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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一五九、宫宴之祸(二) ...

  •   “奴婢怎敢威胁娘娘,只是娘娘也曾在沧国为妃,如果只因为奴婢是沧国人就断定这毒是奴婢下的,那么娘娘岂不是也难逃嫌疑!”柳静渊已然开始慌不择言,然而话却也说得不无道理。
      沈茹月冷静下来仔细思忖,就刑司提供的资料来看,与芳枝玉露糕相关的任何一个环节都没有听说与她相关,况且而今流觞已怀疑到一切与沧国相关的人和事,若是在这个时候因为她曾在沧国为妃之事生出嫌隙,或是让有心之人加以渲染,只怕结果不堪设想。
      可若要就这么将她放了,沈茹月却也不能安心,便对她道:“我且相信你没有投毒,但还需把带你回宫,亦不会向大王揭露你的身份,待一切明晰后再放你出宫不迟。”
      说话间,马车离孟府已不远,柳静渊见沈茹月态度亦有所动摇,便继续哀求:“而今沧王已薨逝,奴婢也和沧国失去联系,对肃国而言没有任何威胁可言,奴婢自知再回肃王宫则无生路可言,请娘娘成全奴婢,否则奴婢宁可死在这里,也可免去更多的刑罚和折磨……”
      柳静渊的态度变得愈加坚定,当她自袖中掏出匕首时,沈茹月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只怕她劫持自己逃跑,谁料她却将刀刃举向自己的颈项,决然道:“奴婢的这条性命,便在娘娘一念之间。”
      几乎是在同时,马车也忽然停住,侍从的声音自车外传来:“孟府已到,恭请主子下车。”
      沈茹月心下已然动摇,她始终觉得那个孩子之所以夭折,与她在月国为了保全王位而造下的业孽有极大关系,故而回到肃国后她便极少参与朝堂斗争之事,也尽量让自己远离血腥,所以当鲜血自柳静渊颈项间的伤口处淌出时,她的心跳便不禁剧烈起来。
      眼见着柳静渊就要自绝于车内,侍从则又催促了两遭,沈茹月终于无奈的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已叹了一口气俯身对她道:“你且留在车内,莫要出声,待我离开后只剩车夫,你再寻机逃走。”
      听着沈茹月的话,柳静渊似长舒了一口气,那匕首便落在了地上,柳静渊整个人则都瘫软在地,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连磕头谢恩也忘了。
      车外的侍从见沈茹月半晌未有应答,已然十分担忧,似乎正准备掀开车帘查看,沈茹月便忙应了一声,而后转过身去准备往外面去,却听到身后一个仍剧烈喘息的声音道:“小心亦川候。”
      沈茹月没有再做追问,只停顿了片刻便下了车来,然而柳静渊的那句话却不断回放在她的脑海中,也同时令她想起史书中那段失落的历史。
      瀛江霸王虽然平定了天下,然而建立大肃皇朝并称帝于天下的却不是他,虽然沈茹月不记得史书中所提及大肃始皇的名号,但就大肃国号未改的事实来看,皇帝只有可能是大肃王族中人,而如今大肃王室中与流觞亲缘最近的就是亦川候。
      亦川候平日里向来无心朝政,只一味沉迷于山水,对肃国江山会不会有觊觎之心?而这次投毒事又会不会与他有关?
      沈茹月便一路将这些问题盘桓于脑中,探望过珠儿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回到宫里,她本想私下里着人往亦川候这条线索上探寻真相,然而才回到仪宁宫,却见流觞已在她宫里坐着饮茶。
      见此情形,沈茹月于是提了衣摆行至他身侧的软榻上坐下,亦取出一只茶盏来倒了茶水润喉,而后又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问道:“大王今日怎的这般闲情逸致。”
      “那日宫宴下毒之事得解,本王心下得安,便急着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也好叫你安心。”流觞不假思索的答来。
      沈茹月一听是宫宴之事,立马就来了兴致:“可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
      “不止线索……”流觞说着,已将手中茶盏放下:“亦川候已替本王抓到凶手,今晨才刚呈送与刑司。”
      “亦川候?”这个名字已在一日之内出现了两次,沈茹月不禁觉得十分蹊跷:“此事不是由刑司调查,怎的凶手却是亦川候抓到的?”
      “因为凶手正是亦川候府中的家臣。”
      听到这个结论,沈茹月愈发惊讶,直央着流觞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详细说来。
      原来,那刑司尚还在追查毒物的来源,亦川候却将侯府中的一名家臣扭送过来,并道此人就是投毒的案犯。
      那名家臣却也供认不违,自称宫宴时跟着夫人的车马混进宫来,又寻着机会往糕点中下毒,为的是毒死侯爷夫人。至于原因,据夫人坦诚,此人与夫人有染,后因夫人怕事情败露,而将其疏远,所以那人心生怨恨,欲将夫人至于死地。
      这番因由看似合理,然而细细思来却还有诸多疑点,所以沈茹月对于刑司就此结案之举颇为不满,便将想法说与流觞听:“大王不觉此案结得未免过于仓促,这件事还有许多方面难以解释,比如那人要谋害的是夫人,为何却到宫里来投毒?何以要将所有的糕点投毒,这样若是没有毒死夫人,而毒死其他人怎么办?还有宫中戒备森严,即便朝臣亲眷的车马也是百般检验才许放行,怎会让他轻易混了进来……”
      “罢了,犯人既然已经伏法,且将案情尽数供认,也就没有必要再费力追查下去,爱妃可放心。”流觞打断了沈茹月准备列出的更多一点,显然已有些不耐。
      “可是……”沈茹月还不甘心,刚开口,流觞却已彻底失去耐性。
      “王弟揭露疑犯,同时也将其妻七出之罪公之于众,本就是面上无光之事,他又何必捏造。这件事已过去,便休要再提。”流觞说话间的语调已是不容置喙。

      见流觞不断推阻,沈茹月也不好再继续纠缠,可也不知是否因为那日柳静渊的一句话,她反复思来,总觉的那亦川候之话不可信。
      “说来我好生伤怀,大王竟连怀疑的话都不许我说,显然在大王眼里还是他的王弟比较重要。”沈茹月心下憋得难受,便招了裴凌霜进宫来说话,谈笑间又将这事半真半假的说与她听。
      裴凌霜便也忙着劝解她道:“大王自小便与亦川候格外亲近,即便是在历朝,又或是其他六国中,兄弟间尚有不睦之事,大王和亦川候却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自然偏颇些。”
      “可事情也不能这样说,即便是再亲近的兄弟,也难免会因为自己的利益而掩盖真相,可亦川候却上赶着揭露自己夫人的劣行,实在违背人之常情。”沈茹月愈发不解,咬着指腹陷入沉思。
      裴凌霜却道:“即便亦川候真的说了谎话,大王恐怕也不会怀疑,毕竟当年大王有弑母之嫌疑时,若不是侯爷作证,哪里还有今日的大王。想想那时候若是大王出了事,侯爷便会成为世子,放着未来的王位都不要也顾及的兄弟情,大王自然顾惜。”
      “这件故事又从何说起?”在另外一个时空中时,沈茹月确有在野史中见到相关描述,多称流觞是极其残暴狠毒之人,甚至为了世子之位而杀母,原本她只当这是后人抹黑他的言语,竟不想不是空穴来风。
      沈茹月于是忙向裴凌霜追问,那裴凌霜却道她也是自祖父那里听来的,并不清楚具体的细节,只知先王后被人发现时正躺在血泊里,握着匕首的流觞正看着那句尸体发呆,满身满脸都沾满血迹。
      流觞毫无疑问的成为了弑杀母亲的罪犯,那时候连先王都不肯相信他,然而亦川候却出来作证,称亲眼目睹了母亲自尽的一幕,正因为他的这一证词,流觞才得以洗脱罪名,并在后来继承肃王之位。
      说道这里,沈茹月才终于恍然大悟,却又自言自语道:“既然如此,亦川候若是抓住大王这一软肋,只怕更好捏造案情。只是,他这么做有何意义……”
      见她始终不肯打消对亦川候的疑虑,裴凌霜于是随口问道:“朝堂之上对此案的反响如何?可有人同娘娘一般怀疑?”
      裴凌霜话音刚落,沈茹月却似忽然体悟过来什么东西,蓦地双眸一亮,抓住裴凌霜的双臂惊呼:“原来是这样,我怎的就没想到,还是凌霜你聪慧过人。”直说得沈茹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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