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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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礼做了一个梦。
红衣的英灵立在废墟之上，身体被无数剑戈贯穿。然而他依旧挥动着剑，与自身的愿望相左，只是一味地挥动着。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绮礼注意到了那个异常。作为旁观者的他可以很轻易地看出来。英灵只是一味地无法忍受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于是与世界签下了契约，得到了能够改变命运的力量。而得到力量的代价就是死后成为守护者。
然而，守护者的任务从头到尾却都只是处理“人所制造出来的灾祸”。于是怀抱着那样拯救生命的愿望的男子，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用杀戮的手段清理战场。于是他的目光逐渐黯淡了——原本以为能够实现的理想，却毫不留情地背叛了自己，被这样困着再也无法逃脱，那末路与他是那样的相似。
然后他回想起了比那早些的时候看到的、青年生前的模样。
那样拼命地燃烧着自己的力量，拯救了无数的人。最终却被自己所拯救的人送上了绞刑台。然而，即使在那个时候，他也满足地微笑着。
“……太奇怪了。”
绮礼从臂弯里抬起头来。虽然只是因为困倦而在桌上趴着的片刻浅眠，他却没想到自己会做关于Assassin的从者梦。
对绮礼来说，他无法理解这样的举动。能够拯救所有人的是神。而眼下这个青年却妄想凭一己之力拯救全世界的人类，会落到那种结局也是意料之中。然而尽管如此，Assassin在死前所展露出的那个微笑，却无论如何都令他感到在意……
“哦？终于醒了吗？”
绮礼这才将目光转向沙发。在那里，金色的王者早已悠闲地坐下，用血色的曈打量着他。绮礼可以看到他的瞳孔逐渐收缩起来，逐渐变为一道竖线。
像蛇。他想。
“到底是什么有趣？说来听听吧。”
明明是深夜，Archer却依然会像这样在不知什么时候就造访绮礼的房间。虽然醒来正是因为绮礼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他却并不是很想顺着对方的意思率直地回答。
那位王者实在太像引诱夏娃吃下苹果的蛇。如果听凭对方牵着自己的步子走，总有一天会陷入现在的他所向往的事物的反面。也许是Assassin的警告曾有那么一瞬提醒了自己，绮礼下意识地筑起了堡垒。
不过，现在并不是违逆Archer的时候。时臣师已经和Archer弄得关系破裂，如果自己再不想办法拉近关系，凭Archer的个性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何况，这也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
“……我做了关于Assassin的从者梦。”
绮礼简单地叙述了梦中的一切。Archer明明只是普通地漫不经心地听着，眼神却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了玩味的色彩。
“不是很有趣吗？”
终于听完整个故事，Archer随意地将空酒杯向后丢去。看着酒杯消失在金色的漩涡里，绮礼转回视线，等待着他的下文。
“果然——不管是你还是那个Assassin，本身都是‘异常者’呢。”说着吉尔伽美什笑了起来，“也难怪你会召唤出这样的Servant，很相配不是吗？”
绮礼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自己被说成异常者他并没有什么意见，但像这样被说成和Assassin相似，他却无法认同，“我并没有……”
“没有执着的目标吗？那么，卫宫切嗣呢？”
……果然还是被看穿了。
绮礼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应该说之前被逼问的时候他就隐隐意识到了这点。
不愧是人类最古之王吉尔伽美什，这是与他的身份相称的洞察力。
“不过，”Archer却突然话锋一转，“我说的‘相似’并不是指你们都执着于某一个目标，而是你们的内心都有巨大的空虚。”
“……空虚？”
绮礼不解地脱口而出。他清楚自己的空虚，所以才要向同样空虚、却在九年前得到答案的卫宫切嗣询问——可是那个执着于拯救生命的Assassin到底哪里有空虚？
他盯着Archer的眼睛，催促他继续说下去。然而对方却哈哈大笑起来，挥着手消失在一片金色的粒子中，“这可就不是我要回答的范围了。那么，寄希望于下一个从者梦也好，自己去探索也好，你就慢慢地弄清楚你的Servant吧！”
将韦伯在河边放下，Rider坐在神威车轮里，抱着手臂好奇地看着他的小Master在河里取了一试管的水，塞上塞子后编号标记，同时在地图上的相应位置也标上了同样的编号。做完这一切，他就向Rider走了过来。
“辛苦了，Rider。大概很无聊吧？”
难得主动冲Rider吐出了关心的语句，韦伯在他的身边一屁股坐下，又谨慎地将试管放进随身的背包。
“嘛……也不算太无聊，看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的神情倒是很有趣。”
“咦？”
“男人啊，认真的时候就会露出很不错的表情哦？虽然你小子离男人还差得远，哈哈！”Rider猛地拍上有些腼腆起来的韦伯的背，“就冲你这样的专注度，我也承认你小子很不错啊。”
“那、那个又不光是男人吧，大家不都是一样的吗？”掩饰着自己的害羞，韦伯咳嗽一声正了正表情，“Rider，得麻烦你再走一段，还有几个点要去。”
已经超过中午很久了。肚子咕咕地响起来时，韦伯有些尴尬起来。Rider却哈哈大笑，“行了小子，圣杯战争才第三天，你也不用这么忙着调查，先坐下来休息吧！”
韦伯点点头，下了车。包里带着奶奶给的盒饭。知道两人要外出，老妇人特地为两人准备了午饭，这点让用催眠手段得到住处的韦伯更加愧疚起来。
并不急着开始吃饭，韦伯先找了处空地坐下，开始配制检验用的试剂。
“不过，这就是你说的调查？”Rider收起神威车轮，困惑地问道，“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检查魔力的残留。”
韦伯一边说，一边向标有编号A的试管中滴入了调配好的试剂。原本他并没有抱什么特别大的希望，可是事情就在他眼前这样顺利地发生了——试管中出现了铁锈色的浑浊。
Rider坐在韦伯的对面，摸着下巴，盯着发生了反应的试管，又顺势看向韦伯的眼睛，“哦？小鬼，你会炼金术？”
“呃……也不能算是炼金术吧？”突然被Rider用这么崇敬的眼神看着，韦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辩解，“这个只是最简单的调查手段了，在时钟塔都只能算是初等课程的内容……不过还真走运啊，我还以为参加圣杯战争的Master都是水平很高的家伙，会把术式残留物好好掩藏起来的。”
“你从一开始就看出河流浑浊得不正常？”
“怎么可能啊笨蛋，我只是从最简单的手段开始而已。”虽然没想到这场战争中居然真的这么不入流的主从罢了。韦伯小声嘟囔。
不过，凭这种东西想要找到以建立魔术工房为基础能力的Caster或者那位此刻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柠檬头讲师还是有点勉强，如果能借此找到某个Master的行踪也算是有点成就了吧。
韦伯继续向下一支试管滴入试剂。这一次浑浊变得更加深了——这表明术式残留物是从上游过来的。韦伯咽了口口水。他们眼下正朝着上游前进，如果和敌方的Master撞个正着……
他惴惴不安地瞄了一眼身边专注地挖着盒饭的Rider。Rider的总体数值还算是不错，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应该会保护自己的吧？
虽然韦伯讨厌肌肉男，但想想至今为止Rider维护自己的举动，他觉得对方成为自己的Servant也不算那么糟。倒不如说，呆在这个真实身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征服王的王者身边，有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
……等等。
“Rider！你这笨蛋笨蛋！那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盒饭！”
肯尼斯原本想调查他那胆大妄为的弟子韦伯的下落。就算刚被人以狡诈的方式暗算，也丝毫没有影响到魔术师的自尊和傲意。但是在这么做之前，他注意到了在这样的黄昏时大摇大摆走在市区之中的Caster。
肯尼斯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他弄不清Caster带着一群孩子到底有什么用意，但看对方拦下过路的货车、对司机施加催眠术之后坐了上去，目标显然向着郊外的艾因兹贝伦森林，他当下作出了决定。
韦伯那种可怜的小鬼随时都有空能去给他血的教训，鹬蚌相争的好事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上。是的，肯尼斯决定保持一点时间差跟着Caster前往艾因兹贝伦森林，趁双方的Servant都消耗了体力后就一举击杀他们的Master。
他一边回想着未婚妻也许会对自己露出的赞许的笑容一边施施然前行。在他的身边，对Master的计划尚未有所意识的Lancer依旧保持着灵体化，期待着与骑士王的再次交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