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少女与浅斟低唱的诗人》汐映

36、若饥若愚

　　2017春季学期结束，我的大学生涯宣告过半。
　　本来准备正儿八经地认真写一篇阶段性总结鸡汤文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已经写到三千字的文档没能保存下来。一开始觉得有些可惜，不过想想也没什么，都是些无聊的狂言壮语，没什么意义，丢了也好。
　　不过我始终觉得生活需要有一些仪式感，在步入大学乃至是人生的下一阶段之前，我还是需要写一些东西来记录什么、证明什么。

　　我想先简要地概括我过去这二分之一的大学时光。
　　大一比较懵懂，同时也充满热情。在一所尴尬的大学的尴尬的专业上既自信又自卑，急于证明什么，同时更急于否定什么。脱下了十二年的学霸光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被别人称为学霸或者大佬，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是也依旧不想在学业上被人摁在地上打。读很多书，上很多课，在期末季手足无措，吃B+吃到撕心裂肺，但是付出总有回报，总不能算太差。参加很多活动，团学联、社团、实习编辑部都待过，也参加一二九合唱，也积极参与班级春游。有过志同道合的朋友，虽然依旧无幸肝胆相照；也曾和奇葩室友斗智斗勇，在她离开的那一天第一次感受到“正义战胜了邪恶”。也有过喜欢的人，大概吧，然而对于没能在一起我只是感到可惜，并没有伤心，这倒是最令我可惜的一点。在这一年考完了四六级、本校英语水平测试、本校计算机水平测试，这些都让之后的我感到无比庆幸。
　　大二退了社团，接任了团学联文体部部长的职务。实习工作依旧继续，同时还报名了一个口述史项目，大一下半学期和室友一起申请的两河流域历史研究课题也在这学年艰难而缓慢地进行。该认真的科目依旧比较认真，但是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学会了摸鱼。团学联的工作是对心力财力的双重考验（or折磨），我总是为工作占据了我太多学习时间而感到生气和焦虑，但是没想到大二两个学期的绩点竟然比大一都高，最痛苦的大二上期末绩点突破了3.7，向着3.8直奔而去，可惜总绩点被大一拖死了。这个学年因为工作的原因认识了许多其他年级的前辈和后辈，也有许多其他专业的同学乃至是老师，也和不少社会人士打过交道，可以说是被迫治了治我的社恐。虽然现在回过头来，我对团学联可以说几乎没有一丝好感和留恋了，但是如果时光倒转，我相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不想在大学四年结束后仍然是那个“只有成绩比较好的女生”，而且在这所大学里面最不稀罕的就是成绩好的人了——如果我在这四年里还是只知道学习，没有基本的情商、没有处事能力、没有见识没有阅历没有兴趣爱好，那么我会认为我这四年青春是打了水漂。
　　大三会有半年在NUS交流学习。具体能学到多少额外的新知识我倒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但是主要是想去外面走一走，见见世面。本来我的大学就在本地，如果不找一个机会自己走出去，我害怕自己会因为囿于一隅而变得太过于视野狭隘。世界这么大，总该去看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而且，正如一位前辈所说，在国外的一个学期里，是一个最好的时机，可以让你在喧嚣的生活中沉下心来，想一想自己到底要什么。回国后一方面要忙着补上专业必修课、写论文，另一方面我也想为大四之后做些准备。我之前也在LOFTER上写过，大三下半学期我想再申请一个个人课题，还要报名志愿者工作和另一份实习工作。另外我也要把学了一年多的二外重新捡起来，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去考个证。很可惜可能因为时间冲突没有办法在大学本科阶段参与支教，但是研究生阶段（如果有的话）应该是可以去一趟的，我想去西藏。
　　大四上半学期应该保研之类的事务就可以尘埃落定了。按我目前的成绩，只要大三不扑街太惨烈，那么只要读研学校和专业填得不那么乌托邦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目前我有一点自己的想法，不那么明确，但是倒也不急，可以慢慢考虑。
　　站在大学的正中央，我对于过去的回顾和未来的规划应该就是如此。接下来我会就写作和人际关系这两个我自己比较想说的话题具体谈谈自己的想法。
　　今年暑假我就从实习了两年的编辑岗位上退下来了，不过同时却也签了作者的合同，所以也不知道这个转变是升是降。虽然每个月都有了原创写作的硬性规定，但是同人的坑我还是会慢慢平。无论是还未成形的脑洞也好，看上去已经荒芜一片的幻听也好，我都会尽力写。
　　之前几天正好和芸子熊猫和二夏君两位太太见面吃饭，谈到晋江的同人文写作，其实我们是有点忧伤的：因为其实我们的写作寿命很短。我们都是从初中早期就踏入晋江的人，目前为止也算在晋江待了近十年（这么说来马上就要到我入驻晋江的九周年纪念日了），但是可能我们不会有下一个十年了。大学毕业后，幸运的话还能读个研读个博放浪几年，但是工作后怕是抽不出什么时间来追番、写文了。而且，可能在并不远的未来，我们需要恋爱、结婚、生子，承担生活的重量——也许那个时候，连安静地看一本书都是奢望，更何谈像现在一样激昂文字。
　　但是，纵使忧伤，我们又可以改变什么呢？哪怕是有一个天平，我也会绝不犹豫地将砝码放在生活的那一端，而不是写作。但是，我们在这里写作——哪怕不是为了爱，也总是有兴趣爱好作为支撑吧（一些陈年老坑，更是有一种责任在了）。所以，即使时光有限，分别可能近在眼前——但是，在当下可以写作的时光里，还是要尽心尽力。
　　来晋江这么多年，写作的最重要的主题似乎就是爱情，在一些随笔和后记里，我也有过寥寥几笔提起恋爱的话题——虽然，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谈过一场恋爱。
　　我可能是有过一段想要谈恋爱的时期的——但是，那已经是太久以前的事了，而且也没有一个特别的目标，有的只是作为一个看多了言情小说的恋爱脑少女所有的不可思议的期望和要求。那段时间离我太远了，我甚至都想不起那时的心情，也可能只不过是想在枯燥乏味的学业之外有一个温柔的梦想、亲密的陪伴。
　　但是，随着年岁渐长，这种心情已经渐渐褪色了。一些好高骛远的念头，还来不及被现实狠狠打碎，就已经自己消失在了空气中。大学寝室夜聊时，室友问我对未来伴侣的期望，直到现在面对这个问题，我都会毫不犹豫地胡说一通。你们真的相信我是非上海长宁男人不嫁的吗？你们觉得我真的会只考虑长相和出生地、对其他一概熟视无睹吗？其实不是的，全部都不是。我现在没有什么具体的期望，甚至连要求都没有，因为这些在特定的人面前其实都没有意义。我甚至不需要对方有秉异天赋，就像我笔下任何一个男主角一样，像一个壮丽的转折般出现在女主角的生命里，拯救她逃离梦魇——这些我都不是特别需要。其实说实在话，我甚至都不奢求我自己有多爱他，反之亦然。我有时也会怀疑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是否真的会出现，因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幸运遇见爱情。
　　我那位已经退出我生命的奇葩室友有句话，倒是一直让我忍不住思考：“你长这么大都没有男生喜欢过你，你是不是应该想想你自己的问题？”当时我只觉得这句充满攻击性的言语太过搞笑——要知道，她的男友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总是被孤立太可怜，想要“成为她的英雄，帮一帮她”，我并不觉得因为这种理由被爱的人有什么资格指摘我。
　　不过，时过境迁后，我也有想过，为什么？也许我并不是特别需要，我的生活已经被斟满了，我其实每天都过得挺充实开心，多一份温柔的感情也许会锦上添花，但绝不是雪中送炭。又也许，现在的我真的不够优秀，没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品质，这个人又无趣得要命，老是成为话题终结者。也许原因很多，但是后来，我十分愉快地与自己和解：我的爱情观大概也和友情观一样，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来了，那很好，你不来，那也没有关系。我不会过于盼望，不会过于羡慕，不会过于哀怨，也不会深陷其中。其实生命中的一切都只是生命的一部分不是吗，那么我为什么要为了这一颗小小的星子而错失一整片星空？
　　我说的似乎有点多了，也愈发和主题无关，那么就此打住。其实，最近在很多事情中，我发现自己过于适合、甚至享受充当一个沉默者，或者说观众、看客。越发习惯沉默不语，我并非没有想法，只是更习惯于让自己的观点在心里腐烂，所以即使是对于与我三观完全背离的话语，也能微笑着含混带过——以至于在发表了这么一长串观点之后，我甚至感到有一种被剥光了衣服的赤条条的恐惧，虽然好像上面的话也不全是真情实感。我这种状态是不是有点危险？
　　不管怎么说，这篇总结就先扔在这里吧。可能不久之后回过头来看，我又会觉得羞耻到无以复加了吧。
　　「Stay hungry. Stay foolish.」
　　这是乔布斯的一句名言，有很多中文翻译，其中我比较喜欢的一个版本是“求知若饥，虚心若愚。”这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我微信的个人签名，并且也是我人生中举足轻重的座右铭之一。就用来收束这篇不知所云的总结吧。

作者有话说

　　没有BG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