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叶草之戚顾篇》绯村如霜

6、13-15

　　13

　　戚少商从坐下来之后就一直瞪着陆小凤，看着陆小凤把脱下来的领带随手一卷放在西装口袋里，然后淡定地对着坐在身边的厉南星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陆小凤！你刚刚在干什么？”想到陆小凤居然对着顾惜朝脱衣服，戚少商越想越火大。若他不是跟着来，陆小凤会不会在做出什么禽兽的事？虽然陆小凤不是这么禽兽，但是在顾惜朝面前，谁知道他是不是？
　　戚少商在心里诽谤自己的表哥时，陆小凤已经很有风度地为厉南星点了餐，然后对顾惜朝说：“其实如果你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可以去问无邪。当时，无邪也在场的。”
　　“什么事要问杨大哥？”厉南星喝了一口水，看着陆小凤与自己的哥哥。虽然他不像戚少商那样诽谤自家大哥，但是对陆小凤居然在哥哥面前脱衣服的举动也十分不满。
　　“就是你在伦敦的表现，你大哥在盘问着。”陆小凤调皮地对厉南星眨了一下眼睛，也不打算让厉南星想起那段不好的记忆。
　　想到自己还没有跟自家大哥说出与陆小凤之间的关系，厉南星不敢面对自己家哥哥地低着头喝水。从小到大，他没有什么事会瞒着哥哥，但是跟陆小凤相恋的事却迟迟说不出口。
　　“是吗？”从伦敦回来，顾惜朝就注意到弟弟的改变，虽然还是那个温柔乖巧的弟弟，却比以前的听话现在变得有主见与独立很多。
　　听到顾惜朝与陆小凤仿佛在聊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戚少商更加郁闷。“你们不是吃饭吗？快点吃饭！等一下回去还有更多的事要做！”顾惜朝与陆小凤怎么会这么多事来聊的？最奇怪的是，连厉南星这个乖巧得平时连话都不多的小朋友也加入他们的话题。为什么只有自己对他们的话题连插个嘴的机会都没有的？
　　听到大老板的话，陆小凤与顾惜朝对这个白痴一般的存在在心里翻了几个白眼，然后各自各用餐。在注意到大家都可以用餐，戚少商才发现自己没有点东西。
　　“为什么只有我没有点餐的？”
　　“因为大老板你在神游啊，真的敬业啊。无时无刻都在想公事，真是让人敬佩啊。”因为吃的是西餐，陆小凤知道厉南星不是很喜欢，于是为他点了一杯玉米汁。
　　“我才没有神游！”戚少商也没有点餐，只是喝水，“厉氏的老头子前晚突然中风，三天之后，厉氏将会召开记者会宣布下任接班人。”
　　“下任？”顾惜朝冷哼一声，“现在除了南星姓厉，还有谁可以接手厉氏？”若不是当年妈妈的坚持要南星跟着爸爸姓，顾惜朝早就把厉南星的姓改成顾。
　　“我希望不会有变数。”戚少商叹了一口气，“方应看对厉氏是志在必得，相信厉老头子出事，应该是跟他有关。”
　　陆小凤也加入话题，“我刚刚收到消息，方应看似乎是有心让黄金鳞成为厉氏的负责人。”
　　“黄金鳞？他可以吗？”对厉家，顾惜朝没有一点眷惜，“没想到厉家居然让一个外人来主持。但是如果方应看为了吞吃厉氏，应该会假意让黄金鳞成为厉氏暂时的主脑，要是得手，黄金鳞也只是一个踏脚石。那么，我们也要赶快行动。”
　　“我看，你最好看看三天后，厉家的新任家主再说吧。”戚少商十分喜欢顾惜朝那认真聪颖的表情。
　　注意到厉南星从开始说厉氏的时候就一言不发，陆小凤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握上厉南星有点冰冷的手。

　　平日下班之后，没什么特别事，顾惜朝就立刻回家。但是，今晚他没有，脑子里都今天发生的事。
　　顾惜朝没有想，那个接手成为厉家家主的，居然会是自己的弟弟厉南星，是那个乖巧地跟他身边的南星。
　　看着在记者会有跟记者对答如流，直到厉南星在助手与保镖的保护下离开，顾惜朝仍然无法相信那个人是厉南星。
　　又喝了一杯酒，顾惜朝不是爱吃酒的人，但是今晚他只想一醉。怎么也没想到，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弟弟居然会背着他做这种事？
　　“惜朝。”这酒吧，戚少商是合伙人，因为跟顾惜朝来过几次，酒保看到顾惜朝醉得差不多就通知戚少商来领人了。
　　看了戚少商一眼，顾惜朝依然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眼里有着苦涩，应该是想哭了吧。没有见过顾惜朝这么难过，戚少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一个平日强势得可怕的男人感到心疼。
　　“戚少商，你会不会背叛陆小凤的？你们不是兄弟吗？”顾惜朝依然无法原谅与理解厉南星为什么要成为厉家家主。
　　“我跟凤凰的相处，与你跟南星的不同。”陆小凤虽然是自己的哥哥，但他们从小就喜欢打架，有什么事都会先打一场，然后再想办法处理。要是问他厉南星想什么，他真的不明白。从小，陆小凤都没什么宠过自己，不过要是像顾惜朝疼爱厉南星那样疼自己，相信他一定会先让陆小凤先痛起来。
　　“南星的病好了，那么他想回去厉家？”不是故意要这样想自己的弟弟，但是他不得不这样想。只是现在的厉家只是一个烂摊子，去当什么厉家家主，倒不如当戚少商的情人还好。至少金风细雨楼比厉家有实力多了。
　　没有回答顾惜朝的问题，戚少商坐在顾惜朝身边，看到顾惜朝已经醉得差不多了，才说话：“惜朝，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不要回去。”拉着戚少商的手臂，顾惜朝站了起来，却因为酒精的作用头昏得要死。“现在回去，你就不怕我会揍厉南星么？”
　　听到顾惜朝连名带姓地叫厉南星的名字，戚少商就知道他现在有多气也有多伤心。“那你想去哪里？”
　　“去你家。”
　　“啊？！”

　　14

　　给还在浴室的顾惜朝递了换洗的衣服与毛巾，等顾惜朝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戚少商就坐在床上等他。
　　“你不打算打电话回去？”戚少商示意地看了一下顾惜朝放在床上的手机。
　　拿起手机，看到里面二十个来电，顾惜朝把手机随手扔在枕头边。“你告诉了南星我来你这里？”
　　“没。”
　　“真的没有？”顾惜朝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我觉得你不可以相信的。”
　　“我是没有告诉南星，但是我告诉了你妈。”戚少商看了看呆了一会儿的顾惜朝，“你们两兄弟在闹脾气，也不能让妈妈担心吧。”
　　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时间，顾惜朝有点闷闷地说：“我明天会打电话跟妈妈道歉的。”
　　“你还在为南星的事生气？”听到顾惜朝闷闷的声音，戚少商抿了抿唇。被最疼爱的弟弟背叛，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吧。
　　发现戚少商老是提到南星，顾惜朝本来已经平复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又恼火起来，连说话都带着尖锐，“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南星，这么担心南星的话，你应该跑到南星身边抱着他来安慰。”
　　听到顾惜朝这话，戚少商明明知道顾惜朝迁怒，但还是忍不住也跟着火起来：“顾惜朝！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子喜欢的人是你！”
　　话一出口，本来火起来的两人都怔住了，四眼相对。一时之间，他们都不知道该作出怎么样的反应，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呆呆地看着对方。
　　“呃，时间不早，我回房间睡觉了，晚安。”因为得不到顾惜朝的回应，一向有“戚大胆”之称的戚少商都胡乱地掉下一句话，带着落荒而逃的味儿跑去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戚少商懊恼地摊在床上，郁闷地看着天花板。顾惜朝应该是不喜欢自己吧，应该是吧。
　　不对啊，他又没有亲口说不喜欢自己。
　　所以，顾惜朝只是没有答复自己而已。
　　嗯，只是没有答复而已。
　　不过，之前跟他提陆小凤与厉南星的事时，他好像很大反应啊。
　　那么，顾惜朝是不能接受男人爱上他？
　　再受不了地拿起手机，戚少商拨打了一个平时不怎么打的号码。在以为对方不会接的时候，沙哑的声音响起了。
　　“戚少商，你有什么事要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给我电话？我告诉你，厉南星是自愿成为厉家家主的。”接电话的人就是无情，那个“拐带”厉南星到厉家的人。
　　“呃，是跟厉南星没关系的，不，还是有关系。”厉南星是顾惜朝的弟弟，这应该是有关系吧？
　　“那到底有关系还是没关系？”无情知道如果不解决戚少商的问题，那他是不可能睡得了觉的。
　　“呃，是关于顾惜朝的。”
　　“你表白了？”
　　“啥？你知道？”
　　“陆小凤早知道，还故意让厉南星去泡你，就是要看看你那颗有着狗血偶像剧的少女心什么时候才幻灭。”
　　“我靠！我什么时候狗血偶像剧的少女心？！”
　　“对了，忘了少说玻璃两个字，全称是狗血偶像剧玻璃少女心。”
　　“我操！”
　　“不过，你如果还执着你的四叶草恋人，就不要去招惹顾惜朝。如果你要成为顾惜朝的恋人，麻烦你把你那四叶草恋人给忘记。”
　　戚少商有一个很好也是不好的习惯，就是一诺千金。这个一诺千金，就是他答应当年还是小屁孩的厉南星，一定会保护他却对不会食言。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赠送四叶草的天使，他怎么能不遵守当年的诺言？
　　只是，顾惜朝........

　　顾惜朝平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根本因为厉南星的事已经烦得要死了。谁知道戚少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老子喜欢的人是你”。
　　他说的是“老子”不是“我”，那么只是一时情急才说的话啊。而且“喜欢”而已，喜欢不一定是那个“喜欢”啊，也可以是喜欢食物、喜欢看书的“喜欢”。
　　戚少商喜欢的是南星，从小时候就一直喜欢着南星。
　　戚少商那个“四叶草恋人”，他已经听陆小凤跟杨无邪说过不知道多少次。只是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四叶草恋人”会是自己的弟弟。
　　看着手机，顾惜朝突然很想知道关于戚少商对这份四叶草情缘的看法。跟在戚少商身边最长时间的是杨无邪，那么就找他吧。
　　“惜朝，这么晚找我怎么了？”杨无邪在电话响了两下之后就接了，可以知道他还没有睡。
　　“我是想......”
　　“你离家出走了？南星今天打了几次电话给我，还差点哭了。”
　　“.......我喝多了，去了戚少商那边。”
　　“咦？你跟戚少商终于搞上了？”
　　“.......”听到杨无邪那边传来汽车路过的声音，“你在外面？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我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犯，对了，惜朝，可以过来接我吗？我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
　　“好吧，你告诉我地址。”
　　在挂了电话之后，顾惜朝突然想起自己是要问杨无邪关于四叶草情缘的事，不是去接人的。不过，现在肚子饿了，顺便也去找吃的。
　　本来想找上戚少商的，但是他发现在戚少商在房里一直不知道跟谁在聊电话，于是就自己一个跑出去了。
　　连这么晚聊天的，应该是情人吧。

　　15

　　顾惜朝来到与杨无邪相约的地点，却看不到杨无邪。因为夜深，街上的行人几乎是没有，除偶尔路过的车辆之外。
　　皱了皱眉，顾惜朝立刻拿出手机，拨打杨无邪的电话，很快电话通了。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风，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
　　等不到杨无邪的接电话，顾惜朝很心烦半夜居然有人突然放这个神曲。说起来，杨无邪的手机铃音就是这个。
　　杨无邪这个人啊，除了腹黑了一点，平时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在工作上虽然有点严谨过头，有时候连戚少商一听到他的脚步声都怕得要躲起来。不过，让人觉得很雷的是，像杨无邪这种工作狂与腹黑男居然会用“最炫民族风”这歌当手机铃音。想当初，听到杨无邪这个铃音时，就连戚少商与陆小凤也一脸雷焦的表情。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风，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
　　顾惜朝拨打了杨无邪的电话三次，这歌就放了三次。
　　杨无邪的手机铃音，好像就是用这歌的高潮。
　　紧张与不安快要提到胸口，顾惜朝努力地找着声音的来源，最后在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一台iphone4。
　　这是杨无邪的手机！
　　“无邪！”
　　顾惜朝对着只有照明的路灯，已经没有路人的大街叫了几声，却依然没有回应，他连忙给戚少商打电话。
　　第一时间来到的不是戚少商，而是一个顾惜朝没有见过肤色白皙、轮廓峻刻的英俊男子。
　　“厉南星？”男子看了顾惜朝一眼，很快就知道这不是那臭小鬼，“你是顾惜朝？厉南星的哥哥？”
　　这时，戚少商的车也出现了。“惜朝，你不是在房间里睡觉吗？怎么跑了出来？”
　　“是无邪让我出现接他的。”因为不认识眼前这个认识南星却不认识他的男人，顾惜朝有着戒备。厉南星的朋友，他全部都认识的，除了眼前这位。
　　注意到顾惜朝的戒备，戚少商连忙介绍，“惜朝，他是白愁飞，南星的主治医生，上个星期就回国了。”杨无邪从伦敦回来复职，白愁飞便舍了伦敦的高薪厚职跑回国了。
　　凌晨三点半，大街已经没有再多的行人，三人在这大街小巷还是找不到。最后戚白二人决定动用风雨楼幕后四家族的势力了。

　　杨无邪失踪了三天，就连风雨楼发散人手出去也找不到。最后能风雨楼幕后的四大家族都惊动了，老爷们都放话，无论怎么样都要找到杨无邪，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见，平时被看不起的戚家养子其实是跟正牌的少爷们一样受重用。
　　顾惜朝第一次看到四大家族的现任当家，苏梦枕、王小石、白愁飞还有戚少商，就连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都不见他们会全部出席。没想到因为杨无邪的失踪，他们第一时间从世界各地回来了。
　　“无邪怎么会失踪的？”王小石扒了扒头发，带说不出的烦燥，“那小鬼昨天早上还打电话过来催我要交美洲那边的报告。”
　　“愁飞，你跟无邪吵架？”苏梦枕脸上依然是儒雅的笑容，但是眼底的不悦已经很明显。“你们两个吵架怎么这么厉害？”
　　“……”白愁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有着焦虑与担忧，还是不想说什么，双手托着前额。
　　戚少商皱了一下眉，不打算再追问事情起因，这对白愁飞来说是一个双重打击，是让他一次又一次后悔为什么要跟杨无邪吵架。“无邪打电话给惜朝，就说明无邪不是自愿离开的。”
　　“对。”一直没有发话的顾惜朝也说话了，“无邪是让我去接他的。”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骚动，会议室的门被踢开了。对，是踢开的，因为他们都看到厉南星把脚收回来。
　　“南星？！”戚少商与顾惜朝奇怪地对望一下，怎么也没想到在外面引起骚动的是厉南星。
　　戚少商在其他三位要发话之前，已经说话了：“你要找陆小凤，他出差了，明天回来。”本来这次出差应该是杨无邪，但是杨无邪失踪了，就让陆小凤来顶上。
　　看了在场的人一眼，厉南星最后把目光落在白愁飞那边，本来要说什么最后咬了咬唇，转向顾惜朝，“我来找我哥的。”
　　听到找自己的，顾惜朝轻轻皱着眉。因为喝多了没有回家，而再加上杨无邪失踪，他更没有回去，连打电话回去给妈妈的事都忘记了。不过，自己这个弟弟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跑到风雨楼踢门的。再看到厉南星那眼睛都泛着红丝，那就是急得快要哭的表情。这是弟弟从小到大都无法改变的习惯。
　　“回家再说吧。”再急的事也不能在工作上来说，而且厉南星现在是厉家家主，突然出现在风雨楼，多少也会让人争议的。
　　“不！”厉南星走到顾惜朝身边，带着求助的眼神看着哥哥，微微发抖的手轻轻地扯着顾惜朝的袖口。
　　“妈出事了吗？”
　　一直低着头厉南星轻轻地摇摇头，依然像小时候那样，扯着顾惜朝的衣袖。
　　“难道是.......”
　　知道哥哥明白自己的话，厉南星立刻抬起头看着顾惜朝，脸上有着苦涩的笑容。
　　“陆小凤回来了？”
　　点了点头，厉南星还是不说话。
　　“戚少商，我要出去。”
　　“顾惜朝，你要去哪里？”
　　“回来我会跟你解释。”说话的时候，顾惜朝已经带着厉南星离开会议室，留下会议室里的诡异。
　　看到顾惜朝的离开，戚少商几乎地跟上去，但理智还是让他面对在场其他三人有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