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假面鸳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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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殿里，珍妃欧恬恬捧着手上温热的茶水轻轻吹了吹，抬起杏眼扫了扫对面坐着的戈如月。蜜粉色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服帖的勾勒出姣好的身段。看得出，是精心装扮过的。
“这离妃娘娘真是好大的胆子，都这么晚了，竟然还没有起床。”一旁着湖绿衣裳的少女不满的嘟了嘟嘴，边说着边往旁边端坐不说话的如妃看去。
“锦嫔这话说的，人家万千宠爱，又岂会在意这点规矩。”欧恬恬笑着，不甚在意的说道。
“妹妹这话可说差了，一进宫门，规矩是定要守得，这人啊，可不能惯。”戈如月抬手抚了抚因坐久之后衣上的褶皱。
欧恬恬眼睛眯起，紧紧盯着戈如月皓白手腕上红色的玛瑙镯子：“姐姐真是好福气，什么好东西，皇上都第一个想到你。”
戈如月笑笑，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外面传来一阵脆耳的笑声，放肆而又逍遥。
九华殿门口，即墨秋寒状作深情的将别暮离从软骄中扶出。一想到她满手的荔枝水，黏黏的湿湿的，心下就开始一阵恶寒。待她脚一落地，便迅速的收回自己的手，一旁的元宝适时的递上一块帕子。
别暮离见状，一手拎着裙摆并肩与他走在一起，一手直接挽在了即墨秋寒的臂弯里，还边使劲的蹭了蹭他的衣裳。
“你在做什么？！”边说，边甩着挂在手臂上的女人。
“嘘----到了。”别暮离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九华殿，好看的眼睛笑得眯起来。丫的，叫你整我，自作自受吧。
戈如月一眼看到的，就是别暮离抬头娇俏的笑颜还有即墨秋寒微微低头深情的凝视。这颇有种帝后和谐的即视感，叫她胸口闷闷的疼。再仔细一看，她身上穿着的，可不就是前几日里她有心无意向皇帝提起过的天蚕绣金丝宫装？
“臣妾参见皇上。”想归想，戈如月还是和欧恬恬并一众妃嫔一起，向走进来的即墨秋寒深深的俯了俯身。
即墨秋寒拉着别暮离，穿过弯腰的妃子们，走到殿里的主座之上坐下之后，才淡淡说：“都起吧。”
别暮离又在即墨秋寒的臂弯处使劲的蹭了蹭，才收回手施施然往座下看去。
这一看，吓了别暮离一跳。这满殿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昨日里新进宫的离妃娘娘吧，今日一见，果真是个绝妙的美人儿。”欧恬恬上前一步，笑道，“我比离妃早些日子进宫，叫一声妹妹也不为过吧？”话虽如此，可见别暮离当真随皇帝一起坐在主座上，半点没有上下之分的态度时，心下着实不爽。
“这位是……”别暮离转身看向即墨秋寒，半个身子都扒在了他的身上。
即墨秋寒就感觉到自己的半边身子火烧火烧的不舒服，可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耐旁边的女人如何，他忍！
“你们都自己先做个介绍吧，让离妃熟悉熟悉你们。”
别暮离看到即墨秋寒唇角的笑时，便暗道不好，刚想阻止他开口，却是晚了一步。
果然，此话一出，别暮离可以感觉到满殿的空气都骤降了好几个点，她不过是刚刚上位的妃子，无财无权背后也无势力，这厮刚刚的话，就是直接的为她树了满殿的玻璃心的仇恨！
戈如月等一众妃嫔心下不满，但到底没有显露在面上，都是宫里混的人，拎的清轻重。
不过，这等耻辱，她记下了。
“离妹妹，本宫是曲台殿如妃，算是虚长妹妹几岁，不知当不当得起妹妹一声姐姐。”
“如姐姐哪里话，能得姐姐照拂，是阿离的福气。”边说，别暮离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虽是恭敬地话语，但身子却是依然趴在了即墨秋寒的身上，半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哼哼，即墨秋寒，乃滴婆娘，我就不客气了！
即墨秋寒眼睛里头，满是揶揄的笑意。
“臣妾恭喜皇上。”说话间，戈如月已经带头先跪了下来，接着，欧恬恬并一众妃嫔，也纷纷下跪。
“喜从何来？”即墨秋寒眨着眼睛，紧紧盯着戈如月……旁边的妃子。
那妃子浅蓝色裙衫随着跪拜的动作施施然垂了满地，不施脂粉的脸上，白皙而又柔弱。明亮的眸子落在地上，似是平静无波，可他知道，定是有感觉的。
“皇上日夜为国操劳，臣妾唯恐做的不好，不能替皇帝分忧解难，正烦恼间，离妹妹便出现了，这真是上天赐来的妙人儿。”戈如月笑着说道，眸子里面全然不见女子该有的嫉妒和愤怒。别暮离疑惑的落了几个眼神在她身上，连她隐在袖子里半露出的手指头都没有放过，确实……没有撒谎的迹象。
她讶异的朝即墨秋寒看去，刚想调笑一下他妃子的大度无双，却见这厮一双桃花眸子，直直的盯着前方，眨也不眨。
循着视线看去，一入眼的便是那抹浅蓝，静兮兮的样子，叫人看了，连夏日的炎热都不自觉骤降了几分。
别暮离了然的提了提唇。
“那位姐姐好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别暮离直接伸手指向司尔，把即墨秋寒吓了一跳。眸子里闪过恼火的神色，却到底没有说话。
于被点到名字的司尔来说，若是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同是妃子的身份，她就等于今天这一跪，是跪的别暮离，而不是皇帝。
当下，便多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尤以欧恬恬为甚。
“云霞殿司尔，恭喜皇上。”清淡如水的声音柔柔响起，温柔而婉约，很容易叫人因为这声音而对其产生好感。
别暮离了然，男人嘛，不都喜欢这些长相美丽不染世俗尘埃的女神。
“咯咯……大家怎么都跪着呢，快起吧。”别暮离笑的格外灿烂，不意外的感觉到身边男人身子一僵。
众妃嫔怒！她们跪的是皇帝，却平白无故的被这口无遮拦的小儿几次三番占了口头上的便宜，这叫一直身处高位的姑娘们，怎么能够不愤怒！
别暮离说那话，本就是故意而为。她出生豪门，即使是现代一夫一妻制，也躲不开各种恩怨情仇，更何况，是这古代，多女侍一夫的朝代呢！她本就是借着这句“错话”，看看有多少人，会在听到的一瞬间，露出自己的本性。
但到底，她也只有一双眼睛，没有了隐蔽摄像头也没有慢镜头回放，她哪里能兼顾到每一个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所以也理所当然的，没有注意到锦嫔眼里闪过的恶毒光线。
“各位爱妃都起吧，以后莫要为这等小事，动不动就下跪的。”到底，即墨秋寒还是没有忍住，没有挑明的贬了一下别暮离。
戈如月勾了勾唇角。
众妃嫔按身份高低依次坐下，又陪着吃了些茶之后，方才依依告退，有些看着皇帝还在，不想走的妃嫔们，也在即墨秋寒与别暮离“深情”的互动里，落荒而逃。
“挖咧----”众人一走，别暮离先一步赶紧坐正了自己的身子，那厮果然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飞到了殿中间。
“死女人，你蹭什么蹭，朕的衣服，是随意让你蹭的嘛！”他受不了了！面前这人模人样的女人，吃完东西都不洗手，敢情是把他当成了皂角了！
别暮离拍了拍手，整了整因刚刚动作而微乱的衣服：“淡定吧骚年，你把我拉到后宫，不就是要替你收拾一些不知好歹的女人嘛！牺牲点色、相算什么！”吧咂了下嘴，别暮离继续，“我看你的女人，一个个真是可怜，长得也不差，性情也不差，放哪个大户人家，不是一等一的大夫人二夫人的，偏生为了你委屈了自己在这牢笼里头，结果你还不知足。”
“委屈？牢笼？大户人家的大夫人二夫人？我看谁敢！”即墨秋寒怒火飘飘，这死女人，当他的面，挖他的墙角！
“你好像是忘了，你的命还捏在我的手上呢。”
别暮离微愣住，不等即墨秋寒露出得意的眼神，道：“都说新月大陆君王胸纳百川，为人公正，君子之风，照拂九州，这怎么才转眼时间，就要杀两个人呢。”
“嗯？”即墨秋寒歪头，从殿外头打进来的光线，刚好亮了他的半个身子，上好的蚕丝绣金线龙爪的衣服，就被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柔光。
即墨秋寒意识到，可不就是两个人嘛！一个是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离妃，一个是他刚刚引入庙堂的李大人。
“别、暮、离！”咬牙切齿。
“诶？”别暮离满嘴里包着的，都是桌案上的水果。那不雅的样子，即墨秋寒不忍直视。
“哪----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回去？你要回哪里？”
“李府呀，指不定有哪个大臣要巴结我请我吃饭呢。”
“不准！本朝严禁朝廷官员私下结党营私，吃饭？你就甭想了！”
“我说你怎么就是死脑筋呢！你自己也认为你的朝堂水浊，这还不准你的臣子去查实吗？”
“怎么查，吃饭？”
“傻了吧，有句话叫做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我不去陪他们吃饭喝酒称兄道弟，他们怎么能对我放心呢！”别暮离扯到。
良久，殿里也没有人说话。别暮离从吃食里抬起头，就看到即墨秋寒眸子里面，满是令人不解的光，像是……惊讶？摇摇头，别暮离又否认了自己的看法。
从理论上说，但凡超过一秒时间的惊讶，都是假的。这皇帝，即使一开始有惊讶的情绪在，恐怕后面，也被其他代替了。
“谁告诉你的？”
“嗯？什么谁告诉我的？”
“是谁教会你刚刚的招术的。”不得不说，那是一招很奏效的招术，他自幼熟读古书，研习帝王之术，这些战术，在古书里，在皇子夺位的争斗里，不知出现了多少次。
但是不同的是，那些书，在民间是没有的，也就是说，除了世代皇家的人，可以看到这些书之外，其他的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嗤----这也要别人告诉？满大街人都知道好不好。”别暮离说的满大街，一点点都不夸张，在现代，在各种电视剧的席卷下，在腹黑学人际学各种书的渲染下，看过的经历过的人，知道这点点，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放到即墨秋寒眼里，就不一样了。她的出现本就是莫名其妙，直到现在，他派出去的人，都还没有查出她的背景消息，像是凭空出现一般，说是凭空出现，一点都不为过。
“我接受你的约法三章。”即墨秋寒淡淡开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好心放过她的命之后，她还要与他约法三章，这种贪心的提议，被他当场拒绝。但是现在，他发现，貌似她也是有点点资本的。
如她所说，谈判双方要站在公平的立场上，才会让合作愉快而长久。
“哦？”别暮离挑了挑眉，她一点也不介意皇帝出尔反尔，约法三章神马的，只会于她有力。
她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争取自己的权利。
“一是身为李大人的时候免跪礼，二是身为离妃的时候保有清白之身，还有第三个，你仔细想想吧。”
“什么？！”别暮离惊道，不是三个嘛！那两件事，都是她在帮他好吧！
即墨秋寒总算是心情很好地找了处地儿坐下，抱着宫女新奉的凉茶，轻抿一口，快意无限。
“同时呢，你也要答应我三件事，如你所说，双方公平。”
“魂淡，不是已经做了很多了嘛！”别暮离发现，她还不知道面前这骚年的名字，这叫她在气势上就先输了一个等级。
即墨秋寒不理她，继续说道：“我的第三件事，暂时保留，以后需要的时候，你不得拒绝，就这样。”
别暮离握拳，满心怨念，这封建社会里头，她处处都矮了那么一截，摔！
“我的第三件事，咳……”别暮离正色道，“请允许我，时不时的去御花园里的湖里头洗个澡。”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假面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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