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骸+云]谁给的救赎》废柴快回锅里来

4、将亡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3=~
OTL
开学了好忙好累好苦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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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号睁开眼，眼前果然是熟悉的白衣。只不过这回并没有太多的大大小小不同粗细的管子插在他身上，也没有看上去就觉得颜色古怪的液体等着喂到他嘴边。只有身下冷硬的实验台让他找回身体对于那些可怕的经历的记忆。

　　他的身体在意识还模糊地时候不受控制地开始觳觫起来——这似乎已经是深刻在他身体里的本能。

　　“他醒了呢。”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一个白衣人的嘴里穿出。他带着口罩和胶皮的手套，甚至连研究员们最不喜欢的帽子都戴的很规整，看上去十分严谨认真的样子。这让他除了一双眼睛和小半个额头能露在空气中以外，其他的都被令人眼花的白色紧紧地裹住。此时他的语气透着些惊奇和打趣。

　　“果然这个实验体的体质比别的要强得多。”另一个声音接口，听上去比前一个苍老成熟一些。不过现在听上去反而是他比较激动，甚至在这句话的末尾69号能听得到尾音不稳的颤抖。说话的人随着声音的接近而进入69号的视线中。他和刚刚那个人是同样的装扮，不过额头稍微布上些细碎的皱纹，“也许能成功。”

　　“嗨，伙计，别太激动。”第三个声音横插进来，听上去懒洋洋的。不过看另外两个人的瞬间挺直的后背和绷紧的眉头就知道这个人并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物。这个家伙并没有像其他两个人一样把自己用白色裹得严严实实，一身黑色西装却笔挺的很。不过69号此前并没有见过黑西装——应该说大部分时候，他的世界里只有令人生厌的白色。

　　“雾守大人，那样很危险！”前一个研究员提醒道。69号这时才试图动了动身体——在刚刚以前，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让自己的身体移动分毫。之后他带着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固定在了实验台上。不仅仅是四肢，腰部和脖颈都被钢铁弯成的半铁环死死地卡在身下硬邦邦的板子上，甚至连坐起身体都变成了妄想。

　　他使出最大的力气想要挣脱，结果只是让自己的手腕和铁环撞在一起。疼痛瞬间向大脑袭来，69号的表情稍微扭曲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没事的，你看他都没力气抬手了。”被称作“雾守大人”的男人摆了摆手故意刺激道。一边说着，他一边俯下身凑近69号，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其实很漂亮。他看着69号的眼睛里透着些悲伤和难过——但也只是闪过。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这个人的眉宇间和69号有着某种程度上的相似，不过现在69号被这双眼睛吸引了，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看清这个人到底长的是那副模样。不过男人似乎也不在意，他抬手抚上69号的脸，69号带着诧异和惊讶的目光直直地投到他的眼底，他才惊觉自己的动作的出格。掩饰地捏了捏孩子的脸蛋，他这才松手，直起身子感慨道，“手感很好。”

　　“雾守大人……”身后的研究员语气带着无奈，却没有惊讶，似乎对于这个人的没正经早已经习惯了。

　　69号看着这个人的目光里带着困惑。他的世界尚且太单纯、太纯粹。研究员是坏人，而18号是同伴，其他人是无关紧要的家伙。而这个男人的出现却让他一直以来泾渭分明的防线出现了动摇——明明和研究员是同伙，可是这个男人却对他很温柔。甚至看他的目光带着奇特的依恋和柔和。

　　“好啦，我知道了。”男人皱起眉似乎对身后的两个人十分的不满，但他还是后退了两步，笑着对69号说道：“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不好？”

　　这回工作人员是真的忍无可忍了——期望一个从来没有成功过的实验可以在这个实验体上成功？就算这个实验体真的比以前的那些好太多也太过天方夜谭了！而且他们这个小组和别的组不同，一旦有什么成功的案例都会在确认受体情况稳定以后送给BOSS，就算是守护者也无权干涉。如果说这之前他们还顾及着对方的身份不敢太过强硬，现在他已经触犯到了他们的底线。因此，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研究员终于找到了借口把这个家伙驱逐出去：“雾守大人，您逾矩了！”

　　“啊，抱歉。”雾守脸上闪过一丝阴冷，不过也只是瞬间。他随即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晃晃悠悠地走了。

　　69号目送那人的背影最后消失在门板之后，似乎要牢牢地将他的身影铭记在心。这是第一个人。

　　而两个研究员已经一边整理着手套一边接近。头顶斜上方的灯从他们背后投射过来，而正上方的手术灯还没打开，阴影打在身上，69号觉得自己犹如坠入地狱一样寒冷。他不顾一切地开始挣扎着，骨头和禁锢他的铁环磕撞在一起发出“哐哐”的声音，只是几下，边缘并不圆滑的铁环就割破了他的手腕、脚踝，甚至在脖子上也留下几道红色的血痕。

　　而两个研究员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他们一个转身将正上方的无影灯打开，瞬间照到脸上的强光让69号反射性地眯了眯眼‘另一个则是转身从冰柜里拿出了什么东西——一个装着球形物体的玻璃罐。

　　那个东西看上去就很可怕。69号下意识地抖了抖，直觉和经验都告诉他这个东西和自己的处境有着极为重要的关联，然而感性上他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这回用不用麻药？”其中一个转过头问另一个。他转身的时候69号终于看清那个罐子里的东西——一个眼球，里面涌动着暗红色的不详色彩。研究员捧着它的动作很小心，69号从来没见过他们对哪个实验体这么上心过。

　　“不用，根据之前的数据不用麻药的实验体坚持的会比用的久。”另一个摇了摇头，回答道。

　　“啾~”研究员吹了一声口哨，望向69号的目光中带着点幸灾乐祸。他走到69号身边，居高临下地打量孩子半晌，最后点点头道：“右眼？”

　　“右眼。”

　　“真是的，我还挺喜欢他的眼神呢。”研究员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着的同时耸了耸肩，“真可惜。”

　　话语间流露出的意味竟然已经是将69号看成了死物。

　　69号闭着眼等着实验开始。他知道这一次自己大约是凶多吉少了。如果没有被铐住，他也许还有力气一搏，然而就算是折断他的手脚，他也逃不出去了。

　　然而当冰冷而锋利的刀锋附上69号的右眼时，他终于确定了这些可恶的没有人性的家伙们要做什么。没有给他任何恐惧的时间，刺入皮肉和眼球的剧痛让他瞬间惨叫出声：“啊啊啊——”

　　不过这回倒是没有呵斥，也没有塞住嘴的布条。疼痛不断刺激着神经，一开始他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拼了命地扭动着身体。右眼的眼眶里流出的汩汩的血将他右半张脸染红，甚至连头发和实验台的台面也没有放过。而他挣揣时发出的近乎野兽咆哮的低吼声着实令人心惊。骨头和皮肉狠狠地撞在用来固定肢体的钢环上，发出巨大的“哐”、“当”的撞击声，但这样的疼痛远比孩子此时眼睛的痛感弱得多。冷汗已经将他身上单薄的衣物全部打湿。

　　直到失血过多让69号再也没有力气挣扎。然后意识转为混沌，只有失去了右眼的剧透和空虚感仍然清晰。他像是脱水的鱼一样躺在板子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大量的血因为他剧烈的动作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床板上并随着他的动作更多的沾到钢环上。他被自己的血呛地一咳，带着伤口又开始加剧地痛了起来。

　　他不敢再动，只是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要死了么……他恍惚间如此想到。

　　研究员这才动手将血红色的眼球植入69号失去了右眼眼珠的眼窝——但是重新获得眼睛的感觉并不那么好。

　　已经断裂的神经元本应无法与眼睛连接，但这只眼却像是活的一样，它灵活地在即将属于自己的地方灵活地转动着，最后找到了正确的姿势。而后眼底蔓延出肉眼看不出的物质，摸索着攀附住69号已经失去所有功能的神经元，并奇迹般地开始与之相连。

　　相伴而生的剧痛让69号又一次浑身一颤，然而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喊疼了，只是喉咙里发出清晰可怕的“咯咯”的声音，在整个实验室里显得格外的可怖。

　　他死死地闭着眼睛，直到那颗神奇的眼睛一点点地将他的神经元修复。右眼的视力开始恢复，他感觉到右眼有了光感。然而眼前的并非头顶惨白耀眼的灯光，而是一片血红。入目的也并非他身处的实验室的景色，而是更加绮丽瑰怪的风景。

　　69号感觉到自己身体一轻，意识倏地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