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与青》许自霜

4、溃沙

　　“爸爸，我最喜欢爸爸了……”
　　“妈妈为什么会喜欢爸爸呢？”
　　“为什么【】离家出走了？”
　　“爸爸……你为什么不说话？”
　　“爸爸……爸爸……爸爸……【】要杀了我……”
　　“救救我……爸爸……”
　　“救救妈妈……爸爸……”
　　“救救【】……老公……”
　　“别管我，求求你救救【】……老公！小炎和【】都很重要的啊！我……”
　　祈求的声音在脑海里无止境得如同波浪般袭来，银色短发的少女出现在沙涒炎的床边。
　　宿舍里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人了。今天是上课的时日，只因为沙涒炎突然的发热而不得不躺在宿舍中。
　　“是时候让你死了……再不这样的话……或许……封印就没有用了。”
　　少女举着手枪，枪口正对着沙涒炎的眉心。
　　少女也累，没日没夜地看护这样的一个恶魔使她痛苦不堪。
　　她想着，不要这个样子继续下去了。
　　如果杀了沙涒炎，然后随着编织一个理由报告应该就可以解脱了吧。
　　就这样……瞄准……然后杀了他……
　　杀了他……
　　“……爸爸，救救……”沙涒炎依旧是在无尽的睡梦中，在那无边的黑色空间迷茫徘徊。
　　“沙涒炎……你这个懦弱的小鬼……又在向你的爸爸求救了吗？”少女露出苦涩的惊悚的笑容，“那么，那么快给我去死吧。与其活得这么痛苦，还不如让我石罚解脱了你吧。”
　　沙涒炎并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怎样的危机，“救救……救救……”
　　少女扣动扳机的动作变得异常缓慢，或许是现在的情况产生的这种错觉。
　　“救救……救救……寒……”
　　所有的动作停止了，石罚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她的身体的确僵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这样的呼唤好熟悉……
　　可是……
　　“寒……是谁？”
　　少女想不起来，只觉得寒好像是谁的名字。感觉是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名字。
　　可是完全，完全想不起来。
　　少女站在那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杀了眼前的家伙……
　　可是做不到。
　　真的真的做不到。
　　“诶……”沙涒炎感觉到周围有些不对的气氛，好不容易醒了过来。
　　面前站着的石罚，脸上淌过滴滴泪水。
　　“诶诶？那个……大姐姐……你在这里为什么哭啊。”
　　“不，没什么。”石罚感到惊讶。沙涒炎丝毫不害怕那血盆般的枪口，他反而更是关心别人为什么而伤心……
　　石罚自己也不知道……这么久以来……自己究竟是处于什么样的目的跟踪沙涒炎的。或许她忘记了。
　　但是有一点，她记得很清楚。
　　沙涒炎至今没有伤害过谁……
　　那为什么……为什么想要杀了他呢？
　　果然人类是最矛盾的动物。
　　“大姐姐……”
　　“不，没有什么事情。话说你是病好了吗？”
　　“啊啊，本来就没有多大的事情啦。”沙涒炎笑笑，“今天还有很重要的课要上呢。”
　　“他们应该在上体育课，快点用钥匙去吧。”石罚收起了手枪，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诶诶。你怎么知道钥匙的。”
　　“我是上一级驱魔师。石罚。”石罚回过头稍微解释了一下，却看见了沙涒炎天真烂漫的笑容，“这样啊。石罚姐姐，我叫做沙涒炎哦，是新一期的驱魔的学生，可以叫我炎哦。”
　　“炎……”石罚稍微愣了愣，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表情，再也不回头地离去了。
　　“哎……挺奇怪的家伙。”
　　沙涒炎看着石罚离去的背影，不禁这样感叹。
　　的确是……很奇怪的家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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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石罚的话，沙涒炎来到了体育课的教学地点。
　　嗯……怎么说呢……
　　沙涒炎根本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啊。他慢慢走进去，身上是校服——那是当然，运动装可是会暴露出他是男生的事实。而且……他也只有梅菲斯特给的女式运动装。
　　“话说……话说那个……那个……这节体育课的内容是赛跑吗？”
　　沙涒炎自然而然站到诗绘美的边上，好奇的问到。
　　“啊啊，那个……沙涒同学的病没问题了吗？”诗绘美突然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沙涒炎，不由得吃了一惊。然后关心地如此问到。
　　“没事了。对了啦，你不用加同学啊什么的……叫我炎也可以哦。”沙涒炎笑着，他的笑容总是毫不掩饰真实的挂在脸上。也没办法，凯凯小的时候也总是被爸爸妈妈教育着要多微笑，而炎的时候，也总是能看见爸爸和妈妈开心的笑容……
　　尽管并不是一直都很快乐，但是努力让自己快乐总是没有错的。
　　“话说……下面那两个人还真是拼命啊。”
　　“……”诗绘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那两个斗气的家伙真的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吗？
　　“不过燐真的跑得好快啊。”
　　“诶？啊，是啊。”诗绘美点点头。
　　“还有……啊！危险！”沙涒炎说到一半看见蟾蜍扑向奔跑中的两人。他叫了出来，好在蟾蜍被老师牵着，没有什么关系。
　　“诶诶，真是的。”沙涒炎有点抱怨，从上面的高台滑落到下面的训练场中，拉住和龙士争吵着的奥村燐。
　　“我说，燐。你就不要和他过不去吗。”沙涒炎劝说到。
　　很奇怪，似乎是慢慢适应了吧，沙涒炎已经不再惧怕那因为触碰到奥村燐而出现的蓝色火焰了。
　　该怎么说……那不像是记忆中的，一种冰冷的，让人悲伤的火焰。
　　同样是青蓝色，但是……
　　沙涒炎没有办法害怕燐给他带来的幻象……
　　再说……奥村燐还答应过自己的，他……会揍飞撒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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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龙士被老师叫去的时候，燐和沙涒炎都听志摩讲述了关于龙士的野心。
　　这样的野心在别人看来多么可笑，可是无论是沙涒还是燐都觉得这很正常。
　　沙涒炎没有奥村燐那种有些过的胆量。可是不能雄辩，他也有想要杀了撒旦的冲动。
　　只是沙涒炎的冲动永远只能是欲望，因为他惧怕太多的东西，如果要付诸行动
　　，那么沙涒炎的想法大概已经毁灭了吧……
　　他知道他是没可能的……
　　杀了撒旦这种事情……
　　不过这种甚至有些侥幸的想要试一试的心情却是那么的真实。
　　因为爸爸……死了呀……以那种方式那种形态死了啊……
　　就如崩塌溃烂，总之最后葬生于蓝色的火焰，这种亲眼目睹的经历再一次从记忆的深处浮现。沙涒炎知道这是有寓意的，什么事情必定将要发生。而且会和他有着直接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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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发生总是出乎意料。不知道那两个冲动的家伙脑子是怎么构造的。龙士提出了去面对蟾蜍的提案。
　　奥村燐没有同意，可是龙士却一个人下去了——在老师不在的情况下。
　　恐惧雄心痛苦志气，无论是怎样的其他的杂念，凡是被透露出来的，就是最危险的。
　　一瞬间，意志的不坚定，让蟾蜍有机可乘。
　　“危险……”还没有时间让沙涒炎把话说完，奥村燐就已经冲了过去。
　　大口拦住了奥村燐的腰间，惊心动魄得让沙涒炎无法呼吸。
　　“放开……放开……”不知道脑中为什么出现了这样的声音，但那个声音的确是和燐一模一样。
　　他或许警告的是那只咬住他的蟾蜍，那么……为什么沙涒炎会这么清晰地听见那个并不是告诫自己的声音……
　　甚至可以说，明明奥村燐根本就没有开口，自己是怎么听见？
　　好奇怪……其实……自从碰见了奥村燐之后……就一直很奇怪。
　　奇怪得沙涒炎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表达这样的感情。
　　奇怪地……多了一种欲哭无泪的心情……
　　僮焰妖狐的确是有窥探人心的能力没有错。可前提是，他必须是真正的恶魔的完全体。
　　血统不纯的沙涒炎并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他所可以的，只是和一个普通人一样，用所谓“察颜观色”的方法去猜测他人的思想。
　　可是那种声音存在得太过透彻，就像是奥村燐在提醒着所有的恶魔一般……
　　燐啊……还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家伙……
　　愣了一会，看着那只蟾蜍放开了奥村燐，沙涒炎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形容词描绘现在的心情。
　　总之一句话，他……变得好奇怪……
　　连封印多年的记忆也开始慢慢释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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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奥村老师，电话打完了吗？”
　　石罚出现在奥村雪男的旁边把雪男狠狠地吓到了。
　　雪男做出镇定的模样，上下不停打量眼前的石罚。
　　石罚有着一头精短的银发，脸上金色的十字纹身很让人发现她眼睛蔚蓝得有多漂亮。黑色的短夹克和秘书裙让整个人显得清爽无比。
　　“你是……”
　　“所谓的石罚。是过来进行监视的。”石罚用手轻轻把头发捋到耳后，“我想有必要让关系到的人知道我的存在。过一会我还会去打扰一下梅菲斯特的，尽管讨厌还是得忍耐。”
　　“哦。”奥村雪男被说得有些糊涂，可是他似乎是知道了眼前的是高一级的驱魔师。“是来监视哥哥的吗？”
　　“你是说青焰魔吗？不，不是。我是来……监视或除掉僮焰妖狐的余孽的。啊，对了……就像是过去除掉僮焰妖狐时候一样。”
　　“僮焰妖狐……在学校？”雪男似乎并不知道这一点，因为那个所谓的余孽并不像其他的恶魔那么容易让人察觉。
　　正因如此，僮焰妖狐的力量和余孽的隐藏性让人难以不去恐惧这样的存在。
　　石罚不害怕这样的存在，因为原来，僮焰妖狐便是她杀死的。
　　“是，是吗……”那面无表情自说自话的石罚让雪男感觉是比恶魔恐怖万倍的存在。
　　因为没有了情感，没有了活着的价值和珍贵的回忆。这样的傀儡，这样的所谓的“神圣”，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为自己的空虚和短浅编织一个好听并且适当的理由。
　　这样的理由被大多数人接受，可是呢……却是否有人记得，不知那位贤人说过，“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与坏，绝对的黑与白。所有的存在，都是相对而言的。”
　　的确，因为是相对，所以才把界限划分的那么清楚。即使是真的现在界限之上，也被迫着必须选择一方。
　　这就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