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之外》莲粟

28、第 28 章

　　我们兄妹相对无话，哥哥纯透的眼睛笼罩一层干净的雾气，樱桃似的唇印融化在他害羞的红云中，等了很久，哥哥像无话找话的摸出一张指甲大的卡片说：“这几天我也没有开过那个手机号码。”

　　我点点头，心里使劲地拒绝那个名字，随性的摆摆手说：“走啊，你来了这么久都没有陪我喂天鹅呢。”我没有打开自己的手机，怕看到他的信息动摇我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惊凉的风拂过天空聚集的丝云，可惜唤不出耀眼的阳光，依然是冷色的湖泊，天鹅自由自在徘徊湖中，看不到痛苦的悠闲让人类羡慕极了，这么多人来看天鹅或许就是爱上了他们成双成对的浪漫悠闲。

　　我们并肩坐在湖边静静凝视湖面，各自想心事，听见是京户的声音在叫我们，回头，我们全然一愣，京户身边蓝发蓝眼，年轻俊秀的男孩子不是忍足还有谁？他无框眼镜放大了浓重的黑眼圈，脸上残留的汗水彰显一时狼狈，衣服也是汗液沁润的痕迹，看来是匆匆赶到顾不得形象，京户憨厚的一笑：“我在家听到佣人说有位姓忍足的人找你们，没想到真的是侑士这孩子，幸好你们出门时和管家打了招呼，不然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妍呢？”我蓦地一阵心凉，害怕忍足出现勾起妍忧伤的回忆，怕他说出我们的事情伤害到她温柔的心肠。

　　“哦，她去拜访查尔夫人，如果我不在，侑士岂不是扑个空？”

　　风某一刻停住，湖面平静如画，将周遭的气氛冰凝止住，除了京户从容无害的笑，我们三个人静默的溶化在波尔登湖戚寒的凉意中。

　　再迟钝的人也会感觉到气氛僵硬，于是京户讪讪的笑，“你们年轻人聊吧，我还有文件没有整理好，侑士晚上过来吃饭啊。”

　　他走远了，我悲伤的叹气，回头遥望水天一色的美景对哥哥说：“刚才忘了披披肩就过来了，先回去加件衣服，你们聊。”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长裙下若隐若现，走过他身边，故意错过他疲倦的目光，可躲不掉他身上独特熟悉的浪漫淡香，这香气闻过次数寥寥，却是一次就一生不忘了，眼眶突兀间凝满泪水，仅仅没有滴落。

　　忍足脸上少有的枯涩，他摘下眼镜揉了揉两天未合的肿胀双眼，语气尽量压低愠怒的说：“为什么突然带魅罗走了？”

　　“魅罗决定的。”哥哥垂下眼帘，黯然神伤。

　　“她为了躲开我？”

　　“是躲开你和迹部。”

　　忍足的嗓子像卡住一根鱼刺，一下子梗住了，哥哥低垂眼帘，语气含着咸涩的味道，“我们明天回东京，魅罗决定要和迹部订婚。”

　　风拂动忍足蓝黑色的发梢，妄想动摇这份哀伤的情愫，忍足只觉是一阵清冷，心事在冰冻的内心翻滚，强硬的劈开一条裂缝，破碎的彻底，他苦笑了一下，没有反应。

　　“魅罗离开的前一晚哭了一夜，”哥哥一字一句慢慢的说，“看她爱你爱得那么痛苦，那么无奈我的心也在疼。”

　　“她？魅罗也爱我？真的？”忍足蓦是一惊，抬头不信服的看着目光坚定的哥哥。

　　“如果她不爱你，她可以干脆的拒绝你，何必躲到这里，魅罗的心比谁都矛盾，不忍心伤害阿姨，只好忍痛把这份感情埋葬在心底，你该明白，你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长太郎——”忍足迟疑的想，“魅罗告诉你了，那京户知道吗？”

　　“我答应过魅罗保守秘密，爸爸不知道，阿姨也不知道你们的事。”哥哥顿了顿，双手按在忍足肩头，“忍足学长，不管魅罗是你的爱人也好，妹妹也好，既然爱她就不要让她再夹在中间难过了，这样不但伤害了魅罗，阿姨知道了会更痛苦的。”

　　湖面的天鹅看到路人无意再喂食，自然的散在湖心卿卿我我，忍足仰视静谧的湖面，忽然笑了，苦涩的说：“长太郎，你相信报应吗？”

　　“什么？”哥哥一时没有听明白。

　　“报应。”忍足重复了一次继续说道：“当初妈妈将妍姨和魅罗拒之门外，爸爸抛弃了她们母女，现在因果得报，我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一切的苦难倾轧由他们的儿子承担，不是很公平吗？”

　　哥哥愕然，失声叫道：“忍足学长。”

　　忍足不理会哥哥的话接着说：“我第一次见到魅罗的时候印象好深刻，她特别骄傲，小小的孩子却绝不允许别人触犯她的尊严，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呢。”他语气淡淡的，充满回味，好似闲聊。

　　哥哥不知忍足为什么说这个，只是点点头，脸色绯红两道烟霞，他看到忍足没有憧憬的眼神说：“其实我很羡慕你的，魅罗心里爱的人一直是你。”他隐去后面那句话——我也爱她，不过她心里压根没有存在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