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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三五、噬骨之痛 ...

  •   这日方锦娘起得有些晚了,起了之后就没有见着文祁,这倒还真不像是文祁的性格与作风,她便是起身穿了衣,又仔细地为自己梳了头,才又出了军帐。

      外面的阳光甚是明媚,有些洋洋洒洒的懒的味道,方锦娘就沐浴在这阳光之中,伸展了腰身,又将小脸微微扬了扬,活像一幅享受阳光的模样。

      阳光享受过了之后,方锦娘又让人上了些饭食,吃罢早膳了之后,才来到了文祁商议军事的军帐中,文祁见方锦娘站在军帐外,忙起了身走向方锦娘。

      他低下了头,轻轻地笑了笑,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问道:“怎的不再多睡会?”

      方锦娘用小手在下面掐了掐文祁的手臂,文祁吃痛咬了咬牙却是面上带着宠溺的笑,方锦娘抬头间就看到了文祁那明媚如春风的笑,当下也愣了神,却还是乖乖放开了文祁的手。

      军帐中的众人都悄悄地撇过了头,方锦娘抬头间看见众人如此反应倒是脸上微微泛了红,而文祁却是没有在意众人的表情和态度,直揽过方锦娘的腰将她带到了桌案前,铺平了地图,指着图中的某一处道:

      “我刚刚与众将士将军们商讨过了,如今我们与宇文长虽是表面上有所妥协与商议,但是我们都知道宇文长的野心,所以如今趁着宇文长有所不备,我们决定攻向这里,趁此机会拿下北境,也好修整了兵力回锦安。”

      文祁说完还看向方锦娘笑了笑,方锦娘看着文祁所指的那方土地,十分贫瘠,有着干裂开口的疤,有着寸草不生的沙,她又抬起头来看了看文祁,文祁笑得甚是温暖人心,却让方锦娘有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待方锦娘终于知道文祁想要干什么之后,才又转头看向军帐中的其他人,方锦娘摇了摇头:“这事儿昨日将军便已同我说过了,我不认为宇文长会真心服从于我们,所以将军今下来个先声夺人也是极好的选择。”

      “可是军师……”方锦娘转头,看见的是那位年老的将军,这将军姓秦,是从文老将军开始就一直跟着文家打仗的老将军,有着年老的资历,在这军中说的话份量也是极重的。

      方锦娘现下才认真地打量了秦臻岳,他如今已年过半百,两鬓早已斑白,眉角处有着常年打仗而留下的疲惫艰辛之苦,那双手也国着常年握刀剑的缘故,故而更加地粗糙,手指腹上带着厚厚的一层茧。

      方锦娘微抬了下鄂,示意秦臻岳继续说。

      “回军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想必是军师你也懂得的,如今我们同宇文长是站在同一艘船上的,老夫虽已年迈,但老夫还是知晓如今我们在什么样的形势之下,这突击宇文长着实不是一个良策。”秦臻岳顿了一下又向着方锦娘和文祁施了一礼,“老夫认为,如今我方兵力也尚未完全恢复,现下与宇文长交战无非也是以硬碰硬,委实是不可得的啊,还请将军和军师再三思量。”

      这般一来,军帐中又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一句话,方锦娘同文祁也没有再回答,方锦娘低下头又看了看那方地图,用纤长的食指在地图上又比划了比划,又皱了皱眉心,然后才又将头抬起看向了文祁。

      文祁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明白以秦臻岳的性子是绝不会允许了他们此刻就与宇文长开战的,然后他又不知晓当如何去劝说这位脾气倔强的老将军,便又只好向方锦娘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方锦娘无奈,便也只得应承了下来,做了这个坏人。

      “秦老将军,你也知晓宇文长是怎样的人,你也看到了宇文长从前的所作所为,如今我们就算是不动他,指不定了哪一天他会养足了兵力来对付我们,到那个时候,敢问将军,我们又该如何自处?”方锦娘站起了身来走至沙盘处,将小小的红色的旗插入他们刚刚所说的那土地之上,“将军,我们只有先有所动作,才不会再次落了下风,粮草我们也已抢了回来,可锦安派过来的援兵却是迟迟未到,我们若不给自己找条出路,那我们只怕将会是成为这黄沙中枯骨。”

      这一番话说下来,军中再也没有人回答方锦娘,就是连秦臻岳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怔怔地看着方锦娘。

      秦臻岳一向对方锦娘不太看好,一开始来到这军营中的时候便是学得这军师有些女子之气,便是对她无太多好感,后来因着她偷粮有功,便是有些改观,可当她再次回来时,发现她是一个女人的时候,又与文祁十分亲密的时候,就是觉得红颜终归会成为祸水,便是对她更加不看好。

      而如今方锦娘所做的事他虽是极力不赞同,但是又找不出反驳的缘由,便也只得闭了口,由着方锦娘去了。

      方锦娘见军中无人再说一个不字便也十分开心,回头看了看文祁,文祁笑得甚像只狐狸,敢情这样的坏事就全让方锦娘一个人做尽了,他便是在一旁做了看戏的好人。想到这里方锦娘对着文祁嗔笑了笑,便是气闷地坐下没有再理他。

      文祁见方锦娘有些恼了也便不好再闹下去了,说了句“便依了军师之计做就成了,散了吧”,这般众人就慢慢地散了,正当文祁以后众人都散尽了之时,却见得秦臻岳还站在军帐之中。

      “秦叔,你可还有事?”文祁看着秦臻岳,秦臻岳的脸上有着愠怒的神情,他走上前向着文祁施了一礼。

      “将军所做之事臣无权有所指责,可是将军别忘了,沉迷女色,终归是会害了众将士。”说完还有所指地看了看方锦娘,“臣也便是言尽于此了。”

      说罢,秦臻岳便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臻岳前脚刚踏出军帐,文祁便是早已笑得直不起腰来,方锦娘也有些想笑,才轻轻浅浅地笑了笑,却是没人文祁那般夸张,倒是文祁却是真的被秦臻岳那张严肃十足的脸逗乐了……

      方锦娘推了推文祁,文祁这才止住了笑,转头看着方锦娘,露出一个好看的笑。

      “文祁你当真要这般做?”方锦娘看了看文祁,文祁看了方锦娘好半晌就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拿捏起一小撮头发轻轻地揉捻着,方锦娘伸手去抓过了自己的头发,这才有些愠怒地看着文祁。

      文祁这才不同方锦娘再闹腾了,只看着方锦娘微红的小脸轻轻地在她的小脸上啄了一口,这才像一只偷了腥的猫般抿着嘴笑了笑。

      “你也知晓李林查到了一些,但却是不太肯定,我们怎么着也得把那人给揪出来不是?”文祁站起身扶起了方锦娘,小心地将方锦娘从坐榻上扶了起来,方锦娘倒也是随着文祁,不挣扎不吵闹,许是因了前几日他们之间表明了心意,方锦娘便是再也不时刻想要躲避着文祁了,而文祁却是会正大光明地揩些小油什么的。

      方锦娘随着文祁走出了军帐,看着广袤的大漠之上越发毒辣的艳阳,方锦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着有些疼痛,却是始终没有告诉文祁。

      因着文祁时刻注意着方锦娘的动作,当下也是知晓定是方锦娘体内的毒又是发作了,他忙拿开方锦娘的手,用自己的手背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一试之下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是在刚刚偷亲方锦娘的时候他也没有感到她身上会有这么高的温度,这烧来得太突然,让文祁当下也是慌了分寸,径直抱起方锦娘就向着落平阳的军帐那方走去。

      方锦娘觉着头十分的沉重,有些晕乎,却是手脚都抬不起来,腹间又麻麻地传来了疼痛之感,模糊间也发现了自己定又是被这体内的毒素所致,倒也不慌,只是觉得疼,想蜷起身子,却因着被文祁抱在怀中,不能有半分动作。

      直至到了落平阳这里,将方锦娘放在了落平阳的床榻之上,文祁才急忙拉过落平阳让落平阳迅速给方锦娘医治。

      落平阳只轻轻地抬起了头,不慌不忙地拿过了药箱,转头却对着文祁道:“还请将军你先出去,我为小师妹看看。”

      文祁心里虽是十万个不满意,却还是照着落平阳所说的做了,只拉开帐子出了军帐。

      一出军帐就看见沙尘之中有一只钗,那桃木的色泽看上去十分典雅肃静,文祁走过去小心地捡拾起那支钗,心道今日不见方锦娘头戴钗,想必是随身带着,却因刚刚慌乱之间就落下了。这般一想文祁心头又是一暖,方锦娘能将这东西这般宝贝地随身携带,想来也真是令她上了心的。

      而军帐中落平阳伸手覆上了方锦娘的手腕之处却被方锦娘反手一握,制止住了。

      “小师妹你这又是干什么?”落平阳看着方锦娘挣扎着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用手抵着腹部,想越抵越紧,这些都被落平阳看在眼里,心疼地说不出话来。

      “落师兄……你,就直接告诉了我吧,我还……咳咳”方锦娘只觉得喉间干涩得厉害,腹部又疼得要命,直想止住咳嗽,却是越来越疼,“还有……多久时日?”

      “听实话?”落平阳将方锦娘放平躺在床榻上,轻轻为她揉了揉小腹,然后从包中抽出一根针插入方锦娘的脖颈处,“本来这腿部顽疾是可以治疗的,得用上两三年就可以完全治好,以后就是行走跑路也是没有问题的,而今下你的体内却是残留着毒性,这毒虽是不致命,但对你也是不好的。”

      “师兄可能止住这疼痛?若是日日这般痛下去,我还能做什么呢?”方锦娘说话间苦苦地笑了笑,等着落平阳回答。

      落平阳又抽出一根针,看了看方锦娘微皱的眉:“有,不过,会废了你这双腿,你从此便是再也不能下地走路了。”

      又在方锦娘的手腕处扎上了一根,方锦娘又是吃痛皱了眉,侧过头看着落平阳,落平阳低头回看着她,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方锦娘在被银针扎过之后就收回了手:“师兄……”她顿了一顿,只看着落平阳那张有些变色的脸,心头也有些不安,只看着落平阳没有接着说下去。

      落平阳倒也是在当下沉得住气,只等着方锦娘自己开口。

      “师兄,你便替我废了这双腿吧。”

      说完方锦娘就笑了,落平阳觉得心口堵得发慌,他不明白他现下要怎么做,以他的医术绝对是不可能让方锦娘的腿好起来的,可又不能完全做到将她体内的毒排除干净,只能用了将毒逼至腿脚之处,废了这双腿,从此不用它,方可止了为种噬骨之痛。

      落平阳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方锦娘好半晌,而后又拉过方锦娘的手,这是第一次方锦娘见着那么认真做事而不说话的落平阳,不见喜怒,不见神色,她心头也有些拿不定,该是怎样同落平阳说自己心头的想法。

      她又从落平阳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直直地看着落平阳的眼睛,看得落平阳到了最后也只得摇了摇头。

      “师兄,我每日都会痛上一段时日,这会让我今后没有办法再支撑下去,有师兄在还好,若是有一天,师兄没在我身边,这痛又该如何是好?”

      方锦娘在说的时候话语里带了些些的无奈,听得落平阳的心里就是一颤,只又摇了摇头,看着方锦娘道:“锦娘,你可记着,若今日你真的废了这腿,从今以后你便是个废人!”

      这是落平阳许久以来第一次没有叫方锦娘小师妹,而是直呼了她的名,这让方锦娘抬起头直看着落平阳的眼。

      落平阳拿了针一针扎向了方锦娘的小腿处:“便是依了你了吧。”

      直至将所有的针扎完,落平阳早已是大汗淋漓,而方锦娘也早已被痛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这腿会慢慢地失去知觉,你可是得做好了准备。”

      “师兄……”方锦娘叫住了正准备出帐的落平阳,落平阳回过头看着方锦娘,等着她的下句话。

      “这事,别告诉文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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