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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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打开密室的门，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
这吃的全是可人姑娘亲手做的，只有文书知道。
那天他们一群人刑讯完了离开的时候，吩咐他照看犯人。紧接着没过多久，可人姑娘便把他找过去，又是塞伤药又是塞食盒的。到了傍晚，少盟主就一个人跑进去“审问犯人”了。
至于是怎么个审问法，文书不知道。只知道少盟主进去的时候一脸阴郁，出来的时候满脸幸福。
文书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尽管少爷再三忠告他，他还是捡了这个人见人躲的差事。
说起这个莫雨，一直让文书很费解。
分明应该是十恶不赦之人，却救过自己的命。
分明应该是浩气盟的死对头，但少盟主和可人姑娘却对他这么好。
“你叫什么名字？”
冷不防地，一个声音在密室里突兀的响起，文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
直到锁链哗哗地响过，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却是很近很近，几乎贴在了他的耳边。他吓得浑身一抖，手里的碗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有那么可怕么？”耳边传来一阵轻笑，“我功力被封，难不成还能吃了你？”
“我……我叫文书！”文书张了张口，结结巴巴的吐出了自己的名字，眼睛却一直盯着脚尖不敢抬头看。毕竟这么久了，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人说话。而且……什么十大恶人的第二个头头……说不怕，那绝对是假的。
那人似是觉得有趣，身体向前倾了倾打算逗弄他，却不想牵动了伤处，顿时颦眉闷哼了一声。
“公子还是别乱动了，当心伤！”文书几乎是反射性的伸手扶住那人，把他扶正后正巧对上了那人的眼。
他的眼睛很黑，镶在秀挺的鼻上，犹如两颗乌光流转的黑曜石一般。
文书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你真是……善良。”莫雨狭长的眼弯了起来，扬起一抹微笑。
好久不曾见过这般没有心机而又善良的孩子了。
“不……只是……公子曾经救过文书……或许您也不记得了……”他有些紧张，声音到后面已经低不可闻了。
莫雨有些疑惑的颦了眉，他确实不记得曾几何时救过这么一个孩子。
“嗯……就是八年前在枫华谷的崖边……文书曾经想要轻生却被公子所救……”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候他以为毛毛命丧崖底，一个人在崖边坐了三天三夜。结果第三天夜里一个不知是哪来的一个傻小子，在崖边呆了一会儿就闷着头往下跳。他一时间怒气上涌，心想着他和毛毛拼了命想要活下去，这人居然这么作践自己的命，便一个翻身出去把那人卷了上来。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那人竟还能认出他来。
“不如跟我说说，你当时怎么会想死？”莫雨一边趴着饭一边问着。
“文书其实是书香门第出身，”文书看着眼前的少年，实在不怎么像是有杀伤力的样子，渐渐放松了下来，“当时世人称之为‘竹君先生’的黎竹君，便是家父。家父喜静，官场或是江湖都少有涉足，只是不知为何，在文书外出游学的时候招来了杀身之祸……”文书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双目有些泛红，“文书不忍苟活，这才起了轻生的年头。”
莫雨听着，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的停顿了一下。
他知道为什么“竹君先生”会惨遭灭门之灾，不过那也是后来听谷主提起的。据说那“竹君先生”的妻子是长歌门中人，为了腹中的胎儿携了长歌门的至宝叛逃出门。谁知多年后，翟季真作为长歌门的代表入了浩气，誓死要除去叛门之人夺回至宝。
“你是浩气弟子？”
“啊不……文书并不会武……”
“即是如此，你可知道是谁害你家破人亡么？”
“文书不知，就算知道……现在也没什么意义了。”他并不是没有想过替黎家报仇，但他并不会武，也没什么势力。他说着，走到窗边抬头看着天窗道：“斯人已去，就算杀的了仇人又如何？逝去的终究是回不来了……”
“若你能替他们报仇，你还会这么想么？”
“一个人若是死了，痛苦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周围的人。”说着，文书自嘲的笑了笑，接着道，“说胆小也好，懦弱也罢，文书不过是不想把自己身上的痛苦再强加给别人罢了。”
莫雨听着，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小小年纪，说的跟个出家人似的。”他执着酒杯走到文书身边，也抬头看着天窗道，“人的心太小，只装的下这么多。顾着这个又顾着那个，迟早有一天会被累死。若是我，定让他十倍偿还!”浓重的杀意扑面而来，让文书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个人，当真喜怒无常。
文书默默地在心里下了结论。
于是他慌忙收拾好了东西，低头告退，再不敢看那人一眼。
“怎么，吓成这样？”可人收过食盒的时候，看到文书惊魂未定的脸，不由得出声询问。
“可人姑娘……那个莫雨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他啊……他很自私，很狂妄，自己喜欢的东西说什么都不会放手。对朋友也是，拼了命都不会让其他人伤害他的朋友。”可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弯了起来，连眼底都染上了笑意。
“那……他又怎么会……”文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问什么，只是觉得那个人不会……也不应该是如此凶残狠辣之人。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年在稻香村，无亲无故的，他就带着玄英和我把村子里的人都弄得鸡飞狗跳的，弄得大家一提起他来一个头两个大。”可人说道，“他就是这样，宁可和所有人为敌，也不愿意委屈自己身边的人分毫。”
可人走到桌旁坐下，倒了杯茶，接着和文书讲着莫雨的过去。
从他和穆玄英被追杀，到穆玄英在枫华谷跳崖被浩气所救，而莫雨被王遗风带走。
文书又想到方才莫雨跟他说过的话。
——人心太小，只装的下这么多。
——若是我，定让他十倍偿还！
也或许只有他，才能如此潇洒，如此狂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