的吧?您打哪儿来,要往哪儿去,我不知道,我也不便问。若您不嫌弃我这小叫花子,愿意听我的话,我不妨奉劝您一句:‘您呐,赶紧高升,离这馒头摊啊越远越好!’”

      叫花子说完,便拄着拄杖走了。

      *

      客栈里,四爷连饭也没吃,一个人在房里生闷气。大家在外面,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四爷推门而出。

      “皇上!”众人齐叫道。

      “你们说,就那么一个小小的馒头铺,有什么呢!怎么整个城说起来,都‘闻风色变’呢?朕不懂!”

      “就是啊,难道舍馒头,能舍出个龙潭虎穴?”贾六打趣道。

      “哼!朕不管它是龙潭,还是虎穴,朕都要去闯他一闯!”四爷打定主意道。

      “万万不可啊,皇上!”众人不约而同齐声道。

      “万万不可?你们……”

      “皇上,此行凶多吉少,前方的景象什么样,咱们谁都无法料到。您独自一人前往太危险了,不如让宝柱跟贾六,先去探探路,再行决断!”曹裕劝道。

      “不行,这是一锤子的买卖,去的次数多了,前面就该有警惕了,要是弄巧成拙,打草惊了蛇,不就功亏一篑了吗?朕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皇上……”

      “谁都不用再说了!宝柱!”四爷心下已定,威严的发号施令道。

      “在!”

      “你留下,照顾好曹大人和春喜!”

      “贾六!”

      “在!”

      “你跟朕一起下盐场,探个究竟!”

      “皇上!贾六的那点儿武功底子,哪成啊,让我去吧!”宝柱赶着进言道。

      “朕就想要一个软弱无力的,不强,才没有人注意咱们,才好查案呐!”四爷解释道。

      “喳!”宝柱不再说话了。

      “期限就暂定为一个星期,若我们一个星期音讯全无,曹大人,你就拿着这个,去巡抚衙门,让他们把馒头摊,给朕端了!”乾隆掏出随身的金牌,交在了曹裕的手上。

      “四爷,非要这样吗?往日里,我们都是一起行动的。如今您把春喜一个人留在这里,春喜不依,春喜要跟您去……”春喜俯在四爷的怀里,哭个不停。

      “小春喜,听四爷的话,不要闹,把好四爷的大后方啊!”曹裕宽慰道。

      “曹大人说的对,不能朕在前头打仗,咱家后门失火了吧?春喜,四爷向你保证,一定风风光光的回来。”四爷摸着春喜,安慰道。

      “就是,说不定,我们还需要你们营救我们呢!”贾六笑着道。

      “乌鸦嘴!”春喜点了点头,破涕为笑。

      *

      淮秀和李进别过四爷之后,就一口气没停歇的赶路,直跑到人疲马乏。这日,正在路上,太阳晒得仿佛整条大路都要皲裂了,李进已经渴得不行,望梅止渴都不顶事了。他打着马四处寻找着,突然眼前一亮:一条小河浮现在眼前。

      这可不是什么海市蜃楼,河水那可是异常的清澈。淮秀一个没拉住,李进就一个箭步跃下马来,一头跪在地上,俯下身子,用手撑着地,将整个头都埋进水里,咕嘟咕嘟大口喝起来。

      “李进,回来,这边的水不能乱喝!!”程淮秀一个没薅住,李进已经咕嘟进一大口了。那河水一入口,他只觉身子一震,差点就一头栽进去。待等听见淮秀唤,直起身子的时候,已经坏事了。只听他哇啦一声,将口中的水尽数吐尽,干张着嘴,除了能大口喘气之外,嗓子里面火烧火燎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李进?李进!你还好吧?”淮秀也顿时手足无措了,盐场她也是第一次来,这边的情况,她一点都不清楚。刚才她只是凭着跑江湖的经验,拦住李进的,至于看着眼前干呴的李进,她也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紧急的时刻,只看一个小兄弟,从远方的河滩处跑来,手里捧着一瓢水,来到李进身边,不由分说地把着他的脖子,咕嘟咕嘟就给他灌下一瓢子清水下去。

      把李进呛的直咳嗽,可这清凉的河水,却仿佛浇灭了喉头上的“干火”,瞬间感觉清凉无比。

      “小六子!你怎么在这里?”程淮秀定睛一看,来救人的这个小孩,不就是前不久让她以运私物为由处分的小六子吗?

      小六子抬头一看,也不觉惊喜,顺手将李进的脑袋撩在一边,兴奋地道:“少帮主,您来盐场了!”可就欣喜了一瞬间,眉头就耷拉了下来,苦着脸道:“我为什么回来这里?说来话长啊!”

      “小六子,不要急,不要丧气,我这次来,就是来查盐场、来治盐场的,有什么话,想说的,要说的,别憋着,咱往后日子多,慢慢说!”淮秀听出了难言之隐,鼓励他道。

      “恩!您来了,我们整个盐场的兄弟就有救了!”小六子不仅雀跃道。

      “不要暴露我的身份,我现在的身份是厨娘,盐场里没有人认识我,你也不要说,咱们一会儿跟着这位新晋的李兄弟走,李兄弟?李进!”程淮秀本想跟小六子介绍一下新来的李进,没想到李进已经在底下呴得出不了声。

      虽然嗓子好多了,但他还是感觉自己发不了声,说出来的话都是虚声。

      淮秀赶紧向小六子问缘由。

      小六子一笑道:“头先李兄弟喝的不是什么河水,而是“盐河”,里面全是盐粒子。这条盐河是直通到前面盐场里去的,我们平日里就是引这里海水到那边盐场去晒盐的。”

      李进现在的心里,可真是有苦水吐不出啊。他都快后悔死了,自己干嘛不再一会儿呢,竟然喝了海水了!

      “你刚才给他喝的那瓢是……”淮秀问道。

      “那是正经的清水,一口饮尽,再拉三天的肚子,保管就全好了!”小六子胸有成竹地笑着道。

      啊?现在李进的心里真可是五味杂陈,悔的肠子都被盐给腌青了。

      *

      第二天,四爷一行人来到了馒头铺前。

      春喜等拉着四爷又殷殷嘱咐了一会儿,四爷带着贾六上前去了。

      四爷和贾六,一人拿了一个大白馒头,就要走。

      只听里屋交换道:“哎!哎哎!!干什么的?”

      “舍馒头的!你们这儿不舍馒头啊?”贾六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去,去,去!我们是给穷人舍的,不给公子哥舍!”里面的打手,看见四爷穿着体面,怎么看不也不像是没有钱的,开始驱赶道。

      暗地里观察动静的宝柱等人,不禁暗自为四爷捏一把冷汗。

      “哎!这位小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厚道了。”四爷把扇子往后面的衣领里一别,拽道:“再说,你这门面上也没写高低贵贱啊,怎嘛,舍个馒头,还分三六九等啊!”

      暗地里看的春喜不觉惊讶,悄悄道:“我的天呀,四爷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江湖习气啊,你们瞧那扇子戳的!”

      “这有什么啊?我昨儿晚上现教的!”宝柱无不得意地道。

      “我就知道是你,教不出什么好的来!”春喜双手一叉腰,生气地道。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就别聒噪了,快看!”曹大人示意两人别吵。

      “就你,舍馒头?带着瓜皮帽,穿着对襟坎肩,迈着四方步的,一副大商人的模样,舍馒头?”打手不信,指着四爷道。

      “哎!请把您的脏手拿开!”贾六上前拨开打手的手,道:“就当我们家平日里锦衣玉食穿腻了,吃腻了,今儿就为了换换口味,吃素,尝尝您这大白馒头,行不行!”

      “嘿!我看你俩真把爷当吃素的了?想开荤是不是啊!”打手抡起了拳头。

      “吃荤,我们爷可比你会吃多了!”贾六看着四爷道。

      “贾六,吃!”四爷下令开打。

      双方顿时拉开架势,开打起来。刚撂下话头的一个打手,飞去一脚,四爷眼疾手快地一跃,他自己的脚踢到了馒头的案板上,只听哗啦一声,案板裂成两半,雪白的大白馒头落到了地上。

      这个时候,躲在暗地里的宝柱一行,趁机招呼大家:“快去抢啊,热气腾腾刚出笼的大白馒头啊!”

      街上的民众一听,不禁一哄而上。

      就在这时,另一个打手举着棍子挥了下来,四爷拿扇子一档,棍子横扫桌腿,整个架子轰然倒塌,又是一桌的大白馒头,咕噜到了地上。

      这下子可真热闹了,这边打的火热,那边抢的火热。

      打手一看显然是招架不住了,就赶着吧四爷二人往里屋引。

      两人都觉出有诈,相互使了一个颜色,趁乱也跟着进了屋。

      “四爷进去了……”春喜无不担心地道。

      “好了,别看了,我们回去吧……”一行人郁郁寡欢而走。

      四爷和贾六一鼓作气地打到里屋,刚一进里屋,只觉脚底一下悬空,还没等反应过来,两人应声落入一个大坑中……

      *

      “干什么的?”盐帮把门的兄弟,出手拦住了淮秀一行人。在小六子的带领下,淮秀等人终于到了盐场的大门口。

      “新晋兄弟李进,奉帮规,特来盐场报到!”李进哑着嗓子道,并掏出了盐帮的令牌,上书楷书红字“鹽”。

      “你嗓子怎么啦?”把门的问道。

      “啊?哦,连日赶路,上火了!”李进心虚地道。

      “进去吧!”把门的放行。

      淮秀满以为自己能顺着进去,没想到……

      “哎!这女的,谁啊?”把门拦下问道。

      淮秀看小六子,小六子赶紧讨好地笑着道:“是厨娘,场上请的厨娘!”

      “厨娘?没听上头说啊!”把门的皱眉道,“赶紧走,场上不需要厨娘,走!”把门的不耐烦地驱赶道。

      淮秀想硬闯,只听见一阵狗吠,一个当官头头模样的人手里拿着马鞭,走了过来,问怎么了?

      把门如实禀报道:“盐头儿,这女的说,她是场上请来的厨娘!”

      没想到这个盐头儿够野蛮,上去就给把门的一鞭,骂道:“他妈的,胡说!厨娘早就由上头府里面统一调配,什么时候轮到他们盐帮管啦?让她滚!”

      把门的没来由的挨了一下子,心气就不忿,冲程淮秀摆着手道:“你赶紧哪来回哪去,哪儿来的小妞蛮子!”

      李进和小六子现在急得可真是满头是汗,眼瞅着就要功亏一篑了。此时的程淮秀也不知道哪根弦儿搭错了,见她急中生智,猛地一把搂住李进,笑道:“我是他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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