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一 音乐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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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时光如白驹过隙，很多人从青葱少年变成白发苍苍的老者，而正从巷口走来的这个男人的容貌却无丝毫变化。
这个藏匿于人群中的吸血鬼，早在他转变的几年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行立于阳光之下了，在欧洲旅游的时候，也曾遇到过同类。
那些人跟杨岸是不一样的，他们像一个玩弄人命的暗夜集团，据说那帮人通过某一家族上百年的基业在掌控了欧洲许多“看不见”的权力。杨岸在欧洲定居过一段时间，期间也跟几个血族关系不错，但他终究还是因为不能接受那种残忍的生活方式而离开了。
跟这些同类比起来，杨岸几乎就是个善良的绅士了。自从他学会控制吸血鬼毒液的运用并幻术来使人类忘掉“某些事”后，他便再不轻易取人性命。后来这货开了家医药用品公司当起了幕后老板，跟医院的人打通关系后，也常靠血袋来满足需求。
杨岸喜欢是喜欢音乐的，在漫长的充满罪恶和黑暗的生命里，曼妙的古典音乐成了生活的救赎和心灵的沉淀剂。
但或许还缺点什么，谁知道呢。
S市今天有一场音乐会，据说是一在纽约得过大奖的小姑娘，要弹奏的曲目倒是很普通，但是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应该还是不错的。
一到会馆门口，一辆招人眼球的悍马便迎面飞驰过来，就在杨岸开始思考这车如果撞上来的话是他受伤还是车受伤的时候，霸气侧漏的悍马猛地停了下来。
透过车窗，杨岸看到一个青年，约摸二十二三的岁数，身上还有一股学生气。
“嗯，这倒是干净的生命的味道。”杨岸想。
车子里的顾淮皱了皱眉，对司机说道：“老刘，下次小心点。”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青年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两条长腿迈得挺快，像是有什么迫不及待的事儿。经过杨岸身边的时候，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借过，谢谢。”他说。
杨岸侧身让开，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马上打消了莫须有的想法，也走进了会馆。
音乐会快要开始了。杨岸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发现刚刚的青年就坐在他前排，一位看起来像侍者的人走到他身边问：“少爷，花什么时候送给董小姐？”
顾淮想了一下：“等最后吧，不要打扰了悦琳的演出。”
“是的，少爷。”侍者应声退下了。
眼前这个人是顾氏集团的二少爷，顾氏以医用器械起家，十几年前成为s城一霸，顾家还有个长子，是顾老爷子在外头的私生子，如今在意大利帮忙管理顾家的海外产业，顾淮的姐姐顾舒和他年龄也差的很大，顾太太有顾淮的时候，正值顾氏经营最困难的时期，有趣的是，顾淮一出生，顾家的运气就好了起来。顾老爷子因此把这个小儿子当成福星，溺爱得很，当年三岁的小少爷奶声奶气地：“爸爸，我要看鳄鱼！”顾老爷子大手一挥就给顾宅新添了个比本市动物园还大的两栖动物馆，十五岁的顾舒被鳄鱼吓得直号：“老头子你简直丧心病狂啊啊啊啊！！”
不管顾舒因为童年阴影鳄鱼事件对他弟弟的怨念有多深，这孩子还是泡在蜜罐里长起来了，而且长势还挺不错，顾老爷子对这一点深表欣慰。这顾家小少爷从小聪明，成绩好为人又爽朗大方，在学校人缘混的挺不错。高中时一次文艺汇演，会弹钢琴的董学姐抓住了少年顾淮的眼球，只用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把人追到手了。这段感情倒是发展得很长，只是岁月的冲刷让当初的感觉变得不太一样了，顾淮有时候觉得他们两个其实隔得很远，有共同的话题，但更私密一点的，却从不曾谈起。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顾淮看着董悦琳温柔的笑脸，总觉得有些莫名的愧疚。
感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能对人类产生许多不同的影响，或是甜蜜快乐、或是痛苦煎熬，而愧疚，这往往是因为我们给予得起的感情变得太少。可惜当局者总是很难看清事情的。
前座顾淮将身子靠往椅背，无聊地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着扶手，暖气开得有些大了，杨岸看着前座的人泛红的耳尖，只觉得有些渴。
音乐响起的时候，顾淮便坐直了些，追随着他的视线，杨岸看到会场中心的董悦琳穿着漂亮的浅绿色洋装，纤巧的手指灵活地跳动着，舒伯特柔和的乐曲荡漾开来，杨岸收回视线，有些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
两个多小时的音乐会很快便过去了，顾淮拿着管家带过来的花在后台找到董悦琳，带她偷偷溜了出去。董悦琳前几天刚结束了自己的欧洲巡演，回到s市后还来不及跟顾淮见面便又忙上了，今晚的音乐会，还是她回国后两人的第一次碰面。
顾淮在不远处一间很雅致的咖啡厅定了座位，此时他牵着董悦琳的手往咖啡店的方向走去。
夜色能给人藏匿自身的安全感，但浓浓的黑暗下，也有很多危险暗伏。
杨岸跟在顾淮和董悦琳后头，保持着他们发现不了的距离，很轻松地踱着步子。
事实上，杨岸很久没碰过人类的血液了。早些年，城市还没有这么喧闹，灯光还没有这么刺眼的时候，杨岸常在夜里出门闲逛，偶尔遇上几个不幸的人类，却总在獠牙将要咬开薄而温热的血管的时候，耳边总回响起一句话。
记忆中有人愤怒地喊：“你这奇怪的畜生，你总有一天会下地狱的！！”
这时候的杨岸会像忽然被按了暂停键一般愣住，狰狞的面目逐渐消失，然后放那些人离开。
有一些记忆即使只是漫漫时光中的一小段，甚至渺小得像尘埃，但却挥散不去，仿佛嵌入了灵魂，总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浮现。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个顾淮，着实令他感兴趣。
不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杨岸眯起眼，看起来就像发现猎物被他人争夺的野兽，凶残又危险。
昏暗的小巷中，一群人将顾淮和董悦琳团团围住，也不知道是那种变态狂热粉丝还是想要绑架他们的歹徒。
为首的人亮出一柄短刀，架在挡在董悦琳跟前的顾淮的脖颈上，杨岸远远地看着，短刀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寒光，刃开得很锋利，一滴血顺着短刀滑落下来。
杨岸深呼吸了一口气。倏忽间，他已经走到那群人身后，扼住一个壮汉，猛地将他撂倒在地。
“你他妈的是谁？！”被向扔垃圾一样扔倒在地的男人痛苦地捂着胳膊，他觉得他手臂上的骨头很可能断了。
其他人回过头来，杨岸将手放回口袋，笑得一脸灿烂，很欠扁地道：“不好意思啦，我不想告诉你。”
顾淮趁那头子注意力一分散，一个闪身避开刀子，又抬腿使劲往那家伙□□一踹。
“嗷！！！”那流氓头子捂着□□蹲下来，眼圈都要红了。
其余的同伙看到这种情况，一个个慌了神，其中一个小个子平头亮出了一把砍刀：“你……你们不要乱来啊！老子可是有刀的。”
“做工挺粗糙，这种货色防身不好使啦。”杨岸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后头，动作十分暧昧地从环住那歹徒，给了他膝盖一下，刀啪地一声落了地，小个子平头跪了下来。
杨岸将刀踩住，转头看顾淮：“喂，你们怎么还不跑？”
顾淮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他们都跑了我干嘛还要跑？”
“……”杨岸看了带着伤残人员一路飞奔的可怜的歹徒们，只得摆出一副深沉状，“哦，跑的还挺快。”
“哎哟我的大小姐啊，可算找到你啦！”董悦琳的经纪人跑得气喘吁吁，“记者都在等你回去呐！你跑到这里来干嘛？！刚刚听到打斗声过来看看居然在这里找到你！”
“抱歉安姐……我刚刚…遇到点事。”董悦琳没看过什么斗殴场面，还有些后怕地道。
被叫做安姐的中年女人有些气急败坏：“都叫你不要乱跑！你现在算公众人物，要是出点什么事都要被咬住了往死里说。”
“好了安姐，别骂悦琳了，”顾淮拿起手机打电话，“老刘吗？...对.....我在这里，开车过来.....”
顾家的司机很快到了小巷，悍马开不进巷口，老刘挠着头，在巷口唤他少爷：“少爷，开不进来！”
顾淮满脸黑线，带着董悦琳走到车前，对老刘吩咐，“你先送她回去，待会儿到前面那家咖啡馆接我。”
董悦琳和经纪人上了车，董悦琳摇下车窗跟顾淮说：“晚点给我打电话。”顾淮点头，车便开走了。
杨岸走到顾淮身边，闭上眼，吸血鬼的耳朵能听到对方有节奏的心跳。
夜深了，那些在光明里安静蛰伏着的，可怖的丑陋的毒物，总是在这样的黑暗里露出他们本来的危险面貌，肆无忌惮地释放吞噬一切的黑色气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章一 音乐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