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默示录》白白玖

3、逐流

　　一、
　　我们学校不仅有我们这群被称为‘垃圾’的学生还有一条贯联大河河道的支流。这条支流被命名为‘湍溪’，名为‘湍溪’并不代表水流湍急，而是‘湍溪’源头的那条河是常年流水不断、水流湍急的河流。我们班有个怪人叫张莫颢，他十分在意这条支流，到现在也是如此。
　　“张莫颢！张莫颢！张莫颢呢？”
　　“他不是又去涸井了吗？”
　　一个同学问，一个同学答。这是每天都会发生的场景，里面的主人公是我们班幽灵群众之一，怪人之一。成绩好好，却从来不上课，难得上课一次也在课上看那些枯燥令人头大的地理书、水利书、历史书。
　　今天，如浮云般不受束缚的张莫颢同学破天荒地出现在教室。
　　“哟~张莫颢今天怎么有闲心来教室啊？”一个自来熟的男同学拍了拍张莫颢的肩膀对他说。
　　“涸井今天会涨水。”张莫颢解释道，视线扫过周围一圈，对众人发出邀请，“你们……要和我一起去看‘湍溪’吗？怎么样，想……去吗？”张莫颢认真无比。
　　“涸井今天会涨水？”趴在桌子上补眠的魏思佳揉着眼睛，迷糊问道。
　　“嗯。”张莫颢回答。
　　“我要去！”听到张莫颢的回答，魏思佳兴冲冲的报名，头上那根恹恹的呆毛也变得精神起来。
　　“好。”
　　二、
　　‘湍溪’曾环绕学校一周，从中衍生出无数条小小的沟渠，滋养无数生存在学校周围的生灵。
　　张莫颢背着一只黑色单肩包，牵着我的手带我去学校深处那条神秘的‘湍溪’的尽头之一——涸井。
　　涸井并不是真正的井，而是以前有人在那儿附近搭了口井后。那口井附近的水质浑浊不堪、口感也异常苦涩难以下咽，要知道以前的水甘甜可口，水质透明、清澈见底。
　　溪边长得草不长，却足够多、足够密。踩在软绵绵的草上。借张莫颢递过来的手的力量登上自建校初便躺在那里的巨型景观石。从高处向下观望，‘湍溪’蜿蜒的水道印在眼中。
　　我看着这条蜿蜒前行的水道，心里一阵惊叹。
　　要知道现在已经很少有像这种规模的水道，能够再次见到真令人高兴。
　　三、
　　张莫颢喜欢水，也喜欢古时水利工程。他的父亲是位伟大的水利工程师，也是无条件支持自己儿子所有决定的父亲。这是一个严格与开明并存的父亲。
　　他不反对孩子谈恋爱，但前提是不会做出有辱家风的事。幸而，张莫颢明白父亲的苦心，更乐意随父亲的志愿为自愿——成为像徐霞客那样的人是他必生的梦想。
　　“张莫颢，这里好高。”我往下望，对这儿起码10米高的地方有些害怕。
　　害怕？从心里灵魂深处涌出的阴冷危机感。
　　“对……”张莫颢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站得高，望得远嘛……”
　　在上面没停留多久，张莫颢便带我下去。我想如果没有我的话，他还没在这里呆很长一段时间吧。我窃笑，不是为他的体贴而笑，而是为他的……愚蠢。
　　四、
　　不同于他的兄弟姐妹，张莫颢除了他的父亲和水利外一无所有。
　　我看着窗外灯火辉煌，想起张莫颢那愚蠢的举动，勾起一丝怪异的笑容。张莫颢……纳，魏思佳，他……好吃吗？
　　好——吃——吗？
　　回音在脑海深处重复。
　　魏思佳眯起两个瞳孔重叠在一起的眼睛，呆呆的自言自语：“唔~不要……”莫名其妙的问题，莫名其妙的回答。在她们的世界里，我们永远别想追上她们的思维。
　　黎明未至，张莫颢爬上昨日登上的巨石。坐在上面望着曲回环绕的水道，心里下定决心，一个不知什么时候生根发芽占据他内心一角的决心。
　　五、
　　张莫颢虽然是个怪人，但凭其俊秀的外表吸引了不少爱慕他的女生。裴妍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裴妍喜欢张莫颢很久了，就到连她都说不出准确时间来。
　　当魏思佳顶着一头乱翘的头发、十分淡定地从裴妍身边走过时。裴妍更加控制不住自己心中不停冒泡的嫉妒还有恨意。
　　这样的女孩子，凭什么得到莫颢的青睐。骗人！
　　心中的嫉妒让裴妍想要抓狂，可是她只能强行将这种像藤蔓一样将她重重包裹、包裹得严严实实、不留不点儿痕迹的嫉妒收起来。
　　淡定！不能破坏形象！你这样做对你没好处，只会让莫颢讨厌你。淡定，裴妍！
　　“你，凭什么？”尽管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恐怖，但还是能让人感到里面那种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对方剥皮拆骨啃食干净的心情。
　　“你说什么？”我的手挡在左眼前，只睁开一只右眼，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生很奇怪。
　　“你凭什么站在莫颢身边。”裴妍从喉咙里压出这句话，像被侵占领地的狮子，又像闺中怨妇。
　　我打着呵欠，从裴妍身边走过，用只有我们俩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和他只是同学而已。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他。还是说你害怕？”
　　六、
　　魏思佳与裴妍偶遇过了大半月后，学生间突然流传起关于裴妍的丑闻。有人说她是张莫颢同父异母的妹妹，是张莫颢父亲的私生女；有人说她是高官的情妇；还有人说她用不良手段教训那些同样爱慕张莫颢的女生；也有人声称自己亲眼目击裴妍欺负其他女生时的那种疯狂的样子。而这些是真是假无人知晓。
　　魏思佳手托着脑袋，磕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大片黑影从她身边快速坠落。
　　“啊！”只听一声惊呼，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魏思佳惊醒。探出头看向窗外，只见下面血红一片，如西瓜坠地后红色喷溅中夹杂着粘稠的白色。叫人看了后，胃里翻腾起不知名东西，这些东西仿佛下一秒便会冲出喉咙。推开围到窗边的人，弯着身子蒙头冲进女厕所里干呕。
　　呕到一半，她突然抬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眼睛诡异的闪着暗紫色光芒……
　　传说：
　　后来有人传说，在裴妍以前欺负其他女同学的那个仓库里，常常能看到她穿着一身白色单调的连衣裙不停朝虚空弯腰道歉的身影。