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三 意大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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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顾氏出来，杨岸春光满面地开着车在路上兜风。不只因为意大利的专案谈妥了，也因为他刚才成功劝说顾老爷子这趟差事一定要让顾淮来历练历练。
“天气真好啊。”杨大叔摇下车窗玻璃。
“是啊！这么美好的春光让人有赋诗一首的冲动！”顾家的脱线司机老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到了杨岸旁边。
杨岸看了老刘一眼，默默加速。
老刘：“干嘛这样啊我真的会写诗好吗！！啊！姑娘，你为何总是满目哀伤.......”
顾淮此时正看着桌上关于意大利专案的文件，一边董悦琳打电话：“嗯，欧洲，一星期，你帮我跟学校请个假......”
顾淮刚挂掉电话，顾老爷子就走进来了，年近六十的顾国成饶有兴趣地道：“我说儿子，你跟那个杨岸，怎么会认识啊？”
顾淮皱着眉头看着他老爸，“上次悦琳音乐会上认识的，怎么了？”
“我没干涉你交友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好奇，据说他常年呆家里，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亲戚。”顾国成道。
顾淮将文件收好，道：“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吧。”
微风拂过这喧闹的城市，不同的人各自生活着，时间正顺着某些预定的轨道流淌，那时候，我们尚毫无交集。然后无数的清晨薄暮过去，该匆匆而过的终会消逝，该铭刻于心的也终将留下它的印迹。
意大利之行前夜，顾舒坐在他弟弟房里，看顾淮三件两件地往行李箱里扔行李。
顾淮看了他姐一眼，道：“喂，这位大姐，你还想在你弟弟房里修指甲修多久？”
顾舒伸手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指甲，道：“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接着冲顾淮的行李箱瞄了一眼又说，“你这是在扔咸菜干啊，不会稍微叠一下吗？”
顾淮关上衣橱的门，随便卷了一下就把箱子拉链拉上了。
“啧啧啧，我仿佛听到你的衣服在哭泣。”顾舒说着重新拉开行李箱的拉链，简单整理了放回去。
顾淮很不要脸地扑上来抱住他姐：“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顾舒：“你给我死开。”
顾淮：“......”
沉默了一会儿，顾舒又道：“小琳好像很久没过来我们家了啊？”
“干嘛忽然提这个，”顾淮无所谓地耸耸肩说：“我们挺好你别操心这些.....”
“嘁，我又不是你妈，我只是想说好久没吃到小琳做的点心了好怀念啊而已。”顾舒说着站起身把行李箱推还给顾淮，“还你啦，我回去睡了。”
第二天，顾淮很早便醒过来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身穿华丽服饰，却满脸血痕的男人站在一片火海中，远方的天际中看不见蔚蓝也看不见云彩，只余满目血红。
“你可知错？”飘渺阴沉的声音不知从哪里飘来。
那男人抬起眼帘，眼中蓄满了痛苦和杀意。
而那张脸，竟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他醒过来，已经是一身冷汗，虽然只是一个梦，但顾淮却似乎能体会到梦中那人的痛苦和绝望，还有无边无际的孤独。
这种令人无法忍受的感觉几乎要将他逼疯。
“啊！少爷你昨晚没睡好吗？”老刘从后视镜看到他家少爷满脸疲惫，便问道。
顾淮转头看车窗外，又说：“没事。机场快到了吗？”
“嗯，不远了！诶少爷我好像看见杨先生的车了！他就在我们前面诶！”老刘热切地。
顾淮往前方看了看，道：“你当心点不要又不看路。”
老刘一脸委屈地：“少爷.......”
飞机上，顾淮坐在靠窗的位置，翻开一本书。杨岸坐在他前边的位置，闭着眼睛打盹儿。
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
雪白的云朵折射着明亮的阳光，不管是平静的，还是激烈的，不管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我们的时光总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很多年前的你我和现在的你我剩下几分相同呢？无从得知。
深夜，顾淮躺在旅店的房间里，他有认床的毛病，再加上时差问题，于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坐起身，却又想起昨天那个梦，那种诡异的，可怖的场景依旧令他心惊。
顾淮拿起手机，想给董悦琳打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对方甜美的声音传来，他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顾淮，你是不是不舒服？”董悦琳问。电话那边似乎有人在催她，于是她又补上一句：“我上午有训练呢，对不起，安姐在门外等我了。”
顾淮道：“没事，就是睡不着，我挂了。”
“嘟....嘟....嘟.....”的声音在深夜里回响着，顾淮干脆打开灯看起明天，噢不，是今天的行程安排。
虽说顾氏这次来的人不止一个，他顶多也只能算是来“学习学习”的，但顾淮做事从小就认真，他不想让老爹失望，也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次日下午，与对方公司的商谈结束后，杨岸和顾淮一伙人一同走出了大厅。
杨岸眯起眼看着米兰并不刺眼的阳光，转头对顾淮道：“时间还早，来到米兰这么美丽的城市，顾先生有什么安排吗？”
“安排倒是没有，不过也不是不能安排。”顾淮这么说着，将手中的东西交给随行的老刘，又道：“我或许可以给悦琳带点礼物什么的。”
杨岸笑道：“我早先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或许可以给你推荐几间好的店。”
顾氏的其他员工有几个先回酒店了，还有几个年轻的女员工表示想跟着他们一起逛逛。
一行人走在米兰的大街上，不久姑娘们就逛到各式各样的服装专卖店里去了，顾淮吩咐了老刘待会儿送她们回酒店，便出了卖场。
杨岸问顾淮道：“不知道董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呢？”
顾淮想了想道：“悦琳一天到晚在弹琴，但送琴的话，我的天，她家里都不知道摆了几架了。”
“走吧！我有个好主意！”杨岸道。
杨岸带顾淮到了一间老式酒吧，店里正播着上世纪流行的爵士乐，酒吧内的墙壁没有过多装饰，却反而别有一番风味。
顾淮好奇地往里张望，便听听见吧台前有人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冲他打招呼，正疑惑着，背后的杨岸三步两步走到他前边去了，跟吧台前的那个人击了个掌，很熟络地聊了起来。
“喂，他是谁？”顾淮扯了扯杨岸的袖子问道。
杨岸吹了个口哨，没有回答他，又继续跟那人聊了几句，站起身便拉着顾淮到了酒吧左侧的一架钢琴前。
顾淮皱起眉头道：“这是人家表演用的吧？你这是要干嘛？”
杨岸坐下来打开琴盖，手指抚上琴键，道：“我教你一段简单的曲子送给她吧！”
顾淮惊讶道：“你会弹钢琴？”
杨岸点头：“嗯，要教你什么呢......”思虑了一会儿，坐正了弹起了《kiss the rain》。这算是比较简单的一首曲子，调子轻快优美，有如置身于沁凉的细雨中，很是令人放松。顾淮另搬了张椅子坐下来听。
一曲终了，顾淮挠挠脑袋对杨岸说：“那个....很好听，可是，我真的一点都不会弹啊。”
“不会可以学。”杨岸拉着顾淮让他坐到琴凳上，“只是一小段而已，诶，不是听说顾少爷学什么都快吗？”
顾淮努努嘴没回话，杨岸拿了一张白纸将一段曲谱写下来提给顾淮，又坐在一旁指点他。
大半个下午过去，顾淮总算是把这一小段曲子弹得比较像样了，他像得了新玩具的小孩，兴奋地又试着弹了一遍。
之前在吧台前跟杨岸交谈的男人手中拿了两杯颜色艳丽的鸡尾酒向他们走过来，杨岸接了他手中的酒，又替顾淮拿了一杯递给他，顾淮十分礼貌地用英文向那个人道谢。
那男人蓄着络腮胡，身材中等，脑后还扎了根小辫子，他笑着向顾淮表示不客气，杨岸是他的老朋友了，来到自己的地盘，请杯酒当然是应该的。
“米歇尔，你的调酒技术好像退步了。”杨岸用意大利语说道。
“嘿！这都多少年了，这叫做创新！创新你懂吗？！”
“是很多年了啊。”杨岸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怀念地环视这个老地方。
顾淮听不懂意大利语，便专心喝他的酒，心情愉悦。
又坐了一会，杨岸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杨岸说得走了，顾淮起身准备离开。
叫米歇尔的男人送他们到了店门口，正要踏出店门，一个大概十几岁的金发小伙一头跑进来，与顾淮撞了个满怀。
那男孩连忙道歉，不停地用意语说着对不起。
顾淮摊摊手，那男孩抬起头来，看到顾淮之后，顿时像是被什么吓到一样，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米歇尔见状，对男孩道：“愣着干什么，你不是过来打工的吗？还不快进去！”
男孩一脸惊恐地看着米歇尔，如梦初醒地跑了进去。
生命总是如一本看不到结局的书本，无数的分岔路口通向无数的可能，我们往往在结局揭晓的那一刻，才会想起曾经的许多细节，而这些被我们忽略的细节，却往往通往真相。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章三 意大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