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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此刻,皇宫中。
      左相徐佑赫和崔承旨正在皇上的寝宫外等待传召。求见的要求已经呈递进去很久了,两位大人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互相递着埋怨而无奈的眼色。
      终于,皇上的贴身太监拉开了寝宫的门,“皇上叫你们进去。”
      二人急忙低下头,蹑手蹑脚地踏入寝宫。
      寝宫内帷幔高张,每走几步路就能看到或坐或站的姿势风骚的女人。宫里燃着香,充斥着淫靡的气息。
      寝宫的尽头是皇上就寝的龙床,此刻上面却只有两个衣衫半解的女人正挑逗地笑着,哪儿有皇上的影子?
      “陛下?陛下!”左相低低地叫了两声,四处张望着。
      一个男人突然从龙床上的锦被中翻身而起,还伴着一声“哇——!”的怪叫。
      “啊!”两位大人俱是一惊。
      “寡人在这儿。”那男人正是当今的皇上,李光辉。只见他胡子拉碴,只穿着单薄的睡袍,上身更是几乎完全敞露,全然一副醉心温柔乡的纨绔模样,哪有半分皇帝的威严?
      “怎么样?寡人的寝宫很不错吧?早几天叫你们来你们都不肯,现在怎么来了?”李光辉搂着身边的两个女人,笑得猥琐,“不过来了就来了,跟寡人一起享乐吧,快!”
      “陛下……您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朝了,大臣们都很担心您。”崔承旨低头说道。
      “上朝?”光辉一脸迷茫的模样,旋即似乎想起了什么,“哦,上朝啊。对对对,寡人是有好几天没上朝了。那些大臣们怎么说?”
      “陛下,这……”左相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埋怨寡人了吧?”李光辉挥手打断了他,“这可不好呢……怎么办,怎么办呢。都是陪寡人一路走来的忠心的臣子啊,可不能让他们对寡人有不满。对,寡人得去上朝,去上朝……”李光辉喃喃自语着,赤着脚就往门口走去,“去上朝,去上朝……”
      “陛下,您还没有更衣,请换上龙袍再去吧!”崔承旨慌忙提醒道。
      “啊……对,对。龙袍。要是没有穿龙袍,没有人会知道我是皇帝……”李光辉点着自己的脑袋转过身来,“快拿龙袍来!龙袍!”他边喊着边回身朝寝宫内跑去,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睡袍的长摆,一个趔趄摔倒在坐在旁边的女人裙中。
      “陛下!”崔承旨和左相急忙上前。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李光辉却是突然笑开,像是发现了什么特别可笑的东西一般,他笑得滚入了那个女人的怀中,女人也媚笑着抱住了他。
      “陛下,这……”左相有些傻眼。
      李光辉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扯过女人的裙角就往裙下钻去。
      “陛下,臣等告退。”崔承旨冷眼看着这荒唐的行为,拉过左相,俯身退出了寝宫。
      宫门一关,李光辉从女人裙下探出头来,早已不见了方才疯疯癫癫的模样,眯起的眼中透着算计的精光。
      “陛下,这样连续几天不上朝也不是办法。”一旁的女人扶起他,随即恭敬地退到一边。寝宫中的女人也都不再卖弄风情,规规矩矩地排成两列,静静地等待李光辉发话。
      “哼,朕就是要让他们迫不及待。他们不是在密谋除掉朕这个庶子皇帝么,他们不是瞧不起朕的出身么?朕就给他们除掉朕的借口,看看他们会怎么做……”李光辉一挥长袖,“派人秘密跟着他们,看看他们有什么举动。”

      待离得寝宫远了,左相才低声地抱怨开来。
      “在皇宫里面开妓院,这可真是开国以来头一遭!”左相摇头叹息。
      崔承旨埋头走着,听闻左相此言,接口道:“可能是谋杀了自己的弟弟,心中并不是那么坦荡吧。”
      左相一愣,随即捂上了崔承旨的嘴巴,小心地左右张望了几下,见四周无人才放开了手。“你想死吗?这种事可不能乱说!何况,当年二皇子和皇后娘娘死于大火,明明是意外啊!”
      “哼……”崔承旨冷笑一声,“我也只是听人传闻的罢了。何况,当年皇后娘娘的寝宫着火之后,居然从半夜一直烧到次日正午才停,你就不觉得蹊跷吗?”
      “你是说……”左相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同僚。
      “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宫里的寝宫着火,侍卫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火势居然能够蔓延到整个宫殿,导致最后根本无法施救,这……”
      左相依旧愣愣地听着,一脸的不可思议。
      “啊,不过这都是臆测。传闻不可信,我随便说,你随便听就是了。”崔承旨话锋一转,兀自向前走去。
      左相回过神来,忙跟了上去,“是啊是啊,现在可是什么奇怪的传闻都会有呢。都不知道澈国的大臣们都怎么了,正事不理就爱闲聊这些有的没的,什么话都敢说。”
      “是啊,什么奇怪的传闻都会有呢。”崔承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我还听说了更奇怪的传闻呢。有人说……”他望了望四周,凑到左相耳边低声说,“有人说,二皇子根本没有死。”
      “什,什么!”左相一惊,“怎么可能,当年……当年明明是确认过皇后娘娘和二皇子的尸体的,这怎么可能……这谁说的混账话,嘴上都没个把门的吗!这种话……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
      “如果说,当年皇后娘娘抱着的那个尸体,其实是个女孩儿呢?”崔承旨淡淡地抛出了最有力量的一句话。
      “这……”左相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再次愣在了原地。
      “当然,我说了,这都是传闻罢了。”见目的已达到,崔承旨笑着走向宫门,“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
      出了宫门,便有早早等候在那儿的随侍跟了上来。
      “如何?”崔承旨低声问道。
      “小的刚刚潜入宫中的时候,的确发现有人跟踪大人。”随侍不远不近地跟着崔承旨,保持着下人与主子之间应有的距离,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嗯……那他应该是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崔承旨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
      此时,刚刚缓过神来的左相见崔承旨已经走远,忙快步跟了上去。他还想探听到更多的消息……

      日头逐渐西斜,回城时,昌辉再度踏进了贫民窟。
      然而,不同于刚刚漫天的哭声,现在的贫民窟中却是一片喜洋洋的气氛。衣衫褴褛的人们四处奔走着,有的扶着虚弱的病人,有的抱着啼哭不止的小孩,全都向一个方向跑去,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好人啊”“活神仙”“救命菩萨啊”……
      “发生了什么事?”昌辉停下脚步,微侧首向身后的智秀道。这是一句无形的命令。
      智秀一点头,拦下一个妇女,“大婶,你们这么急是去做什么呢?”
      “说是有一个好心的姑娘,免费为我们穷人看病,还送药呢。真是个好人啊!”那妇女说着,又向前跑去。
      智秀回身看着昌辉,“公子,您要去看看吗?”
      “想不到这个国家里,还有这样的人在。”昌辉叹道,“去看看吧。”
      一间破旧的民房边,人们围成一圈在讨论着。
      “看不出来,这么年轻的姑娘,医术倒是好呢!”
      “可不,要我说啊,简直就是神仙下凡!你没见王老头儿,之前看了多少医生都没医好的怪病,她一下子就药到病除了么。”
      “我看她穿着也不俗,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吗?”
      “我看不像。大户人家的千金谁瞧得起咱们呀。”
      昌辉听着,对这位所谓的姑娘倒是多了几分好奇和赞许。拨开人群走上前,在看到那所谓的姑娘的一刻,昌辉的脸上满是惊讶。
      又是她!那个船上的神秘女子!
      那女子此刻正熟练地给一个小孩子检查身体。并不嫌弃孩子身上又脏又臭,她一边笑着哄他,一边抓着他满是泥巴的手给他把脉,脸上的笑不同于在船上时所见的戏谑,是一种可以温暖人心的,如春风般的笑容。原本哭个不停的孩子,也慢慢停止了哭声,抽泣着看着她。
      “很快就可以好了哦,然后肚子就不会胀胀的了。”女子摸了摸孩子鸡窝似的头发,拿起一旁的纸笔开始开方,下笔干净利落,显然已经对此谙熟于心。
      昌辉看着她,眉头微蹙。
      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武功超群,医术也如此不凡,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那女子似乎感受到了审视的目光,一转头看到了昌辉,站起身穿过人群,站到昌辉面前,“竟然又见到公子了啊。”带着几分戏谑,又走近一步,用更小的声音说,“怎么,现在就来体恤民情学做明君?”
      见昌辉眼中泛起杀意,那女子笑着退开,“借您个人手用行不?”唇形比了个“殿下”。
      昌辉目光一敛。
      “怎么,您以为,来这边走一走就表示关心百姓了吗?”那女子戏谑地笑,“自己力所能及地帮他们一点,不是更好吗?”
      略一思索,昌辉对身后的智秀一点头。
      那女子拿过药方,又添了几味药之后,递给了智秀。一起递过的还有几位尚未来得及去取药的贫民的药方。智秀见昌辉颔首默许,便接过药方去取药。
      那女子对昌辉一笑,“这才有点样子。”然后转身,又回到人群中为一个染了风寒的老妇人看病。
      昌辉百无聊赖地看着她关切地询问那位妇人,心里对她的好感倒是多了几分。
      不一会儿,病人换成了一个黄疸未退的婴儿。
      “公子?”那女子叫道,“过来帮把手吧。”
      昌辉一怔,见周边的人都看着自己,又见她脸上得意的笑,明白她是故意整自己。
      却是鬼使神差地,上前去照她的指示抱过孩子。
      女子仔细地察看孩子的眼睛,又让昌辉将婴儿的衣服掀起,在孩子的肝胆部位按了按。
      这些事本来叫孩子的母亲做也可以,也不知那女子是刻意逗他还是怎样,偏偏叫他来。而且看完婴儿不算,接下来的几位病人也都要他帮手。一个妇人在看病时还调侃起了他俩,弄得昌辉颇为尴尬,那女子只是笑笑,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一直忙到了黄昏。
      “看你照顾那些孩子,倒是挺尽心尽力的嘛。”与昌辉走在回城的路上,那女子说,“对于你,我倒是放心了。”
      “放心?”昌辉停下来看着她。
      “应该是,会做一个明君的吧。”极小的声音,连昌辉也几乎听不见。
      “那么你呢?”昌辉突然问道。
      “嗯?”那女子怔了一下。
      “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可你的身份,真的很令人好奇。”昌辉不打算继续压抑心中的疑问。
      “很好奇吗?”那女子微怔,目光随即远了开去,失了神一般。
      昌辉听她声音不正常,更加疑惑地看着她。
      一阵风掠过衣服的声音响起,一个紫衣男子带着几个短衣打扮的手下从一旁的民居后跃起,几个起落后落在三人身前。智秀立刻护到昌辉身前,那女子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泛起寒意。
      “慕容姑娘……”那紫衣男子一欠身,彬彬有礼地道。
      “你们,很闲吗?”那女子的声音骤冷。
      “慕容姑娘,想必你也知道……”那紫衣男子不卑不亢地发声,然而还未及说完,便感觉颈间被一条冰冷的丝线缠住。
      那女子身形不动,右手间泛着一点寒光,是一根极细的丝线。微一用力,紫衣男子的颈项便渗出血来。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和你的随从一起,死在这里。”那女子的眼中泛出杀意,浓重得冰霜一样,“二,回去禀报他,慕容风郁……已经死了。”
      “慕容姑娘还是请不要为难……”那紫衣男子颇感无奈,却仍是不卑不亢。
      “你们的家人不会有事。”那女子冷冷地打断他,死士,不都是这么训练的么。
      那紫衣男子迟疑了一下,“请姑娘说说看。”
      “就是我刚刚说的,告诉他,慕容风郁已经死了,从此我们再无瓜葛。”那女子依旧冷漠的表情,轻颤的手却泄露了她心里的剧烈挣扎。
      “慕容姑娘……”紫衣男子无奈地叹口气,待要出声再劝,却被女子抬手止住。
      “放心,他绝对,不会为难你们。”那女子语气平淡,却又明显地压抑着什么,“他要的,不过是我的死。死人不会泄露他的秘密,也不会找他报仇,那么,我现在于他而言,可以说是死了。”
      那紫衣男子最终点了头。颈间的丝线瞬间松开。那女子依旧捏着丝线,眼中杀意丝毫未减。紫衣男子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带着随从纵身越过墙头,消失在破旧低矮的民房后面。
      那女子像是忽然从极度紧绷的状态中忽然松懈下来一般虚脱,站立不稳似地后退一步。昌辉下意识地一个“你”字脱口而出,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不是应该都知道了么?”那女子无力地说。
      “你……是慕容风郁?”昌辉略一迟疑,道。
      “不是!”那女子像受到刺激一般异常激动地嘶喊道。看到昌辉惊讶的神情,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女子别过头去,淡淡地说, “她,已经死了。”
      昌辉一怔,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逆着夕阳的光,那女子极疲倦一样,微叹了口气,也未道别,缓缓地转身,走远。
      昌辉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心里默念着那个名字。
      慕容风郁……清国第一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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