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难书旧事》药师粉

42、遗失最后关键

　　相似的红衣，却截然不同的气质。当书红血与齐风光这两名红衣女子相对而立时，本该是一幅赏心悦目之画卷……
　　赏心悦目啊，真的吗？
　　一株大树，在二人之间投下阴凉。书红血缓缓站起身，赤红衣裙被山野中的荆棘戳得破破烂烂，黑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束发的丝绦早已不知去向，动作肆意地挥起袖子收起地上长剑，赫然一身是汗……脸上，居然还沾着泥土。
　　当年一袭青衫薄雾寒凉的身影，便这样随着岁月流逝而彻底支离破碎了。
　　眼前这女子，当真便就是瑶映记忆中好心的大哥哥明书寒？？？
　　齐风光再度怀疑起自己目光，神情依然不动神色沉静。相比较而言，她红发艳丽容貌清秀温婉，虽腰间持剑平添几分英姿飒爽，总体而言却依旧是簪环佩玉的美丽姑娘。
　　……书红血，却常常让人有生错性别之感。
　　“为何你见吾，总是这句话？”
　　若是瑶映在场，恐怕会生气于对方又将她忘记了罢，齐风光制止自己做出失礼扶额动作的冲动，拂一拂袖：“得当初相助，瑶映寻得化人契机，如今已在时雨崖下陷入沉眠。”回忆当初险境，不得不感叹运气之好，停了停语气一柔：“此等恩情，吾姐妹二人铭记于心。”
　　若非明书寒，不会再有今日齐风光，亦无再续之姐妹缘。
　　“哦。”书红血沉默地道。
　　明书寒虽与书红血出自同源，但本就脑识受损此时记忆似是隔了一层，她要对齐风光的话做出反应还是有些迟钝。
　　如果是同明书寒确实相处过的瑶映剑灵在此，估计就看出不对劲了。
　　“上一次见面，已是去岁，彼时吾尚未复原，是由瑶映暂且主导吾身……”略微思索，齐风光缓缓道，大概以为两人间的陌生感事出有因：“不知你之佩剑可有修补完善，瑶映贪玩，并非故意，若蒙不弃或许可帮助一二。”说起这件事，便是齐风光自己也偶感无奈。
　　书红血目光微微一动，轻轻抚摸腰际隐风剑，一年前那个时候，难道正是超轶主所说当时自己匆匆将欹月寒托付于他之时？那么自己身上的剑伤，以及断裂的隐风剑……
　　“已无事了。”书红血骤然开口：“隐风本有裂痕，受太易之气而修补，断于太易剑灵之手，也是该然。”肃然的言辞，听不出其中试探。
　　齐风光温柔嗯了一声：“瑶映当时之时见阁下剑术非同一般，见猎心喜，却并非是怀有恶意的。”被人误会成忘恩负义可不好。

　　那时正是风光三魂初稳，瑶映剑灵耐不住寂寞，驱动风光躯体出外游历。武林正风闻明书寒便是三月浩劫之元凶，听到熟悉的名字，让瑶映兴起之下而来，正逢那时的书红血与人动手，故而以剑招会故友……导致隐风剑不幸折断。
　　用猜的，大概能猜出上述内容。
　　书红血忽然就明白过来慕少艾口中那时自己身上所留下的轻薄剑痕究竟是何来历，原来是瑶映剑所留，等于记忆的线索又一次中断。
　　心中不免失望，却还有一线希望，沉默片刻书红血再度问道：“可知那时，与我动手之人是谁？”
　　既然是见猎心喜，是不是说明瑶映剑灵与她会面之时，正是一年前书红血和人过招时刻？
　　“这……”齐风光微微皱眉：“那些人来历不明，当时阁下并未让瑶映插手，该是心中自有定见？”虽是沉睡，但瑶映与风光性命相连，记忆也是共享。
　　这状态，同明书寒和书红血，是有些相似的。
　　哦。于是这回书红血明白了——当时不但是自己和人动手，保不准还是在被很多人围杀，说不定追杀自己的人自己还是认识的……这是熟人作案？
　　枫岫主人？不可能吧！

　　“多谢你。”书红血肃然拱手。
　　“不客气……”齐风光下意识地敛袖回礼。
　　微微一顿，两人不由相视一笑，气氛顿时比之最初和谐许多。
　　齐风光再度感叹此时并非是瑶映出面，否则又会先是一场剑上争锋辛苦论输赢了罢。无关过往交情，作为同是父亲作品的瑶映与隐风，彼此之间总是忍不住要挣个先后输赢的。
　　“对了，先前多谢你。”书红血忽然道。此时此刻，她也想起在离开学海无涯儒官追索之际那天外相助逃脱的一道剑光，其中剑意正与眼前风光身上气息相同。
　　齐风光此时佩剑并非是瑶映，但本身剑术不弱，闻言笑道：“顺手而为，若是瑶映在此，也会如此。”说起来，似乎每一次见到眼前恩人，这位都是陷身于麻烦之中啊，这一回看起来还是同三教儒门有关？
　　书红血不愿提。
　　齐风光也不去问，沉吟片刻说起正事：“去年相逢，瑶映有说你恐身处危险，所幸如今见面安好，但所托之事已有眉目。”
　　“嗯？”
　　“东南方向有一去处名为薄情馆，与昔日浮凉君所欲寻之人有关，吾之能力仅查如此，再多还需继续求证。”
　　齐风光略微愧疚，从袖中取出一物奉还：“抱歉，吾之能力，仅能做到这么多。”
　　“没关系……”书红血本能接过，全是忽而一僵：“你说我要找人……”我要找人？在恐怕自己会死的紧要关头，我这是要找谁？
　　“这是前往薄情馆之路观图，若是瑶映出关，吾姐妹二人或许会再度前往一探那位剑之初的下落，此时……风光不敢分神。”
　　“无碍。”
　　书红血僵硬未消，是啊，原来是剑之初啊。
　　“那么，风光还需回去照顾妹妹，这便告辞了。”
　　温婉沉稳的红衣风光妹子举手告辞，转身匆匆化为光影离去。瑶映剑灵正逢紧要关头，如果不是约定时间已过心悬恩人安危，她也不会离开时雨崖这么久。
　　唰。
　　天穹青苍，今日天气晴朗。

　　手中握着一物，书红血抬头僵硬了一段时间，脑袋反应过来。
　　人在面临生死关头，总是忍不住要将身后事托付给值得信任的人。那么可见一年前的自己，是确确实实继承了明书寒之一切，连过往亲人淘气离家出走的弟弟也一并继承了过来。那若是日后见面，该要怎样介绍自己：小弟，吾曾是你之兄长，现今你可称呼吾为姐、姐……
　　还是以后再说吧，头好痛。
　　书红血抽了抽嘴角，逃避地低头看向手中接过之物，不由再度怔了怔：“元沙髓？”
　　由无衣师尹赐予一羽赐命之物，后来失落在离开冷峰残月的书红血脚下，原来时间，当真已是过去了那么久。
　　用这个来做联系剑之初和相认的信物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书红血目光渐渐闪了闪，轻叹一声，将形似沙漏的慈光之塔之物仔细收好。
　　人蹲回到树影下再度陷入沉思。
　　日上中天，渐渐西斜。
　　饿扁了的肚子里咕噜一声，唤醒了久久未动的人。
　　“好像是终于有些明白哪里不对了。”书红血缓缓开口，眼神骤然清明。

作者有话说

　　这……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